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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几片花瓣都毫无悬念的化作齑粉后,这座外人眼里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有着几道不和谐的裂缝赫然浮现,牢狱墙壁上碎石滚落,露出其中蜷缩在墙角里的单薄女子。
她是徐清,一个不知道到底是为东吴剑窟而生,还是为自己而活的苦命女人。
回想自己的童年,她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也不知道是谁把自己送来的这里。她终日与比她还高半截的桃木剑为伴,每天有让她痛苦不堪的洗精伐髓,身处的永远都是那座不知星星太阳和月亮为何物的死寂山窟,面对的永远都是劈砍不完的傀儡假人。直到有一天老祖宗将活生生的人送到她面前,把一只雪白的长剑塞到她手上,在她耳边如魔般低语道:“朝他刺下去,你就可以离开这座山窟了。”
她忘记了当年自己究竟有没有刺下去,只知道老祖宗后来很是愤怒,拂袖离开了那座囚禁她好几个年头的剑窟。
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的她终日惶恐,所以当老祖宗让人给她最后一次机会修行无情剑时,不知道无情剑是什么只知道学成后可以不用再被囚禁在剑窟的徐清慌忙答应了。
十几年后,已经将无情剑修炼到大成地步的她站在了酆神湖上。蜷缩在角落里的徐清把头埋在膝盖上,感受着自己的身躯像件工具般被无情剑道所驱使,她不禁在想,如果当年自己没有接过那册秘籍,如今的自己会是什么样子?
暗无天日的牢狱中,忽然有一道温暖的光从裂缝中照耀在她身上,她怔怔的抬起头来,面对突如其来的光明,这个习惯了忍受黑暗的女子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远隔近十万里外的东吴剑窟传出一声气急败坏的怒吼。
瓢泼大雨渐停,湖面上视野开阔不少,藏剑术的宏伟剑光与剑围已经彼此消磨殆尽。
常曦尽人事听天命,见到女子眼中闪过片刻迟疑和挣扎,低语一声知道差不多了,袖管中抖落许多棱角分明的阵法角牌叮叮咚咚入湖,看的对面那白衣仙子紧紧蹙眉,本能的觉得这阵法角牌不是什么好东西,却又无法阻止。
“徐清,我知道你很聪明也很强,在使用藏剑术后与我厮杀至今,你体内还盈余有充沛灵力,怎么想都应该是留给最后的杀招用的,既然如此,就在这里分出胜负吧。”
常曦轻轻说完就闭上了眼睛,面如肃穆,拄剑在身前,宛如一座剑仙拄剑而立的丰碑。
阵法角牌如灵活的鱼儿穿行在湖底,覆盖在湖底的那些稳固湖水和山体的阵法,这些不知出自哪人手笔的蹩脚阵法连林震江的煮海神通都险些没抗住,常曦自然不打算眼睁睁看着片刻之后酆神湖翻下山去,只好自己出手稳固根基。
徐清面色罕见有了紧张模样,她本想趁着常曦蓄势的时机来个出其不意,但刚刚踏出半步的她再难动弹。
因为在她眼中,整片酆神湖仿佛都已经不在视线之中,天地间只留下那袭黑袍和他的手中剑。
女子心头震骇,哪还不知道这已经是最后关头,面色刹那酡红,一口精血喷洒在藏锋上,藏锋剑嗡鸣震颤,剑鸣声直冲云霄。雪白长剑上顷刻间燃起不知名的绚烂花火,越烧越旺,到了最后,利剑长成了树冠锐利的大树模样,盛开出一朵朵银色剑花,高高矗立在雨后飘起薄雾的湖面上。
此情此景,如诗如画。
东吴剑窟中的顶尖神通,火树银花。
常曦的脑海中铺开了一幅回忆执笔的锦绣画卷。
从他在山中小村呱呱坠地时,爹和娘栩栩如生的画像跃然纸上,然后有仙气凛然的清澜掌教,有不厌其烦教他剑诀的青枫,有白衣胜雪视他为己出的云忧师傅,有刚正不阿的彦章师兄,有和他修成正果的莘彤和青璇,有魅惑天成任劳任怨的夙悠,还有给予他再世为人机会的衔烛老爷子。
画卷背面则是笔墨锋利的勾勒出一幅幅场景,有火光四起的山中村庄,有辽阔五千里的青云山,有留给他剑鸣钟的邙山陵,有尸气冲天的滕州城,有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大荒殿,也有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那座巫山山脉。
诸多回忆跃然纸上,汇聚成一股无法形容的力量充盈在他的四肢百骸,割舍不下的执念,短短不过双十的人间年华汇聚在剑上,一首悲怆但又磅礴的剑气长歌缓缓传荡。
姚崇已经惊得张大嘴巴,浑然不知道自己两只脚已经踩进湖里;御书房中执笔批阅奏折的身影豁然消失不见,细软羊毫掉落桌案,溅起三两滴墨点。
常曦睁开双眼,半边金黄半边银十字星,抬剑而起,一脚踏在湖上,整整八百里辽阔的酆神湖有近半湖水与黑袍直冲天际,世人穷极一生也无法想象出一座湖浮游在天是何等震撼的场景,却在罗酆山上真实出现。
真正席卷苍穹的湖水滴滴成剑,天地间有悲怆剑歌起。
“长恨歌,刹那芳华!”
第443章 战后
刹那芳华与火树银花两式神通当空对撞,碧绿湖水凝聚的百万剑倾盆浇落,一往无前的磅礴剑势里,有一抹肉眼可见的耀眼光芒贯通了矗立在湖面上的通天火树,漫天无情剑意凝聚的银花被绞碎,火树银花呜咽着缓缓倾覆在湖,树冠上的冲天火光如昙花一现,熄灭了一个时代。
面色苍白的徐清险些握不紧手中剑,踉跄着在湖面上踩出一连串扭歪步子,她眼中冷漠神色如冰雪消融,眼前火树余烬摇曳的光景因为她被掏干的灵海而渐渐模糊。
那座会囚禁她无穷岁月的无情牢狱崩塌瓦解。
白衣湿透的女子眼中有很是矛盾的自嘲和希冀神色。
自嘲的是她藏剑十几年修成的果也仅是如此罢了。
希冀的是她终于真切触碰到了真正的剑道巅峰。
终于得以逃出那座无情剑道樊笼的女子终于不支,灵力消散于无,跌进湖中沉向湖底。就在她可能就这样殒命于此时,一双有力的大手破开湖面,将她环腰抱起。
被淋成落汤鸡的常曦同样面色苍白如纸,怀中抱着徐清半跪在湖面上,胸膛剧烈起伏着大口喘气,显然方才那一式刹那芳华对他的消耗也极为严重,如果连这一式剑术神通都无法取胜,那恐怕他真要愿赌服输了。
姚崇与那位金甲将领渡水而来,方才那四百里湖水当空作剑刺向火树银花的瑰丽画面将他们完全震慑住,直到此刻才反应过来。
姚崇深深看向这名统领有一支强横战部的奇男子和他怀中闭目陷入昏迷的女子,诚挚的拱了拱手道:“恭喜常曦兄弟,自酆神湖这一战之后,纣绝阴天宫宫主宝座花落谁家一事,终于可以水落石出了。”
跟在姚崇身后的金甲将领神情异常恭敬,见黑袍男子望来,立刻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军礼。这位名叫常曦的剑道大能,似乎远比上一任纣绝阴天宫的老宫主强上许多啊。
常曦看了眼怀中徐清苍白的脸颊,轻声问道:“按照之前神魂契约中所写,获胜后我应该去面见北方鬼帝对吧?”
看到常曦没有放下怀中女子的意思,姚崇心生灵犀,顿时明白他的意思,从袖中拿出那两纸契约,手腕一抖,念起咒法,两纸契约火光一闪顿时化作飞灰,常曦脑海中也有着什么东西消失不见的如释负重感。
常曦站起身来,思索片刻后道:“徐清虽然惜败,但她所受伤势却是因为我,还请姚老给我两日…不,一日时间就好,我先医治好她,再去面见鬼帝大人,姚老您看妥否?”
姚崇侧耳倾听着自山巅传来的传音,很快笑着改口道:“常宫主仁义,让老朽佩服。常宫主刚刚经历过大战,劳心费神,不如在寝宫好生休养两三日再言其他,待常宫主休养好了,老朽自会带您面见鬼帝大人。”
“劳烦姚老费心了。”常曦向姚崇和金甲将领微微一笑,抱起怀中仍旧昏迷不醒的徐清掠向寝宫方向。
金甲将领目送着那袭黑袍几个起跃间就消失在湖面上,小心翼翼的问道:“丞相,刚才可是陛下传音?”
姚崇摸了摸雪白胡须,笑道:“不错,鬼帝大人方才已经传音与我,这次纣绝阴天宫宫主之位的争夺角逐终于可以落下帷幕了,明日就昭告天下!”
金甲将领瞧着酆神湖畔那座掩映在火红枫叶中的寝宫,出神道:“在那棺山岭的棺童和参天府的林震江都落败后,我真的以为宫主之位已经是东吴剑窟的囊中之物了。”
见到丞相略带玩味的目光,金甲将领摆了摆手无奈道:“咱行伍出身的人倒也不是见不得女子对我们发号施令,只是丞相您也知道,东吴剑窟的徐家女子在江湖上的名声可都不是太好,出了名的薄情寡义,这要是到了战场上转身就把弟兄们给卖了可咋办?军人的宿命大多是马革裹尸,我们也早就有了随时为陛下赴死的觉悟,只是陛下宏图大业未果,我们还不能这么早死。”
姚崇静静听完,眺望远方,问道:“你方才离得也近,可觉得那徐家女子有传闻中那般薄情寡义?”
金甲将领微微一怔,仔细咀嚼回味着方才那张女子脸庞,半晌后坦率道:“昏迷着瞧不出来,但似乎没那么邪乎,只瞧着有种很安静的感觉。”
姚崇背着手向湖畔走去,欣慰长笑道:“那就对啦!”
翌日,酆神湖上的那场备受关注惊天对决的结果很快昭告天下。令所有人震惊的是,被整个罗酆山地域寄予厚望的三大顶尖势力竟然悉数折戟沉沙,摘得桂冠的,竟然是名叫做常曦的名不经传的剑修。
经过再三确认消息无误后,整个罗酆山地域都沸腾了,这名叫做常曦的剑修的身份来历,很快在诸多势力的有心人的挖掘下浮出水面。
女子撩开帐帘走进营帐,将一箱分量十足的贡礼摆在营部会议桌上,柔软红甲不离身的她落座椅上,因为每日按部就班的积极修炼和带兵训练,本就拥有的曼妙身姿愈发显得前凸后翘,平坦光滑的腹部往上,是两座让人挪不开眼睛的巍峨雪峰,是洞幽部千峰营里一道最靓丽的风景线。
“这是今天的第十七份送礼了。”
早就疲于应付罗酆城里大大小小势力登门拜访的女子面色不耐,猛地一拍桌子,震的桌案对面三个虎背熊腰的男人一哆嗦,女子柔软裙甲下叠起的两条玉腿浑圆修长,穿着黑色丝袜,抱着的双臂环托起胸前比桌上那份贡礼还要斤两十足些的旖旎风光,挤压得那两瓣丰硕肥腻,在胸前甲胄上剪裁尤为大胆的开襟中露出夺人眼球的大半。
红甲女子冷笑道:“好啊好啊,你们三个大男人本事不见涨多少,这甩手掌柜的活计倒是上手学的很快啊?洞幽姐陪大人去了罗酆山参加角逐,卫老上了年纪可以体谅,但你们就把这卖笑脸的破事让我一个女人去做?”
坐在红甲女子身旁的曦儿笑的肚子都疼了。
“韶华韶华,哎呦韶华姐,你冷静点啊。”
林长风看了眼身旁满头大汗的严坤和修闭嘴禅的大青,连忙讨好道:“你看,我们这三个大老粗也不懂啥人情世故,这大人夺得了纣绝阴天宫的宫主之位,各大势力都想攀附我们洞幽部这根大腿,这洞幽部里就属韶华姐你最漂亮最会说话,而且韶华姐往那一站,也给我们洞幽部撑了脸面不是?换了我们三个,那可不就跌份了么?”
韶华呵呵道:“林长风啊,你这小嘴就跟抹了蜜似的,让姐姐我都不好意思再说你了。”
看着营帐角落成堆的送礼,再回忆起韶华一趟一趟的来回奔波,知道自己这两天确实不咋地道的林长风连忙赔笑。
第444章 冤家
韶华看向身旁这个应该是在洞幽部里最被大人宠爱的年轻女孩,脸上神色微微严肃,轻声问道:“曦儿,大人那边的情况你能了解到多少?”
粉嫩脖颈上探出半截龙首纹身的曦儿点了点头,认真道:“曦营里所有训练有素的游隼们都已经放出去了,罗酆山从山上到山脚都被严密把守着,很多事情游隼们难以摸清摸透,所以了解的情况并不太多,但好在我们已经知道,明日大人就要面见北方鬼帝了。”
韶华饱满红唇微微开阖,眼神迷离,有些意醉神游的道:“当初我与大人初见时,大人说他只是折冲部下一名不起眼的伯牙尉,但这才不到两年的光景,大人不仅轻而易举的击溃了那血屠,还带着我们冲出了那片樊笼之地,现在竟然已经高居到可以直面鬼帝的身份地位了。”
“不愧是大人。”面色酡红醉人的红甲女子轻按胸脯,由衷感叹道:“这才是大人啊。”
林长风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切问道:“曦儿,城中二老那边有托人送去大人得胜的消息吗?”
曦儿笑嘻嘻捧着手,眉目雀跃道:“早就派人告知二老啦,二老们别提多高兴了。而且慕姨还说,让我们今天傍晚都过去吃饭,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