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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开的窗隙,书生抬起脸,望去缝隙外的夜空,漫天星辰铺陈一条银河跨过天际,虫鸣声里,他笑着摇摇头。
“师父,这总归是一把灵剑,丢了多可惜。”
盖着白布的书架内,月胧的声音嗡嗡响起:“本法丈同意!”
“闭嘴!”
蛤蟆道人将烟杆丢了过去,噹的响了一声时,那边,书桌前的陆良生翻过一页,轻声接上之前的话。
“。。。丢了可惜,再多话就罚去山顶待着。”
绸布里面,月胧剑顿时变得安静下来,不久之后,道人打着哈欠跳上房顶,躺在屋顶在月色里翻起手中新得一双布鞋,飞快将脚上破开口子的扔去一边,重新套在脚上,举在月光里扬来扬去。
院中老树沙沙轻响,漆黑的窗棂里,传出陆老石的呼噜声,惹得李金花拿手打了一下丈夫,声音才小了一些。
亮有灯火的窗棂,房里暖黄明亮,床榻上,蛤蟆道人盖一张小毛毯遮住肚皮,呼呼大睡,一条脚蹼都露在外面。
红怜泡好了热茶轻柔走去,放到书生手边,退到一侧,撑着下巴安静的看着。
书本堆砌,指尖翻过纸页,陆良生抿了一口茶水,看去一旁灯火间的女子,相视笑了笑,继续翻起书来。
他已经好久未这般看书了。
夜色深邃,远去富水县,百里之外的河谷郡,城中贴有交叉白条的大门轻轻阖上。
清冷的月光里,一个女子牵着快要三岁孩童慢慢走下石阶,眼角还挂着泪痕,回头望去门檐下挂着的白灯笼,抿唇深吸了一口气,刮去脸颊的泪渍,握紧孩子的手,朝深夜的长街走去。
漫着薄雾的街道上,扎着小辫子的孩童仰起小脸看去身旁的母亲。
“娘。。我们去哪儿啊?”
梆梆梆。。
打更的声音从远处过去,胭脂挤出一点笑容,摸了摸儿子的发髻。
“明月,娘带去一个地方,有高的山,山里还有得道高人!”
孩童不是很明白,但大概能听懂一些,点了点头。
“好!”
梆。。
梆。。
脖子衣领里插着灯笼的打更人从远处过来,原本看到一对母子迎面走来,想上去询问,眨眼间,两人都消失在了薄雾里。
“哎哟喂”
吓得他脸色发白,飞快的敲着梆子逃似的跑远。
第两百零三章 远来的女子
晨光从东面山头照来,山村、田野裹在一片金色,篱笆墙上牵牛花尖滴下露珠,在风里微微摇晃,早起的李金花叫叫嚷嚷让丈夫起床,手中提着花绸小褂的蛤蟆丢去菜圃,回到灶房与素裙木钗的红怜烧火煮饭。
炊烟缭绕,花白的老母鸡溜转眸子,咯咯啼鸣,刨着地面,吱嘎的门扇声里,陆良生挤开睡眼朦胧的道人,漱口洗脸,看着熟悉的院落,心里总是踏实的。
至于往后的修为提升,陆良生也不急,修道一途难,每一步必须踏的结实,元婴之境,也不是那般好修成,一旦根基不牢,很有可能练成阳神出窍,就回不到躯体内,反而成了孤魂野鬼。
了不起,也是个鬼修,那可就亏大了。
吃过早饭,陆良生回到屋里,拿了狼毫,将偷偷跑回来的师父捡起放到肩上,那边书架的月胧叫嚷:“带我去!”“带我去!”的声音里,与道人打了一声招呼,出门去往村外。
秋色渐浓,山麓能看到一丝枯黄。
秋日鱼肥,早先的蓄水塘子里,村中一个个大汉起塘捞鱼,挽着裤腿光着脚丫的孩童将跳去田里的鱼抱起来,嘻嘻哈哈的与小伙伴丢来丢去的玩耍。
每年这个时候过来的商贩早早等着鱼出塘到他们手中,这些年来,陆家村的鱼可是出了名的肥嫩,个儿还大,一到市集,立马就抢购一空。
身上有小病小疾的人常年吃这鱼,身上老毛病不仅减轻,有些甚至不药而愈,一开始有人觉得是栖霞山的水好才能养出这种鱼虾,半夜常有人来盗水,可最后养出的,还是与常人家中鱼塘一般无二。
最后只得归功于陆家村风水极佳云云这样的言论。
但村里人又岂会不知道,这条河里那可是有良生放置的法术,大家沾亲带故,又受这么大的恩惠,自然把这秘密压在肚子里,就算嫁到本村的婆娘,也不提及,除非有了孩子,心向这边了,才会隐晦的说一些。
忙活的众人见到出村的青年,纷纷跟他打招呼,陆良生笑着一一回应,转去河边,掐起指决,缓缓流淌的河水漩涡分开,露出河床,原先堆积的小法阵,经过几年松动了不少,重新摆放加固后,继续沿着河岸去往下一处。
片刻,做好第二处聚灵法阵,陆良生看着合拢的水面,偏头看去肩头趴着的蛤蟆。
“师父,往后你怎么修行?”
“怎么不用良生费心。”蛤蟆道人吧嗒一口烟气,抖了抖斗里的烟灰,“同名同归,又改不了为师是妖的事实,只能重新修复妖丹即可,不过花费时日可能较多好吧,可能到时候你寿元尽了,为师都还没修复,跟着你一起埋进土里。”
长长的红舌将旁边飞虫卷过口中吞进肚里,咂了咂嘴:“这样也挺好,修为高了,做的事就越来越多,不如像现在这般,懒得一身闲。”
陆良生笑了笑,也没在继续说下去,到了北村那边摆最后一个法阵,赶在中午吃饭前回到家中,昨日他回来的消息已经传开,一回到小院里,王半瞎也到了这边,一见到书生回来,就迎上去。
“师父,回来了啊?!”
手里还提了油布包的点心,被陆小纤接过拿去一边,老头儿听着脚步声,跟在陆良生后面,也不进屋,站在门口拱手施礼。
“弟子,不日前跟着商队回了一趟富水县,拿了盘缠又回来,在村里盖了间房子。。对了对了。”
老头儿赶忙从挎着的包裹里,翻了胭脂水粉出来,捧在手心。
“师娘,应该喜欢。”
听到这话,墙上画卷里,红怜探出头来,看到老头儿手里的东西,欢喜的拿过手中,就算用不到自身,用在画皮上也是可以的。
“你这岁数”
陆良生知道不管收不收老头儿东西,对方也会锲而不舍的过来,可对方这把年龄,真要收下,这师父和徒弟的年岁相隔这么多。。有些膈应。
那边,王半瞎摆了摆手,双目无神直直望着屋里某处,笑道:“师父,仙术道法,我也不敢奢求,哪怕观气望脉、推算之道,承恩也是更是求之不得。”
此时饭已经好了,听到母亲的声音,陆良生沉吟片刻,朝老头儿开口。
“传你观气推演之术也是可以,非后继者,不可外传,可做得到?”
“做得到,做得到!”
王承恩脸上一喜,抖开宽袖就要拜下去,被前面书生挥袍拂了起来,“跪拜就免了,一起进来吃饭吧。”
“不用,不用,刚盖的灶头正好开,师父慢用,承恩就先回去了。”王半瞎知情识趣,拱手告辞,离开时拄着拐杖的速度都变得轻快不少。
这样一连几天。
王半瞎每日一早准时来到这边,他眼睛不便,陆良生将青怀补梦那篇观气之术讲予他听,其中复杂处,还让道人坐到对面,手把手教他如何辨别面纹、人气、火旺等相,这方面,老头儿也略懂一些,很多地方一点就通,但难的还是观气望心水法。
初次教导别人,陆良生也没什么经验,将观气术刻在木片上塞到王承恩手中,方便他用手摩挲,牢记下来。
“修术一途,不可操之过急,往后多练习便是。”
“是,承恩定当牢记。”
离开小院,王半瞎也自感观气之术确实有不小进步。
感叹声里,秋日夕阳让人慵懒,卖完塘中鱼虾的村里老少聚在晒坝闲聊,家中妇人拍着兜里钱财叮叮当当的响,喜滋滋的取了横梁一块肉下来放到锅里,馋的孩子眼巴巴的望着锅里升起热气,传出香味。
沿着村道出去,来往的商队渐渐稀少,泛起枯黄的栖霞山间道路,一个容貌靓丽的女子挎着包裹,牵着一个孩童过来。
望去夹道间洒落的残红,远方的坐落山脚的村子,某一刻,女子突然停下脚步,拉着儿子向后退开。
一座山头有法光亮起。
前方的道路,一阵大风刮了起来,地上沙尘细石吹的翻滚,从母子俩脚下、身边呼啸而过。
唏律律
马鸣长嘶,一个披甲持戈的身影骑在战马上,驻足立在前方,道路间,白字旌旗作响。
马背上,那将领持戈高举,呐喊。
“风!”
哗
身后一片片士卒挽弓搭箭仰去天空。
这边,女子感觉到什么,忽然拉着孩子跪了下来,朝着对面的军阵,重重磕下头。
“狐妖胭脂,求见栖霞山陆先生!”
第两百零四章 明月小道童
夕阳西下,点上灯火的灶间,筷子飞快落去菜盘,道人摞了几片肥肉、青菜,端着碗哒哒的往嘴里赶,目光来回在陆小纤、陆老石身上瞟。
一旁,李金花拿筷头敲过去:“打仗呢?没人抢!”
回头,端起碗朝儿子那边靠了靠,低声道:“良生,那王老头真的拜你为师了?”
“也不算。”
陆良生夹了一口菜,看到母亲那说不出来的表情,笑了笑。
“。。。见他一把年纪,求道心切,加上他本就有一些本事,算是圆他的梦吧。”
说到这里,忽然心头一动,旁边母亲一句:“太好了,往后那老头要低着头跟老娘说话”的话,也没在听进去。
一道只有他能听到的法音,隐隐约约在响。
“狐妖胭脂,求见栖霞山陆先生。”
陆良生面上带着笑意,两三下吃完饭,放下碗筷朝父母、道人说了声:“慢吃,我先回房。”
起身,挥袖隔空拉开房门,走去檐下,回到房里,蛤蟆道人顶着被子搓着蛙蹼站起来,看到徒弟两手空空,愣了一下。
“为师饭呢?”
“红怜等会儿给师父带过来。”陆良生说了句,心里念着刚才的结阵传来的法音,手一招,书桌上的狼毫笔飞来,做为法阵阵眼的一幅猴子压在山下的画放去画架铺开,没墨的笔尖轻轻点在上面,法力荡开一圈涟漪,透过房屋扩散开去,连接上了山头的画阵。
一股妖气在一片青翠灵气间颇为显眼。
“胭脂好像是河谷郡张府上那只。”
时间过去将近三年,如果不刻意去想,陆良生都快把这只嫁给凡人的狐妖给忘记了,但来栖霞山是为何?
思虑的片刻,蛤蟆道人环抱双臂,靠在床尾架上,歪着脑袋看着徒弟,那边,陆良生放下毛笔,袍袖左右拂开,手掌按在双膝,慢慢阖上眼帘。
法识进入画里,顺着密布法阵连接的灵气,再次睁开眼,眸底泛起了法光,人屋里,看到的,却是夜色下的栖霞山泥道,以及一大一小两道身影跪在地上。
夜风拂过道路两边的山麓,林野哗哗作响。
好半响没有回应传来,那方挽弓的军阵令她和孩童感到不安,胭脂拉着孩子额头又触在地上,磕了一下。
“狐妖胭脂,求见栖霞山陆先生”
还是没有回应传来,心里一黯,胭脂拉起孩子,朝黑色亮有灯火的村子躬了躬身,转身离开。
“胭脂?”
陡然有清湛的话语从背后的夜空响起,女子脸上表情先是愣了一愣,随后泛起欣喜,旁边的孩童好奇的回头望去,原本黑色如墨的天空,隐隐约约看到一张硕大的人脸,正看过来,吓得小脸一白,但跟着就被母亲拉的重新跪下。
“娘,那是什么。。”
胭脂没有理他,伸手按在孩童后颈,催促道:“明月,快,给陆先生磕头。”
母子俩跪在地上,朝着夜空上的人脸,恭敬的连磕三下,完毕后,胭脂头也不抬起,就那么盯着地面。
法阵灵气交织出的陆良生的脸孔看着下方母子,微微皱起眉头。
“你母子二人这是何意?”
下方,胭脂连忙抬起头:“陆先生,夫家遭了变故,廉诚他一个月前去了,公婆也在半月前悲伤过度相继离世,先生也知晓,妾身用妖丹给廉诚续命,寿命也不长了,不想这孩子将来孤苦无依,没人教导,特来求先生收留他。”
含着眼泪,将身旁的孩童推了一下:“明月,再给陆先生磕头。”
晃着小辫的孩童眨了眨眼睛,明白那天上的人脸是母亲认识的人后,胆子多少大了一些,走上前,又跪下来。
“陆先生,我叫明月!”
稚嫩清脆的嗓音里,还未跪下的小人儿就被一阵风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