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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贫僧,一路回,去,天治城,外,遇上孙道友,可惜,身边带着,一群无,亲人的孩童,不能陪行。”
“一群?”
“是,部分已在,万佛,寺安置,剩下的不愿,那边,那个双眼褐蓝,的孩子,将,庙里闹的,不宁,只好,重新给,他找一个归宿。。。。。。”
“呵呵。。。。。。”
柏树枝叶轻摇,粼粼光斑投去下方石桌,和尚书生说笑了一阵。
噗噗噗。。。。。。
小炉上,水已烧开,热气腾腾。
陆良生挽起袖口,提过水壶将两人面前的茶沏好,将茶杯推去胖和尚面前。
“大师来这边就是为了这三个孩子?”
“是,两个。。。。。。”法净端起茶水,仿佛不觉滚烫,抿了一口,“那位负,剑少年,自行,来的,他身上有,剑修的痕迹。”
陆良生扫过那边嘀嘀咕咕说话的三少年,笑道:“是我教的,不过没想到他居然会自己找过来。”
“他心诚!”和尚重重落下两字,倒是肯定了李随安。
说到这里,其实来意已经很明显了,法净顿了顿,胖大的身躯站起来,竖印朝陆良生躬身。
“还望陆道友,收留他们。”
第两百零六章 天下将变
“还望,陆道友,收留他,们。”
看着竖印行礼的胖和尚,陆良生也不知该说什么,一连两天,先是王半瞎,然后来了一个三岁的小童子,这下更好,一口气来了三个。
。我都还在给人当徒弟啊。
陆良生心里有种哭笑不得的情绪,不过面上倒还绷得住,不至于在三个少年人面前露出太多不适宜的表情。
不过两人相交虽然短,可有着过命的交情,书生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问起万佛寺为什么不收的缘由。
和尚偏头看去那边少年,回正笑道:
“贫僧原,以为少年戾气,太重,后来才,知他,心气高傲,寺中,方丈,想要,点化,无意,发现,乃”
法净低下嗓音:“神器,转世,非佛主,才能度,庙里哪,来佛主,皆凡人,而已。”
石桌对面,茶杯轻轻放下,陆良生看去那边三个少年当中,双眸褐蓝的宇拓,倒是第一次听说神器转世。
之前在贺凉州相遇,只是觉得天生灵根,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陆良生眼下除了一把通灵法剑,一个法宝卷轴,神器连听都没听过。
“那孩子,是什么神器转世?”
“昆仑镜。”
法净语气平缓,想来一路南下,心里已经习惯了,放下竖印的手,捧起茶杯喝了一口,看去这处小院,老树轻摇,光斑之中,有叶子飘落,和尚伸手接过微黄的柏叶。
“陆道,友心怀,大德,身处,之所,也难得,一片,祥和,贫僧带,他来,就是,希望,道友能,用书中,学问、大德,教化于,他,以免,误入歧途,酿成,人间,祸事。”
“嗯。”
陆良生蹙眉低吟一声,取过水壶给和尚掺上茶水,梳理了前因后果。
“大师之前带他回万佛寺就是想度化,皈依佛门,以免被人利用,可惜发现他乃神器转世,你们束手无策,所以大师才想让我用学问道德,让他明是非,晓做人。”
那边,法净阖上手中枯叶,朝书生垂首躬身。
陆良生压着膝盖,紧抿双唇,目光越过和尚,看去三个少年,“那还有一个呢?”
“还有,一个,乃寻常百,姓的,孩子。不过,与宇,拓相,交甚好,后者,不愿出家,他也就,跟来了。叫屈元,凤。”
和尚叹口气,重新坐下:“。世道,艰难,原想,将这孩子,送到,南陈京城,交给官,府,可渡江,之时,听到,厄事要来,所以,就一起带,过来了。”
“什么厄事?”陆良生端着茶杯停在嘴边。
“战乱,北周已,没了,现在,叫隋,杨坚称帝,不日就,要挥兵,南下,渡江”
杨坚称帝了
想起那日大雨凉亭中那人,陆良生记忆犹新,此人龙腾之气已越出身表,成就帝业,是自然之事,那日他就顺水推舟的说了帝业有成这些话。
对于这些事,陈朝皇宫发生的一幕,陆良生已不再热衷,做官治理百姓,看得淡一些,天下如果让有能力的君王统治,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想到这里,他笑了一下,将嘴边的茶水灌进口中,一口饮尽。
“南北将来若能一统也是好的,至少天下百姓能得长久安宁。”
陆良生放下茶杯,不再将要发生的战事上继续说下去,站起身来时,那边三个少年顿时将腰板挺直,一字排开。
不过,书生没有看他们,而是走去灶间,推开门,看去正端碗吃饭的陆老石,后者端着碗,嘴里还有饭菜,与儿子视线交织,愣了一下。
“看着我干什么?!”
书生坐到对面,笑起来:“爹,我觉得家里需要重新修一下,房间可能不够。”
“啊?!”
陆老石硬生生将嘴里饭菜咽下去,温吞的性子都免不了急起来,“外面外面都住下。”唾沫星子横飞,令得道人袖口乱扇,被李金花打了一个筷子。
妇人收起筷头,这才接过丈夫的话,看向儿子。
“都要住下来啊?那要花多少。。钱?”
“不用花钱财。”
家里住人进来,无论如何都要和家里人沟通的,商议了一阵,陆良生从屋里出来,朝胖和尚点了点头。
“他们三个就留下来吧。”
大抵这样的话语里,李随安最为高兴,一把抓过背后的木剑,兴奋的大吼一声,扔去天空,大喊大叫蹦跳起来时,菜圃间,短小的身形拖着烟杆,一摇一晃的走了出来。
“刚刚谁踢的老夫!!!”
落下的李随安,听到这声,忙低下头,一只硕大的蛤蟆人立在那里,气鼓鼓的瞪着眼眶。
“会会。。会说话的蛤蟆。。”
他惊骇的张大嘴,声音都结巴起来,旁边,宇拓也有些惊讶,不过还是冷着脸哼了一声。
“有什么大惊小怪,不过一个蛤蟆小妖”
话还没说完,余光里有阴影跃了起来,少年下意识转过头来,眸底倒映出的,是一根细小的烟杆在视线放大。
呯
铜管的一端,狠狠砸在宇拓眉心,吃痛下,忍不住叫了声:“蛤蟆小妖。。你敢。。”身形一个不稳,向后呯的倒了下去。
半空,落下的蛤蟆道人踩在他胸口,蹼中掩盖照着少年脑袋就是一通猛砸。
“蛤蟆是吧?!”
宇拓捂着脸叫喊出来。
“你敢!!”
烟杆依旧落下来。
“你敢是吧!?”
“。。。别打,痛!”
“痛是吧?!”
“小妖是吧?!”
站在两侧的李随安、屈元凤看着烟杆在蛤蟆手中唰唰的不停打下去,齐齐打了一个寒颤,回头看去师父。
陆良生笑起来:“那是你们师公。”
院里,就连法净胖和尚也都愣在原地,杯中茶水洒了出来,都没察觉。
檐下,陆良生微笑走去石桌对面,坐下,让和尚不用担心。
“这样也好,让他先吃点苦头,先将身段放低一点,往后才好教导。”
他目光看着一幕,心里却是想去了京城。
隋军南下,那闵常父女会怎样?还有宫中那对母子。。陈靖该是皇帝了吧。
视线里,一片黄叶划过,落在茶杯里,荡起一丝涟漪。
。。。。。。。
风吹黄了叶子,皇帝的葬礼才过去不久,隋军南下的消息,已经堆在了小皇帝龙案前。
“娘,我。。。。。。朕该怎么做?!”
书房灯火通明,摇曳的火光里,是一身素服的张丽华,她脸上没有妆容,显得憔悴。
“陛下,你不该再叫娘了,要改过来。你现在是皇帝,一定学会自己拿主意。”
龙案后面,陈靖咬咬牙,许久,他抬起小脸。
“朕想去见见陆先生,请。。。。。。请他出山。”
第两百零七章 决心
“胡闹!”
灯火间,张丽华唰的站了起来,她看着长案后的儿子片刻,指尖捏紧绢帕,语气还是放缓了下来。
“先皇殡天,虽说不是他亲手杀的,可终究有关系啊,陛下若去找他,那这朝堂上下,陛下该如何给下面的臣子说辞?”
“这。。”
陈靖盯着龙案一摞摞批,“父皇与陆先生如何有了仇怨,母后可知道?”
“不知。”那边的张丽华犹豫了一下,坐回椅上,微微将目光偏开。
“朕也不知。”陈靖吸了口气,手按在桌面站起来,目光投去母亲:“那日朕还是太子居东宫,夜里有妖魅入房,若非当初陆先生送的玉佩,我早已不在了,父皇与陆先生到底有什么怨气,朕此刻不想再问,只想亲往栖霞山请他出山。”
张丽华有些为难的看着还有些青稚的儿子,叹了一口气:“可父皇的死始终和他有关,现在北方新立隋朝,厉兵秣马即将南下,靖儿,你要是离开京城,或落百官口舌。”
“朕陈朝要是没了,还怕落什么口舌?!”
少年皇帝也有些急了,手呯呯敲在桌上,走出龙案:“母亲,就是因为北朝的兵马还没南下打过来,朕才要这般做啊。”
青铜灯柱,火光在人声里安静的摇曳,张丽华与儿子对视了片刻,将脸撇去一边。
“去吧,去吧,娘会请你皇叔公陈辅替看顾京城局面,唉。。要是你父皇有这般兢兢业业对待臣子算了,娘不说了,反正,出行多带点侍卫,早去早回。”
少年皇帝龙袖左右拂开,朝对面的母亲躬下身,行了家礼。
“母亲保重!”
“靖儿也是。”
一番叮嘱后,张丽华这才在宫女宦官陪同下离开,替皇帝张罗出行的准备,陈靖重新回到龙案,放下心绪,摩挲着桌上断成两半的双鱼玉佩。
“陆先生”
翌日,天色还处于青冥朦胧的状态,皇城侧门悄然打开,一支数十人的马队轰隆隆的蔓延过宫道、街道,外城南门早早接到传令将城门打开,放这支队伍出城。
“驾!”“驾!”
一声声暴喝里,数十名衣着便服的侍卫护着中间的少年沿着官道狂奔,他们都是宫中武艺极为出众的,对于路途认知,从哪条道去河谷郡、富水县,出发前也早有准备。
只是考虑到皇帝还小,身子骨经不起折腾,领队的侍卫每走五十里就让队伍停下休息,连续两次,陈靖咬牙坚持八十里再休整。
“时间紧迫,朕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路途上!”
这样的言语里,一行数十人、马的速度不慢,早上赶路,中午休整一个时辰,下午又继续,等到夜幕降临,才在附近村寨、庙观借宿,原本十多天的路程,七日就赶到了富水县交界,距离城池不过四五里地。
下午时分,陈靖进了县衙,换洗了一身行头,领了认路的差役,穿过熙熙攘攘的长街,快马扬鞭奔向栖霞山。
出了县城范围,奔涌起伏的视野间,逶迤的山势泛起金黄的颜色,官道上商贩繁密,马车、驴车来往,两侧田野间,到了收割季节的,一簇簇粟稻庄稼自农人手中放到地上,孩童光着脚在田埂捏着泥巴,笑嘻嘻的玩耍。
俨然世外桃源般,丝毫不受战争即将来的影响。
沿着这方道路笔直下去,跨过一条小河,几座凸起的山势后方,陆家村的田野,水中灵气灌溉的缘故,庄稼早熟,提前收割入了各家谷仓,农闲里,一帮大老爷们,不是在田里翻泥土,就是跟着陆盼八人上山打些野味,嗯,蝙蝠是不吃的。
妇人大多在家里裁缝衣裳,看顾孩子,有时也会朝晒坝那边摆了一个摊位的瞎眼老头喊上一嗓子。
“王半瞎,你算算今天他们啥时候下山?老娘好煮饭。”
咬断针线的粗壮妇人,朝那喊话的小媳妇,叫道:“才走多久?就想男人了?晚上灯一吹,还不够你浪的。”
那小媳妇被说的脸红,摆摊的王半瞎只是笑吟吟坐在那儿,他就喜欢在这边听村里大小女人说些荤话。
再过一日,就要行拜师了,那三个少年好福气啊,到时候老夫也凑上去,点上香跟着拜。。先把香火道缘结了再说
他背后,一条泥道进去,篱笆小院里,陆老石牵出他那头壮驴,看了眼空荡荡的驴棚,儿子那头驴头又不知道跑哪儿野去了,只剩缰绳挂在木桩上。
“良生啊,你也不怕老驴跑掉,满山乱跑小心被山里的狼给吃了。”
那边屋里没人回应,坐在檐下的李金花正给明月扎垂髫,抬起脸看了丈夫。
“良生和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