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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师偃点一点头道:“翼虎一俟成年,便可飞天遁地,那即使是辽东几位总兵出马,也未必能拿得住他,岂能为寻常军士所获?只可惜在鹿苑之中十几年,也养得废了。”
这翼虎的翅膀爪牙,分明是有人修剪过,这才造成了它这般畸形,否则这等猛兽岂能在鹿苑之中安居?还不受什么束缚,就算不怕它逃走,难道还不怕它无意中伤了宫中贵人?
“不过便算如此,翼虎也是食肉的猛兽,应该在鹿苑深处,今日怎么大摇大摆在这里,有些古怪,莫要不小心惊了驾。”唐师偃忽然想起不妥,忧心忡忡。
叶行远微微一笑,不以为然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我们代表定湖一省来进献祥瑞,眼看一切顺利,必然有人会看不过眼。区区一头长角翼虎,已经算是便宜我们了,不必多虑,我自有应付之道。”
第一眼看到这头老虎,叶行远就觉得不对劲,虽然他不懂鹿苑的规矩,但是这种皇帝嫔妃都时常会来游玩的园子,园中猛兽怎么可能无人看护随处乱走。
皇帝有天命护身,或许不怕,但后宫那些娇滴滴的美人儿要是吓到了,掌管鹿苑的太监岂不要受牵连?而且今天说了皇帝要驾临此地,办事人员怎么会不更卖力?天下事必有因果,叶行远才不相信翼虎的行动只是疏忽偶然。
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人要出手了。
现在叶行远的身后是以胡巡抚为代表的定湖官场,那胡巡抚必有政敌,政敌当然不愿意他进献祥瑞得了皇帝欢心,中间搞点小动作简直是理所当然,完全都一切顺利那才是意外。
当然现在叶行远又莫名其妙扯上了司礼监秉笔太监王仁的关系,这大概也让对方迷糊,下手不敢太绝,在鹿苑之中拿几头畜生来做文章,在叶行远看来也是颇为适当。
到底都是读书人,思路还是类似,最要紧是安全第一,行事必有余地。叶行远胸有成竹,含笑而待。
与此同时,早上起床的隆平帝心情略微有些不快,他看着琉璃镜中略显瘦削的身躯,叹气不已,“国事繁重,朕都清减了,何时方能天下大定,让朕效仿先皇封禅圣山、巡幸江南?”
身边一个胖太监凑趣道:“以万岁爷的功业,四夷宾服,国泰民安,祥瑞涌现。封禅下江南之事早该成行,只恨朝中一群大臣如乌鸦一般,扰了万岁爷的兴致。”
说到祥瑞的事,隆平帝想起来了,笑道:“今日正是定湖省献的祥瑞到了吧?这什么鸦神麒麟的石像没什么意思,倒是那送祥瑞的小子有趣,去见一见或可解闷。”
胖太监一愣,皇帝怎么也会对这小子有印象?他是跟在隆平帝身边的老人了,自然知道并无龙种流传在外,市井之间所谓叶行远乃是皇家私生子的传言纯属无稽之谈,那皇帝又是通过什么途径知晓此人?
胖太监姓安,从潜邸便贴身服侍隆平帝,圣眷甚浓,只是论心眼斗不过江、王等人。干脆便老老实实只领了个统管大内的虚差,一门心思只跟在隆平帝身边,充分发挥自己的优势,也算是极有自知之明。
皇帝的心思他最擅把握,今日听隆平帝露出口风,便不动声色试探道:“听说此子乃是今科解元,文章老到,在定湖省中又有诗名,几首边塞诗颇见风骨,年前似也抄到御前。。。。。。”
隆平帝想了一下略有印象,略显意兴阑珊道:“原来是他,听他事迹颇有趣味,难道也是个寻章摘句的文人?那可就乏味得很了。”
安太监心中一定,笑道:“年纪轻轻热衷功名也是寻常事,万岁爷何必在意?他又有什么事迹能动圣心了?”
说起诗文隆平帝没兴趣,说到这个他却眉飞色舞,大笑道:“这个叶行远智斗妖知县,力破汉江龙宫,一路上还连收了女剑仙、狐狸精、花魁等等各种绝色,其中旖旎处不可细表。听说与这次同行的流民之女也勾勾搭搭,真是少年风流,羡煞旁人哪!”
安太监目瞪口呆,心道万岁爷你从哪里听来的野史故事?平日让小太监们给皇帝进献的话本真是越来越不成话了,竟然还有这些诲。淫。诲盗的内容?
那怪不得皇帝对叶行远的印象好了,显然是将对方当成了同道中人!
安太监跟在隆平帝身边三四十年,对这位皇帝的心性最为了解,知道他一向是自命风流,每日最爱便是风流韵事,但偏偏对后宫佳丽又没什么兴趣,只恨自己身在帝王家,整天就想着若是自己生在市井,不知该是何等风流人物。
如今叶行远身上种种传说,简直就完全符合了皇帝的意。淫。,他能不兴高采烈么?
要是因为这个原因让叶行远讨得了皇帝的欢心,暗中针对叶行远的那些人只怕都要气红了眼睛。安太监心中暗笑,也不多说,他素来秉承中立的原则,绝不轻易臧否人物,只带耳朵不带嘴巴,方才能够在皇帝面前伺候那么久。
“我们便去见见这个叶行远。”皇帝起了兴致,比预想得更早前往鹿苑。
第213章 各种惊骇(求月票啊!)
叶行远也没料到皇帝对祥瑞的兴趣这么足,辰时二刻,比原定的时间还提前了半个时辰,小太监急匆匆奔进偏殿,报告了皇帝即将临幸鹿苑的消息。
他们三个自然是护送着祥瑞,在鹿苑之中迎接。鸦神麒麟石像已经从车上搬了下来,就放在鹿苑的草地上,除了那麒麟头顶的乌鸦还在间断的闪着红光,并没有什么其它的特异之处。
这祥瑞勉强不会让人失望,但是也很难给人惊喜。
皇帝的御辇很快就抵达了鹿苑,叶行远望见一个穿着明黄色龙袍的中年男子缓缓走进来,识海之中剑灵翻腾,天命传来的压迫更是明显。
这中年人容貌尚好,但也貌不惊人,并没有因为皇帝是掌控天命的代表就有怎样特异的相貌,若不是叶行远能够感知天命,只怕也会觉得有些失望。
轩辕世界的人皇,也不过便是如此罢了。纵然是天命所归,也还是凡人。第一次见到皇帝,叶行远心中就是这样的想法。
“定湖省归阳县举人叶行远、汉江府举人唐师偃、荆楚省元中县民女朱凝儿,进献麒麟鸦神石像。正神通灵,重现于盛世,乃国泰民安之兆也,请皇上赏观。”安太监提着嗓门开口,自有人将石像抬到隆平帝面前。
至于叶行远等三人,他们能被提及名字就算是不错,在这种场合,如果皇帝不发问,那是没有他们说话的机会。
不过安太监知道隆平帝是会问的,他偷眼观察着隆平帝的表情,见皇帝的目光一直在叶行远身上打转,脸上露出欣喜满意神色,便知皇帝心意,笑而开口道:“万岁爷,这位叶行远乃是定湖省今科解元,曾单骑说服八万流民,也正是他在南北长渠之下发现了这鸦神石像,实乃年少有为。”
这就叫凑趣了,皇帝不想搭理的人,安太监绝对不会浪费唇舌。但皇帝想要关注的对象,那作为随身的太监,就要做好搭台阶的准备,揣测上意这回事安太监早就玩的得心应手。
隆平帝看了他一眼,果然甚为满意,点头道:“叶卿事迹,朕也有所耳闻。”
叶行远连忙上前叩头道:“学生惶恐,年少无行,有污皇上清听。”
旁边的唐师偃羡慕之极,这能够君前奏对,是多少人梦想的荣誉,叶行远轻轻易易在这个年纪就得到了。而且他言语之间不卑不亢,从从容容,全无面见天颜的惶恐,真不知道这位小朋友是如何成长到这个地步。
安太监一笑,他最知道皇帝心里头想问什么,便清清嗓子又问道:“你今年几岁了?不知可有婚配?”
叶行远一怔,心说皇帝关心我这个干嘛,难道想要招赘我当驸马不成?现在连进士都未曾考中,似乎还不符合公主招婿的条件。
他心中盘算,应对却不敢稍慢,“学生今年十七,因自幼失怙,只有一个姐姐将我教养长大,因此并未定亲。”
虽不知皇帝是什么意图,自己还是顺杆爬赶紧夸一下姐姐叶翠芝,说不定有什么好处。果然皇帝叹道:“长姐如母,哺育幼弟,这可真是辛苦了,实乃节烈之女。”
叶行远大喜,连忙谢恩,“谢万岁赏,家姐得御口一赞,胜得千金之赏!”
别人包括自己的好处都不着急,不过叶行远对抚养他的叶翠芝心怀感激,既然有这个机会给她讨封赏,那可是万万不会错过,因此干脆装懵懂插科打诨。
隆平帝大笑,回头对安太监道:“这个小举人真会顺杆爬,朕什么时候说要赏他了?不过这女子确实不简单,能够单独教养,带出一位智勇双全的举人来,也是可算是奇女子,传谕礼部,议论旌表呈上来定夺。”
安太监点头记下,旁观的太监都是有心人,隆平帝素来最讨厌别人讨赏,叶行远这一句话就为姐姐讨来一座牌坊,这可是许多高官太太都未曾有的荣耀,这份宠幸可不简单了。
这叶行远到底是什么身份,居然得皇帝这般看中?难道说市井流言都是真的?否则何必连老奸巨猾的安太监都在旁边帮腔?
不说别的,便说“智勇双全”这两个字,给一个还未满二十的举人,也显得有些过于隆重,皇帝又从什么渠道能知道这个少年智勇双全了?还不就是信口这么一说?
叶行远不去管众人的反应,真心诚意的再次谢恩,现在诰命是还没给姐姐挣来。不过至少先来一座额外的牌坊,这也算是意外之喜。
要知道一座牌坊在乡中至少能立上百余年,对后世子孙的荫庇或许比诰命还有用,县中那些读书人为求一座牌坊都是急得像乌眼鸡似的。当初丁举人就是为了一座牌坊的利益,不惜彻底投靠周知县,丢了读书人体面,导致现在翻不了身。
如今三言两语,就得此好处,还只是开胃的前餐。果然是对话的人地位不同,人生便不同,所谓水涨船高,便是如此。
“你也不必谢朕,有功当赏,有过当罚,赏罚分明,才是为君之道。”隆平帝心里痒痒的,只想多问叶行远女剑仙狐狸精之类的细节,只可惜他身份所限,只能说些套话。
安太监上体圣意,听出皇帝语气之中的悸动,憋着笑又问道:“叶公子年纪轻轻,一表人才,又尚未婚配,想必有不少红颜知己了?”
叶行远愕然,今天他其实准备了不少腹稿,等着皇帝问祥瑞来历,他也好滔滔不绝,顺便给鸦神吹嘘一番。但现在这些问题都是出乎他的意料,和祥瑞毫无关系,难道皇帝要跟他闲话家常不成?
这问题又该怎么回答?要是说有呢,未免显得太过浮华,要是说没有,会不会显得太刻板?在皇帝面前到底要塑造自己什么样的形象,叶行远发现这个关键问题居然还没考虑。
不过他最擅长的就是随机应变,稍一思索,便回答道:“三千弱水,只取一瓢。所谓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不说有没有,先摆出一个态度来,可进可退,随便怎么说都行。但叶行远话还没有说完,就听隆平帝大笑道:“好!好一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果然是少年风流之辈,为此句当浮一大白!”
隆平帝听故事先入为主,就认为叶行远早破了童身,享尽人间艳福,但这种人又怕沉溺其中不得自拔,这就庸俗不堪了。如今叶行远这句话一出,隆平帝大为赞赏,看向叶行远的目光又是不同。
他叹道:“你虽出身微末,说话倒是有贵人气度。便是如此,女子不过如此,纵然是天下绝色,也不过是一刻销魂,为了一个女子魂牵梦萦放不下,那真是小家子气,生子当如叶行远!”
皇帝是心有所感,又在市井中听了谣言,只是觉得好笑,这才随口这么一说。但落在其他人耳中,可就完全不是这么个意思。
什么叫“出身微末”“贵人气度”?什么叫“生子当如叶行远”?这话是想干脆承认了这位在外的遗珠?那可是天翻地覆!
而且更让人震慑的还不仅仅是这两句话,最重要的是皇帝言语的中断,说什么“为一个女子放不下”“小家子气”,这是在说谁?
叶行远、唐师偃和朱凝儿入京城未久,消息也不灵通,懵懵懂懂,但是其他但凡站在鹿苑之中的,哪个不是人精,皇帝的言外之意,谁都听了出来——也因此而面色发白,浑身颤抖。
这是在说太子!太子年长,早该大婚,却因为儿女私情而拒绝了朝中好几个大臣的联姻,皇帝为此曾经震怒数次,后来干脆搁下不管,但始终是横亘在他们父子之间的一根刺。
本来太子之位稳固,但就是因为这婚事不谐,朝野之中颇有不少人对储君有不同的心思。但这并不是能够拿到明面上来讲的东西,今天皇帝这句话就是明明白白表示了对太子的不满,他又拿叶行远来做对比,那是什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