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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这位大娘看着好年轻呀。”陈素见得篱笆门前正为谢采文整理衣物的妇人,忍不出冲着裴楚低声道。
裴楚轻轻点点头,眉角却不自觉的跳动了一下。
谢采文年岁约莫和他相近,但那位妇人看着也就三十几许,虽不着粉黛,但相貌不俗,举止端庄大气。
只是裴楚“目知鬼神”道术的效用还在,望着这妇人,裴楚隐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无阴煞气,有生人气息,但多少有那么点不寻常。
谢采文在妇人面前,眉飞色舞地说起在县中学商贾事,以及一路回来的诸多波折等等,又将后方的裴楚和陈素两人给妇人介绍了一番。
妇人眉眼含笑地听着自家儿子的一番言语,神色和蔼从容,又同裴楚和陈素一一打过招呼。
几人见礼完毕,这时青瓦白墙的屋舍内,一个素衣木钗指尖还沾染了些许水渍的少女,似听得外间动静,走了出来。
少女站在门前,看着谢采文,脸上带着些许期盼和羞赧。
见这女子走出来后,略略显得跳脱了几分的谢采文,稍稍收敛了几分在老妇人面前的跳脱,只是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缓步走到女子面前,抓起女子的手腕,柔声喊了一句,“小千。”
“采文。”女子低低应了一声,俏脸涌起一丝红晕,又见到有外人在,连忙抽回了手腕,低声道,“有客人来,快请客人进屋。”
“对对。”
谢采文似如梦方醒,连连点头,转而走到后方裴楚面前,作揖行礼,语带歉然道,“道长,失礼了。”
“人之常情,采文兄不必介怀。”裴楚笑笑摆手,不甚在意。
一行人进了屋内,先是在客厅中坐着叙了些平常话,不多时家主人回来,是一个四十出头皮肤微黑的汉子,谢采文又上前拜见了父亲,而后裴楚和陈素一齐见礼。
裴楚从言谈中也渐渐了解了谢采文一家的情况,谢采文是独苗一根,其父名为谢瑞,其母田氏,家中以务农为生,有操持二三十亩水旱田地,算是白中乡里的殷实人家。
至于那少女则是谢采文半年前新娶的妻子,姓吕,名虽未说,但他已经听了谢采文喊了好几次的小千。
“若是换个宁姓、聂姓,我倒是真要时时警惕几分了。”
裴楚对照起谢采文夫妇姓名,心中不由轻笑。
不过以他的目力,已看出这家人之中,除了谢采文母亲田氏他略觉得稍稍有几分不对劲,其他人殊无特别之处。家境殷实,一家人又和睦美满,当属人艳羡。
闲聊说话间,田氏和吕小千都已经为裴楚和陈素各自收拾出了房间。
谢家房舍不少,加之正当夏季,一切倒也不算麻烦。
裴楚和陈素又各自安顿了一番,晚上两人又在谢家的招待下,一起用晚饭,菜蔬不算铺张,五七个荤素搭配,用料简单,口味却是出乎意料的好。
即便放在裴楚上辈子来比较,也不逊于一些大厨手艺,甚至犹有过之。
晚饭后,众人又在院中纳凉,谢瑞和谢采文父子又陪着裴楚说了一会话。
到了天色暗下去后,裴楚便见到那田氏走了出来,催促着谢采文回房休息。
而后各自散去,回房安歇。
回到房内,裴楚点燃烛火,画了几道符箓,又默默观想修炼了一阵法力,忽然就听见叩门声。
裴楚打开房门,就见陈素偷偷摸摸溜进了他房间,神秘兮兮道:“哥哥,方才那个田大娘到我房里,特别嘱咐我,让我关好门窗,不论听得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房门。”
“不要出房门?”裴楚登时皱起了眉头。
那田氏他虽觉得有那么几分不谐的感觉,但总体而言,并未看出什么特别的地方。
不过,小姑娘是个机警的,而且有几分机心,这点裴楚自然知道。各种妖魔鬼魅事,见多听多,还亲身对抗过突袭杭九娘的夜枭,自是察觉出了那田氏话里有异,才特别过来和裴楚说。
裴楚联想起白日所见的那“猪道人”被驱逐的一幕,心有所感。
这白中乡看似一片祥和,宛如世外,但内里或许还有些不寻常之事。
第107章 白螺美人
夜半。
裴楚盘腿坐在桌前矮凳上,蓦然睁开双眼。
房间外,忽有飒飒风声掠过。
如泣如咽,仿佛鬼号。
裴楚双目似有电光,环顾黑暗的房间,隐约可见丝丝缕缕的阴煞气息,透过门窗涌到了房间里。
“真有鬼魅邪祟!”裴楚不急不缓从矮凳前站起身。
先是望了一眼床上已然睡去的陈素,今夜得了那位田氏的提醒,小姑娘并没有住自己的房间。而后,走到门前,随手从怀中掏了一张“虎豹避符”贴在门框,这才开门走了出去。
房间外的小院中,一个穿着素衣的妇人居中而立,正是谢采文之母田氏,阴风吹拂,搅得田氏的头发衣襟飘飞。
田氏似听得动静,看到裴楚从房间中走了出来,面上掠过一丝惊诧,连忙喊道:“小道士,快快回房去。”
“婶娘为何夜半独自在这院中?”裴楚神色淡淡,朝妇人问道。
他虽着道服,也有度牒,但平日依旧还是少有把自己真的当做道人,婶娘这称呼也是依着谢采文的辈分。
“天热难眠,在此纳凉。”
田氏神情紧张,额角隐隐有汗珠滑落,又抬头望了一眼不远处的屋顶,再次催促道,“裴小哥,我一妇道人家在院中,多有不便,还请回房去。”
田氏的这次称呼却是从小道士变作了裴小哥,催促之声更是带几分焦急。
裴楚并未离开,反而踱着步子走到院中,忽地抬手指了指院外堂前的一处屋顶,笑着道:“婶娘可是为了这鬼魅么?”
“你……你能看得到?”田氏微微有几分惊诧,随即似又有些醒悟过来,裴楚一身道人装束,又行走天下,当是有能耐的。
“婶娘且等上一等。”
裴楚不等田氏再说其他,忽然纵身跃起,跳到了房檐,然后快步朝着堂前的屋顶处飞掠而去。
在屋顶上方,此刻正趴伏着一个宛如猿猴似的白影,面方如墙,无眼耳,只有一嘴,吐舌赤如丹砂,长三四尺,慢慢噏张着。
那白色的鬼物骤然见裴楚跃起发难,似被吓了一跳,赶忙转身逃遁,跳到了外间的篱笆园中。
裴楚的脚步何其快捷,踏踏踏地踩脆了几片青瓦,人跟着跃下,几步就追上了那鬼物,五指一张,已经抓住了那鬼物的肩膀。
这鬼物也不知是何变幻,性情凶狠,在裴楚抓着它肩膀的瞬间,转头张开大嘴就朝裴楚咬了过来。
裴楚手臂猛一发力,狠狠将这鬼物朝后甩在了地上,复又几步赶上,一脚踏在了这鬼物的胸口。
“道长,且慢!”
田氏跟着从里间的小院跑了出来,恰好见到裴楚一脚踩踏那鬼物的胸口,急忙大喊,这一次却又改了个称呼。
裴楚一脚已是要发力踩踏下去,他于鬼魅邪祟向来少有留情,但听得田氏的呼喊,思及此中或是有内情,生生收住了力。
但即便如此,那鬼物再次长舌吐了出来,身形扭曲,仿佛快要承受不住。
田氏见状连忙道:“裴道长,这探路鬼是为人所养,若是死伤了在我家中,被其主人找来,恐多有不宁。”
“探路鬼?”
裴楚看了一眼脚下的鬼物,他在峄山府君筵席上见了不少鬼魅,但这样的鬼物还是第一次见着。
“这探路鬼多伏于人家中屋顶,窥探各家私密之事。”田氏又跟着解释,指着裴楚脚下的探路鬼,又继续说道,“这探路鬼趴伏我家中已有三五日了。”
“养鬼?”
裴楚听到为人所养,率先想到的就是已死在了峄山的那位祝公子,当日在杨浦县祝公子拘役了水鬼城隍闹出好大祸乱,看田氏极为担心他一脚踩死了那探头鬼,引来祸患,当即道,“婶娘放心,我放了它便是。”
裴楚放开了踩踏的右脚,又踢了一下,那探路鬼登时如同癞蛤蟆似的猛地蹦跳了起来,远远逃遁出去。
等那探路鬼跑得没了踪迹,裴楚这才慢慢转过头,望向田氏,突然问道:“那婶娘你呢?”
田氏被裴楚骤然这么一问,登时倒退了两步,脸色变幻,嘴唇嗫嚅,看着裴楚。
良久,田氏忽然叹了口气,坐在了地上,幽幽道:“我早知会有此一劫,只是不想这一劫却是我儿带回来的。”
那探路鬼田氏她只是能勉强敌住,不让他进入家中窥探,但在裴楚手里毫无反抗之力。自然也知道,裴楚若要动手,当无幸免之理。
“道长道长!”
又有一声呼喊,从堂前传来。
却是谢采文父亲谢瑞,这位农人着急忙慌地跑到了田氏身边,手里捧着一物,递到了裴楚面前,恳求道:“道长,螺壳已破,我娘子早是人身,与我结发二十余年,从未曾害过人,且多有帮衬邻里。”
“这是把我当法海了。”
裴楚看着谢瑞手里捧着的一个破了洞的大白螺壳,摇头失笑,虚扶二人,“谢叔与婶娘不需如此,我并无恶意。”
只要未曾害过人,什么人妖殊途之类的,裴楚也不在意。
况且这田氏嫁为人妇二十余年,已与人类无异,白螺美人,并非纯粹修炼化成的妖精,离了壳便是人身。螺壳破了,往后只能化人,也失了神通法力。看着虽比常人老得慢一些,但确确实实也如人一般渐渐老去。
这也是裴楚始终无法以“目知鬼神”的道术看破的原因。
当下裴楚抛开了田氏身份的问题,又朝两人问道:“只是探路鬼徘徊左近,又不知是何原因?”
“这……”田氏微微嗫嚅,脸色变幻,似不知该如何启齿。
还是一旁的谢瑞从旁说道:“当是窥探我儿新妇,我近来又听人说起,周遭几个村镇有待字闺中的女子和美貌妇人受了害。是以,我夫妇才去信让我儿回来。”
“原来如此。”裴楚一时明白了过来。
这田氏不是人身,目能通幽,怕家中新妇受害,所以才守在院外,今夜又才会对素素的一番嘱咐。
“二位且回去休息。”
说完,裴楚已经快步奔出,循着那探路鬼所留下的阴气踪迹,一路跟了上去。
他方才那一抓一踢,虽然轻巧,但以他的力量,即便是峄山府君的魂体都承受不住,寻常的鬼物哪里能够抵挡,已然是受了不轻的伤。
如那探路鬼真是为人所养,这个时候自然就要去找寻主人所在,蕴养恢复。
裴楚一路追赶,他脚程速度极快,没多长时间,渐渐就看到方才被他放走的那探路鬼,正四肢着地,在田间原地蹦蹦跳跳。
忽而,又有阴风掠过。
白中乡内的一些屋舍墙头,又跳出了两头探路鬼。
这些探路鬼比之一般游魂也强不出太多,常人天目未开几不可见,即便又天生阴阳眼或者其他异能之人见到了,这些探路鬼多半也远远趴伏着躲避。
三头鬼物汇聚在一起后,便开始沿着一些田野荒地跳跃,朝着白中乡外的一处山岭跑去。
裴楚远远吊在后面,准备顺着这些探路鬼找到幕后之人。
一路渐渐远离人群,进入山岭。
就在山脚下时,忽而道路上一个肥大的白影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口中嗖嗖嗖地喷出了三道白光,将三头鬼物全部击杀在了当场。
等裴楚赶到时,就见那肥大的白影哼哼唧唧,扭转着圆滚滚的身体准备离去。
“猪道人!”
裴楚一声轻喝,叫住了那要离开的肥大白影。
第108章 真道人
“猪道人!”
裴楚一声轻喝之后,那大白猪似乎有心侧头打量裴楚一眼,又因身体太过圆润臃肿,不便挪动,干脆懒得回头,哼哼唧唧地拱了拱鼻子,朝前走去。
裴楚看着大白猪的动作有些好笑,几步赶了上去,一把扯住大白猪的尾巴。
大白猪圆滚滚的身体正晃悠悠的朝前走着,吃力之下猛然一顿,四蹄是没入到了泥土里,发出了一声“咦咦”的刺耳尖叫。
裴楚忽地又松开拽住的猪尾巴,抬起一脚踢在了猪屁股上,大白猪顿时噔噔噔地一下撞到了前面的一棵碗口粗的小树上,咔嚓一声,径直将那颗树木给撞断。
裴楚又缓步走到了大白猪面前,那大白猪似乎有些畏惧,忽而退了两步,冲着裴楚口吐人言:“小……小道士,你想做甚,为何来戏耍我?”
裴楚看着大白猪口吐人言,并不意外,反而笑了笑,道:“你是道人,我也是道人,遇见同道,可不得亲近亲近。”
那大白猪扭了扭肥硕的身躯,几乎肉眼可见的有肥肉震颤,语气似有畏惧又有埋怨道:“你这小道士,平白无故扯踢了我一脚,我不想与你说话,去休去休。”
“那可不成。”
裴楚见大白猪要走,忽又朝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