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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哈和他的白猫师尊-第2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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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燃含着眼泪,仰头望着柴房中,她形容枯瘦的脸。

    段衣寒的眼睛黑得发亮,甚至带些葡萄般的紫。

    “然后去报答。”

    那是段衣寒临死之前,替墨燃做的计较。

    她生怕自己走后,孩子会走上歧路,所以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定、一定要离开这个伤心地。

    人若是有奔头,就不会胡思乱想,不容易深陷仇恨的囹圄。

    她给了他奔头——报恩吧。

    不要复仇。

    第三十五日。

    这荒谬的调价令终于在暴动中废止,持续的时间,不过短短一个月零五天。

    对于富庶的人而言,就好像一场闹剧终于落幕了。临沂满城乌烟瘴气,而他们在软衾暖帐中伸着懒腰醒来,接过侍女端上的八宝香露漱口,剔牙,听到调价令作废的消息,也不过发几句牢骚,打了个哈欠。

    一切无关痛痒。

    但对于墨燃而言,却是再激动不过的事情。

    自己不用忧心口粮了,于是街上的善心人又多了起来,墨燃讨来了一个饼,甚至还有一碗稀到可怜的肉粥。

    他一口都舍不得喝,小心翼翼地端在手里,他想快些赶回去,捧给病重的娘亲。

    肉粥这么好的东西,阿娘喝了,肯定能恢复过来吧?

    他迫不及待地想用这碗粥救母亲的命,但是他又不敢疾奔回家。这粥碗是裂的,旁边一道大口子,要是跑得快了,泼出来该多可惜。

    他就这样又是雀跃又是煎熬地回到了柴房。

    “阿娘——!”

    他双手捧着破碗,用脏兮兮的脑袋瓜子,小奶狗一般蹭开破败的柴扉,脸上带着笑,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多好啊,有肉粥喝了,阿娘很快就会好起来,终于春暖花开了,他们要一起上路,回临沂去。那里歌舞升平,不会饿肚子,有一个姓荀的姐姐,他们终于不用再流离失所乞讨为生。

    多好啊,他们一起回家。

    “吱呀”一声。

    门开了。

    “她躺在里面。”丹心殿里,墨燃安静寡淡地说。

    旁人或惊讶于他的冷淡,或齿寒于他的冷血。

    这个人,提起母亲的死亡,竟然都是心平气和的,没有什么温度,也没有波澜,甚至没有眼泪。

    但却没有人想过,要多少年的魂牵梦萦,寸断肝肠,才能把伤疤磨平,得到这样一张古井无波的脸。

    “我唤她,她不醒。”墨燃说,“她再也不会睁眼,也再也喝不了那一口粥了。”

    良久寂静。

    王夫人颤声说:“那……后来,你……你就一个人,回了临沂?”

    墨燃摇了摇头:“我去了儒风门。”

    有人“啊!”了一声,说:“你、你是去寻仇?”

    “我娘说,报恩吧,不要寻仇。”墨燃淡淡的,“我没有想去寻仇,我只是想将母亲安葬。但我没有钱,来也来不及筹措,所以我去他府上,求他给些钱两。”

    “他给了吗?”

    墨燃几乎是笑了一下,说道:“没有。”

    “没、没有?可是按你之前说的,南宫严心里头,多少还是有你娘亲的身影的,怎么连个发丧的钱都……”

    墨燃道:“因为他发妻也在不久前寻了短见,去世了。”

    “什么?!”

    姜曦眯起眼睛:“……南宫严的妻子确实走的很早,而且还是自杀……”

    “那个妇人当初怀有身孕,丈夫却在外头与人纠缠,生下孩子之后,也总是争吵不断,日子过得极不如意。我阿娘那天去府上找他们,被她撞见之后,她便愈发狂怒,据说她那时候拿刀子刺了南宫严,把南宫严惹急了,说要休妻。”

    墨燃微作停顿,而后说道:“她受不了,那天深夜里,就自缢身亡了。她走的比我母亲其实还早几天。”

    听到这里,众人已不知说什么好,当初风流浪荡公子的一段露水情缘,最后闹得佳人香消玉殒,自己亦是家破人亡,世上因果循环,大抵如此。

    “我出现的时候,南宫严正在被掌门训斥,他妻子的家人也来了,是临沂赫赫有名的商贾巨擘。”墨燃道,“南宫严早已被骂的狗血淋头,心中恼恨不已。陡然见到我,哪里还有什么好脾气。”

    王夫人最是心软,虽已知墨燃并非血亲,但也是心下痛惜,垂泪道:“燃儿……”

    这段往事,墨燃实是不愿多提。

    南宫严当时的嘴脸,在场凭吊的那些人的嘴脸。

    还有南宫夫人的灵堂——金纸银花,纸扎小童,堆成山的灵器用具,锦绣招魂幡,漆黑发亮的金丝楠木棺椁,太多的东西。

    几百个人跪在两旁为那个自寻短见的女人守灵,哀哭。

    长明灯添着抹香鲸油,九十九卷心字盘香默默燃烧,风吹烟散,香粉簌簌。

    太热闹的场面。

    而他母亲呢?

    湘潭乐仙段衣寒,只有一件脱下了或许就再不能穿上的破衣,一个骨瘦嶙峋的幼子。

    她连裹尸的草席都没有。

    “命中三尺,你难求一丈。”

    ——那是南宫严愤怒至极,绝望至极下,对墨燃说的话。

    然后这个男人在掌门的注视下,在岳父母的盯伺下,把私生子狠狠地推搡出门,拒而不认。

    南宫夫人死了,当配描金漆红的彩棺,玛瑙香珠,雪寒寿衣保尸身不腐,丝帛覆面,绸缎遮眼,驾鹤登极。

    段衣寒死了,一具尸身,一人倾泪,阴阳两隔,再无其他。按南宫严的意思,她连一具薄木棺材都不该奢求。

    所以,谁又敢说,人在死亡面前是平等的呢?

    命运从一开始就是不公的。

    到最后。

    她仍肌如玉。

    她已朽成泥。

    “我把她拖去乱葬岗,落了葬。”墨燃寥寥数字,轻描淡写。

    他没有细说自己是怎样哀求过路君子载他们一程,又是怎样将那腐烂发臭的尸身花了十四天,拖到城郊。

    他也没说自己是怎么用手拨开乱石,碎土,将母亲瘦小的身体埋葬。

    墨燃不习惯在人前诉苦。

    他一直都是个把过去埋得很深的人,不到逼不得已不会轻言。

    他早已在人生最初的那十几年里,受尽了屈辱,恶意,白眼,毁谤。他一颗心坚硬如铁,别人怎么看他,他都无所谓。他根本不屑于有人同情他。

    “然后我就去了湘潭。”

    他再也受不了临沂这个地方,有一日,躲在出城道士的板车后头,箩筐里,偷偷混出了城。

    他开始按母亲叮嘱的,往湘边走去,走了半年时间,从盛夏,到初冬。鞋子破了,那就赤着脚走,到后来脚底都生出了厚厚的茧。

    就这样一路走着,问着,当他走到无悲寺外的时候,他终于因为冻饿交加,扑通一声栽倒在了草堆里。

    “阿娘……”小小的孩子伏在地下,凌乱的乌发下是一双涣散的眼。他望着那茫茫天地。

    下雪了,今冬初雪。

    “我要来见你啦……对不起……我撑不住了……”

    雪花轻盈落下,叹息般柔婉,覆去他的眉眼。

    恍惚间有脚步声临近,窸窸窣窣,紧接着一双手扒开草丛,他听到一个青稚的嗓音:“师尊,你快来!你快瞧瞧他,他这是怎么了?”

    过了一会儿,一双芒鞋走近,有个男人在说话:“你别管了,先回去吧。我来看看他。”

    那男人的嗓音沉和疏冷,没有太多感情。

    墨燃本能地觉得害怕,他本能地觉得那个少年亲近,而那个男人冰冷。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想要活下去的欲望令他抬起手,虚弱地拽住了眼前那个年轻人的衣角。

    还没说话,眼泪就先淌了下来。

    “饭……”

    好饿,求求你,我想吃饭。

    被他拽住的少年正是当日与怀罪一同下山的楚晚宁,楚晚宁怔住了:“什么?”

    墨燃勉强抬起一张污脏到不行的小脸,颤巍巍地做了个扒饭的姿势,喉头吞咽着苦涩。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是晕眩的,耳朵里也嗡嗡作鸣。

    他流着泪,哀哀乞求着眼前人。他知道如果这个小哥哥和曾经他遇过的许多老爷少爷一样,弃他于不顾,那么他一定活不了了,一定就会咽气。他是真的再也受不住了。

    “吃……”

    后来,楚晚宁喂给了他一壶米汤。

    一壶汤,救了一个濒临饿死的人。

    喝了米汤后,墨燃就离开了无悲寺,他那时候脑子昏昏沉沉,对于“恩公哥哥”的相貌,他只记得有一双微微上挑的凤眼,睫毛很密很长,其他就再没有什么印象。

    不过,从无悲寺到湘潭的日日夜夜,他都披着恩公哥哥脱给他的那件斗篷。他那时候身板小,一件少年人的衣服在身上显得格外笨拙滑稽,尤其是把帽子戴上后,帽檐几乎能遮住他整张脸。

    路上总有衣食无忧的小孩,依偎在父母身边,笑嚷道:“爹,娘,看那个小叫花子,他穿的那是什么呀,真好笑!”

    墨燃也并不生气。

    旁人的冷嘲热讽对他而言算什么呢?他只感激于这件不合身的斗篷能给他遮风避雨,能给他方寸温柔。

    他披着它,下雪的时候,雪花落不到他身上。夜深的时候,黑暗进不到他心里。

    而每当夜幕降临,他就生一从火,抱着膝盖坐在火塘边取暖,他把斗篷罩于头顶,整个人缩进去,自温柔的绒边下望着融融橙焰。

    斗篷很暖,像是阿娘的怀抱,也像是恩公哥哥的那双温柔凤眼……小小的孩子就这样蜷缩着睡过去,睡梦里甚至能闻到些斗篷上淡淡的香味,如同倚着一株开至荼蘼的海棠花树。

    此时回头去看,无怪乎自己总觉得楚晚宁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只要枕榻间有他的气息,自己就总能睡得安心无比。

    也无怪乎第一眼在通天塔下看到玉衡长老,就觉得那双垂落的凤目极温柔。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原来一切都是有因果的。

    他与楚晚宁……原来那么早就说过话,有过体温的接触,他甚至还舔过楚晚宁的手心。原来那么早,他就闻过了楚晚宁衣服上的花香,原来他一直寻找的恩公哥哥就在身边,死生不曾远离。

    墨燃垂落眼眸,在这清冷冷的丹心殿中,竟因此生一丝暖意。

    不过这是他们之间的秘密,墨燃在心里想着,既是酸楚又是甜蜜,他把这个秘密揣在心里,谁也不告诉,也不会说与众人听。

    他深吸一口气,顿了顿,继续道:“到了湘潭之后,我依照阿娘的遗嘱,找到了荀风弱。”

    那时只有五岁的小燃儿,裹着厚厚的、属于少年楚晚宁的斗篷。

    斗篷的衣摆拖在地上,早已脏了,小孩子从绒毛里探出一颗脏兮兮的鸟窝脑袋,仰着面黄肌瘦的小脸,轻声问:“请问……荀风弱姐姐,在这里吗?”

    “荀风弱?”被他拉住的那个伶人笑出声来,好奇地上下打量他,“乐坊花魁?虽说咱们这里卖艺不卖身吧,但冲着荀姑娘风头来的,几个不是喜欢她的相貌多过喜欢她的歌声?小弟弟你才多大,居然知道找她?”

    墨燃睁着眼睛,眉目疏朗,压根没有听懂她的话。

    但那姑娘眼里的嘲笑却是赤露的,墨燃因此显得很赧然,他紧紧揪着自己斗篷的领襟,涨红着脸:“拜托你,我想见荀姐姐。我,我娘让我来找她……”

    “咦?你娘是谁呀?”

    “我娘姓段,叫段衣寒……”

    “啊!”歌女色变,退后一步,以帕掩口,连原本疏懒的桃花眼都蓦地睁圆,“你,你是段乐仙的孩子?”

    段衣寒当年名动四方时,从不作威作福,还时常把多余的首饰钱两分给那些年老色衰,歌喉亦不复从前的姐妹们。因此这个伶人听到他是段姑娘的孩子,立刻换了态度,忙将他带去花阁暖房,见到了在房中高卧的荀风弱。

    掩上门,墨燃便朝荀风弱拜下,原原本本地将事情原委都告知了她。荀风弱心下大恸,泪湿罗裳。

    她当即找到嬷娘,表示要墨燃留在自己身边,嬷娘原本不肯,但禁不住花魁几番央求,而且她打量墨燃一番,觉得这孩子好歹能替楼里做些事情,于是便勉勉强强地答允下来。叫花子入楼怕惹晦气,按规矩要把曾经的一身行头都烧掉,再彻彻底底涮洗干净。

    洗澡没问题,可说要烧衣服的时候,墨燃却哭了。

    “哭什么!往后又不是不给你买新的!”嬷娘拿水烟枪不耐地敲着墨燃的头,“识趣点,老娘给吃给住,旁人笑还来不及呢,瞧你这穷酸样!”

    墨燃怕连累荀姐姐,她已经为他说尽了好话。

    于是他就咬着嘴唇死命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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