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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千竹回到天绣房后,趁着姑娘们休息的时候去了后面偏房,将采集回来的三七和仙鹤草放到药罐里熬煮,这两样药材是她在浣完纱之后帮着其他的绣娘们一起去找染料时无意间发现的,对防止伤口化脓很有帮助,她记得昨天晚上昭和回来的时候右眼流了血,想必是伤口化脓了,不及时处理会引起更多麻烦的。
被挖了眼睛本来就已经很可怜了,她心里有些难过地想着,不知道那个魑魅王是有多残暴,才会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
将药草煎成膏状物就算大功告成了,她用玉盒装起来,回去后却不见昭和了。
“阿珍。”她拉拉阿珍的袖子,“昭和去了哪里?”
阿珍抬头看了看时辰,回答道:“马上就要到王上用膳的时辰了,应该是回天膳房传膳去了吧。”
“什么?”宫千竹有些吃惊,“她不是绣娘吗?怎么……还要管传膳的事?”
“哦,她不是绣娘,是在天膳房做事的,只是住在这里而已。”
“啊?”宫千竹越来越摸不清头脑了,“既然是在天膳房做事,为什么要住在这里?”
“这是王上的意思。”阿珍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喃喃道,“因为这里的条件要好一点……”
宫千竹奇怪地看着她,她却摇摇头不愿再多说,安静地低头穿针引线。宫千竹也不再多问,跟天绣房的姑姑请示了下便去了天膳房。
她是越来越搞不懂那个魑魅王了,说是讨厌昭和,却又让她住在条件比较好的天绣房里,说是不讨厌昭和,却又亲手剜了她的眼睛,哦,真是有够奇怪的人。
“千竹?”正在检查膳食的翠缕见她走进天膳房,连忙一脸带笑地迎上来,“你来这里找我的?碰到什么麻烦了吗?”
宫千竹看见她有些诧异,原来翠缕就是管理天膳房的姑姑,真是太巧了,连忙摇摇头笑道:“没有啦,我是来找昭和姑娘的。”
“找昭和?做什么?”翠缕的柳眉紧紧皱在一起。
她连忙将袖中的药盒取出来递给翠缕,请求道:“翠缕姑姑,这是给昭和的东西,请你帮我转交一下。”
翠缕拿过来只是看了看盒子,并没打开看里面的东西,微笑着点头答应。
宫千竹正要转身离开,翠缕忽然拉住她,带着几分请求的笑,“千竹,你能不能帮姑姑一个忙,天膳房的一个姑娘近日感染了风寒,暂时不能传膳了,所以你能不能替她一下,就今天一天。”
宫千竹想着反正自己也要接近魑魅王,不如趁这个机会去见见那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于是便点了头。
这魑魅王的排场可真够大的,传膳的婢女都有十几个,宫千竹站在第二排,翠缕就在她斜前方引路,她偷偷瞄了一眼整个队伍,终于看见昭和就在另外一列的最后一个,在她抬眼的一瞬间,只见昭和也在看着她,视线相交,她心里一惊,连忙收回视线不再乱看。
昭和也垂下了眼眸,长长的睫毛掩住了眼底那复杂的神色。
………………………………
李代桃僵
十几名婢女陆续进殿,相继分开两列跪好,头低低埋着,托着金盘的双手高过头顶,气氛十分紧张压抑。
就这样过了许久,沉稳的脚步声终于在殿外响起,魑魅王在一名高挑男子毕恭毕敬的引领下走进殿内,所有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冷汗从额头滑下,尽可能地缩成一团不被引起注意,只恨自己没有穿墙打洞的本事。
魑魅王缓步走进来,硬质鞋底敲在地面上的声音在寂静的殿内显得格外大声,一路走过众人,却在宫千竹面前顿了脚步。
宫千竹悄悄抬起眼想看看这个传说中的魑魅王是何尊容,才稍稍抬起了头,便被跪在身边的翠缕一下子又给按了回去,只听翠缕低声道:“不要抬头。”
宫千竹虽有疑惑,但还是依着翠缕的意思将头紧紧埋着。
只听头顶魑魅王一声冷笑,“翠缕,孤看起来像罗刹鬼吗?”
翠缕吓得连忙磕头谢罪,白皙光洁的额头重重地磕在坚硬的玉石地上,“彭”的一声巨响,让人听着都肉痛,“王上息怒,奴婢……奴婢知罪。”
宫千竹看着连忙想要上前为她开脱,却看见翠缕的手指微动,分明是示意她不要多管闲事。
魑魅王冷冷瞥了一眼趴在地上吓得浑身颤抖的翠缕,目光流转,最终停留在埋着脑袋的宫千竹身上,“抬起头来。”
翠缕一脸懊恼,结果还是没有帮那丫头躲过去。
宫千竹犹豫了下,将举过头顶的金盘放下,缓缓抬起头来。
银黑色的长发用紫黑色的缎带在发尾处绑了,整个身子被黑色的披风挡住,衣沿卷有一圈黑色的绒毛,看上去手感应该相当的好。一双罕见的茶色双眸此刻正傲然俯视着她,在看见她的容貌的那一瞬间,左眼下忽然浮现出一朵小小的血红菱花印,转瞬即逝,宫千竹没看清楚,以为是自己眼花。
视线移向他的眉间,那里光洁白皙,没有丝毫红印,更别提与九璃盏签订契约的殷红梅花印了。宫千竹皱起眉毛,难道魑魅王不是九璃盏的契约人吗?可为什么九璃盏让她来找他?
在她失望皱眉的时候,殊不知,对方也在静静打量着她。
与那天一样的容颜,只是换了一身衣服,一双澄澈的眼睛在看到他的脸时不知为什么难掩失望,如同细扫过了的淡眉紧紧皱起,可即便是这样,轮廓依旧柔和得几近完美。
“王上。”正当二人对视的时候,跟着逆煞进来的高挑男子上前提醒道,“当是用膳的时候了。”
逆煞收回视线,朝内卧走去,“送到里面来。”
“是。”
翠缕松了口气,回头看向宫千竹,见她一脸失望黯然,以为她被吓坏了,连忙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关心问道:“千竹,怎么了?被吓到了吗?”
宫千竹摇摇头,等到所有的御膳都被那高挑男子传进去了才同众人一起站起身来,拍拍弄皱了的衣裙,一脸失望地要往外走。
“那个,刚刚那位姑娘,王上让你进去说话。”高挑男子站在内卧门口,面无表情道。
宫千竹毫无觉察地接着往外走,被翠缕拉住衣袖,“千竹,王上让你留下。”
“诶?他不是说刚刚那位……”话说到一半便停住,宫千竹一脸懊恼,对啦,刚才和魑魅王对视的姑娘,不就是她吗?不要啦,她忙着呢,到现在都还没找到契约人,她才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呢!
“千竹,快进去吧,让王上等久了可不好。”翠缕一脸爱莫能助地看她,语重心长地提醒道,“进去之后王上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可别乱说话,知道吗?”
宫千竹默默地看着她不舍眼神深处的一丝奇异的光彩,默默地将手抽出来,她一定是想歪到哪里去了,唉,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八卦,这句话果然没说错。
她转身随高挑男子进了内卧,自始至终没有注意到角落里一直沉默的昭和,那复杂且欲言又止的眼神。
殿内光线幽暗,几案上摆放的几颗夜明珠勉强照亮了整个大殿,逆煞斜斜靠在软榻上,摆满了美酿佳肴的几案放在榻前,在夜明珠幽暗的光线照射下显得更令人垂涎欲滴,殿内妖风大作,吹得榻边的紫黑色纱帐纷纷扬扬。
宫千竹忐忑地上前一步,“魑……不,王上,你把我留下来有什么事吗?”
“伺候孤用膳。”逆煞似乎并不在意她毫无尊卑的言语,头一偏,略带邪笑道。
宫千竹回头看了看案上的膳食,顿时额头狂冒汗。不会是要她喂他吧?不要啊,她有很多事要忙啦,才没工夫去做这种无聊的事情呢!
心底虽不情不愿,但为了不惹是生非,还是无奈地端起案上的青花小碗,靠在软榻上的逆煞看着她温顺的背影,唇边勾起一抹佞笑,抬手解开衣襟,露出肌理分明的胸膛。
在一边如同死尸一般站着的高挑男子动了动,十分识时务地退了出去,走之前还不忘帮他将内卧的纱帘放下。
宫千竹转过来的时候差点闪了眼珠子,连忙将视线移向一边,放下手中的小碗,上前略有不悦地将他的衣襟重新拢好,却自始至终没敢正视他。
逆煞似乎有些失神,太像了,一样的温柔,一样的举动,甚至连那不悦却又躲闪的眼神都是一模一样。
如果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珍宝,那么,偶尔找个替代品也不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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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使者
魑魅王最近新得了一位红颜知己,这个消息在三天内传遍了整个红叶岭,传闻自从这姑娘进了绝杀殿之后,王上从此不理朝政,魑魅宫里夜夜笙歌,琴声久鸣不绝,挟歌而和,胜似仙境。
纵然如此,流言蜚语却还是在魑魅宫中传开,众人私底下把宫千竹从千年狐狸精说到了万年琵琶鬼,却不敢在阿珍和翠缕面前胡言一句,原因很简单,只要在她们二人面前说了宫千竹的坏话,她们定是会当场翻脸的,于是每当众人聊八卦的时候,定是会避开她们二人的。
众人虽在阿珍和翠缕面前闭紧了嘴,在昭和面前却是大放厥词,加油添醋地刺激着,却不曾想昭和只是冷冷哼一声,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昭和面上虽作出不甚在意的模样,私底下却暗暗留心了宫千竹的动静,行踪也更加诡异,却始终没有靠近绝杀殿半步。
而阿珍常常想进绝杀殿看看宫千竹,却总是还没进殿门便被魑魅王的贴身侍卫藏臣给扔了出去,五次三番下来,纵然是藏臣也不胜其烦,却没有对阿珍出手,想必是宫千竹特意嘱咐过了。
于是阿珍便明白,宫千竹怕是被魑魅王软禁起来了。
镜湖。
这里早已经不复以前的漫天绯色,绿草如茵,繁花似锦,岸边更是不知在何时多了一架巨大的石制凤首箜篌,足有一人余高,镜湖的水最高时才略略漫过它底部半寸,水光将底部的稀世玉石映衬得更加玉润柔和。
逆煞此刻坐在岸边绿草中架起的吊椅上,唇边勾起一抹淡漠的笑,看着巨大的凤首箜篌旁边,安静扶着箜篌拨弄琴弦的宫千竹。
许是手指被琴弦弄得痛了,宫千竹收回手,看向逆煞微微拧眉道:“王上,我要找的人还没有找到吗?”
要不是魑魅王承诺帮她找到她要找的契约人,她才不会在这里浪费那么多天的时间呢,只是好几天过去了,契约人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九璃盏却一直提示契约人就在她身边,可魑魅王将整个王宫里的婢女奴才全部找来让她一一辨认,连关在牢里的犯人都抓来了,仍旧一无所获。
她忍不住心急如焚,九璃盏的契约是有时间限制的,若是在期限前还没找到契约人,事情朝着无法挽回的地步发展,那就等同于契约失败,那姐姐……
逆煞沉吟了一会儿,“整个红叶岭几乎所有的人都给你看过了,你确定你要找的人额头上有一朵红色梅花印?”
宫千竹点头,低头沉默了一会,的确,九璃盏的契约印记一般人没办法看到,可魑魅王自然不是一般人,她才能放心地把这件事交给他去办,只是到现在都还没找到契约人,莫非是九璃盏的指示出错了?还是有什么他们都不知道的人在这附近?
“孤会派人继续去找的,现在继续弹琴吧。”逆煞换了个姿势坐着,勾唇佞笑道,“孤今天想听梨花落。”
宫千竹还未应声,便听远处的枫叶林中有了急急的喝声。
“阁下!使者阁下,王上他现在不想见客,还望阁下择日再来!”
是藏臣的声音,宫千竹微微皱眉,能让藏臣如此劝阻却又不敢轻举妄动的,想必不是普通人,再看逆煞,他也皱起了眉头,好不容易在琴声中平和下来的面色又浮现出了一丝厌世之感。
很快,一个人影便快步走出了枫叶林,长及脚踝的墨色长发,右眼处印着了奇怪诡异的纹样,黑色的薄唇紧抿,一张清秀的脸上全是难掩的愤怒,周身灵力因为愤怒的情绪而略有不稳,长发在灵力中轻轻飞舞着,来人似乎压抑着极大的怒气。
“魑魅王?”那人眯起眼偏头看向他,轻嗤了一声,唇边勾起一抹怒极反讽的笑,“还以为是怎样自命不凡的人物,原来也不过是一介沉迷于美色的昏君!朝政大事不过问,外来使者也不接待,竟然有闲情雅致在这里赏景听琴,简直荒谬!”
藏臣顿时急了,“使者阁下,快住口!”
逆煞明显已经被挑起了怒气,慢慢从吊椅上站起来,左眼下浮现出一朵小小的血红菱花印,照得眼底闪过一丝血光,“你说什么?”
女子明显压抑了许久的怒气,此刻终于找到出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