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没有宗门之人那通天彻地的大神通,武者单体实力再强,最多也就是万人之敌。
自己情况有些特殊,两万精兵差不多也已经是他的上限。
即便真把这两万精兵全斩了,自己势必也会进入到油尽灯枯的状态。
结果不曾想。
自己那孙子真的够阴,不知道通过什么方法,坏了那巍峨平川大阵,两万精兵顷刻之间化为乌有。
圆真和尚和冲和道人再想和自己过招,每一招付出的都是自己的代价。
他们心疼。
果然,这些宗门之人,就是爱惜羽毛。
圆真和尚轻轻咳了一声,脸上露出慈悲而不失尴尬的微笑:“赵施主,你我在此会面是为缘分,有缘者切磋,讲究的是点到即止。施主武道造诣登峰造极,贫僧深感高山仰止,既已窥得山之高,何必躬仰苦求之?不如我们今天到此为止,若真是缘分未尽,下次重逢再一起坐而论道。”
赵定边看向冲和道人:“道长,你的意思呢?”
冲和道人一边用针线缝着自己身上的贯穿伤,一边笑哈哈道:“今日与赵兄切磋一场,的确是酣畅不已,不过赵兄你也看到了,贫道可能要忙一段时间针线活,不如改日再一起论证武道。”
果然。
赵定边缓缓摇头:“若我今天一定要与你们论道呢?”
圆真和尚和冲和道人面色皆是一变,没想到赵定边竟然如此咄咄逼人。
但他们还是没有立即发怒。
圆真和尚笑眯眯道:“施主何必戾气这么重,非要闹到双方两败俱伤呢?”
赵定边神情冷峻。
他是杀伐果断之将,却也非战斗狂人,并不是逮着高手就一定要分出一个高低。
更何况,来人是魏国寺庙与道院的住持与掌教。
平日里,这些人没有魏国皇帝的册封,只能通过洗脑百姓来蚕食魏国,却很难对荒国造成什么影响。
按道理来说,他没有道理跟他们死磕。
但赵定边实在太了解这两家对国家的危害了,当年大汉神朝分崩,就少不了这两家的影子,如今中原五国更是被蚕食严重,若真有哪天皇权崩塌,重新让宗门之人掌了气运,对百姓绝对是毁灭性的灾难。
偏偏,赵定边的妻子原本又是宗门之人,知晓这些人的恐怖之处。
而他也不忍心逼迫萧渐秋将宗门的底牌交予自己,所以只能从圆真和尚与冲和道人身上下手。
只要不停把他们朝死局里面逼,他们就会将兜里的底牌一张一张掏出来。
有了这些信息。
那就是惠泽万世的大好事。
至于谁输谁赢,能不能杀了他们,这些倒都是次要的事情。
于是赵定边摇了摇头,抚须笑道:“不是两败俱伤,而是两死一伤。”
听到这话,圆真和尚与冲和真人脸色都变得极为难看。
他们看了一眼这困山大阵,本来是两万精兵与赵定边的困兽场,现在却成了关门打狗,他们不由心中问候姜淮了无数次。
毒妇!
真的毒妇!
真是钱多得没地儿花了,用这么多天材地宝布置大阵,是害怕被赵定边破开,还是害怕被我们破开?
以他们两个的阵法修为,的确能够解开大阵。
但赵定边明显不会给他们解开大阵的时间。
毒妇啊!
毒妇!
你究竟能够害死多少人?
一僧一道对视了一眼,皆是目露凶光。
看来今天不付出一些代价,恐怕很难走了。
冲和道人眯了眯眼,当即将缝在伤口上的线,一根一根地扯了下来,周身真气狂涌,鼓动着血液从伤口中喷了出来。
同时,周身弥漫起玄青色的光。
以身作符纸,以血代朱砂,刻录了上一个个玄奥的道家箓文。
他全身血气弥漫,宛如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诡煞,配着他身上的道袍,看起来更是诡异无比。
冲赵定边拱了拱手:“血真人,冲和,请赐教!”
“好!”
圆真和尚大为振奋,双脚之上金光乍现,浮起一丝丝七彩祥云。
他笑道:“真人,你我二人今日联手一起脱逃,你在这里拖着,贫僧这就去破阵!”
说罢,直接踩着祥云飘下山了。
赵定边:“……”
冲和道人一口老血喷了出去:“甘霖娘的死贼秃!”
……
虽是深夜,西陇关却是灯火通明。
军营之中到处都亮起了火把,营中帐外所有人都兵甲齐整,如临大敌。
冯大钧带领数万精锐,如同大水漫灌一般朝望归山进发了,同时下达了军令,出动十万大军加入西陇山脉大防线。
与此同时,全营戒严。
没有别的原因,就因为刚才军情处公开了一条消息,说荒国在西陇山脉的兵力分布已经暴露,随时可能会遭受来自于魏国的威胁。
所以,必须临时调整兵力,三天之内,防线增兵十万,直到新的布防图下来再说。
军情阁内。
只有姜峥一人。
此时的他已经隐隐陷入了癫狂的状态:“好一个皇姐,你可真是为国劳心劳力啊!”
有姐如此七十余载,姜峥已经不是第一次接近崩溃的边缘。
从小,姜淮就是一个惹事精。
小时候因为嫉妒父皇宠爱另外一个公主,就去在那个公主的糕点里下毒,结果刚好那个公主心情好,把糕点赏赐给了贴身宫女。
宫女暴毙,查清事情真相以后,父皇震怒,提着剑就要大义灭亲。
若不是自己和母妃在乾清宫前跪了三天三夜,姜淮根本就活不到现在。
此事发生之后,父皇结合姜淮之前做的各种偏激的事情,对这个女儿已经是厌烦至极,可又不忍亲手杀了她,便使尽手段,将她送到了域外宗门。
十余年后,她学成归来,彼时自己正处于最为困顿的时候。
皇姐的归来,如同黑暗中乍现的亮光。
那时候的姜淮,是姜峥记忆中最好的姜淮,一心一意帮助自己搞事业,每天都是充满着事业心。
他也不太清楚,她究竟是为了助自己登上皇位,还是为了向赵定边证明自己比那个女人更好。
但那时的姜淮,让他无比省心,甚至有时还会无比感动。
不辞辛苦,一手创建飞鱼卫与军情处。
不遗余力,一步步将自己送上皇位。
可真到登基以后,她就又变回了之前那个无比极端的人,又或者说她一直都是这样的人,直到自己登基才将本性无限放大。
只不过之后,她所有的极端情绪,都放在了赵定边一个人身上。
一系列让人恨得咬牙切齿的操作之后,曾经的四人近乎分道扬镳,一直到最后,萧渐秋含怒离开了荒国。
姜峥知道都是她的不对,但还是要护着她,不止因为血脉亲情。
还因为他了解自己这个皇姐,她会拼了命地对自己关心的人好,这也是他从小护她到大的原因。
当然。
方式可能只有她一个人能接受。
哪怕这次也是。
他知道姜淮要杀掉赵定边,算盘也是打得极响。
看到巍峨平川大阵的那一刻,他就猜到了姜淮想要干嘛,姐弟七十余载,他很清楚姜淮虽疯,却不是一个完全没有脑子的人,更是对敌人极度残忍的人。
杀掉赵定边,势必能够稳固荒国皇室的地位,但也会让军队陷入短暂的虚弱期。
按照她的性格,一定会让魏国也付出代价。
然而,她又是一个极为短视的人。
她只知道削弱魏国战力就能短暂喘息,却不知道魏国皇帝究竟多么狠。
在新帅成长起来之前,只要赵定边死,就相当于与平白送给了魏国五成夺取西陇关的机会,而荒国休养生息的时间也会大幅缩短,若再开大战,很可能拖垮国力。
更蠢的是,她想让魏国人相信她,必然交出了一部分兵力分布信息。
她或许以为,事成之后重新调整兵力就行了。
但她不知道,重新调动兵力需要多么大的成本,而绘制新的布防图需要多么大的精力。
蠢!
愚不可及!
姜峥心很累,一如既往的心累。
他甚至有些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若赵定边这次真的死了,荒国势必会陷入动荡之中,也许直到自己老死,这场动荡都未必会结束。
到时,荒国轻则国力倒退,重则失去西陇关,重回蛮夷小国的地位。
若赵定边没死,以姜淮的个性,第一时间想的肯定也是逃避,躲到所有人都找不到她的地方。
她消失了。
自己就永远无法给赵定边一个交代,皇家与镇国公一脉的隔阂也会越来越深。
这一脉,无论最后是灭还是留,难度都会上升一个档次。
这次,可真是天大的麻烦。
一转眼,六个时辰就过去了。
姜峥足足被折磨了六个时辰,虽然坐在军情阁什么都没有做,他却还是有些不堪疲累。
清晨到了,天色破晓,秋霜初凝。
“砰!”
“砰!”
“砰!”
敲门声响起,姜峥揉了揉眉心,疲惫烦躁之色悄然消散。
“进!”
“吱呀!”
门开了,曹公公踩着小碎步赶过来。
姜峥神情淡然:“大伴儿,情况如何?”
曹公公连忙说道:“回皇上,困山大阵尚且未破!”
姜峥搓了搓眉心,整整一个晚上,就带回来这么一个消息。
不过也不怪曹公公,他本来就只是一个一品,能够通过符箓传回望归山的信息已经十分不容易了,又能如何苛责?
昨夜,巍峨平川大阵只持续了半个时辰就消散了,想必魏国派过来的人已经到了望归山,如今又有困山大阵,想来等阵破了的时候,已经决出生死了。
也不知道最终出来的人会是谁。
以魏国皇帝的果断,恐怕这次要下血本了。
他了解魏国皇帝。
魏国皇帝也了解赵定边。
这次恐怕……
姜峥轻轻嗯了一声,摆了摆手道:“知道了,出去吧!”
“是!奴婢告退!”
曹公公欠了欠身,便退出了军情阁,心中却是好笑,本来他还在想办法,怎么才能把姜淮彻底除去,没想到姜淮比自己还急,还没等自己动手,就迫不及待地自爆了。
经此一事,她至少不会出现在荒国境内了。
皇帝身边的人又少了一个。
只是……
这个辛巳究竟是谁?说不定会成为一个新麻烦。
不过再麻烦也不会特别麻烦,只要这人不在皇帝身边就行。
曹公公离开以后,姜峥隐隐有些困意,靠在椅背上闭眼歇息了一会儿,却烦躁得怎么也睡不着。
正在这时,一个身影悄然浮现。
桂公公轻轻扣了扣桌子。
姜峥陡然惊醒,连忙问道:“如何?”
桂公公恭敬道:“困山大阵尚且未破!”
姜峥叹了一口气,果然是一模一样的答案,唯一的不同是曹公公靠的是秘法,而桂公公却是实打实地来回了一趟,虽然脚力足以惊艳一众宗师,但得出的结论却并无不同。
“不过……”
桂公公话锋一转,让姜峥瞬间就来了精神。
“公公请讲!”
桂公公神情有些凝重:“方才我在西陇山脉,察觉到了一位宗师的气息,这宗师气息无比紊乱,直奔西陇关而来。”
“谁!”
姜峥悚然一惊,没想到这个关头,竟然还有宗师直奔西陇关。
难道,是为了刺杀我?
他赶忙问道:“这个宗师是谁?”
桂公公答道:“不知,当时奴婢一心想着救驾,就没有刻意留意,但仅从印象而言,那气息与长公主相似。”
“皇姐?”
姜峥愣了一下,当即摇头道:“不可能!以她的性格,现在只会逃跑,又怎么可能回西陇关?”
他沉思良久:“皇姐叛出师门以后,师门之人不少次秘密潜入过,也许这个气息就来自于她的师门,莫非这辛巳其实是……”
他心中疑惑愈甚。
却不料话刚说了一半,军情阁中就隐隐有黑雾凝实,一个人影很快就凭空浮现。
竟然是一脸失魂落魄的姜淮。
姜淮一出现,就扑过来抓住了姜峥的胳膊:“皇弟救我!”
桂公公:“……”
姜峥:“……”
有那么一瞬间,姜峥有些手足无措。
她竟然没有逃!
她为何没有逃?
莫非赵定边已经死了,她回来邀功?
可若是邀功,她为何又如此失魂落魄?
姜峥只是失神了片刻,便又恢复了镇定,看了桂公公一眼。
桂公公点头,连忙退出了军情阁。
偌大一个屋子,除了摆放得整整齐齐的资料,就只剩下了姐弟两人。
姜淮看到姜峥以后,紧绷一夜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将头埋到自己弟弟的肩膀上嚎啕大哭。
良久,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