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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回应他的不过是一阵沉默与劲风一过的呼啸。
“反了你!徐犷!难道你想违抗军令?”马廉原本不小的肉脸更因盛怒而鼓胀,此时见来如同一只烧红的猪头。
“还有那任勿非!你乃我汇阳军的十夫长,本将令你将凌断殇拿下!定有重赏!任天翔叫你参军不就是想让你立军功吗?这便是军功!本奖赏你校尉一职……”
“真是愚蠢到家的蠢货!”任勿非的眼角满是嘲讽,望向那马廉如视落水狗。一句蠢货之后他不再发话,仅是望向凌断殇,心中早已不如他脸上这般平静:“没想到此人就是凌断殇!不是说那承平伯在昭京是出了名的纨绔么?自小不学无术,更是卫国数一数二的纨绔子弟,为何此番见得竟身负如此武功与卓识?莫非自小以纨绔示以世人,如今遭此厄难欲……不愧是凌家的子孙,这般韬光养晦的城府,何人能及?”
见得无人应声,马廉终于是急了,他指着徐犷,绿豆大的眼珠放出咄咄凶光:“好你个徐犷!当初你要落脚汇阳,若不是本将央求着我爹给朝廷王参将起书一封,你这般出身怎会在这富庶南方有一处地安逸之地栖身?如今你竟敢忤逆本将!你这忘恩负义之徒!本将当初是看错你了!”
徐犷依旧未开口辩驳什么,虽然他知晓,这马廉所说不过片面之词,他当初的确有落脚汇阳的意思,但马廉看重他的更多的是他在昭京禁卫军中的名声与武艺,若非如此,他一汇阳小官如何会这般劳心尽力将他留在此地?而他放弃了在昭京打拼到的一切,甘愿贬谪南方屈身在这酒囊饭袋的二世祖麾下,所做一切皆是为了眼前之人,为报凌忠公当年的提携之恩!当年想他徐犷不过一马前小卒,若不是得以凌忠公赏识提携,何来这身艺业与京城的官职?说不定早就在哪一场战事中沦为一抔黄土!
然而,那一年皇城扩军,他却在继续作为忠国军将领出身入死与入昭京禁卫军供职从此尽享平静富贵中选择了后者。当年一时的贪生怕死令得他出了忠国军,虽然见得了凌忠公眼中的挽留但仍听到一句人各有志,对他未曾有丝毫的责怪。自此,徐犷才知晓自己踏出的这一步已然令得人生没有了意义,令得自己冠上了自诩的懦夫之名。而后的年月里,他多次想重返忠国军随凌忠公上阵杀敌,奈何禁卫军军制与自身的愧疚他总是再退不回那一步。
时至十八年,那一晚他听闻了凌忠公因叛国造反之罪被押入了天牢,绝难相信的他如何自抑?险些提着单刀杀上天牢。但在理智的万般折磨之下,他最终意识到逞匹夫之勇只会成为被冠以反贼余孽的冤死鬼而已。他选择留下这有用之躯,再只身赴南方救凌忠公的独孙凌断殇,即使此人一如过往是一个以纨绔冠绝昭京的二世祖,但只要他身体里有着凌忠公的印记在,他徐犷纵然身死也要将之救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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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真容(二)
“军令如山,誓死护主……大将军,如今,请赎末将难从将命,违抗军令!”嗫嚅低言自徐犷口中传出,只见他蓦然回身,猿臂一张,魁梧的身躯当如山岳般屹立。一对清明虎目铮铮望向马廉,道:“将军容身之恩徐犷没齿难忘,但凌忠公为国大义却遭污蔑,徐犷更难平心愤,凌忠公于我大恩有若再造,如今得见承平伯,徐犷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人再伤他一根汗毛!”
那马廉冷笑一声,对徐犷所说嗤之以鼻:“口口声声凌忠公……那凌天承不过一叛国的反贼,年纪一把还妄想做我卫国皇帝!这等逆贼,早就……”话音还未吐完,那马廉神色一滞,顿觉周身如堕冰窖,猛地惊叫一声朝后连连退去,直至后背靠在马腿上方才停步。那一双小眼透过人群落在前方一对平静的眸子上,他不禁再次惊叫一声,那眸子中,瞳孔之中,两道如血般的红芒时隐时现,一股令人浑身发寒的气息自那双眼之中透出,不禁心下剧颤。
“马将军,既然徐某已经找到了承平伯,便分道扬镳了,你还是走吧!”徐犷略显低沉的声音传了来,话音落下,那双眼中的厉芒好似也退去了几分,令他周身渐渐回暖。
到手的荣华富贵岂能就这般放弃?马廉目光阴沉,他缓缓朝后退去,欲下令全军将那逆贼凌断殇捉拿,纵使他武功再高,面对如此多的人也终有力竭被擒之时!
哪知此时,一个满含戏谑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我的马将军,您这是吓傻了还是天生就是一蠢货?朝哪个方向走呢?你该离开的方向是这边!”马廉浑身一颤,险些未能站稳,朝后一望却是那任勿非不知何时已然立身在他后方,一只手朝南方指着,一只手却摩挲着那血迹还未拭去的软剑剑柄。
马廉面色再次泛起苍白,他回过头来,扯着嗓子朝那群护卫一吼:“一群不争气的酒囊饭袋,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赶快护着本将军离开啊!”
随后那马廉也顾不得再说什么,在一众护卫的跟随下骑马朝长阳方向而去。
徐犷转过身来,望向前方那名为凌断殇的人,他单膝一跪地,道:“承平伯,末将终于将寻到你了!”语气中带着一丝颤动。
徐犷正要再说些什么,却是察觉双臂间传来一股大力,抬头一望,是凌断殇扶着他。这股力道极大,竟是不容他的反抗。他才知晓,眼前这名曾经的纨绔子弟早已身怀了高深的武艺。
“徐大哥,不用如此!这卫朝皇帝赐予的爵位,不用也罢!你还是叫我一声兄弟更窝心一些!”凌断殇平静的脸上终究被一抹微笑打破,眼前这位汉子所作所为足以当得起他一声大哥!
当下,在徐犷的急切询问下,凌断殇才将他这数月来自昭京逃出又辗转入伍之间发生的事淡淡道来,听得后者一阵唏嘘叹息,莫不以凌断殇所经历的危机而动容。
当听闻后者自戌元山中而来后,徐犷便询问他是否便是那卫南村中将燕国士兵斩杀之人。凌断殇闻听此话却是眉头紧皱,卫南村一词对他来说有些熟悉,不过却总是记不起什么,他只记得他的确斩杀过燕国的士兵,不过具体发生在何处却是已经忘却。
徐犷不禁呆了呆,旋即一声苦笑道:“其实当时我们见面之时徐某就已经知晓你是那卫南村斩燕国兵之人……因为你手中的这柄剑剑柄上镂刻有特殊的纹饰,而我们当时在掩埋那些燕国士兵的尸体时,正巧发现一名士兵铠甲上的花纹与这剑柄上的一模一样。你脸上这似阴阳脸的印记,当日见来徐某便认出乃是戌元山一花汁所为,因为这种染剂在靠近戌元山的一些村庄很是盛行,而以近来昭京诏下的对你新的一番通缉令看来,我有个更加大胆的猜测,便是你的真实身份!所以当时我才欲将你拉入军伍,因为我知晓,你到汇阳的目的可能是北上长禺关寻你大伯!”
“其实,徐大哥,早在数月前的冬日,我南下之时我们便已经见过面了!”
“看来我一路南下的那番举动并非没有成效……”徐犷听闻宽怀一笑,“虽是大海捞针,但也终是帮到了凌兄弟你!”
“凌兄弟接下来可是要直接去长禺关?”
“正是!”对于徐犷所问,凌断殇没有丝毫避讳,“此番前去长禺关,一是将昭京我凌家厄难详尽告知大伯;二是近来延国再次屯兵欲挥军南下攻我卫国,长禺关一行便是欲尽我绵薄之力助大伯抵御延军!……倒是不知徐大哥接下来作何打算?”
“徐某南下是为寻你而来,如今见得凌兄弟安然无恙又习得这身艺业,徐某自是欣慰无比。如今卫国山河虽好,却也无徐某堂堂之躯容身之所。既然凌兄弟要去长禺关灭那延狗的威风,做大哥的岂有临阵脱逃之理?”话至最后,徐犷飒然一笑。
却在此时,一阵马蹄声盖过了风声落将下来。
战马之上一道人影跃下,看那面含微笑的俊朗面容正是任勿非,不知何时他消失在了两人眼前,又不知他到了何处?
但见他别在腰侧的那柄软剑上再次染上的新鲜血迹,他竟是杀了人!
徐犷的面色有些难看,目光久久落在那软剑之上难以挪开,半晌之后他方才开口:“你将马廉杀了?”
任勿非笑着点了点头,也不说话。
“他都已经逃走了,你为何还要杀他?”徐犷的拳头紧紧攥了攥,“那马廉虽然可恶但如何都是将,军队之中岂有士卒弑将一说?这比违抗军令的罪行更重啊!”
“逃跑的将军还算将军么?”任勿非似若未见,双手一摊,笑道,“既然徐大人你都放过他一回了,接下来发生的事便是你所难料的。而任某,正巧这一路上受了他不少鸟气,此番将之诛杀那是大快人心!免得此人再回汇阳去祸害百姓!抑或……告知长阳军,凌大人在此,为我等带来无穷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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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夜探(一)
凌断殇朝任勿非点了点头,示意他不要再说,而后又望向徐犷道:“徐大哥,我爷爷曾说过,为将者,当做到上识天文下知地利中通人和,当披肩执锐,勇于身先士卒,临难不顾,赏必行,罚必信,而首务乃是修德!这马廉无一点能胜任将职,纵使为人也无德!若不是看在徐大哥的情分上,此番出手的便不是任勿非而是我了!”
两人说的都于情于理,但“军令如山,誓死护主”这由凌天承亲言的八个字,徐犷早已铭记于心,此刻他也只能轻叹一声。
令凌断殇与徐犷讶异的是任勿非的决定,知晓凌断殇真实身份的他并未离去,而是欲跟随在两人身边,按他原话所说:“家中老父曾言此番随军出行,若未立得军功便不用再回去了。所以,任某如今也无去处,只有请两位大人收留了。”
虽然凌断殇知晓任勿非此行的目的绝不会这般简单,但一路行来,此人所作所为虽非善类,但也绝非恶徒,所行所言倒也值得一交。凌断殇之所以这般相信他,便是他相信自己的感觉,因为他从任勿非的身上察觉到了一种孤寂,一种如同自己一般的孤寂。
面对任勿非这般,徐犷倒是飒然一笑,一拍其肩膀算是接纳了。凌断殇脸上的痕迹已去,这般面容行到何处都将成为瞩目之人,幸好他早已料到会有突发事件,随身携带了一个用细竹筒盛装的花汁。再次将这花汁涂抹在了脸上,那俊美的面容又化作了令人厌恶的阴阳脸。
而后三人整顿军队,由徐犷告知军中马廉因畏惧庆兵追杀当先逃走。这一路行来几乎都是徐犷代为廉指挥全军,那马廉的愚蠢作为曾使得汇阳军损失惨重,早已失信。徐犷又数次临危下令拯救全军,如今这三千士卒对徐犷极是信任,听他如此说来,几乎都一致责骂那马廉狼心狗肺,猪狗不如。
继而,徐犷安排大部分兵马行至长阳屯守,以防庆军攻来,并告知后续援军,庆国藏身鄞都的阴谋。他与凌断殇、任勿非三人则带上两百人的小队北上长禺关,将鄞都失守的事告知。
此番安排之后,凌断殇一行便朝北方的长禺关进发。
……………………
卫国整片国土皆是植被茂盛之地,就算这北方寒地也是草木茂盛,翠色喜人。一行两百多人的队伍奔驰在平坦原野之上。
“全军停下!”一声大喝蓦然响起,徐犷当先一勒缰绳,同时朝后高高扬起手中长戟。
“前方似乎有大批人马前行的声音!”凌断殇侧耳细听,闻见远处传来阵阵轻微的隆隆之声。
“徐大哥,我去前方一探!”凌断殇朝徐犷一抱拳便策马朝前方的一处丘陵上奔去。
半晌过后,凌断殇返回,朝徐犷道:“是大批的兵马,看军旗是朝廷派出的军队!”
“据我所知,长禺关应该还是由凌傲将军统辖,难道朝廷此番出军是助凌将军镇守延军?”徐犷听闻眉头一皱,语气中有些讶异。心道朝廷怕是也担心长禺关一旦被破,延军将再无阻拦,可一举南下再现当年攻入昭京围困皇城时的一幕,故此才派出援军。
凌断殇冷笑一声,道:“朝廷才将我昭京凌家灭门,如今派遣军队前来怕是欲取代我大伯将军之位!”
对于凌断殇的说法,徐犷不置可否,目光望向远处,听闻那越来越近的行军声,低声道:“我们先不做结论,只需以鄞都残军的身份进入军中一探便知!”
任勿非点了点头,略一上前几步道:“徐大哥这般妙计,倘若军中将领别有用心,我们将之杀了便是,若是尽心援助长禺关抗敌,我们也可安心加入军队,以尽绵薄之力。”
定下主意,一行人当即驱使身下马匹朝那支朝廷大军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