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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白衣飘飘的人间妖神,每次来塔中闭关虽然都会和法海闲谈几句,可一次比一次更加的行色匆匆,而且还不止法海,就连一向懵懂的能持都能够感到,这位大妖魔身上的那股妖气,越发的单薄稀少,似乎是在这小乘舍利遍布的佛塔当中受到了佛法狡猾,开始弃恶从善。
第二十八章:元神分化
就这样法海在塔中静养了数日,觉得虽然伤势未曾大好,但出门收拾一个小精怪应当不是什么问题,于是便策划着如何出行。vgaa
怪不得他如今事事小心翼翼,全因那金山寺的昔日弟子,在大乘佛法未去,小乘佛法未起之时,全都是如来的手中之刀,对于这一个个折磨人的“小妖精”,无论是从个人情感还是大道上,都是不能死的,最少不能死在法海的手上,甚至是有心也不行。
因为两者间争斗的背后,还有着人间有情的小乘与天道忘情的大乘之争,修行人自以为信奉大道,只管迈步前行便是,其实往往一朝不慎,行差踏错而不自知,最终沉沦苦海。
法海如今栖身在这座能够隔绝圣人跨界感知的佛塔中,自然是高枕无忧,可一旦踏出去,说不定在哪个拐角就有一堆的陷阱诡计在等着他,因此不得不防。
“传道之路艰辛如斯,师傅何以教我”
法海如今就算称不上寸步难行,可大致上也差不多了,当今天下小乘佛法虽然经过他当初的那几次手笔,可是相较传播已久的大乘仍是太过弱小,所以说法海是与整个天下佛门为敌也不为过。
提着半坛子酒的渡真和尚,听到弟子这婆婆妈妈又瞻前顾后的一问,当即便向回给法海一句爷们十足的干特娘的!权当作是这次出塔的金玉良言。可是话到嘴边,这个向来粗枝大叶的酒肉僧人,看着自家徒弟重伤未愈而越发苍白的脸色,那句没心没肺又痛快的骂娘便又咽下了肚子,一时间也没什么有好办法。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渡真和尚又喝了一口酒,以前学佛的时候咋就没发现那位这么阴险x
与是就这么干坐着苦无对策的师徒两人,忽然听到一直没说过的能持言语:
“那个,不如师祖和我去找那只蜘蛛精如何”
渡真面有不悦,骂骂咧咧的起身走开,路过能持身边还不忘踢了这孙子一脚。
“你可真是个有小心的傻孩子。”
法海叹息一声,见后者仍是一头雾水便耐心解释道:“连我这等天人气象的高手都差点死在寺里,换了你师祖还能比我更好”
这些话渡真当然没有明说,虽然弟子青出于蓝是一件好事,可若青出于蓝太过的话,那岂不是显得当师傅的太过废物所以渡真才在路过这小子的时候踢了一脚。
师徒祖孙三个大老爷们,为此不免开始长吁短叹起来,最后又是从闭关房间走出来的白素贞,给了法海一个出人意料的好答案。
“我这里有一篇元神与肉身分离的术法,你的大乘佛法首重元神,小乘则更侧重肉身,一旦修行此法出门,便是龙鱼入大海吧,茫茫人间这么大,西天那个就算再怎么神通广大,也不用担心能够找到你,而且你以肉身游历天下,说不定也会得些奇遇,促使肉身锤炼更上一层楼。”x
法海听的连连点头,只是在话音的最后忽然问道:“老实说白姑娘,你是不是在偷听我们谈话”
师徒祖孙三人默契的同时看向这位白衣如仙的女子,后者好似被踩到痛脚,勃然大怒的回道:
“放你的屁!这顶层佛塔一共就这么大点地方,你们祖孙三人整天喋喋不休,我用得着偷听”
你急了,你急了
法海眼观鼻,鼻观心的在心中默念,当下的情况就连能持都看得出来,不宜再招惹这个炸毛的婆娘,法海转而问道:
“不知那篇法术应该如何修习,还请白姑娘示下。”
白素贞千年妖神,在她漫长的生命中所经历的事自然也丰富到常人难以想象的地步,这篇元神与肉身分离开来,各行其事又互不干扰的法术,分属道家一脉,名唤洞玄上极经。说是经,其实与玄之又玄的身外化身有些相似,据开创这门法术的真人所说,此术脱胎于无上高妙的一气化三清,立意不可谓不高大上,是高端修士才能够驾驭的高深法术。
说是高深法术,但是法海的修为道行之高,修行这等法术也算手到擒来,因为对他来说本身就是一道没有关隘,全看道行高低的法术,最难的反而是背诵那好几千字的口诀。
一阵温和的金光自盘膝坐在床上的法海透出,片刻之后他睁眼起身,那阵温和的金光却纹丝不动的在床上留下一圈人影轮廓,而后法海周身三百多处穴窍同时震动,有丝缕的金线雾气从中流淌而出,注入到床上盘坐的金光人影当中,元神就此凝实,变现成一尊通体金漆的法海形象,宝相庄严,不动如尸。
白素贞面对大乘修为显化出来的元神近身,不动声色的悄然向后退了一步,问法海:“感觉如何”
元神分离后的法海有些头重脚轻,举手投足间虽然也算得上称心如意,可是却少了那份天地皆同力的玄妙自在,就像一尊被去除了神通的仙佛,虽再无那天地皆以自己为中心的高高在上,却有一种人间真实的脚踏实地,暗自与小乘佛法的人间之道瑶瑶呼应。
“我感觉很奇怪好又不好,说不清楚。”
法海自我感受了会儿后,看着床上金光闪闪,犹如真佛驻世金身一般的元神问道:
“我还以为是将意识分作两半,一处在元神一处在肉身的身外化身之法,看来不是么一回事。”x
“把意识分成两半,那你还是你吗”
白素贞的话似乎别有深意,后者却颇为认同这个道理,点头笑道:“是这个道理。”
白素贞这次出关之后又是聊了简单的几句便回去接着闭关,只是这次神情冷清的要神大人似乎心情不错,虽然不在面上显露出分毫,法海却能够清晰的感知到其中深藏的愉悦。
渡真和尚全程都看在眼中,一言不发的盯着床上宝相庄严,坐如死尸的元神金身看了半天,最后做出总结:
“这元神虽与肉身分离,可你那从三百多处穴窍中流淌出的气机金线却牢牢钉在了元神各处,此时的元神近身虽无你的肉身意识驾驭,却可以依凭那三百多钉入的金线来模拟穴窍自行运转,就算你的金身元神留在这里一百年也不无半点溃散的可能,说不定还可以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确实是上乘妙法!”
渡真和尚顿了顿,下一局忽然又峰回路转:“不过我还是不建议你就这样出塔。”
法海想了想,展颜笑道:“弟子有分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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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剑起,剑去
师徒两人都敏锐的发觉出了白素贞方才心里上异样的愉悦,前者选择老持承重的保守之道,而后者则以一种看破不说破的豁达写意来应对,两者之间在未出真正结果前很难说谁是对的。
渡真和尚闻言后也不再劝,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缘法,老持承重的保全之道对渡真来说是立身处世的生存之道,对法海却全然未必。
“能持,你过来。”
法海叫过着不成器的弟子时,语态温和,可是后者也不知何故,自打法海从床上起身,元神分离之后便有种莫名的畏惧,迟疑了片刻方才来到法海的面前。
将能持这种莫名生分的举动收入眼底,法海心中并无丝毫芥蒂,他领着能持走到那张坐有元神金身的床前,一指地上道:
“跪下。”
换了别人此时多半要问一句为什么,可能持当即说跪就跪,天经地义又理所当然。x
“磕头。”
碰碰的磕头声中,法海面上略显出意思追忆来,缓缓说道:“我这意思很大乘修为,最早启蒙语你渡真师祖,终成于六祖慧能禅师,你眼前所见,都是他老人家的馈赠。”
待能持磕够了头,准备起身之时,端坐在床上宝相庄严的元神金身没有半分预兆的睁开了双眼,定定望着着这个少年,可是这个异象却根本没能吸引住渡真与能持的半分目光,他们目不转睛的盯着法海,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远比金身睁眼更加的吸引人。
法海面对渡真与能持两人惊异的目光视若不见,好像对自身变化的情况早就知悉,也像是浑然不自觉,也不知是不是就要出远门的关系,他对这个不成器的徒弟能持难得的有些语重心长:
“小子,我记得去天柱山的时候你就是通幽吧”
能持以为师傅在嫌弃自己的进境不佳,只会原地打转,顿时低头忏悔的嗯了一声,小声道:“弟子知错。”
谁知法海却笑了,甚至有些格外的开心:“如果脚踏实地,打牢下境根基也算是错的话,那这世上还有几个修行人是对的”
能持愕然抬头,就连一直与他抄袭相处的渡真和尚都十分惊讶,他先前对能持教导的比法海还要多,可能持进京如此他也只道是这弟子是真的心善人蠢,不曾想过这小子一直在有意的打牢自身根基。
世间修行者,争取的都是一个人往高处走,脚步一刻不敢稍停,因为人生苦短,不过通幽最终寿限也不过百年而已,而一旦打磨自身根基底蕴,对比同境之人的修为道行自然远远超出,可是同样的,想要破镜的难度也相当的大,因此除非是大宗高门之内被选定的全力培养之人,否则旁人没有那等身后的福泽和底蕴的,根本就想都不要想。
“能持,你有大毅力,也有大勇气,修行中人,不,不光是修行,人生在世只要有这两点,想要办成的事大多都不会太难。”
法海笑着看着能持,眼前难免又浮现出那个曾经朝夕陪在自己身边的另外一个弟子,能忍。
他微微叹息道:“其实从天柱山回来的时候,我才想明白一个道理,修行之人,特别是衣钵弟子传承之人,根骨资质无需太过看重,说到底还是要看心性是否合适,是不是吾辈中人最重要。”
法海目光祥和的看着能持,徐徐道:“你就算一个吾道中人,可惜你师弟没有那个缘分。”
曾在寺中遭受过无数师兄弟欺负嘲讽也仅仅是回以一个憨厚笑容的能持,每听法海说一句眼睛便瞪圆了一份,待听到吾道中人这四个字时,泪水忽然夺眶而出,情绪激动,不能自制。
法海看着下面哭得凄惨的能持,本想太熟摸下他的光头,权当作安慰,可临时又想起了什么,又强行放下,没有作出那天在西湖边上的仙人抚我顶,而是开口教授:
“能持,你修行大乘佛法或许是不开窍的朽木一颗,但于小乘佛法之上将来的成就一定不可限量,你看那里。”
法海伸手指着床上那一尊宝相庄严,坐如死尸的元神金身道:“这尊金身元神虽然是集大成佛法而成的,可细微关节之处却有许多玄机可以推敲,光是看他打坐之相,便暗含了道家所说的坐忘之境,在小乘佛法中又称为打坐如小死,故而才会生出宝相庄严之感。日后再打坐修行之前,不妨多看看它。”
听着法海细致入微的耐心讲解,能持心中忽然生出一种恐惧,好像眼前的师傅马上就要一去不回了似的,就连渡真和尚也察觉出些不对劲,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
“臭小子,我怎么听着像是给这托孤一样呢!早去早回的一件事儿,用得着这样吗”
法海笑道:“托孤倒也不至于,不过早去早回多半是不行的。”
他伸手指了下自己的眉心,曾经在这个地方留有一个鲜红印记的佛门祥瑞之象,被称作白毫相的佛陀贵相,此时荡然无存,一片凭他。
渡真和尚笑容渐渐沉下,半晌后叹了口气,却什么也没说。
白素贞提供的这套元神分离之术,表面上可以帮助法海在人间行走,而且还可以避开如来的耳目,但是等到法海真的修成之后却发现,何止是元神金身分离了出来,就连佛门一直以来对他的种种限制也一并随着那尊元神的分离而离开了自己。
既然柔舌能行走天下的法海,可以避开佛祖耳目,同样也没有了白毫相的种种限制,那法海还有必要借着当法海吗答案当然是没必要!
所以法海当即作出了决定,那就是还俗出家!
对于师门道统而言,他早已是问心无愧,金山寺开枝散叶,早在他担任国师之际便已隐然成为天下佛门之首,寺中众多弟子也当得起后继有人一说。
相比较之下,这座幽州城里却有着许多他愧对的人。
林府之中年纪越发老迈的老父林清和,在镇抚司等了自己许多年,连绵都没见过一次的南绮容,如今还要再加上一个傅青风。
他又岂能辜负
法海难得十分严肃的神情,对着渡真和尚俯身下拜,一连三叩首:
“弟子不孝,自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