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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眼下竟要与他面对面地打上一场了,他还是觉得分外古怪。
想到自己辛苦从木兰的教导之中学会的那四式“七进剑”,不知道如今的自己,是否能在孙青的手下多支撑几个回合?
至于军阵变化、战局推演,秦轲只能望洋兴叹,他知道自己是个十足的门外汉,一点帮不上忙的。
不光是在太学堂里学习时日尚短,而是他本就对此不甚有兴趣,要让他来临场指挥,只怕是会越帮越忙。
他看向阿布,阿布同样也皱着眉头,可以看出他和小千两人此刻心中都不怎么平静。
毕竟对于他们来说,平日里对于军阵战局的推演都算是纸上谈兵,这样大规模的对战他们还是第一次接触,而且城楼上还站着坐着那么多荆吴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想到这里,他们的手心就忍不住冒汗。
“阿布!”秦轲喊了一声。
阿布转过头去,看见秦轲用力地锤了一下胸口,然后握拳举起了右臂,一直举过头顶。
他脸上表情舒展开来,不知为什么,心里的压力似乎一下子小了许多。
“没事的,没事的。”他轻声地对自己道,而这时,开战的号角终于吹响,整个场上兵甲摩擦和马蹄踏地的声音逐渐密集和清晰了起来。
秦轲张了张嘴,他对阿布说的话几乎一瞬间被两军冲锋的声音所淹没了。
纵然双方的人数加起来不过是千余人,但当这千余人相互结成了阵形,手上握着盾牌与长木杆冲锋的那一刻,秦轲眼前好似是一片千军万马,宛如一线大潮般隆隆地卷起场上的沙尘,随后一声轰然巨响,无数盾牌与盾牌撞击到一起,军士们的齐声怒吼冲上云霄。
这些声音在他的耳畔盘旋,回响,钻入他的鼓膜,敲打着他的心脏。
他的血液沸腾起来,城楼上那些达官贵人的笑声早已经无关紧要,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感觉整个世界只剩下了眼前的一切。
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困住了他,让他动弹不得。
仅剩的力气只够他去握住腰间那柄训练用的战剑,他拔出了它,感受着它地重量,好像除了这样东西,再无其他的倚仗。
第165章 鏖战
他胯下的马匹已经冲向了前方,他听见了身旁无数刀剑出鞘的声音。
他再想看清楚战阵,可眼前似乎一片白光,什么都看不见。
这场战斗刚刚开始,就已经进入了最火热的阶段,两军的前排军阵已经交织在了一起,长木杆相互碰撞,最前排的士兵则放弃了这并不适合于近身作战的长木杆,抽出了腰间的刀,相互用盾牌抵着地方,狠狠地斩落。
去掉了箭头的箭矢从弓兵的手中激射而出,一直攀升到最高处,然后是从天空向下坠落,如一场瓢泼大雨洒落在地方的身上。
从城墙上往下看去,整个军阵宛如两条饿了许久的狼张开他们锋利的犬牙在相互撕咬。
孙青指挥下的军队宛如一把钢刀,以锥形的姿态狠狠地扎入阿布这方的军阵之中,直直地向着中军而去。但中军的阵形仍然保持着稳定,拦截住了这只锋芒毕露的军队,只是显得有些吃力。
两军对垒,如东风压倒西风,一旦成势,就能气吞万里,而孙青显然存了这样的心思,想要深入腹地,直插地阵,以最快的速度,夺下胜机。
而看见己方一开始就落入下风,小千有些不安,他也是第一次真正地用兵,但看着这样的场景,他哆嗦着道:“这样不行,如果任由孙青他们压进来,我们这边的阵形迟早会被切断,到时候就真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了。”
阿布也明白这个道理,但他用沉重的眼神扫过全场,看着对面那脸上带着几分不屑的孙青,低声道:“论兵法,我们都不是孙青的对手,要赢,就必须得用点非常法子。”
步军前方阵列冲锋之中完全变成了一场混乱,但孙青指挥下的步军阵形仍然在艰难维持着基本的形状,反观阿布指挥下两仪被切断的步军已经像是一盘散沙,只凭借着本能在乱军之中厮杀。
大楼身披铁甲,在乱军之中仍然怒吼连连,手上的长木杆连续刺出,穿过盾牌之间的缝隙,硬生生地捅中了其后的军士。
有几根长木杆想要捅向他的面门,但他侧过头,长木杆在他的耳畔穿越而过,他没等长木杆再度向他压来,就地一滚,一脚踹在一面盾牌上。
在这种时候,太学堂里那些有修为在身的学生们发挥了作用,他们个个虽然不能说以一当百,但却能在这样混乱的军阵之中闪转腾挪,也着实给对方制造了不少麻烦。
但大楼刚想顺势再给面前的军士一顿好看,却有一柄木刀向着他狠狠地劈斩过来。
大楼面色一变,伸手举起长杆,封住那柄木刀,但那柄木刀却顺着他的长杆向着他的手指斩来,他闷哼一声,松开了长木杆,伸手抽出腰间的刀,看向木刀的方向,有一个熟悉的面孔正在对着他轻蔑地笑。
“王祝!”大楼恶狠狠地喊道。
同样是一身甲胄的的士族子弟笑道:“怎么,想跪下求饶了?”
“我求你爹!”大楼低吼一声,举着长刀向着他斩了过去。
两人在乱军之中搏斗,木刀相互碰撞之间发出响亮清脆的“啪啪”声响,大楼的背心中了不知道从何处伸出来的长木杆一杆,只感觉背心火辣辣的疼痛像是钻入骨髓,但他看着面前的王祝,手上却没有丝毫减缓,只是一架一扯之间,他击中王祝的手腕,王祝闷哼一声,木刀坠地,他整个人也隐入了军阵之中。
“有本事别跑。”大楼冷笑道,他想要追,但无数长木杆涌了过来,他扔掉了盾牌,一手握着王祝的木刀,一手握着自己的木刀,双刀架开长木杆,但有更多的军士向着他逼了过来。
他怪叫一声,避开了他们,向后退却而去。
与大楼这般状况的还有不少,这乱军之中,本就混杂着太学堂的不少学生,而这一次军演把士族子弟和寒门子弟分别放在了不同的阵营,更让他们满腹的仇怨有了发泄的地方。
自然手上也不会有什么“同窗情分”,双方都想着更快,更狠地将对手打倒在地,一时间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这样的混乱之中受伤。
但这也恰好合了城楼下那些达官贵人们的兴致,从一开始步军冲锋的时候,这些人就已经为之惊叹:“仅仅只是高大将军带了数月的步军,就有如此风采,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懂行的孙既安则是看出几分端倪:“这两支军队本就是招募的新军,年轻体壮,虽然还缺一些火候,但将来必然是我军主力之一。能有如此气象,倒是也正常。”
刘奕哈哈笑了起来:“看这样子,必然是孙青胜出了。果然,论到学识,太学堂还是不如孙家的底蕴深厚。孙青的修为又是荆吴年轻一代中可称第一的俊才,他若得胜,再正常不过了。我听说这场胜负可是有个彩头的,不知道孙大人知不知道?”
“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孙既安微笑道,“听说丞相是打算安排一个偏将的位置,以表现最优者所得。不过这个最优如何评定,也无定论。”
“无非是高大将军来评定,在咱们荆吴,他是最有发言权的人。”
“也是。”孙既安微微偏头,正好看见与木兰相对而坐的高长恭,他似乎兴致不错,微风吹动他的衣袍,有一片不知何处而来的花瓣轻轻地飘落在他的酒碗之中,如蜻蜓点水。
他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木兰看着军阵,轻声道:“看来你的学生要输。军阵一旦被切割成两队,相互不能呼应,阵形溃散之下,战力必然大减,就连中军只怕都保不住。”
“太学堂里的学生都算我的学生。”高长恭笑着回答,这不是假话,毕竟他在太学堂里也算是挂了名的,只不过他平日里忙于军务,少有去太学堂开课的时候,“确实看起来阿布这小子快要落败了,不过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大将军,这么说,你已经心里有底了?”坐在椅子上看得摩肩擦掌十分兴奋的小国主问道,“那个阿布……还有孙青,他们俩谁更强一些?”
高长恭跪坐着拱手,笑道:“国主静看吧,这种事情,若长恭轻易说破,也就无趣了。何况战场上瞬息万变,我又如何能轻易地下定论?”
“哦。”小国主看起来有些失望,但他也认同高长恭那“不能说破”的道理,伸手又从老宦官手中盘子里拾起一颗葡萄,胡乱地扔进嘴里。
第166章 雁形
孙青看着眼前那混乱的局面,微微冷笑了一声,道:“继续推进,把敌方阵形撕开。”
整支军队的前行就宛如一头钢铁巨兽,纵然长木杆并不会真正地伤及生命,可被捅一下仍然不是什么好受的事情。而当孙青麾下的步军向前推进之后,阿布这边的阵形就越发地岌岌可危。
这般如利剑一般直插心脏的阵势,正如同孙青眼里的刀子,当它真正展露出来的时候,凌厉而不可逼视。
小千担忧地道:“阿布。”
“等等。”阿布打断他,像是在对小千下命令,又像是在对自己下命令,“再等等。”
小千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等什么,之前他和阿布连夜推演战术,得出的结果是,他们两人要与孙青一战,胜算只有三成。
他们推演的战术是示敌以弱,保持阵形的同时收缩战线,消磨敌方气势,等到恰当的时机,再伺机一点突破如利箭一般直接穿刺敌方军阵。
届时,只要能以小股部队压到孙青面前,夺了那杆火红色的大旗,纵然大局如何崩溃,也算是扭转了败局。
这很险,但值得一试。
但此刻阿布却根本没有收缩战线的打算,在他的几个命令下去之后,全军反而越发分散,甚至有向着两边蔓延的趋势。小千紧皱着眉头,只要再过几刻时间,自己的军阵就要被切断,中军眼看着就要崩溃,这算是什么战法?
而就在他还在发愣的时候,阿布眼神中的利芒一闪,他大声吼道:“中军向后退却,全军变阵雁形阵!”
就在他的话音落下之后,战鼓隆隆响起,这是变阵的信号,而在这样的声音之中,阿布麾下的整支混乱的步军随之一变,原本溃散的阵形也在逐渐被重新稳固下来。
阿布紧闭着嘴唇,他知道,如果不是高长恭训练出来的士兵,只怕就算他现在擂鼓变阵,整只军队早已经散乱成一团,仓促间甚至还会相互干扰。
他其实是占了一点小便宜的,但这点小便宜能否能转换成局势上的优势,仍然难说。
想到这里,他看向正满眼都是茫然的秦轲,手上毫无知觉地握起了拳头。他知道,如果说要逆转局势,秦轲所属的这支骑军可以说是重中之重。
“雁形阵?”小千愣了愣,却突然震惊地道,“原来你是要引他们进来?”对于他来说,雁形阵可以说是十分熟悉的一种阵形,与孙青突进用的锥形阵一样,是太学堂教授的“十阵”之一。
锥形阵主攻,军阵前窄后宽,从上往下看,就好像是一个锥子,讲究的就是一鼓作气的锋锐,能如钢刀一般直插敌阵中心。
但雁形阵却恰恰相反,这种横向展开,左右两翼向后梯次排列的的站队队形,好像是张开的大嘴,当敌人突进来之后,两翼就可以如猿猴的双臂向前伸出一般,包抄迂回。
只是兵力分散,中军的防御便显得薄弱许多,但只要能形成合围,足可以造成巨大的战果。
阿布的手心全是汗水,看着那逐渐成型的雁形阵,其实他也是在冒险:“孙青的实力你我都知道,如果我直接展开雁形阵,他完全来得及变阵,而雁形阵兵力分散,容易被各个击破,我们只会败得更快……”
“所以你先是以最密集的数阵来抵挡他的进攻,然后再部队被切开的同时,借着这个时机迂回部队的身后?”小千眼睛一亮,他知道这种做法有多难,诱敌深入四个字,读起来简单,可孙青不是什么蠢人。
相反,孙青入太学堂之前便已经是荆吴年轻一代的佼佼者,不管是修行还是其他,都可以说出类拔萃,简单的引诱只能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但阿布这一次的变阵可以说是毫无预兆,从一开始看出孙青的战术,然后借着孙青进攻之势顺水推舟地让整只军队向两头扩散等到孙青的军队完全进入之后再结阵迂回。
即使孙青想要撤出军队也已经来不及了。
在阿布的轮番命令之下,整个雁形阵彻底稳定下来,弓手连连发箭,遏制了敌方那势如破竹般的气势,而当雁形阵真正发挥起威力之时,孙青的军队终于开始呈现颓势。
四面八方都是敌人,而锥形阵的锋芒却只在前方,他们如何抵御这样不断压缩而来的攻势?
“你们要输了!王祝,别跑啊!来跟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