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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了,果然还是你比较靠谱。”高易水笑着接过水袋,一手比了个大拇指,一边咕噜咕噜地灌着,几大口下了肚,他还特意发出了一声满足无比的长叹,似乎是故意要给秦轲听的。
阿布只能是装作没看见秦轲黑着的脸,看向前方,问道:“我们到哪儿了?”
“应该是黑鹰岭。”高易水熟悉地形,只要是看过的地图,加上他从前的一些记忆,再寥寥几眼观一观周边的环境,立即就能猜出他们所处的位置,“你看那个山头的石头,像不像是一只俯冲下来的老鹰?”
秦轲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看见的是一大块十分丑陋的山头,高高地耸立着,他撇了撇嘴:“哪里像?倒像是一只蹲着的癞蛤蟆,而且……这石头分明是灰色的。”
高易水哈哈一笑:“等晚上有了月亮,你就会觉得像了,黑鹰的‘黑’,说的不是黑石头,而是指夜晚。”
“所以,我们距离唐国还有多久的路程?”秦轲从胸口掏出那张羊皮地图,这是周公瑾给他的,说是应该能用得上,秦轲也知道这张地图的珍贵,因此一直贴身保管。
而在他拿出地图的时候,揣在怀里的两只吊坠也跟着掉了出来,其中一只不过是一块被打磨过的骨片,上面歪歪扭扭地刻着个字符,看形貌大概是个“福”字,只是偏旁少写了个点。
这是宁馨送给他的,据说是小时候刻下的护身符,一共做过两个,一个给她哥哥,一个给弟弟,只是给哥哥的做好得早些,而给弟弟的一直耽搁着,再后来,宁馨已是辗转各地到了兰宇轩里。
宁馨说,或许正是因为这个护身符一直在护佑着她,所以才会遇到秦轲这个能带她脱离苦海的“好弟弟”。
秦轲很珍视这个护身符,他知道,宁馨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亲弟弟,才会以这个含有特殊意义的护身符相赠,这让秦轲感觉到了一阵阵许久未曾感受到的亲情温暖。
而另外一个玉坠子,是张芙在临行前塞到他手上的,那时候她的眼睛有些红,却仍然咬着下唇坚定地说:“我等你回来。”
其实秦轲也隐约感觉到了张芙对他的感情,只是他现如今还不知道该怎样去应对,情感一事对现在的他来说太过复杂,不如略过不谈,好过整天在脑子里徘徊,徒增烦忧。
秦轲找出两根红绳将这两样东西串在了一起,挂到了脖子上,顿时觉得安心许多,仿佛她们二人依旧未曾远离。
“多少路……”高易水摸着下巴有些冒尖的胡渣,摇头道:“你真当唐国是你家门外的花圃,打开门出去就能见到?走黑鹰岭这已经是在抄小路了,但就算是这条路,走下去也得将近一个月,才能到达唐国境内呢。”
“我又没说着急。”秦轲哼了一声,又低头去看地图,顺着地图上写的黑鹰岭,用手指一路指了上去。
这时,当先一马的沈藏正了正坐姿,眼角瞥到有些心不在焉的石头,顿时怒道:“你小子给我把背挺直了!招子也给我放亮些,前面可是个关口,吊儿郎当的成什么样……还有,我告诉你,小不忍则乱大谋,这是将军常说的话,待会真遇着什么事,你还跟上次那样一上来就乱说话,小心回去了我打断你的腿!”
石头知道自己上次的确是犯了错,只能摸着后脑尴尬地笑了笑。
沈藏所说的关口,当然不是什么官兵设立的关隘,而是山匪“劫道”的点子。
黑鹰岭的地势就像是个葫芦,外宽内窄,官军几次剿匪都徒劳无功,而且这里偏离官道甚远,上任的新官听之任之,多年积累下来,这里也就成了法外之地。
走镖的,当然不可能说握着一柄大刀就能天下无敌,而山匪强盗也会惜命,当然也不可能见了谁都上去拼杀一番。
算起来,镖局和山匪都是求财的买卖,何苦争个你死我活?因此有时候双方都愿意各退一步,达成一定的合作关系,至于过路费怎么收,收多少,那就得看镖局和山匪的谈判结果了。
这种谈判,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实力是硬道理。
“兄弟们。把兵器都握紧了!”根叔大喝一声,中气十足,在他的身后很快聚拢起十几骑,逐渐形成了一个阵列。
沈藏笑了笑,面色轻松道:“没事,黑鹰岭我们也走了不少回,不必太紧张,以防万一就行。”
根叔点了点头,在后面的队列里都打了声招呼,镖局的人和商队的人开始保持着较为规整的队形向前,只是速度放缓了许多倍,到底还是生出了几分紧张气氛。
行至半途,沈藏一抬手,整支队伍停止了行动,他环顾四周,抬头高喊道:“道上的兄弟!不用躲了,出来见见吧!”
没人应答。
沈藏又喊了一次,还是一样的结果。
他当下神情就有些不自然了,转头看向根叔:“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能出什么事儿?”石头初生牛犊不怕虎,点着马蹄走近,“既然人家不出来,我们干脆趁早带着大家过去,还能省下一笔过路钱,何乐而不为?”
“瞎搞。”沈藏一挑眉,“就算人家这回没在,我们要是真就这么走了,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
石头扁扁嘴,嘟囔着:“那练武到底为了啥。”
沈藏作势要打,然而手刚刚抬到空中,他的耳朵机敏地抖了两下,他听到了由远及近的马蹄声!
“拔刀!”沈藏一声低喝,手上荆吴军的长刀已经如流水一般被他抽出刀鞘,十几号人也跟着一瞬间抽出了随身兵器,根叔握紧了朴刀,一脸警惕。
“怎……怎么了?爹……”石头有些紧张,他从没见过父亲的脸上露出那般严肃冷厉的神情,而且那冷厉之中,还有几分不安。
“不知道。如果只是收点过路钱,不至于有这么大的动静,怕是……有什么变故了……”根叔太阳穴的青筋明显跳动着,他抬手把石头拦到了身后。
沈藏压低了身子,声音突然拔高道:“他们来了!”
第210章 劫道
马队未至,猎猎疾风却已如急先锋一般,吹动了沈藏的发梢。
话音刚落,峡谷对面烟尘滚滚,一支马队如一柄尖锐的刚锥直刺而来!
马队的人数说多不多,十五人而已。
只是令沈藏惊讶的不是人数,而是他们奔袭之间周身所生出的气势。
纵然他们胯下的马匹颜色不同,从白马到棕马到黑马称得上是五花八门,然而他们冲锋的态势,却始终如一,伴随着一声声有力的呼喝,马匹在他们的操控下宛如一体。
“山匪……也能有这样的队列?”沈藏有种不大好的预感。
而就在他们离商队不到五十步的地方,领头之人嘶吼出一声:“候!”
整只马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牵动缰绳,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马队已经由疾驰转为极静。
速度之快,动作之整齐,令人惊叹。
沈藏当时并没能入选荆吴骑军,但他也曾经在骑兵营中为青州鬼骑打扫过马棚,见识过青州鬼骑训练的场景。
骑军奔袭之要,在于阵势,若是一支骑军零零散散,稀稀拉拉,首先第一就无法发挥骑军的冲击力,甚至,在冲击敌方阵形之前,己方就会因为这种混乱碰撞成一团,更不要说对敌人造成杀伤了。
所以高长恭临危受命,接过青州鬼骑指挥权的那天,没有让青州鬼骑出战一次,却是一直在军营之中进行着艰苦卓绝的训练。
等到整支战力平庸的荆吴骑军,在这样的捶打之中融合为一体,他才带他们走上真切的战场,磨刀不误砍柴工,那支骑军在与唐国无数次的战役中迅速成长起来,终究扬名天下。
但那是青州鬼骑啊。
他们此生何其幸运,能遇上高长恭那样一位举世无双的大将军,因此能在唐国疆土如入无人之境,气吞万里如虎。
可面前这不过是山匪的队伍,或许他们相比较青州鬼骑仍然差了太多,可有这样的气势,已经足够令他震惊。
“沈镖头。”正当沈藏发呆的时候,他的身旁有人骑马靠了过来,他转过头,走来的是商队其中的一位领队。
“这就是你说的……黑鹰岭彭瞎子的人?”领队的眼神之中有些惊惧,显然被这支骑军震慑,说话有些颤抖。
沈藏摇了摇头,低低地道:“这不是彭瞎子手下的山匪。我半年没有走这条路,或许……这半年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变故……总之,来者不善啊……”
“那怎么办?”商队领队险些握不住缰绳,“我这边除了那几个护卫,就没有能握刀的人。”
“还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是谁的队伍,都是求财,我手下也有十几号人,打起来他们也不见得能讨得了好,按理说,做匪的也没理由非得跟我们过不去……”
“那就好。那就好。”商队领队连声道:“那就拜托沈镖头了。”
沈藏点了点头,但眼中依然闪过一丝异色。
其实他也没有把握。
镖局确实有十几号人,虽然说对上普通山匪绝对没问题,可眼前的马队显然不是泛泛之辈,以他们精湛的马术和骑阵,一旦冲锋起来,他们的败落只是时间问题。
现在他唯一指望的,就是这群人只是单纯的求财,那还有得谈,毕竟对方训练这样的马队必然不容易,就算他们稳操胜券,应该也不愿意在这里莫名折损个几人。
而且看马队领头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应该也是有和谈的意思。
想到这里,他伸出有力的左臂,按住石头那蠢蠢欲动的手,他第一次见到这样沉默凶悍的山匪,心里已经露了怯,弄不好一点风吹草动就能让他忍不住拔出刀来。
沈藏催动马匹缓缓向前,看着山匪领头人,朗声道:“敢问好汉姓名,不知道好汉是属于哪位爷麾下?是彭爷吗?”彭瞎子只是他私下的说法,若彭瞎子真是这些人的头儿,只怕听他这么一句,直接就要杀上来了。
彭爷?
马队众人相互对视一眼,露出讥讽的笑,领头那人端坐在马上,看着沈藏,眼神深邃:“彭爷?是彭瞎子吧?他死了,中了七刀,叫得比猪还难听,尸体……早被我们喂了狗。”
“果然……”尽管早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但沈藏心中还是狠狠地哆嗦了一下,彭瞎子一直管着这黑鹰岭,手下山寨人也不少,怎会下场如此凄惨?
他知道山匪之间黑吃黑向来残酷,但能将拿尸体喂狗一事说得如此轻描淡写的人……或许会比普通山匪更加难缠。
想到这里,他脸上挤出几分笑容,道:“原来是这样,那不知道各位道上的兄弟是那位爷的手下?我是长荆镖局的镖头沈藏,这次接了趟镖,路过宝地……改日若是有暇,定然按照规矩,亲自带着猪头烧鹅去山门拜会。”
“我们是丁爷的手下。”领头人笑了笑,道,“没事,不知者不怪,我们也是几个月之前来的这里,沈镖头不知也在常理之中。”
“哪里,还是我沈藏消息闭塞之过,本该早些来拜会的。”听着领头人的语气,他放松了些许,既然不知者不怪,那就是有得谈了?
只不过这批新的山匪刚刚占据了这块地盘……这第一笔过路费,必定得贵上许多,真是流年不利啊!
不过,走镖几年,这种事情他也没少遇见:“既然各位来此,想必都是求财,不知丁爷这回想收多少钱?”
领头人点了点头,似乎是在赞同沈藏的说法:“我这帮兄弟们也是无处可去,这才会落草为寇,大家都是求财,和气才能生财嘛,沈镖头,不知我说得对是不对?”
“当然当然。”沈藏也跟着笑了起来,“和气生财,谁都不想打打杀杀。”
领头人听着沈藏的回答,眼中露出几分讥讽神色,他对着商队高声道:“既然如此。那就请各位把货物和钱财都留下,哦对了,还有马匹,骡子和板车就准你们带走,路,还是要赶的嘛。”
最后,他竟看向了已是满脸惊诧的沈藏,笑道:“沈镖头,你这些兵器……也留下吧。”
“哈?”整支商队经过片刻宁静,顿时一片哗然,货物和钱财都留下?这怎么成?
要知道,商队中的诸位商人虽说都有些家底,可一大半的钱财都已换了这马车上的货物,本指望把这些运到唐国甚至是沧海能卖个好价钱……可若是在这交了出去,岂不是要他们的命么?
而跟着商队一路行来的那辆板车上,许多人也是满脸惊慌,虽说他们没有货物,可出门在外总还带了不少盘缠钱物,没了盘缠,此去唐国千里迢迢,他们该如何是好?
“这群人……味道有点不对啊。”尽管周围人俱是惊慌失措的表情,高易水脸上倒是没什么惊慌,反而眼光一直没离开不远处的那队人马,神情颇有些玩味。
秦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