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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雨伸出手指,在地图上围绕着宫墙画了个圆:“而他们也知道,仅凭这一次的清洗,不可能把那些藏在暗处的老鼠一网打尽,所以他们一下子掐断了我们内外的讯息渠道,这样,即使我们外部有安排,里面也不可能接收得到,在我们重新打开渠道之前,都得静默很长一段时间。”
“确实是好办法。”阿布低眉,轻声道。
景雨微微笑了笑:“不过,我们也预先留了各种后手,这个姓郭的确实不是我们的人,但他那位表嫂……却一直都在为我们做事,或者说……从很早之前,她就是荆吴的一颗棋子。”
“这……”阿布被震撼到了,“这从一开始就是个局?”
“丞相把这称之为‘下闲棋’,一颗棋子摆在棋盘上,看似只是一招闲手,但保不齐某一天就派上了用场。定安城的许多事情,都是掌柜的在安排……”
在景雨的叙述中,阿布了解到那郭胖子的表嫂,早先是个吴国人,躲避战乱的时候跟家人失散,被人贩子卖到了屠户家,屠户就是郭胖子的表兄,而这么多年,那屠户对她倒也不错,但她的家人现如今就在荆吴,她也一直挂念故里,总想有一日能与家人团聚。
掌柜的时不时会让人带一些荆吴家人的消息给她,她也老实本分地甘心当一颗随时可以发动的棋子。虽然不能指望她做什么大事,但以她的身份,把秦轲送到老郭身边总是有机会的。
这时候高易水从外面走了进来,两人一起转头看着他,高易水也看了看两人,耸了耸肩,道:“干嘛?”
阿布微笑着道:“那位蔡姑娘,怎么样了?”
“还能怎的。”高易水道:“给她弹了首曲子,顺便在她茶水里下了点蒙汗药,量不大,不过会有些困,睡上一觉就好,这样我们也有时间处理事情了。”
阿布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你这一招还真是釜底抽薪,直接把人家给迷晕了,小心阿轲回来找你算账。”
高易水看了看景雨:“他进去了?”
景雨点了点头。
高易水似乎是松了一口气,转而笑道:“算什么账,我还能害她不成?”说着他脸上露出几分陶醉的神情,“人家可是懂音律的千金小姐,谈吐不凡,长得又好看,我这人最懂怜香惜玉,何况她还是我的小乐迷,我可舍不得害她……啊……她……啊……”
高易水一个“她”字重复了好几遍,甚至嘴巴张大到能塞的下一个鸡蛋,阿布和景雨一愣,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在高易水没关上的暗门外,蔡琰正俏生生地站着,眼神好气地打量着这个密室,然后笑吟吟地问道:“高山先生,这就是你要来唐国做的事情?还找了这么一处小密室?你们想做什么呀?”
高易水目瞪口呆地指着蔡琰:“你……你不是睡着了吗?”
“为什么?就因为我喝了那碗掺了蒙汗药的茶?”蔡琰嘻嘻一笑,“是卢定药铺的货吧?虽然掌柜的总在我面前吹嘘,但是他家的蒙汗药我总是觉得碱味太浓了些,这是个破绽。还是浦南药铺的好些,无色无味,就是生效得慢,要配上烈酒加快血气运行才行。”
高易水被她的一番话说得有些犯傻,这真的是蔡府那位深居简出的千金小姐?怎么说到蒙汗药头头是道,仿佛自己就用过似的?
秦轲这是打哪招来的这位妖孽?
他歪头,看向阿布,阿布也是看向他,面面相觑,高易水怒了起来:“你看我做什么,我也是被这小丫头片子骗了,我哪儿知道她还是个难缠的主?”
阿布苦着脸,无奈道:“我还什么都没说啊。”
高易水转头看向蔡琰,眼神深邃:“蔡小姐,有些时候好奇心太大未必是好事,身无修行,就想轻易涉险,万一出了事儿,蔡柱国可得心疼了。”
“好奇心这个东西我从小就有,多得好比天上的星星。”蔡琰抿嘴轻笑,“不过我还听说过一句话,叫防人之心不可无哦。好啦,反正你们总不能在这里杀了我,还不如告诉我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不行。”阿布和景雨两人异口同声道。
蔡琰看着两人:“为什么?我不会坏你们的好事的,我保证!”
可是此事非但关系到五行司南的下落,更关系到秦轲在王宫里的安危,兹事体大。
“哎……不过我也大概猜到你们想要做什么啦。”蔡琰看着景雨默不作声收起来的王宫图纸,环顾四周,虽然这间暗室里现下只有他们几人,她还是压低了声音,“阿轲是不是进王宫了?”
所有人都不说话。
蔡琰开始跺脚:“为什么你们会觉得我要害阿轲?我要是想害他,我跟着他来做什么?”说着,她脸上露出几分嗔怪,“溜进王宫这么有意思的事情,阿轲都没告诉我,真不够意思!我是真的能帮你们的,想来你们之中,没人比我更熟悉王宫地形,有我帮忙,岂不更好?”
宫中御膳房。
当清凉的油顺着勺子荡漾在滚烫的大锅之中,已经被清洗干净的鸡翅跳动着落入油中,滋滋滋的声音大作,肉食的香味在一瞬间迸发出来,肆意地招展在整个厨房之中。
然而御厨的眼睛半闭,像是呼吸平静,握着勺子的手微微在锅边触碰着,从远处看去,倒像是一个在轻敲木鱼老僧,嘴里默念着什么。
贵妃鸡翅。
今日是杨太真的生辰,宫里自然要为她准备她喜欢的菜肴,而这名御厨也是靠着这一手绝活,才能在御膳房里呆了多年,如今依旧炙手可热。
而就在他陡然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他倒出多余的热油,在锅中倒入从番邦进贡而来的葡萄酒、白糖,一边盖上锅盖,一边就开始大声招呼起来:“柴火呢!柴火呢!”
“来了来了。”秦轲抱着刚刚劈好的柴火一路小跑进来,一直窜到灶台,弯下腰就想要往那火光暗淡的洞里塞柴火,然而御厨面色一紧,赶忙用尽全身的力气拉扯住他,秦轲不敢用力,只好是一个踉跄,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御厨满脸通红,对着秦轲大声呵斥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让你拿柴火来,我说过让你往里面塞了吗?”
秦轲愣愣地看着他,又看看火光微弱的灶台口,道:“不要么?”
“废话。”御厨瞪着眼睛,道:“这道贵妃鸡翅就是得在煎烤之后小火慢熬,让味道进去才行,你要是一加柴火,等火旺起来,这道菜也就毁了。到时候你倒是什么事儿都没有,我一个不好可是得被砍头的!让你劈柴你慢吞吞,让你搬柴你自作主张,你谁啊?没见过你啊?你是谁带来的?”
这时候,听到房内呵斥声的老郭也跑了进来,眼见这般景象,赶忙地靠近道:“康大人,康大人,这是我表嫂家的大侄子,今天第一天进宫帮忙,笨手笨脚,有什么冒犯的地方,多多见谅,多多见谅哈。”
这位姓康的御厨显然脾气大得很,看着老郭,撇撇嘴不屑道:“见谅?你有这个脸吗?什么表嫂侄儿乱七八糟的,是个人就往这里带?老郭,别怪我没劝你,你这么弄,迟早有天得犯事,得砍头!”
“是是是。”老郭哪里敢还口,赔笑着弯腰低头,不断地道,“谢康大人教诲,谢康大人教诲。”眼角瞥见秦轲正在发愣,一跺脚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给康大人道歉啊!”
秦轲站起身来,也是跟着老郭一起给御厨道歉,而姓康的御厨则是不依不饶地破口大骂,周围的御厨也没一个来劝说,都是幸灾乐祸,继续忙着自己手头的事儿。
姓康的御厨骂了一会儿,只觉得有些口干,突然想起自己的正事儿,一拍大腿,赶忙地去看自己的锅,这时候,锅内的汤汁已经被鸡翅吸收,此刻的鸡翅显得晶莹饱满,他顾不得太多,赶忙地把鸡翅盛了起来,香味四溢。
第255章 七七
看到菜品没有受到一丝影响,那御厨才松了口气,看了老郭和秦轲一眼,冷声道:“险些坏我好事。”说到这里,他有些不耐烦地招招手,道:“走吧走吧,干自己的活去。那小子,刚进宫,勤快些,别劈个柴都磨磨蹭蹭的,还有,自己不懂,就别自作聪明。老郭,你也多教教他。”
老郭当然是千恩万谢,说了一通一定会好好管教的说辞,带着秦轲走了出去,两人一出门,老郭就郑重地对秦轲道:“这里是御膳房,不比别处,让你做的事情你就尽力,不让你做的事你千万别自作聪明,这些御厨都是讲究人,我们这些大老粗,不怎么懂火候,乱给人加柴火弄不好是要被打断腿的!”
秦轲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知道了?”老郭摇摇头,道:“得记在心里!表嫂是个苦命人,你从乡下过来投奔也确实不容易,既然跟了我,我就得照顾好你,以后多长个心眼,知道不?还有,劈柴动作利索一些,别老让人家说你偷懒!一把力气的……”
说完,老郭招了招手,往另外一处走去,秦轲站在柴堆里,看着四周的柴火,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其实哪里是他在磨蹭?
以他的修为,恐怕瞬息间就能劈好一箩筐的柴火,只不过那样显得太突兀了。
修行这么久,要想让他再把这个速度降回普通人的标准,他还真有些不太适应,也把握不好速度。
不过更重要的是因为……他在想另外一件事情。
“所以,到底谁才是……七七?”秦轲握着斧头,手上只用了弹指般的力道,顷刻之间,木头上便裂开一条缝隙。
景雨的安排只能做一个参照,荆吴在王宫内的探子们已经与外界断开联系一段时间,所有人都如过了夏季的蝉一般进入了蛰伏,谁也不能保证后续还会发生一些什么事情,甚至就连这个叫“七七”的人,说不定也早已在宫廷之后的小范围清洗中出了什么事儿。
只是,自己总不能一直呆在御膳房之中劈柴,否则如何能尽快赶到那间案牍库?可是,景雨交代他的只有一个字。
等。
他只能等。
出神中,那边传来御厨殷勤无比的说话声。
“哎哟冯公公。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御膳房窸窸窣窣,一队宦官队列低头拘谨,领先一人却是高高地抬着头,从正面看过去,那身宦官的官袍竟被他抖擞出不少威严,只是因为没有胡子,光滑的下巴衬托得他的笑容有些不阴不阳。
冯公公显然来过御膳房不少次,所以那些个御厨喊得都极为亲近,而他则是笑着闭上眼睛,细细地嗅了一下厨房里的味道,不一会儿,睁开眼睛,看着刚刚骂过秦轲的御厨道:“又是你的一手好绝活吧?这味道,真是如国主那句话说的‘酒不醉人人自醉’,我光是这么闻着都已经流口水了呢。”
既然是厨子,被夸自己做得菜好,当然是高兴的,不过这种时候可不是他自矜的时候,他伸出一根大拇指,道:“不亏是公公,能记得这么多国主的妙语小诗,我这样的大老粗,就是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的。公公,饿了吧?不然也给您备些酒菜?”
在宫里,拍马屁几乎是一种必备的本事,贬低自己抬高他人也完全不会觉得丢人现眼,毕竟这些宫里的公公们个个都关系深厚,跟他们交好,不光是将来少些刁难这么简单。
冯公公低眉笑了笑,似乎有些满意,同时也摇了摇头:“不必了。一会儿宴席就开始了,我是来厨房看看菜做得怎么样了,今晚是杨贵妃的生辰,可怠慢不得。”
“那是那是。”御厨笑着拱手,“我们一定竭尽全力,一定让国主和贵妃娘娘满意,让各位大人满意。”
冯公公微微笑着:“你们有这份孝心就好。”
他迈开了脚步,一边走一边看着那些已经摆在盘子里,即将送出御膳房菜肴,指指点点,时而点头表示满意,时而皱眉。而就每当他摇摇头的时候,身后紧紧跟随着的御厨就会十分利索地把这盘菜给撤下,放到那专门给下人吃的盘子里。
而当冯公公看完了所有的菜肴,终于走到了尽头,他的眼睛似乎十分“自如”地落到了在院子里劈柴的秦轲身上。
准确的说,是落到了秦轲腰间挂着的饰物身上。
那是一个看起来十分朴素又不起眼的编织物,也正因如此,这件饰物才没有在入宫门的时候或是与那些帮厨们一同干活时被人夺了去,毕竟这样的东西,价值只在于心意和手艺,换不了几个钱。
但冯公公微微失神,随后,他收敛眼神,好像一切如常,转身笑着道:“好了,我也只是例行看看,也没什么事儿,诸位继续忙自己的,别弄得好像我不让你们好好干活似的。”
众人又是一阵马屁,不过话还是要听,事情也还是要做,不然难免让冯公公觉得难堪。
而冯公公则是拍了拍手,道:“先把菜端过去吧,我再看看,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