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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泥地上轻柔无声,可他们冲锋起来的时候仍然十足可怕。
而道路尽头,另外一支黑色骑兵也在不断地靠近,阿布坐在最前方,手中握着长戟,高高扬起,双手伸展犹如一只苍鹰向着他们扑了过来。
两千多墨家骑兵本就多于唐军,而在混乱之中,唐军的阵形早已经被撕扯得乱七八糟,崩溃的士气更支撑不住他们反抗的勇气,所有人都在逃窜,像是一条条丧家之犬。
乱军之中,秦轲左右出剑,长长的战剑从一名试图用长矛把他挑下马的步兵胸口贯穿进去,又从他的背心穿了出来。
“阿轲!”阿布一声大喝,抬手就把菩萨剑扔了过去。
秦轲松开了手中的战剑,双腿在马背上一踏,整个人腾空而起,接住了自己惯用的那柄佩剑,落地之时出鞘、挥剑洒脱而优美,犹如一树白花灿然绽放。
七进剑,海棠。
这一招本就该用在乱军之中,尤其人群密集的时候,效果更是惊人!
三名包围而来的唐军只是闷哼了一声,从他们的胸口崩裂出血花,向着四处飞溅。
一盏茶的时间不到,这支唐军就已经被墨家骑兵杀得七零八落,除去逃跑的,还有那些放下兵器束手就擒的,一共有四百人死在秦轲这一方人的刀下。
而墨家骑兵的死伤,只不过是数十人而已。
当然,如果唐军拼死抵抗,秦轲这一方绝对不会只是这么少的伤亡,更主要的还是墨家骑兵不但一边杀人,一边按照阿布之前约定好的大声呐喊道:“放下兵器不杀!”
眼见四处火光冲天,骑兵肆虐的唐国骑兵没了胆气,除了少数钻林子逃跑的人之外,大多数都放下了兵器,眼神空洞又涣散:不是说墨家军队被打得连集结都困难,项将军十万大军已经开始围困锦州了吗?
那这两千多骑兵是从哪里来的?
他们并不相信项楚会败,所以也不会认为秦轲等人是从锦州里冲出来的,两千多人冲出十万大军……这是连说书先生也不敢编造的故事。
而在墨家骑兵的控制之下,这些唐国骑兵都被驱赶到了一起,围成一团,像是被圈养在羊圈里的羊群,瑟瑟发抖。
其中响起一些吵闹声,秦轲皱起眉头,听见那一声声:“放开我,我要杀了他们”的叫喊,他三步冲了过去,一把夺下了那人手中的长刀,顺势一拳打中了他的小腹。
他没有尽全力,只是让那人直往后倒退了几步。
“将军……老刘……老刘死了!”那举着刀扬言要杀俘的人正是千长涂二狗,他的眼眶发红,虽然平日里他和老刘争执颇多,可那些争吵顶多只是各自意见的不合,上了战场,两人照样是生死与共的兄弟。
可就在刚刚那一场突击之中,老刘一人冲在前方,却中了一记暗箭,随后被两名手持长枪的士兵给掀下了战马。
枪头深入他的胸膛,刺穿他的心脏,流淌的鲜血逐渐在他身下形成一小滩血池。
秦轲低下头,回头望了一眼,那满眼畏惧的唐国士兵,又望向己方阵营的墨家骑兵,一时有些沉默。
出城的时候,还是三个千人,如今却只剩下一个涂二狗了,打仗这种东西,总会伴随着死亡,而且谁也不知道下一个该轮到谁。
阿布也走了过去,望着涂二狗低声道:“涂将军,杀俘终究不是什么好事,如果不是我们喊着放下兵器不杀,这些唐国人不会这么快就束手就擒,假若你现在举刀,唐国兵怕是要反……”
涂二狗当然也知道杀俘有可能导致的后果,最终只能放下长刀,捂着眼睛蹲了下来,带着哭腔道:“我怎么向老刘家婆姨交代哟……他的女儿,今年才三岁啊……”
秦轲和阿布对视了一眼,都是摇头叹息。
这时有一名小将凑上来,低声问:“将军,加上之前那四百骑兵,我们俘虏了将近两千人,这些人到底怎么处置?总不能……就这么放了吧?”
放当然是不能放,但要让秦轲出尔反尔,将他们尽数屠戮,他也下不了这样的狠手。
所以秦轲命令道:“把他们的盔甲都扒下来,收缴他们的兵器和战马,分少许粮食给他们,带不走的草料跟着盔甲一并烧了,就这样吧。”
“是。”
很快,唐军的队伍中传开了秦轲对于他们的处置,他们得知自己竟能留下一条性命,纷纷开始感恩戴德,甚至有一些唐兵模仿着墨家稷城的口音大声致谢起来,而更多的兵士则是在争先恐后地脱着身上的盔甲,仿佛一群想要从蛋壳里破壳而出的小鸡。
只是在这些人之中,却有一个不谐的声音。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你们是唐国的兵,哪怕是败了,也该以命相随,可你们看看……”
在刚刚一轮冲锋之中,铁大人不知怎么居然保住了性命,只是他的衣袍多处烧焦,头发也满是血污,一块一块地纠缠在一起,感觉连锦州城里的乞丐都不如。
“你们这么做,对得起项将军,对得起国主,对得起唐国的百姓么?”他像是疯了一般跑到一名校尉身边,用力地握紧他的双手,阻止他解下自己的盔甲,一边嘶吼着:“不许解!”
只是他的这些喊声,并没有让那些唐军羞愧,反倒是一个个军士目光逐渐变得鄙夷,在他们看来,局势已然如此,败了即是败了,能苟活下来难道不是不幸中之大幸吗?
为国豁出命去?那是在战场上,两军对垒,谁的胸中都有一股子血性,可现在……
“铁大人,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反正你都不用拿刀上阵,也只剩下一副伶牙俐齿了……”有人讥讽道。
“你们……”铁大人眼中鲜红一片,指着众人的手微微颤抖:“就算死战到底,那也是死得壮烈,缘何要像现在这般跪在地上当一条丧家之犬?”
许多唐军听出了铁大人话有所指,脸色一变,原本还对他有几分忌惮,突然耐心就消失殆尽了,说起来,这家伙一路上都不讨人喜欢,有几人相互使了颜色,随后各自点头,向着铁大人靠近,大概是想要制住他,免得他干扰大家投降示好。
铁大人一个文官怎么可能拗得过这群武夫,自然很轻易就被架了起来。
“铁大人,你有这份心是好事,不过嘛,兄弟们都还想活命,就不陪您了。”
可当这时,却有一道利芒闪过众人眼前!
其中一名扛着铁大人的唐军用力地捂着自己的喉咙,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那从空中摔下显得狼狈不堪的铁大人,几乎不敢相信面前的一切。
而铁大人落了地,他手中竟然还暗藏了一把匕首,他拿着这把匕首指着所有人,笑得癫狂:“你们!你们这群迎风而倒的墙头草,枉费唐国父老乡亲拿着辛苦种出的粮食养你们!”
他环视四周,似乎是终于失望了,冷笑道:“要苟且偷生,你们自己去,我铁东南,绝不降!”
匕首转了个方向,被他猛地插入了自己的胸膛,尖利的锋刃瞬间穿透了心脏,剧痛令他的面目狰狞不堪,他就这样圆瞪着眼睛,向着后方倒了下去。
所有人这一刻都睁大了眼睛,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一向看起来最是软骨头的文官临了会迸发出这股凌驾于众人之上的强大力量,更是不惜自裁来贯彻自己的忠义。
只是他一人的忠义,又能如何?他的行为,最终不过是引起了一小部分人在极短时间内有些羞愧,大多数人回过神来的时候,继续面无表情地脱着自己的盔甲,成片成片都是窸窸窣窣的声音。
“好吧,我知道了。”秦轲听说了这件事情,微微皱眉,叹了一声道:“指派几人将他埋好……”。
摆摆手让来报的人退走,他坐在山坡上,伸手抚摸了一下蔡琰的额头,她睡得正沉,热度似乎已经降了些许。
随后他用水袋里的水浸透了巾帕,再一次敷上了她的额头。
第461章 虎豹之子,可以食牛
秦轲见到蔡琰有好转,也逐渐放下心来,一边抬头问道:“阿布,留着那些人不杀,你觉得行么?”
“没什么行不行的。”阿布道:“这种情况下,不管怎么做都不会是最合适的选择,就算让我拿主意,也不会跟你有太大差别。”
秦轲点了点头,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我怕想的是至少要杀掉那些将官呢……”
“我在你眼里,什么时候变成那么残暴的人了?”阿布失笑,抬起手用力地锤了秦轲一拳,看着他龇牙咧嘴的样子,道:“杀掉一群手无寸铁的人,我可做不到。况且我要真的这么做了,恐怕连长恭大哥都要看不起我了,老师他……应该也会责备我吧。”
“高长恭会反对我信。但是诸葛宛陵会因此而责备你……我不信。”秦轲耸了耸肩。
阿布看着秦轲,犹豫了一会儿,他知道秦轲对于诸葛宛陵的做事风格颇有微词,但他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劝说和解释,只能喃喃道:“先生他……其实是个很孤单的人。”
秦轲沉默着没有接话,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那位荆吴丞相,彼时大殿里黑暗一片,他的身边只有一点烛光,当微风吹进殿内,火光随之摇曳,好像随时都会熄灭一般。
明明坐拥整个荆吴,可他看起来却像个孤单的囚徒,他似乎一直在坚持着什么,但因为太过隐晦,让人难以捉摸。
他算是活着吗?这种高处不胜寒地活着,应该也挺没意思的吧?
秦轲心里这样想着,却也不知自己是否有资格对他报以怜悯。
解决完了唐军的问题之后,墨家骑兵还要继续前行。虽说王玄微下落不明,但秦轲仍然没有忘记他最后对自己交代的地方——大明山。
其实也是没办法的事,他并不是墨家的将领,也从未上过战场,可从现如今的局势看来,墨家如果东北战局全面溃败的话,后果不堪设想。蔡琰是已经从锦州跑出来了,可高易水还在锦州城里。
还有公输胤雪、公输察、公输胤雨等等他熟识的人,如果要他见死不救……他做不到。
路上的时候,秦轲与阿布并驾齐驱在队列的最前方,一边控着马一边交谈着。
“你说,唐军真的会按照王玄微预料的一样,不再攻打锦州么?”秦轲问:“项楚真能忍受白白损失那么多人,结果却连一座不算重镇的城池都拿不下来?”
阿布微微失神:“这我可说不好,对于项楚,我想我没有资格评价。但既然王将军这么说,自然是有八成的把握唐军会放过锦州转而去攻打行州。这事儿,我只能做两点揣测。”
“哪两点?”
“第一,项楚再怎样也是统帅,不至于意气用事。锦州显然不是短时间内能攻打下来的,即便是打下来,这座城的作用也远不如行州重要。夺下行州,也能彻底断了锦州的支援,到时候锦州成为孤城,不怕拿不下。而这第二嘛……”
阿布低头思索着,“先生曾经说过,任何一场征战,都不仅仅只是战场上的得失,更是一国朝堂的得失。就算项楚想要一意孤行继续攻打锦州,也要掂量掂量这件事情传回唐国会引起怎样的后果。明明有机会夺下行州,替唐国占据墨家大片土地,他要是放过了,朝堂上的那些卿大夫非得把他骂个狗血淋头不可。”
秦轲点了点头,既然锦州必定安全,他现在心里也稍稍放松了一些,他笑着拍了拍阿布的肩膀:“可以嘛,阿布,你现在还真有一派大将风范,老高总说你笨,我看他才是最笨的那个呢,就你刚刚说的,我都想不过来。”
“我确实笨。”突然被秦轲夸奖,阿布也有些不适应,有些腼腆地笑道:“如果高先生在,他一定能说得比我更透彻。”
秦轲眯眼:“在我面前,你就不用这么谦虚啦。其实你一直挺厉害的,又懂治国,又会兵法,修为也一直稳扎稳打。我觉得你将来一定能当个将军的!”
“希望吧……谁能知道将来的事情……”阿布望向远方,眼神有些茫然。
“不过。如此看来,我们这次去行州方向反倒是比留在锦州更凶险。”秦轲有些发愁,“王玄微手里统共就这么点兵马,人家唐军,除了项楚,还有那个叫龙驹的麾下也有十万精锐,而且锦州那边的唐军也会向着行州这边靠拢,到时候二十万大军堆在一起,吐口唾沫都能把我们淹死。”
“你怕了?”
秦轲耸耸肩,也不隐藏什么:“废话。二十万大军,谁不怕啊,光是锦州城外的十万大军都足够让我尿裤子了。我又不是王玄微,没人家那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本事。”
阿布咧嘴笑了:“其实我也怕。”
他们现在帮着王玄微,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当然,如果事情逐步走向他们不可控的地步,甚至会威胁到他们自身的性命,他们也不会傻傻地留下来死战,总能找到法子带人一起逃跑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