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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现在帮着王玄微,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当然,如果事情逐步走向他们不可控的地步,甚至会威胁到他们自身的性命,他们也不会傻傻地留下来死战,总能找到法子带人一起逃跑避难。
反倒是墨家骑兵现如今对于他们两人的态度已经有了天翻地覆般的改变。
公输家在锦州素有名望,秦轲这个表面上的假姑爷,本就是让他们信服的对象,所以王玄微才把这份担子交给了他,而有锦州城内的公输胤雪、蔡琰、高易水等人在,除非是真的大势已去,不怕他会一个人脱逃。
之前看到过分年轻的秦轲与阿布,墨家骑兵们表面上看起来是服从他的,但实际上对他还是抱着几分怀疑。
在军中,所有人只会服从强者,没有哪一份信任和尊敬是凭空而来,都需要靠着血与火的磨洗,才能绽放出光芒。
直到今天亲眼见识了秦轲他们诱敌、伪装、破阵、包围这一连串的计谋之后,众人才心服口服,死心塌地地愿意追随这两位年轻人。
有句话说:虎豹之子,虽未成文,已有食牛之气。
秦轲从小在诸葛卧龙的教导之下成长,列国征伐的故事他听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加上太学堂里数月的磨洗,与高长恭一路巡视大江下游,去唐国等等……或许他自己尚未察觉,可其实他在各方面都已经大有长进。
而阿布更是从一开始就是太学堂里出类拔萃的学子之一,这座学堂,是诸葛宛陵专门用来培养日后荆吴精英的地方,教授的都是治国用兵之道,不出意外的情况下,从太学堂走出来的学子们都会在荆吴的官场、军中承担足够重要的职位。
这样的两个人,本就不是普通将领可比,像先前的唐国的将领和铁东南那样的人,或许入军多年,也算是懂得一些军阵兵法,却终究没有深入钻研,丁将军更是在关键时刻沉不住气,功利心太重,败落也是理所当然。
可以预见的是,这场大胜之后,原本还在担忧明日何去何从的墨家骑兵一下子振作了起来,整个军中都蔓延着一股蓬勃自信的味道。
只因为他们相信,有秦轲和阿布两人带着他们,或许他们做不到再冲破一次十万大军,可一路去到大明山与王玄微会合绝对没有问题。
稍微休整之后,军队踏上征程,这一次,两千五百名骑兵几乎全数换上了唐军甲胄,彻底地变成了一支“唐军”。
同时,整支部队在阿布的安排下分成了两队,一队居于前方,一队则把守后方,相互呼应。
而在这两支队列的中段,运送着粮草或者载着伤兵的马车陆陆续续跟上。
这些马车都是之前唐军运送粮草的板车,虽说秦轲等人一开始气势汹汹地冲进粮队里放了一把大火,烧毁了不少粮草,但这么做的目的只是为了在唐军方阵之中制造混乱罢了。
阿布望向身后的那些粮车,眼中有几分喜色:“粮草烧了一半,这番清点完了之后还有这么多,应该够我们吃上半个月。省着点的话,或许坚持一个月也可以。”
“再怎么慢,一个月也该到目的地了。”秦轲点了点头。
其实这批粮草里最重要的,是马草。
墨家骑兵不过两千五百余人,然而战马却有近九千匹,这些战马每日奔驰,自然要吃东西,如果一直饿着,先不说能不能上阵打仗,只怕在半路上都得累瘫了。
可为了突破十万大军的防御,什么粮草什么辎重,他们这支部队可以说是半分都没带,也就是身上几包干粮几只水囊、一些用来清洗伤口用的烈酒。
一直以来这些战马只能在路上临时吃一些野草,虽然暂时没有呈现出萎靡之色,但假若继续得不到精料喂养,这些战马很快会掉膘,到时冲锋起来,很难保持如今这样“四蹄如雷”的威猛了。
秦轲和阿布商讨之后,大概猜到从一开始,王玄微就没把这当成一个问题,在他眼里,这些战马不过都是消耗品,一旦跑不动了,索性就地斩杀,还能充当口粮支撑许久。
“我在想……我们现在拉上这么多粮草辎重,是不是有些违背了王将军的初衷……”说到这件事情的时候,阿布坐在马上一阵苦笑,“这样一来,我们的速度会变慢很多,去大明山大概要花费更多时间了。”
“那也怪不得我们。”秦轲安慰道:“他人都不见了,我们哪儿能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真没了粮食,靠杀马又能坚持多久?到时候我们一群骑兵弄得跟乞丐游民似的,别说跟人正面对战,怕是一个照面都得溃败下来了。”
他是饿过肚子的人,所以他十分清楚,当人饿了超过五天,整个人都像是飘起来的,脚下踩着厚重的黄土却犹如身在云端,一步三摇,这样的状态,别说去打仗,就是跟人吵嘴都喊不响亮。
“说得也是。”阿布无奈地摇摇头,“来墨家之前,可没想到会遇上这样的事儿。你说,我们要是回了荆吴,别人问起来,我们应该怎么说?我们这段时间在做什么?你吧,将军不是将军,小兵不算小兵的。我呢,也没一官半职,就连墨家人都不算。结果我们两人却得带着这两千多人翻山越岭,还得跟唐军打仗……”
秦轲噗哧地笑了出来:“大概说出去人家会觉得我们是在吹牛吧。”
顿时,两人仰天大笑起来。
因为那一战和重整阵列花了不少时间,所以阿布没有敢让大军停留,而是连夜行进,所有人都只能趴在马背上眯上一小会儿,十分难受。
不过众人都没有什么怨言,虽然说没法睡觉很难受,但相比较被唐军追兵撵上砍了脑袋,这样已经要好得太多。
他们放过了那一千多俘虏,可项楚未必会愿意放过他们。
锦州城外那五千俘虏被杀的情形至今历历在目。
清晨的时候,有一名骑兵骑着马靠了过来,对着秦轲道:“将军,蔡姑娘醒了。”
蔡琰醒了?
秦轲心里微微一喜,和阿布打了一声招呼,立即向着中段的马车队靠了过去,随后他的身子轻轻跃起,一下子落到了马车之上。
蔡琰睁着眼睛,睡了一日一夜的她神情慵懒,打了个哈欠:“我们这是在哪儿?”
马车行驶的速度很快,所以车上的两人都有些摇晃。秦轲摸了摸她的额头,还是微微有些热度,但应该是好转了不少,草药来不及熬制,只能是揉碎了先外敷着,也不知道有没有起到作用。
他拉了拉蔡琰身上的毯子,道:“应该刚过长居山吧……”
蔡琰眨了眨眼睛:“长居山?这么说来,距离大明山只有三百多里了?”
第462章 林中夜
秦轲微微一怔:“你怎么知道的?”至少他对于这些地名一无所知,很多东西都是靠着和军中的人交谈才知道。
“我当然知道。”蔡琰躺在干草铺就的床垫上,微微得意地道:“我在家的时候就做过不少功课,地图什么的,每一家的地名我都能背出大半。”
秦轲知道蔡琰一直想要离开定安城,但没有想到她的想法这般强烈,竟然还为了这个愿景下过这样一份苦功,苦笑道:“我还不如你,说要带你游历天下,结果连路都不认识,这么看来,我这个向导真是有些丢人了。”
“那当然,你就是个大笨蛋,要不是本小姐英明神武可怜你,哪儿还用得上你,出了定安城,想去哪儿都行。”蔡琰咯咯地笑着,却吸入了一口冷风,立即咳嗽起来。
秦轲无奈地帮她拍了拍背,试图抚平她的咳嗽:“都这样了还有心情得瑟,你还是先养好病吧,就你现在这样子,就是英明神武也没用,谁敢让你带路呀。”
蔡琰咳嗽了一会儿,笑容却一点也没有减少,只是躺在车上,道:“什么时候再带我去你家看看吧。”
“我家?你说稻香村?”秦轲奇怪地看着她:“为什么还要去?那里可没什么好玩的东西。”
“你带不带我去嘛!”蔡琰睁着晶莹的大眼睛。
秦轲哪里会反对,对于蔡琰的要求,他从来都是尽量满足:“行行行。有机会,我们再回去,之前悄悄走了只和季叔他们说了声,还有好几家都没过去串串门子……”
说到这里,他咕哝了一声:“也不知道季叔有没帮我好好料理那些牵牛花。”
蔡琰轻轻点了点头,困意又涌了上来,静静地闭上了眼睛:“那就说好了,拉钩。”
秦轲与她缓缓拉了钩,紧接着说了那句充满着孩子气的“骗人的是小狗”,然后帮她拉扯了一下毯子,看着她缓缓睡去,才微微一笑,翻身上马。
接下来的几日,秦轲可以说是过得都不太舒坦,此去大明山翻山越岭,又赶着时间,竟然是没能睡好哪怕一觉,虽然说他气血修为不错,所以还不至于坚持不住,可他麾下的那些墨家骑兵就大大的不如了。
因为疲惫,不少人的神情都有些萎靡,就连战马也因为一直行走,显得有些迟钝。就在第三天的夜里,秦轲停下了队伍,决心让墨家骑兵全部停下扎营,好好休息一晚上。
“也是没法子的事儿。”秦轲看着哄然响应,显得十分高兴的墨家骑兵,摇摇头,“这么走下去,早晚都会撑不住。”
阿布点了点头,却想到了高长恭当年以八千青州鬼骑在唐国内的细节,同样是一人三马,然而他们却能做到七天不眠不休,连行六百里,直逼唐国国都。
也是因为此,唐国上下震惊,终于召回了南征的军队回防,最终却还是败在了荆吴手上。
不到真正的极限,人都不会知道自己会有无穷的潜力。
但高长恭后来说的竟是另外一番话:“是该好好休息休息,说不定定安城都能给他破了……李求凰修为不俗,只是至今为止能见到的没几人,也不知是真是假。”
纵然有青州鬼骑珠玉在前,可不代表这世上就没了河边那些不起眼的小石子。就算青州鬼骑七日行军,仍可以纵马握刀作战,可显然他们身后的这群墨家骑兵没有这样的能力。
营帐建立在一座山坡之上,居高临下,正好可以观测附近的情形。
阿布站在高处,一阵山风呼啸,吹动他的发丝,让他的眼睛微微一眯。
月光披撒在他的肩头,仿佛夜里结成的霜。
距离大明山已经只剩下不到百里,大概后天就可以到达。
但越是靠近行州,阿布心里就越是不踏实,总觉得某一天会突然撞上唐军大股部队,引出祸端。
话说回来,到了大明山又如何?能确保安全吗?
而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只手,遮挡住他的目光。
秦轲站在他的身旁,手上握着一根带叶子的枝干,笑道:“干嘛这么一直苦着脸?给,山上的野栗子,小是小了些,但还挺甜。”
阿布抬起手,接过了枝干,开着玩笑道:“也不知道先帮我剥开。”
秦轲翻了个白眼:“自己有手有脚,别要求太多,你什么时候和老高那个死不要脸的看齐了?”
与上一次扎营相比,这一次要像样得多,毕竟他们劫了不少唐军的物资,现在所有人都有了地方睡,也不必在晚上裹紧毯子承受刺骨的山风。
秦轲半夜醒了过来,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咕哝道:“果然……真不该睡前喝完那一大锅肉汤。”
他望了一眼呼吸平缓的蔡琰,这几天她的病情好转不少,但一点病根却总是顽固地依附在她的身上,迟迟没有清理干净。
所以秦轲不好打扰她的美梦,而是小心翼翼地掀开帐篷,像只敏捷的猿猴般钻了出去。
山风微寒,脚下厚实的落叶则在脚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足以让人感觉到秋日渐深,算算时间,稻香村的麦子应该已经割完了吧?
林中传来几声鸟雀扑棱翅膀飞起的声音,他皱眉皱眉,耳朵微微动了动,风视之术在无形之中展开,呼啸的山风和鸟雀的鸣叫顿时在他的耳中放大了数倍。
解决完之后他系好腰带,望向那幽暗的密林深处,下意识地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腰间。
菩萨剑未带出来,还在帐篷里。
秦轲想了想,从小腿边的绑带上拔出那柄师父留给他的锋利匕首,缓缓地向着林中走去。
他的胸口一阵耸动,许久不醒的小黑此时钻了出来,一下子蹿到他的肩上,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东西,一直抬着头警惕地观察着前方。
“你也感觉到了?”秦轲低声问道:“危险么?”
小黑没有动作,只是继续昂着头,眼神里露出几分疑惑。
虽说小黑无法回答,但他敏锐的感官深得秦轲的信任,既然他也察觉到了前方有一丝不妥,足以证明他油然而生的一股压抑和焦虑感并不是空穴来风。
秦轲握紧了手中的匕首,望着那黑暗的丛林,犹豫片刻,还是向前缓缓行走。
秋日里的树林,脚下遍地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