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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信的亲卫营。
这支部队随着他南征北战多年,出生入死,除非全军覆没,否则不可能会离开他的身边,称得上是他的死忠一派。
如果要杀林信,只需张九新一声呼喝,亲卫营自然就会簇拥到大帐前,再想要悄无声息地成事,几乎已不再可能。
张九新用自己作为“人质”,在大帐中与几位将军周旋,为的就是给他们腾出时间,拔掉这一根根刺。
无数幽深的黑暗里,不断地亮起银亮的刀光,一具具尸体仿佛被鬼魅侵蚀一般,挨个地被拖入黑暗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团乌云升腾,无声之中遮蔽星辰,仿佛酝酿着一场即将来临的大雨,随时都可能倾泻而下。
事实证明,一刻钟的时间确实还是太紧了一些,即使这一支两百人队使劲了浑身解数,可要对付林将军亲卫营,还是得废不少功夫。
甚至,如果不是他们占了突袭的先机,恐怕得付出不小的代价。
“伤了二十个,死的呢?”百将听着下属的报告,微微皱起了眉头,“没有闹出什么大动静吧?”
“死了六个弟兄,动静倒是不大。”下属细声细语,把事情经过稍微说了一下,“也是没有提前预料到亲卫营中有修行者,虽然境界不高,但要解决他还是要废些力气,还好我们这边有人一箭射中了人家的大腿,才没有让他逃掉。”
百将点了点头,对于下属的轻敌有些不满意:“既然是林将军的亲卫营,怎么可能没有几个高手坐镇?看来也是我平时太纵容着你们,让你们弄不清楚天高地厚了!”
下属遭到训斥,并不觉得恼怒,反倒是生出了几分羞愧:“是,将军教训得是,弟兄们会更加小心一些的。”
百将叹息了一声,道:“罢了,还好弟兄们当中有人箭术不错,对付那些修行者正好。”
战场上,修行者向来是令对战双方都头疼的对象。
基本上,军中对付修行者有两种法子,一种是直接用人堆上去,不断地压迫修行者的空间,让他无暇喘息。
要知道再厉害的修行者,也不可能永远不知疲倦,当刀光剑影铺天盖地而来,他迟早会伤,会死。
第二种,则适用于一小撮精锐部队的对战,以前排的士兵先限制修行者的行动,再以足够精准的箭手趁人疏忽之际偷袭,不管能伤到哪儿,都算对其力量的削弱,这么反复数次,最终一拥而上将其诛灭。
当然,这两种做法,一般仅限于比较普通的修行者,要是这个修行者已经入了宗师境界,就算想拦只怕也很难拦住了,非得动用铁骑冲锋或者万箭齐发不可。
不过这世上,抛开宗师高手不谈,一支千人万人的军队之中,也少有小宗师境界的存在。
能修行到这样水准的人,当那些士族大家的座上宾客都容易得很,何必屈尊在军中用命厮杀?
下属望着远方,有些犹豫道:“可是将军,只有一刻钟的时间,我们恐怕来不及……”
第495章 帐中斗
“没关系。”百将轻声道:“张九新的意思,只需把这颗钉子拔出去别扎到人就行,解决近六十人也足够了,剩下的人一会儿也很难再闹什么麻烦,最重要的,还是营帐里的那几位将军。”
说到这里,他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不知道他们看见这份大礼,会是什么表情。”
此间发生的一切,总是无法掩盖很久的,但不管世事如何变迁,能够抢先立于风头上的人,也就掌握了主动。
林信的亲卫营到底是忠心耿耿,即使在局势急转直下的时候,他们仍然没有忘记要尽自己的一份忠心,当他们一路逃窜离去之后,很快另一头那千余名士兵也终于反应了过来。
于是将领的不断催促下,他们恋恋不舍地放下手中酒囊,抛下还在火上炙烤的马肉,重新握起长矛大刀,整合军阵,开始向着中军大营赶去。
然而厚重的乌云与夜色之下,他们却愕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的面前多了一道横在前方的墙壁。
这座墙壁通体用血肉铸成,宛若一头巨兽,长矛是他的利爪与尖牙,冷峻的军阵在夜色中简直成了生铁的质地,根本无法突破。
四千对四千,谁又敢轻易言胜?
而那帐中此时仿佛销匿了一切声响,没有传出任何指令,包围在外侧的也早已不仅仅是先前亲卫营的军士们了。
百将预料得不错,林信的表情确实不好看。
当他亲耳听见营帐外那一声声震动夜空的呼喊,他只觉得从天而降了一场倾盆大雨,将他从头到脚浇了个遍。
他冷笑一声,抬起双眼看向张九新,道:“张九新,你这……演的又是哪一出啊?”
张九新脸上依旧温和地笑着,言辞中却满含锋芒:“林信,听不懂弟兄们的话么?还是说,我得替他们解释一遍?‘诛杀逆贼’……我们这里,谁是逆贼?”
“姓张的!”林信一声爆喝,“不要以为你灭了我的亲卫营,就能控制整个局面了!别忘记我手底下可不止有一个亲卫营!”
这时候,手里同样有一部分军权的胡天也站了出来,话语中带着几分劝说的意味:“老张,大家都不是省油的灯,四千对四千,难道你想拼个两败俱伤?”
张九新缓缓站起身来,眼神幽幽:“我辛苦地带了这四千人过来,总想要派上一点用场,壮壮底气,至于是两败俱伤,还是以多胜少,胡将军……你也再想想清楚了。”
林信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咬牙切齿道:“你拿自己当诱饵确实勇气可嘉,可你有没有想过,你我如今距离不过十步,我现在就能取你狗命!”
“我当然知道。”张九新点点头,道:“在场几位唯有我是个普通人,十步之内,你们任何一人出手都能轻易取我性命。”
也正因为这个,大帐外即使半数以上都是张九新的手下,他们却并不敢贸然冲进来。
“那你……”
“可这不代表我会任由你们宰割。”张九新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眼角余光微微瞄了秦轲一眼,他知道自己正在进行一场豪赌——但愿他的赌注押对了地方。
然而林信已经怒不可遏地猛然踢出一脚,横在他面前的那张案桌顿时腾空旋转起来!
气血贯通于一身的林信向前大步跨越着,十步的距离,对于他来说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
张九新又向后退了一步,以他的身体素质,这种情况下根本也做不出其他的动作。但这绝不代表他会坐以待毙,就在他的脚后跟重重落下的那一瞬间,他身侧的那个人影已经高高跳跃而起。
静默已久的秦轲,此时犹如一只张开了翅膀的大鸟,手掌的指头一根根张开,指缝中,他的眼光锐利如刀。
随后,他向下坠落,右手掌风却已宛若实质,直扑林信的面门而去。
林信人到半途,已经感觉到秦轲手上那猛烈的掌风,知道自己再继续向前,只怕头颅都得被这一掌拍得脑浆迸溅,随着他咬牙一声低喝,他的双腿猛然地跺在地面,硬生生地止住了前进之势,同样是抬起手,一掌向着秦轲拍了过去。
两人的手掌相撞之间,虽然声音并不响亮,却有一股气流在营帐之中向着四周轰然吹动,激得张九新额前的发丝微微飘荡了起来。
只是秦轲随后向后退了一步,正好顶得他向后踉跄了几步,显得有些狼狈。
秦轲没有想到的是,林信对自己的出手早有预料,甚至可以说,他拍出来的这一掌,并非完全的临时之举。
其中蕴含的力量,不仅仅有他气血贯通四肢的力量,甚至因为他刚刚的冲刺和双腿猛然下跺犹如一线向上延伸的力量。
这一掌中蕴含的力量早已经超出了秦轲的预估,所以,秦轲是从上往下,裹挟着下坠之力,却仍是无法压倒他,反倒自己落地之后被推得向连连退了几步,撞得张九新险些摔倒。
“我还以为你会很厉害……”张九新被撞到了大帐的边缘,胸口剧痛,脸色苍白,“你……你确定能打得过他?”
秦轲微微有些尴尬,低声回答道:“如果他真的只有第一重境界,我绝不会输。”
他没有说假话,而对于这句话更有实际体会的人,是刚刚与他对了一掌的林信。
其实林信一直在注意着秦轲,或许就连秦轲自己都没注意到——他如今周身散发的气场早已与众不同,只是林信虽然有所防备,却怎么也不会想到张九新翻脸比翻书还快,而这个所谓“忠心耿耿”的“小护卫”,一身修为竟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刚刚那一掌,他在盛怒之下用尽了全力,换成是别的第一重境界修行者,至少该肺腑震荡,气血紊乱一番。
但秦轲只是踉跄了一下,甚至还稳住了身形未曾倒下……除此之外,脸上、身上没有显出半点异状。
“这小子是人吗?看上去这么年轻,体魄堪比常年锤炼筋骨的修行者还要强劲?这是第二重境界了?”林信低低地在心里骂道:“难怪姓张的敢只身过来做诱饵,原来想着关键时刻靠他……”
他并不知道秦轲的修为已经直逼小宗师境界,不论气血浑厚程度还是身体筋骨的强健程度,都不再是第一重境界的修行者可比的。
只是秦轲受重伤之后对自身实力有所收敛和克制,不想伤上加伤影响到将来的修行进境罢了。
他真要把气血全数激发出来,只怕林信在他手下活不过一个照面。
林信环顾了一圈大帐之内,顿时发出一声暴躁的呼喝:“你们都看着做什么?还不快帮我拿下他?”
五名叛将之中,并非人人修为都有第一重,或许沙场提刀拼杀能占一些便宜,却也不可能做到四处横行无忌,一旦对上真正的高手,一样得交出命去。
不过实力的天平还是倾向了林信那一头,至少表面看来,林信的身后站着同样修为有第一重境界的胡天。
只是正当胡天作势要上前助力之时,脸色苍白的张九新一下子抛出了手里的东西,黑色的物件直直地划出一道线,冲向了胡天。
“老胡,你看看这是什么东西,再做决定。”
张九新扔出的,自然是秦轲交给他的虎印,而胡天下意识抬手接过了那枚黑色印章,翻过来一看,也是立刻变了脸色。
“你们在等什么呢!跟我一起上,干掉他们!”林信跃跃欲试地呼喝着,心中清楚仅凭他一人之力,是不可能扭转局势了。
而胡天和另外一名将军已经走到了张九新的面前,举起了手里的虎印,用不敢置信的眼神询问道:“这是何意。”
“上将军王玄微领一万黑骑军,伏于平谷五里之外,静待我等整顿兵马,里应外合,冲出重围!”
“老张……你,你说的是真的?上将军他……真在平谷外?还有一万黑骑?”胡天感觉手中的虎印有一些烫手,令他几乎抓握不住。
第496章 两颗头颅
“你要认为这虎印也能作假,那大可当作是我在诓骗你们。”张九新静静地站在原地道:“郭大人的承诺是只诛首恶,其余人皆可从轻发落,胡将军……你们都还有第二次机会选择啊……”
几名叛将一时面面相觑,心中踌躇,其实众人心里都清楚,要不是真的走投无路,他们何必要反?如今王玄微亲自统帅一万黑骑埋伏平谷外,那他们投诚唐军是否还有意义?
林信一看胡天等几位将军面上都有了犹豫之色,顿时愤恨起来,只觉得自己真是找了一群蠢货傍身,不禁怒喝道:“你们傻了吗?上将军怎么可能在外面?他早被罢免了职位,即便巨子格外开恩,让他重新执掌墨家军,可从稷城到这里千里之遥,哪里能这么短时间就到?还一万黑骑?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张九新微微笑了笑:“林将军说得不错,时间上是不够。”
这话一出,林信反倒是微微一愣,皱起了眉头。
“如果从赵宽援军被围歼的那时算起,确实时间不够。可上将军何许人也?赵宽其人不堪大用,他心中早已明镜一般,那他提前带着黑骑出征驰援又有什么稀奇?至于上将军职位……”张九新冷笑一声:“以上将军的名望,他有没有这个职位,有何区别?”
“你以为伪造一个虎印,真能骗过我们所有人了?”林信还在挣扎,指着张九新的手颤抖不已。
“信与不信,只取决于你们自己。”张九新道:“不过,你与他们不同,不论如何你是首罪,哪怕你现在跪地求饶,也难逃军法处置……”
“混账!”林信咆哮起来,腰间刀光全数出鞘,一记竖劈直接向着秦轲斩了过去。
电光火石之间,秦轲也拔出匕首,毫不畏惧地迎着刀锋而上,两把兵器相接,林信的手腕猛地受到一阵强震,低头一看,他明晃晃的刀刃上竟然崩出了一个月牙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