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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也是因为他在建邺城环境之中耳濡目染的关系,如果他是稻香村的一员,就会知道,秦轲根本就没觉得自己是什么荣耀的修行者,也不觉得自己应该有什么骄傲。
他不过就是一个田间喜欢吹风的少年,又不是什么将军王侯,在他看来,如果要为了那么点意气就把自己的命给送掉,实在是一种很愚蠢的行为。
盲眼老人愣了一会儿,皱起了眉头,感知着秦轲的位置,手上二胡一抬一拉之间,呜咽之声再次响起。
片刻后,无柄小剑破水而出,溅起无数水珠,如箭矢一般追向秦轲!
秦轲既然逃跑,自然不可能真的一股脑地把屁股冲着盲眼老人就什么也不想。即使是现在,巽风之术的风视也能发挥出巨大的效用,成为他脑后的一双眼睛。
小剑破空而至,秦轲心中已经有了感应,凭借着身体的敏锐的反应,他再度出手,手上一物猛然掷出!
这是他一直藏在怀里的竹简,虽然说书简并不是什么利器,但毕竟拥有着足够的重量,卷起来甩出去,几乎不会弱于一块坚硬的石头。
小剑穿刺的路线直如一根琴弦,没有任何弯曲,而正因为如此,秦轲要瞄准也容易得多。
随着砰然一声碰撞之声,小剑剑脊再度被击中,飘飘荡荡地坠落在地。
秦轲吐了口气,只觉得身体出了一身冷汗,就算是这一次小剑的路线容易琢磨,可他只有一次出手机会,就这么一次,非得命中小剑的剑脊,还是十分困难的。不过好在结果比他想象得更好一些。
看着那小剑在地上不甘地挣扎,二胡声更是越发地尖锐,秦轲知道自己此刻已经是最后的时机,想到这里,他猛然加速,整个人窜进了街道的转角处,身影一闪而逝。
盲眼老人提着二胡,一边拉着弓弦一边向着秦轲走去,而地上震颤的小剑也在这样的声音之中趋于稳定,飘动之间,闪着利芒,缓缓地转动着,似乎是在寻找着出剑的方向与目标。
他厚实的嘴唇紧闭,不能视物的眼睛在眼皮之内不断地跳动着,与武士不同,他们的修行方式决定了他们不可能拥有那般强大的听力,但不同的是,他们能以精神感知空气中的气流,借此来追踪一个人的踪迹,但过了许久,他皱起了眉头。
“竟然就这么消失了?”盲眼老人奇怪地道,而后他的目光落到了地面上那与小剑碰撞而散乱开来的竹简,沉默不语。
第63章 通缉悬赏
“老瞎子。”大概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从河对岸走来那位在地窖之中杀人轻松写意的白衣人,风中,他的一头黑发飘散如瀑,看起来十足潇洒。
而盲眼老人站在原地,不发一言,似乎并不对白衣人有什么好感。
白衣人伸手拾取了地上的竹简,拼凑拼凑之后看了看,微愣道:“《吴国通鉴》?”
盲眼老人再度把那只有眼白的眼睛朝向白衣人,道:“不是名单?”
白衣人有些恼怒:“我还能骗你?这竹简不过是市面上花个十几铢就能买到的旧书,能是什么名单?”
盲眼老人沉默不语,看着那秦轲消失的转角,似乎在回忆什么。
白衣人看着盲眼老人,道:“刚刚出了什么事?”
盲眼老人摇了摇头:“逃跑了。”
白衣人一愣,他本以为这边有盲眼老人守着,怎么也不该出问题才对,只是偏偏就是这个最不可能出问题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几乎致命的问题。他脸色难看道:“来的不过是一个娃娃,能从你手上逃走?”
“他的修为不错。”盲眼老人回答,“跟你在伯仲之间。”
白衣人隐约地感觉到盲眼老人的话里有刺,反唇相讥道:“修为不错?你杀过的修行者里,难道就没几个修为不错的人?何况以我的修为,不可能在你的飞剑下逃生吧?”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逃走的。”盲眼老人轻声道,“但你既然见过这个孩子,却又直接放走了他,只怕到时候你也脱不了干系。”
“你……”白衣人声音一窒,他并未想过这一点,但此刻,他却不得不回想起自己对那位大人的承诺,如果自己完成了任务,自然是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但如果失败……
“戒严搜查,无论如何,要把这只老鼠给揪出来。”白衣人咬牙切齿道。
不出几日,建邺城的东城就传出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宛如一块巨石砸入水中,激起千层浪花:城东鱼龙帮帮主庞虎家里竟然失窃了!
尽管这件事情相比较当初荆吴战神高长恭一身白袍挎着白马带领着四千青州鬼骑入城之时引起的轰动差了十万八千里,但好歹城东鱼龙帮这些年发展顺风顺水,帮主庞虎的名声早已经在市井之中传开,也算是给予了不少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而就在城东的一间客栈里,无数人喝茶吃饭的客人也是不甘寂寞,趁着躲避正午日头的时候,在客栈里谈起这件事情来。
随着桌板上的茶水被一巴掌拍得溢出茶碗,一位高瘦客人带着几分得意道:“嘿,你说怎么着?我本来还不怎么相信,结果昨晚我找我婆姨家的弟弟,也就是我小舅子的同窗好友问了问,最近那个鱼龙帮庞虎帮主失窃的消息竟然是真的!”
“得了吧,又是你婆姨又是你小舅子,还是你小舅子的同窗好友,你就可劲的吹,吹破了算!”
高瘦客人本来脸上表情满是得意,被顶了一下之后顿时感觉大丢脸面,恼羞成怒道:“老子可是说真的话,你爱信不信!我那小舅子的同窗好友可就在鱼龙帮里当堂主的!现在鱼龙帮里,几拨人轮流在街上见到可疑人就上去问话,我那小舅子干活都已经三天没回家了!”
他喊得很响亮,自然客栈里大多数人都听见了,有人揶揄道:“那你倒是说说,到底鱼龙帮的庞虎帮主家里丢了什么?我可是知道鱼龙帮里有四位供奉每一位都修为高强,还有一位瞎眼的供奉就住在他家中,什么毛贼能进去偷东西?难不成现在的修行者都已经沦落到去做贼了?”
“嘿嘿。这你可就有所不知了。”高瘦客人故意吊着所有人胃口,说话几乎是一字一字地往外吐,“如果说偷些银钱什么的,修行者去做自然掉份,可如果,他丢的不是银钱呢?”
“不是银钱?”有人质疑道,“难道还有不偷钱的贼不成?”
“哎!这位仁兄说道点子上了。”高瘦客人单腿踩在板凳上,拍着大腿道,“听说啊,这小贼进了庞虎的宅子,偷走的是一卷书简。据说是鱼龙帮那位盲眼大师的修行的功法!盲眼大师是什么人物,虽然双目失明,可实力在鱼龙帮里也是数一数二的,能偷到他的功法,说不定能学会一招半式,受用不尽啊。”
“嚯……那确实……”众人顿时反应过来,异口同声地发出一声感叹。相比较墨家那行走天下修行者多如牛毛的非攻墨门,荆吴里的修行者不是为士族效命就是追随那位穿白衣领着青州鬼骑气吞万里如虎的荆吴战神去了。
所以,虽然荆吴境内江湖帮派不少,却更多是鱼龙混杂,显得像是一帮乌合之众。
而那位盲眼大师,也可以称得上是鱼龙帮中四位供奉中的顶尖人物了,尽管大部分人并没有见过他出手,但听说他的飞剑之下,甚至死过城西大鹏帮两位修行者,光听这样的战绩,这些坐在客栈里的人只觉得心向往之。
就在这时候,客栈的门派,跑进来一个圆滚滚的胖子,气喘吁吁:“哥……哥诶!”
高瘦客人刚刚还环顾四周,十分满意自己终于出了一次风头,闭着眼睛呷了一口清茶,只觉得比喝了烈酒还过瘾。听见那个因为肥胖而沉闷的声音,高瘦客人转过头去,这不正是自己胖小舅子吗?
“阿亮,你怎么来这儿了?”高瘦客人手忙脚乱地凑上去,慌里慌张地搀扶住自己的小舅子,却因为小舅子那分量险些一头栽倒在地上。
等到阿亮终于喘着粗气,坐上板凳,对着茶壶咕噜咕噜地喝完了茶,终于长出一口气,看着自己姐夫道:“姐夫,有大事儿!”
“什么大事儿?”高瘦客人大惊,他少见自己小舅子有这么慌张过,“你姐小产了?”
“我姐……呸……不是我姐,我姐没小产,你说什么呢!”阿亮瞪大了眼睛,“我是说,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事儿,有新消息了。”
听见他这句话,客栈里的所有人都下意识竖起了耳朵。
高瘦客人哈哈笑了起来,伸手把自家小舅子那肥嘟嘟的肩膀拍得啪啪作响:“臭小子,姐夫没白心疼你,说吧,什么事儿?”
阿亮瞅了瞅四周,又看向高瘦客人,犹豫道:“要在这里说?”
“说,凭什么不说。”高瘦客人倨傲地看了四周一眼,心想你们之前不还是不相信我的消息嘛?现在我的小舅子就在跟前,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阿亮点了点头,也没想那么多,既然姐夫这么说了,也就开口道:“三天过去,那个小贼都没找到。庞虎帮主怒了,不光是跟官府老爷商谈发布了通缉令,而且他还在江湖上说,不管是谁,只要能给出那个小贼的线索或者踪迹,赏金两百!”
“赏……赏……他妈什么?”高瘦客人手一颤,滚烫的茶水从茶碗里洒了出来,打湿了大腿,可他震惊之下恍若味觉,骂出声来,“他娘的!你说什么?”
“不管是谁,只要能给出那个小贼的线索或者踪迹,赏金一百!”阿亮重重地重复。
几乎在话音刚落间,阿亮就愣愣地发现,高瘦客人脚底像是抹了油一般,一溜烟就跑出客栈去。
“姐夫你去干什么?”他有些莫名其妙,而嘴里仍然有些干渴,于是倒了茶,准备再喝个痛快。
正当他举着茶碗的时候,高瘦客人又一下子从客栈门口蹿了回来,因为走得太急,还差点被门槛绊个狗吃屎。他一把抓住了阿亮,瞪大眼睛道:“跟我说,那人长什么模样?几岁?”
阿亮反应过来,这才清楚自己姐夫这匆匆忙忙地是想做些什么。他想了想,道:“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意思?他娘的不知道人长什么模样,还找什么找?”高瘦客人气急败坏。
“确实没人见过。”阿亮欲哭无泪地看着自己茶碗,费劲回答道,“既然是能进帮主宅邸偷东西的贼,哪儿能让人轻易地看见脸?瞎大师……倒是‘看’见了,可他……”他话语突然停住了,其实所有人都明白,这种事情,难道还指望一个瞎子能看清什么东西?
尽管那位盲眼老人是个修行大师,可……不代表他就能不靠眼睛看东西。
“不过……”阿亮突然想到什么,大声道,“官府那边出了一张画像,说是依着那位白衣大供奉的描述所绘制的,不过……大供奉说自己也是在黑暗里惊鸿一瞥,看得并不真切。”
“够了!”高瘦客人刚刚沮丧的神情一扫而空,有画像,总比什么都没有强,他拉扯着阿亮,匆忙地向外跑去。
在他的身后,无数客栈的客人也坐不住了,纷纷起身扔下银两向外而去。
第64章 溃堤之因
两百金之数,就算放在那些大商贾面前也能砸出个不小的响声,何况是他们这些一生都未必能见识百金放在眼前是个什么光景的市井百姓?
反正不是又不要他们亲手去擒拿那个小贼,只要通报一声又有什么难的?
没过一会儿,客栈里就空无一人,徒留狼藉一片,竟然是小二都忍不住凑了这场热闹,只留下掌柜一人站在柜台。他倒不是不想去,只是他若一走,就没人守着这间店,到时候那个偷秘籍的小贼没找到,自己的店铺里少了一两件物事才令人心疼。
不过他抬了抬头,却看见一个坐在角落低着头缓缓喝水的年轻身影,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
“客官,怎么,你对那两百金不感兴趣?”
缓缓抬起头来的秦轲嘴角抽搐了一下,故作平静地回答:“偌大一个建邺城,找一个连脸都不甚清楚的小贼,哪儿那么容易?”
“说得也对。”被秦轲这么一说,掌柜心里那颗躁动的心脏倒是平静了不少,虽然说他这辈子是难以见到两百金摆在面前,可有这么一间小客栈,也足以让一家衣食无忧,他又何苦来哉?
想到这里,他笑着对秦轲道:“这位客官,年纪虽然小,事情倒是看得透彻。”
秦轲笑了一声,只可惜这笑得比哭还难看,不过他及时低头,倒是没把自己脸上的怪异表情给客栈掌柜看见。
他哪里是想得透彻?他只不过是对于掌柜的问题无法回答,所以才抛出这样一个回答。换做往常,只怕他也会跟那些客人一般闹哄哄地出去吧?毕竟两百金之数,反射着阳光都足以把他闪瞎了。
而在这间客栈住了几天之后,他也越发地感觉到了钱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