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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笑傲开始的江湖路-第1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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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药师道:“那是真君高看,这千里江山,卧虎藏龙,贤才无数,以真君的能耐,如何找不到更好的。”他本是高傲的人,此刻却罕有的谦虚,实在是不想插手到对方这摊子事里面。

    沈元景笑道:“天下贤才或许很多,有胜过黄岛主的,我却不信。”他一拍程英的头顶,往山下走去,边走边说道:

    “既然黄岛主不愿,我也只能从认识的人里面再去寻一个替代。正好那荆襄之地人杰地灵,如今又出了一位女诸葛。”

    黄药师心里“咯噔”一声,脸色大变,身形一闪,拦在了沈元景前头,冷声道:“你说的那人,是不是蓉儿?”

    沈元景点点头,道:“除了她,还能有哪位?”

    黄药师眼睛顿时变得通红,也不说话,骤然出手,举起玉箫一招“玉漏催银箭”,正是玉箫剑法里面最为凌厉的杀招,往他胸口打来。这招毫不留情,显然是眼前这人触及了他的逆鳞,心里恨极。

    沈元景右手按住程英,也不躲闪,抬起左手,往前一迎。那玉箫又急又快,来势惊人,点在他手掌之上,却如同撞见了石壁一样,发出一声闷响。

    黄药师手里微微一震,就算早已预知对方武功极高,也不禁有些吃惊。他不退反进,左手往前一抚,使出兰花拂穴手,撞在沈元景的胸口,暗运内劲,却如同撞到铁板之上,真气反弹回来,刺得手生疼。

    他两次进攻未能奏效,还是不肯死心,脚下一动,转到对方后面,收了玉箫,双掌齐发,同使落英神剑掌,打在沈元景后背上,铆足了劲,内力却似泥牛入海,不见踪迹。

    沈元景站着让他攻了三招,并不还手,只是护住程英,还轻声安慰说道:“莫要慌张。”

    黄药师又是愤懑又是无奈,绕到前头,沉声道:“你也是名满天下的人物,世人视之为有道真仙,为何要去欺负一个小丫头?听你口气,也曾读过圣贤书,应是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对这小姑娘如此回护,却又不去体谅旁的父母之心。”

    沈元景呵呵一笑道:“黄岛主此言差矣,你怎么就知道,黄蓉不肯为我谋划呢?”

    黄药师道:“那是黄某之女,我如何不清楚她的性子?”

    “哈哈哈哈。”沈元景大笑几声,说道:“你说的是嫁人前罢。现下她嫁给了郭靖,早已不同往昔,若你父女二人真个还能亲密无间,你何苦离了桃花岛,一躲就是十多年?”

    黄药师脸色变得异常可怕,吓得程英都往沈元景后面躲去,他一字一顿的道:“你、说、什、么?”

    沈元景只是轻抚程英头顶,回道:“黄岛主是个聪明人,恐怕早就看出宋国这艘船已经千疮百孔了,它到了深海,已经进退不能,时日也无多。

    你固然能够躲到旁边独舟上,看它下沉,黄蓉却不行了。她已然被郭靖裹挟着上了船,不能脱离,只得拼命去补那漏洞,让它多往停留一些时日。也不能说他俩这番作为是徒劳无功,可补了前头,后面又破,也是不争的事实。”

    他说道这里,问道:“我估摸着,这条船大约还能驻留三十年,黄岛主以为如何?”黄药师默然,他还要悲观一些。

    沈元景笑笑,继续说道:“你是老了,那时候怕早就死多年,眼不见心不烦。可你女儿还年轻,让她看着丈夫、儿孙,都陪着这艘破船,一齐沉入海底,她如何愿意。”

    这一番话揭开了黄药师一直以来不愿意去想的事,他脸上现出痛苦神色,沈元景便轻声道:“倘若这时候,从旁边驶过一条小一些的船,纵然前头风浪再大,你觉得她愿不愿意换个位置?”

    黄药师颓然,于黄蓉而言,什么国家、朝廷,都比不上桃花岛、她的家庭,这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可他却是菲薄礼法,却心慕忠义之人,家国、国家,在心内翻腾,一时呆在原地,思绪连篇,任凭沈元景两人离去。

 第60章 长夜自相守

    沈元景说完这番话后,也不管黄药师如何去想,径直带着程英,回到了武当山。

    守拙见到他后,十分高兴,说道:“多亏了真君庇佑,襄阳的吕将军前些时候遣人送信过来,告知我们,不必担忧,朝中压力他自会一力承担。”

    沈元景点点头道:“此事我已听说了。不过武当山能免受兵灾,是你勇于反抗,又有吕文德从中转圜,怎能算我的功劳?”

    守拙道:“非有赖真君威名,怕事情不会如此轻易解决。”

    “若是无我,你们怎会受此责难?”沈元景反问,对方急切道:“都是命……”

    他抬手打断,出声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你觉得老天会对你‘青眼’相看,降下磨炼不成?咱们学儒修道,都讲究个自强不息,但有几分成就,先谢天谢地谢人,不过是谦词罢了,真要细论起来,不该先谢你自己么?”

    守拙一怔,呆立良久才回过神来,对着沈元景深深一躬,道:“真君高论,犹如醍醐灌顶,我真个糊涂了,当年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就总以为是老天庇佑,实在惭愧。”

    沈元景见他眼里,锐气渐渐凝聚,暗自点头,说道:“最近还有什么大事?”守拙道:“前些天郭大侠并黄夫人一起上山来,说是要答谢真君救命之恩,我推说真君闭关,打发他们先回去了。”

    沈元景道:“好,以后若再有人来访,你权且记下性命,我若有暇,自会回应。眼下当务之急,是要先安抚了山下那些百姓。”他顿了一顿,问道:“杨过可曾回来?”

    守拙回道:“并未见他归来。他走的时候便心事重重的,可能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不过他武功高明,人也机灵,想必很快就能处理好。”

    等将这些琐事汇报完毕,他欲言又止。沈元景笑道:“你有什么为难的,就直说罢,某非是钱粮不够了?”

    “钱粮无非是灾民前期短缺时候,暂助他们渡过难关所用,现下山脚的荒地都开采出来,已能自给自足,还能反哺一些回来。”守拙摇摇头道:“我所叹者,是真君这些时日频繁奔走,料想必有大事发生。可我已老迈,恐帮不上多少忙。”

    沈元景道:“你倒机警,不过无需试探,事情关系重大,还不宜多说。该告诉你之时,自然不会隐瞒,你好好看护山下那些百姓就是。”

    说罢,他牵过一旁乖巧的程英,道:“这小姑娘聪明灵秀,我收做了侍女,托你照顾,你无须刻意安排,一如观中道童便是。”

    程英见沈元景要走,上前两步,急切说道:“老爷,你要去哪里?不用我在一旁服侍了么?”

    她眼眶之中泪水涟涟,轻咬嘴唇,两手放在胸前,紧紧捏在一起,指节都有些发白了,语气轻微道:“我知道自己手脚苯,可我能吃苦,只要一点点时间,什么都能学的。”

    沈元景心底一软,如这般幼时离了群的孩子,骤得依靠,心底多半也不踏实,总怕被人遗弃。

    他沉吟片刻,道:“我一人在后山清静惯了,居所简陋,只怕是不适合带你在身边。不过你的功课也不好耽搁,这样吧,你先随守拙学习道经,每三日上山一次,我来看你武功进展。”

    带着程英走过一遍山路后,她便依约,每过三日,翻过两个山头,给沈元景送去一篮子瓜果。

    第一次选了上午去,晒得脸色通红,叫沈元景取笑她宛若醉酒后,小姑娘执意要在凌晨时分,打着一盏灯笼,一个人翻山越岭。

    孤苦无依的那几年,每到黎明之前、天色最暗的那一时候,她总会从噩梦中醒来,蜷缩在草堆里面发抖。现下完全不同,哪怕道路再曲折漆黑,她每一步踏在地上,也心里安稳。

    这是程英第四次走这条路,已算熟悉,眼见这要走上峰顶,忽然听到一阵箫声传来,她心里一喜,前三次沈元景都是等天亮了才来,指点她一番,又离去了。

    走了几步,眼看着转个弯就到,她脸色变得惊疑,这箫声忽而高亢,忽而低沉,十分矛盾,却都如孤雁哀鸣,让人听了,分外伤感,绝不是沈元景吹奏。

    程英停在原地,慌忙提起灯笼,凑到脑袋边,就要吹灭,就听得后面一声轻叹,道:“小姑娘,是你吧。”

    这声音有些沙哑,可她也听出来正是黄药师,便去了担忧,径直走了出去。只见他靠在一块的大石头上,背对着山路,望向山崖底下,又吹奏起来。

    程英倒是懂一些音律,虽不明白是什么曲子,也仿佛回到亲人离散之时,往昔的快乐,都在那一天破灭,其后便是前途茫茫不知所措。

    一曲终了,黄药师幽幽说道:“我这些日子,都在郭靖府上,远远的望见蓉儿,她似乎又有了身孕。我那傻女婿憨憨喜喜,却没见着她眉头的一丝忧虑。”

    他脸色十分寂寥,道:“吕文德曾到郭靖府上去,欲要上书,剪除均州总管刘整的手下势力,让郭靖帮忙安抚地方。大宋局势都糜烂至此了,宫中皇帝还在纠缠一些琐事,朝廷重臣都忙于弄权,连边关武人,也自起矛盾。”

    他沉痛说道:“正如真君所言,这艘大船已经病入膏肓,救无可救了。现下我只想带着蓉儿一家,躲得远远的,可料想郭靖不会走,她也不肯。或许也只能盼望着,北虏打来,能放过她一家吧。”

    程英不知如何安慰,上前轻轻将灯笼放在石台上,又从篮子里面捡了一个最大的酥梨,递了过去,道:“爷爷,吃个梨吧。听说孔融的孩子,小时候也很喜欢吃梨,还谦让一番,有了典故。”

    “好孩子!”黄药师伸手接过,挤出一丝笑容道:“不过你记差了,让梨的不是他那两个儿子,而是……”

    说到这里,他陡然一怔,笑容收敛,良久一声长叹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双目茫然,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去做了。

    此时天色已到至暗,除却眼前一点灯笼火,旁边全无亮光。程英轻轻抚摸灯笼,道:“我前几年居住在荒宅柴房里头,每日忍饥受寒,总以为不能活到明天。可一旦半夜鸡鸣,心里就松了口气,前一日总算熬过去了,该想的是这日的餐食,从哪里弄。

    我从前读书,也听过有人听着鸡叫,便爬起来练功,当时不解,现在想来,也应该是和我一样,昨日过去便不管,只看今日有无收获吧。”

    黄药师心里震动,轻声念叨些什么,就见程英将那盏灯笼提起,递了过来,说道:“我跟在老爷身边,听他说了许多道理,有一句我记得十分清楚:‘若此后竟没有烛火,你何不做唯一的光?’”

 第61章 山中相问答

    清晨时分,沈元景与黄药师在大石头上相对而坐,一人执黑,一人执白,就石头上纵横的线路,下着围棋。

    只见那黑白两色棋子,在棋盘上相互厮杀,一会黑抬头,一会白争先,斗得异常激烈。黑棋势力逐渐雄厚,夺下中间好大一片地盘,而白棋似乎有些弱势,仅仅分散在四周。

    不一会儿,黑棋占据了上风,眼见着要赢,黄药师不动声色,捏起一子,放到西南角。沈元景眼睛一缩,盯着棋盘良久,才叹道:“黄岛主棋艺了得,这手声东击西十分高明,我不及也。”

    黄药师十分得意,心道:“原来你也不是什么都厉害。”嘴里却谦虚道:“哪里,侥幸而已,真君的棋艺也不差,只是少磨炼罢了,若你用心于此,想必要不了多久,便可胜过我了。”

    沈元景摇头道:“我曾听说:‘二十岁不为国手,则终身无望。’我这般年纪,就算再练,也怕是不成大器。”一局棋输了便输了,也无甚了不得的,他也不至于要事事都争第一。

    见他云淡风轻的将黑子一粒一粒收回罐里,黄药师暗自惭愧,心道:”琴棋书画都是小道,他胸怀大志,怎会在乎这些。若是比起武功,我可就远远不如了。”

    他咳嗽一声,说道:“‘天作棋盘星作子,谁人可下;地为琵琶路为弦,舍我孰弹’,真君真是好气魄,待到功成,此地又不知会有多少文人墨客,过来凭吊了。”

    初时见到这幅用手指写就的对子,可让他惊骇莫名。当年他与林朝英在全真教后山石壁上留字,都是取巧用的化石丹,将石面化得软了,方能用手指刻画,料想沈元景自不需如此,功力之深厚,是在让人望尘莫及。

    沈元景淡淡的道:“等那个时候,这块大石不是被人铲平,便要被推到山谷下面,哪个知晓?”

    黄药师愕然,半晌才道:“真君是说鸟尽弓藏?忠襄公与再兴公的后人,总不至于吧?”

    “他父亲还姓过完颜呢?”沈元景道:“若是子孙后裔能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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