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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默然,知道对方已然看出了问题,此番李阀出兵,后方其实不稳,有刘武周、梁师都得突厥支持,虎视眈眈,本来的打算夺取大兴城,以此为基,举族迁移。
良久之后,他才道:“前辈这番作为,又是为何?难不成还指望杨隋能够重新起势?”
沈元景摇摇头道:“怎会?杨广为帝,滥用民力、穷奢极欲,以至于天下大乱,中原人口锐减,有五胡乱华之忧。不将他宗庙堕毁,让他后人做了皇帝,此人就算遭受凌迟处死,也还能够年年岁岁得享供奉,岂不是便宜他了?”
李世民如此便有些不解了,径直问道:“前辈既也恨他,为和还要阻止李家攻下大兴城,若此城一落,宇文化及定会立刻动手,昏君末路只在眼前。”
“我若想取他性命,一剑即可,只是隋亡之后,又当如何?”沈元景反问道:“难不成还是这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贵族高歌狂舞,江湖精彩纷呈,而下民却要饱受这二者欺压,无有出头之日?”
“那前辈想要做什么?”李世民沉声问道。
沈元景深吸一口气,朗声答道:“我只有三愿,一是入主中原者,不许再为胡虏;二来得天下之人,不得以门阀势力为凭;三要生民祸福,王朝更替,不可由江湖势力操控。”
李世民震惊莫名,再拜道:“前辈宏愿,直指当今天下之弊端,晚辈敬佩万分!”拜了又拜,才又叹息一声到:“难怪前辈要将我家挡在大兴城外,这三点,李阀多多少少都有沾染。”
他见到沈元景智计高深,还暗自欣喜,觉得仍旧是有那么一丝机会,只要对方肯相助,大兴城唾手可得,那他在李阀的局面就会一下子逆转,仍旧有争夺世子的机会。
可对方这一句话,就将他美梦打碎。他亦是高手,知道能将武功练到这般境界的,必然心志坚定,决定了的事情,很难更改。除非他脱离李阀,白手起家,否则对方绝不可能屈就。
沈元景见他有些颓然,笑了一声道:“李阀确实和这条撇不开关系,可你就不一定了。”
“什么?”李世民悚然而惊,立起身来,直勾勾的往了过来。
第29章 机缘尚不至
沈元景道:“若是你能放弃现在的身份,脱离李阀,选个地盘白手起家,我自然是愿意助你。”
“这怎么可能?”纵然有所准备,李世民依然如同听到晴天霹雳,面上不再平静,说道:“人之出身,乃是天定,如何能够选择?”
沈元景道:“出身确实天定,可后来成就便不是了。否则李建成乃是天定的嫡长子,你争个什么?”
李世民顿时语塞,按照世家门阀的惯例,嫡长子不也是天然具有继承权?他若是承认了天定不可改,那确实没有什么好争的,安安心心的辅佐对方就是了。
他一时间陷入沉思,沈元景接着道:“你若要争,在李阀家法内,你永远都争不过李建成,因为你不是和他在争,而是和李渊、和这门阀千百年来的制度在争。
你以为是自己战功不够,那是自欺欺人,心里何尝不明白,让你输掉了,只是晚出生了几年罢了。”
纵然李世民天资不凡,终究还是不到二十岁之人,脸色刷的一下,失去了血色。常年征战而晒黑的脸,在暗淡的灯光下,如同冰铁一般,哑然无色。
他终究心志坚定,很快恢复了一些,说道:“前辈让我脱离李阀,这出生如何脱离得干净?况且我真要做出这等不忠不孝的事来,恐怕会遭到所有人唾弃,哪个英雄豪杰愿意跟我这无情无义之人?”
沈元景不以为然的道:“朱粲如何?凶狠残暴,杀人如麻,不还是有人跟随?那个什么铁骑会的任少名,身世不清不白,照样打下一整块地盘。这是乱世,家世已然不是最重要的东西了,否则五姓七家出来,天下由他们商议瓜分算了。
况且你在李阀之中,若是要争位,少不得也要做些逼父杀兄的事来,否则就算你肯安安心心的做一个闲散王爷,也要看李建成愿不愿意。”
“够了!”李世民用力摇了摇头,将满脑袋纷至沓来的胡思乱想甩掉,冷声说道:“前辈休要迷惑我,不过是离间计罢了,如何叫我上当?”
沈元景又是一阵大笑,说道:“我明白了,你不过是在害怕,害怕失去了家世作为依靠,就什么也做不成功,何必找这么多冠冕堂皇的借口?”
李世民已经完全冷静下来,并不动怒,说道:“前辈无需用激将法,你应当知道,我李世民不是这样的人。就算我身在平民之家,一样能够打下一片江山,名垂青史!”
沈元景赞赏的点点头道:“你既然有这样的想法,何不索性跳出来?外面的天地更加广阔。你不过是失去世家公子的枷锁,得到的将是整个世界。”
李世民心里有所触动,可面上依旧没有表情,深吸一口气道:“前辈不必再说了,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背叛父亲的。”
沈元景果然不再劝,喝掉杯中之酒,说道:“既然道不同,那我也不多说了,就此告辞。出得大帐之外,我们便是敌人了。”
李世民点头,起身相送,又忍不住问道:“前辈此次过来,究竟是在做什么?”
沈元景转身过来,缓缓说道:“自然是代天选帝。”
“什么?”李世民十分惊讶,心里泛起一丝荒谬的念头。
“尼姑做得,我如何做不得?”沈元景冷笑一声,他不记得慈航静斋是什么时候介入进来,或许是已经接触了李世民,或许没有,不妨碍他横插一杠:“天下盛传,杨公宝藏与和氏璧,得其一者可得天下,我手持杨公宝藏,如何不能够做成此事?”
李世民点头道:“以前辈的武功和智谋,假以时日,必定天下闻名,当然是有这个资格。世民十分荣幸,能够被前辈作为候选。”
“我选之人要有与外族、门阀及江湖势力作对的气魄。”沈元景摇头道:“排在第一的是能够脱出李阀、白手起家,能够替我完成宏愿的李世民,并不是李阀二公子。况且,你并不是唯一候选。”
“哦?”李世民十分奇怪,到底谁还能跟自己相提并论,便问道:“不知还有哪些英雄豪杰,能够入得前辈眼中?”
沈元景道:“若你不肯,我便去找窦建德,他从一个寒门地主出身,能恪守节俭,泛而爱人,算的英雄。”
“夏王逸气纵横,鹰扬河朔,英雄二字,确实当得。”李世民追问道:“然则还有其他人乎?”
沈元景道:“若窦建德不肯,那我只好自起炉灶,让寇仲与徐子陵二人,争一争这天下了。”
“啊!”李世民听此,大吃一惊,仔细思忖一番,这二人确实是天资不凡,若得杨公宝藏,在这乱世,谁又能说做不出一番大事来呢?
不过他有些好奇,说道:“小仲和小陵乃不是更加符合前辈是选人标准么,况且又是前辈爱徒,为何前辈只将其排在第三?”
沈元景叹息一声道:“寇仲为人跳脱,徐子陵性情偏冷,我不担心他们争夺不了天下,只是担心治理不了。说不得天下定了,这两人脑袋一热,就玩出什么退位让贤的把戏,虎头蛇尾,非是好事。”
他想起自己在倚天世界的一番作为,纵然再是不耐,也在皇帝宝座上过渡了好长一段时间,等天下安定,才传位给张无忌,便道:“作为大臣功成身退,乃是自然之道,可保全家族及自身;可为人主,善始而不善终,非臣下与万民福邸。”
“自古善始者难以善终,秦皇汉武、宋武隋,都是如此。”李世民也跟着叹了口气,无论如何,对方的一番话,算是说到心坎里头去了。
在掀开大帐之前,他最后问道:“前辈,你旁观者清,现在来看,我若留在李阀,又该如何自处?”
沈元景想了一想,说道:“最上乃是做晋阳留守,只是李渊定然不肯。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请守河东及潼关,这也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你我皆知,不过三月,北面刘武周定会出兵,到时候你们不退也得退。而阴世师等一干人过于愚忠,担忧杨广责罚,定会忍不住来追。你若能说服李渊埋伏一阵,虽不能攻下大兴城,也可避免再受南面的威胁。到后事就只需应付北面,不是从容得多?”
李世民恍然大悟,跪地拜谢。
第30章 牧场见鲁公
飞马牧场在荆山之下,漳水和沮水之间,四面都是山峰,仅有东西两条峡道可供进出,易守难攻。
里间土壤肥沃,物产丰饶,阡陌纵横,春秋季节,自可见红花绿叶,青山黛水,稻谷沉沉,牧草青青,如同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一般。
沈元景坐在山上鸟瞰,此时已然是隆冬时节,阵风,乌云低沉。在西北角地势较高处,建有一座宏伟的城堡,背倚陡峭如壁的万丈悬崖,前临蜿蜒如带的一道小河,十分之壮观。
等到夜深人静,他才悄然落下,一路疾行,落到后山里头,经过一个竹林后,终于见到了鲁妙子的两层小楼。
正门额上挂着“安乐窝”三字,两边是一副对联,书道:“朝宜调琴,暮宜鼓瑟;旧雨适至,新雨初来。”
字体飘逸出尘,苍劲有力,颇有魏晋风骨。沈元景看了一阵,就听到里面有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贵客降临,还请上楼一叙。”
沈元景入到里间,只见菊花累累,临崖自开,又有陈设家具,均显天然木色,无不透露出自然之意。
他拾阶而上,眼前一个峨冠博带、面相古拙的老人坐在桌前,边上有一个小火炉,上面温着酒,酒香四溢。
这位自然就是鲁妙子了,他一脸倦怠,开口道:“这位公子请坐,尝一尝老夫自己酿造的六果液。”
沈元景也不客气,盘腿坐下,端起酒杯,轻轻饮了一口,果酿入喉,酒味醇厚,柔和清爽,最难得是香味浓郁协调,令人回味绵长。
他由衷赞叹道:“这酒真是不错,可惜我这人不善饮,若是我一位朋友在此,定然可以说出鲁兄你用的是什么材料。”
鲁妙子淡然道:“此酒是采石榴、葡萄、桔子、山渣、青梅、菠萝六种鲜果酿制而成,经过选果、水洗、水漂、破碎、弃核、浸渍、提汁、发酵、调较、过滤、醇化的工序,再装入木桶埋地陈酿三年,方才制成。老夫在此三十多年了,也只有你一个客人。”
“那可真是难得了。”沈元景笑道:“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倒也闲适。”
鲁妙子仔细咀嚼了这首诗,脸色舒展,露出微笑道:“好一个能饮一杯无,值得浮一大白。”
他端起酒杯,朝对面示意一下,一饮而尽,说道:“你能说出我的姓氏,想来也是认得我的。这般年轻,又有这样的武功,你便是新进扬名,胜过宇化及、杜伏威等人的沈浪公子了吧。”
沈元景点点头,说道:“猜的不错,不过消息却滞后了一些,我非但能胜过于宇化及和杜伏威,两三个月前,和石之轩一场论道,也未输分毫。”
“什么?”鲁妙子倒酒的手一抖,洒落出半杯,惊疑不定的望了过来。
“可惜了,这么好的酒。”沈元景看着落在桌上的酒,惋惜了一声,又道:“不过这件事所知的人也就那么两三个,你没听说过,倒也正常。”
鲁妙子苦笑一声道:“也不知是我老了,还是你说的消息太过惊人。石之轩啊,那可是魔门第一高手,纵然是宁道奇,亦或佛门四位圣僧齐齐出手,也拿他不下。”
沈元景也跟着附和道:“若非他因为碧秀心一事,心境出现了破绽,的确是天下最难对付的人物了。就算如此,他也应当位列祝玉研之上,排在现下的魔门第一才是。”
鲁妙子听到“祝玉研”三字,神色复杂,说道:“你年纪轻轻,武功如此高明,却懂得如此多的秘辛,真不知是哪个隐世门派,能够教授出来。
那祝玉研,嘿嘿,老夫若不是当年错爱上了这妖妇,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等地步。苟延残喘,已然寿元将至,大限就在这几天了。”
沈元景静静的听他说话,微微一算,突然伸手探了过去。鲁妙子措不及防,但反应神速,稍作挪移,欲要脱出对方招数。
岂料对方似乎能够看穿他所有变化一般,连续动作了几次,依旧摆脱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右手抓住了自己左腕。
鲁妙子正要运功抵抗,一股奇怪的劲力深入体内,顿时全身僵硬,动弹不得。他心下骇然,纵然他现在武功要退化了一些,也依旧是江湖顶尖,自忖就算宁道奇来,也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