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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王以袖袍遮眼,算了算了,那玄鸟玉佩代表纣王,对自己而言也没什么意义,张友仁要这么护着就护着吧,一块玉佩而已,出了朝歌,在越地和一块石头没区别。
“将诏书呈给本王看看。”
守将呈上诏书,越王打开,没看几个字,便勃然大怒。
本以为诏书之中全是好言,未曾想净是恶语,甚至将他辱骂成了天下祸害。
草,纣王失心疯了?
越王面色青一阵白一阵,看着面前的桌案,猛地一拍。
他的面色更难看了,看着纣王轻易拍碎桌案,格外有气势,怒急之下想表现一下自己的怒意,顺便威慑一下臣子,没曾想……
桌案没碎。
越王瞪向死死咬住玄鸟玉佩的张友仁,继续打下去没有意义,倒不如等扩充土地壮大实力后,将诏书上的越王改成纣王,再让张友仁原封不动的带回朝歌。
他倒没想过杀使,杀使节是蛮夷干的事,折辱一番便足够了。
“拖下去,关起来!”
这时候依然有人嘲讽:“他好像一条狗啊!”
第323章 好一条狗
张友仁在牢里不知呆了多久。
身体状况比之前更差。
时不时便会有人将他带出牢狱,在大殿上杖责一番。
人们戏谑散宜生撞柱标志着纣王上朝,他张友仁也不差。
张友仁身上遍及伤口,极端狼狈,他一直咬牙,一声不吭。
他能忍。
一次又一次的责打,他从没有说过话。
他会忍,但他不会求饶。
张友仁默默磨着一块石头,这是在牢中少有能消磨时间的方式。
也不知磨了多久,石块被磨成了石片。
他撩起残破的衣服,看了看大腿上的伤,这里的皮肉,已经腐烂了。
早前随从染疾时,他为了治病救人,研究过一些医术,虽是没能治好人,但多少知道了一些常识,腐肉留不得。
今天越王上朝,守将本要带着张友仁上殿挨打,却不想正巧看见张友仁拿起了石片,正自顾自剔除着大腿腐肉。
张友仁摸了摸胸口的玄鸟玉佩,摸一下就能稍稍安心一些。
他一点点地,在腿上磨着,将那混杂着脓血的腐肉一点点剔出。
守将瞳孔不断收缩,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哆嗦个不停。
这特么是什么人啊?
守将看到张友仁大腿上露出的白骨,只觉得胃部一阵翻江倒海。
一边一同来此准备带人走的士兵,也惊恐得后退几步。
而张友仁的大腿上已经开始涌出血液。
不过即便如此,张友仁今天还是得挨打,这是规矩。
守将将张友仁带了出来,他不敢低头,低头就会看见那可怖的伤口。
士兵们踟蹰上前,将张友仁绑缚起来。
大殿上的杖打一如既往,张友仁同样一如既往的不吭声,没有惨呼,也没有哀嚎。
忍着忍着,也就习惯了。
越王已经改好了诏书,看着张友仁的凄惨模样,心中有一种病态的快感。
可惜唯独没有听过惨呼,这人肯定是个哑巴,就是纣王故意派来给他出气的。
“报!大王!急报!”
越王轻抚短须:“呈上来。”
既然是吉报,那么必然是前线战事已定,他已经是名副其实,能与大商抗衡的越王了。
打开奏疏,越往下看,越王的脸色越黑,直接将奏报大力一扔。
他猛的拍了拍桌案,桌案碎了,这是他特意找人打造的易碎型桌案,怒而碎案,气势磅礴。
“欺……欺人太甚!”
朝臣捡起奏报,大骇,竟是战败了,吴王竟然也和他们动了一样的心思,带兵占领越侯的土地,结果两方人马遇上,大战一场,己方惨败。
越王嘶吼道:“急报还是吉报都分不清吗?拖下去,打!”
守将不明就里,但他早就爱上了杖责的快感,打人很爽,便将传令兵压住,挥棒就打。
“嗯?”越王冷哼一声:“将他也拿下,打!”
守将莫名其妙,他都升职为镇殿将军了,又没犯啥事,怎么突然挨打?
“打!”
越王又强调了一声,便有侍卫将守将也拿下,开打。
守将与传令兵的哀嚎声传彻大殿,不少人惊疑,这也太夸张了吧?打板子真有这么疼?
张友仁时不时就得挨打,也没见他叫出声,你们怎么叫得跟杀猪似的。
“来人,上菜!商使吃的菜!”
不一会儿,便有人上了菜。
不少朝臣以袖掩住鼻口,这是人吃的东西?
馊了不说,还有虫子在里头爬动,隐隐约约还能闻到股尿骚味,便是街头的泼皮闲汉也难以忍受。
“来!诸卿一起吃!”
越王下了王座,径直走到张友仁面前,端起一碗馊了的粟米粥,张嘴便吃。
甚至还从中挑出了一只青虫:“这虫儿极是肥美,诸卿,还不一同入席?”
说着,便闭上眼吃下。
群臣错愕不已,大王失心疯了?
但只是怀疑了一会儿,便纷纷各自端起兽食,大快朵颐。
他们明白了。
前线战事失利,还遭遇了吴王,不仅失去了本应能占领的土地,甚至还损兵折将。
等吴王完全占领新得的土地,自然会将目标放在实力大减的越王身上。
这时候所有人已经完全明白了,纣王哪是放来一个哑巴给他们出气啊,分明是放了一剂毒药!
这是一手从朝歌朝贺时就已经开始的毒计,驱吴吞越之策啊!
张友仁就是这驱吴吞越之策中的最后一手绝杀!
如今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臣服纣王,以朝歌为依仗,对抗吴王,要么臣服吴王。
臣服纣王,多半还能保有领地,毕竟朝歌离越地很远,而且纣王正处于与诸侯对抗的局面,需要支持,这是雪中送炭。
臣服吴王,恐怕一切都完了,从占据越侯领地就能看出吴王的野心,能抵挡全据越地的诱惑?会对嘴边的肥肉只看不吃?
何况吴王能名正言顺的打过来,因为商使在越地呆了好几个月。
不管越王如何对待商使,吴王都能以越王与纣王关系暧昧为由来攻。
这样的举动,在大多数诸侯眼中,都是可以接受的,反正吴王势大,而且大家都有一个目标——对抗纣王。
既然如此,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你爱咋打咋打。
所以说,摆在越王面前的只有一条路。
越王抓起一把粟米,往自己脸上一扔,他高喊着:“取泥来!”
“愣着什么,扔!”
立时便有馊米烂泥加身,富丽堂皇的大殿顿时一片狼藉。
越王期待的看着张友仁,但张友仁依旧一声不吭。
“将商使的随从带来!”
随从入殿,那个生了烂疮的倒也命大,一直没死。
越王一咬牙,上前对着随从的烂疮一吸:“竟有如此恶疾?速速遣人医治!”
他接着道:“来人,孤王有过,怠慢商使,该打,杖责四十……不,五十!”
这边刚打完了守将和传令兵,两人还在哼哼呢,越王就喊着要打自己。
侍卫面面相觑,打还是不打?万一越王事后报复怎么办?
“孤王有过,该打!”
侍卫还是下不去手。
群臣之中一人走出,拿起棍棒便打,迟疑不得!
要让越王坐稳位置,要保留领地,继续荣华富贵,只能如此!
五十杖很快打完,越王又不能用喜欢的姿势了,但在生死存亡面前,他懂得取舍。
可做到了这种地步,张友仁还是没有开口。
张友仁不知道怎么开口,这局面已经失去控制了,他完全没明白到底怎么一回事,何况纣王叮嘱过,不能说话。
越王心中烦闷,守将的哼哼声让他的烦闷加剧了几分,本想让人将之拖出去,忽然灵光一闪。
“你,学狗叫!”
越王叱喝道:“不,不用学,你就是狗,快叫!”
守将在群臣的目光注视,不得不硬着头皮:“汪……汪汪……”
“一条好狗!”
越王再次期待着看向张友仁,还是没反应。
他一咬牙:“汪汪汪!”
群臣一愣,也随着一起,汪汪声此起彼伏,偌大的宫殿,成了狗窝。
一声不吭。
越王面色一沉,陪着你演了这么久戏,还是不吭声,看来还是得付出点实际代价。
他拿出大印,呈给张友仁:“先生,此乃孤王印玺。”
他又对着朝歌的方向拱手一礼:“臣愿永远臣服陛下。”
这次,张友仁动了。
他拿过印玺,用尽全力往地上一砸,随后颤抖的手一点点摸进胸口的内衬,拿出了一个东西。
外镶的金边儿上还沾着已经干涸的血渍。
玄鸟玉佩。
他第一次以商使的身份将玄鸟玉佩展示在众人面前。
第324章 要用诸侯打败诸侯
王印在地上,越王和群臣也在地上。
张友仁摆明了一副高姿态,越王不由得将头更加垂低了几分。
越王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话:“先生有何指教?”
他内心极为不情愿,但没办法,此前,是张友仁在忍,现在好,纣王的目的达到了,自然就轮到他忍。
张友仁愣了半天。
指教?当不得指教。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也就是忍忍忍,忍着忍着,怎么主客位置变了?
接下来该怎么做,他是真的不知道,而且纣王特意叮嘱了他,不能说话。
沉默。
一时间,大殿中只剩下那名守将的汪汪声,他不敢停。
半晌过后,越王站起身,一甩袖袍,轻轻抖了抖身上的泥。
面子里子他都给了,张友仁还是不说话,意思很明显,付出的还不够。
确实,别看他堂堂越王都已经学了狗叫,还说出了永远臣服的话,可这些终究是能够随意推翻的东西。
去年、前年朝贺的时候,难道没说过这种话吗?
在大商势大的时候,难道没有人臣服吗?
可诸侯们还是反了。
“孤知道了,纣王要孤付出些什么?”
越王摊开手:“钱,粮,美女,孤……双手奉上。”
“……”
越王直视张友仁:“质子……孤王长子早夭,次子年仅四岁,年纪太小,如何放心让他去朝歌?唯有一女,适龄待嫁,可送入宫中。”
“……”
“好……”越王咬牙切齿:“质子就质子,先生还有什么要求?”
“……”
“先生还是信不过孤王?”
“……”
“好好好,孤王亲自去朝歌,效仿崇侯虎如何?”
“……”
越王面色阴沉了几分,都到这个地步了,张友仁竟然还是不愿接受他的条件。
这怕是公报私仇了吧?怪他之前羞辱得太过?
越王再度开口,语气中带着三分威胁:“先生莫要做的太过,越地虽小,却也能争得个鱼死网破!”
“……”
虽是一直没说话,张友仁却是渐渐有些明白了。
纣王遣他为使,并特意叮嘱不说话,恐怕为的就是今天这一幕。
谁都不知道越王的底线在哪儿,只有沉默才能一步步逼迫越王,最后让他自己将底线说出来。
可越王并不好对付,会使些手段,比如刚才那句鱼死网破一开口,换成别人,必然会有所犹豫,只要有半点犹豫,事情都会变得很难办。
乱世之际,第一次出使诸侯,必须要将利益最大化,这样才能让以后归顺的诸侯效仿,有一个参照,所以使节的一言一行至关重要。
别说杨任、太颠,哪怕申公豹都不一定能在这种情况下保证自己没有任何迟疑,既然处理不好,那么不说话就是最好的。
任你恩威并施,我自沉默不语。
高,纣王确实是高。
张友仁在心底赞叹着陛下圣明的同时,仍旧一言不发,即使再担惊受怕,他也能忍着。
越王的表情阴晴不定,到了这个地步,似乎没有再退一步的空间了。
忽然,一个文官模样的人匆匆出列,在越王耳边耳语一番。
越王恍然大悟。
“陛下明明在朝中就已经点明兵贵神速,要奇袭鄂顺,鄂顺便是知晓奇袭之计,也因鄂崇禹新丧,而来不及应对,这是一计堪称无法破解的阳谋。”
“但陛下不仅行军缓慢,更是囤兵于峡谷,足足半月没有行动。”
“留给了鄂顺时间,致其初步整军完毕,接手大权,早已失去了奇袭的优势。”
“此处疑点重重,虽说乃阳谋,但也不至于直接在大殿上公之于众,甚至还将其中的细节之处一一讲出,绝非知兵之士应该做的事。”
“现在看来,那兵贵神速的奇袭战略,并非是给商军,而是给孤的啊!”
越王惨然一笑:“朝歌兵马纵然能奇袭鄂城,可不适应南方气候,将士兴许还会晕船,即使兵临鄂城,也说不准到底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