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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那幅图,禁锢着重樱的那股诅咒般的宿命感,终于消失了。
重樱舒了口气。
两人在幻境里荒唐了三日。如今卫无欢不在,镇妖司的事务都落在重樱的身上,重樱出了日暖阁,急急忙忙赶往镇妖司。
出发前,宫明月叫人给她备了车马,命白露和谷雨跟随左右。
马车在街上晃晃悠悠地行驶着。
重樱撩开帘子,看向白露和谷雨,她们两个一人抱着一把剑,阴魂不散地跟着马车。
宫明月管她越来越紧了。
她身上这件月白的裙子是他挑的,她原本想穿那件水绿色的,头上这根发簪也是他挑的,她看中的是另一支玉色的珠花。
他们两个,除了身体上的关系,连名义都没确定,他却理所当然地决定着她的一切,就如同,她是他的所有物。
重樱鼓了鼓脸颊。宫明月拿她没办法,其实,她拿宫明月也没办法。有些事宫明月依着她,有些事任她撒娇卖萌,还是撒泼打滚,他一旦做了决定,谁也不能改变。
重樱对他缺乏安全感,便是这个缘故。
只有同等的实力,才有改变这一切的资格。
***
有丁思雨和萧晔的协助打理,镇妖司堆积的事务处理的很快,檀七郎喜得一子,专心窝在家里奶孩子,妖皇如此,各地的妖族也没了闹事的心情,镇妖司因此清净许多。
晌午刚过,冯楚楚抱了木盒子,站在门口探头探脑地望着。
守在门前的谷雨和白露盯着她手里的盒子看。
“这是给灵女姐姐的,事关镇妖司的机密,你们不能看。”冯楚楚拒绝了她们检查木盒子的要求。
重樱从满桌子的案牍中抬起头来,说:“进来。”
有重樱的发话,谷雨和白露不敢拦冯楚楚。
冯楚楚瞪了谷雨和白露一眼,得意洋洋地抱着盒子踏入屋内,在谷雨和白露望过来的目光中,将盒子递给重樱,并俯身在她耳畔悄悄说了句话。
重樱打开盒子,复又合上,点点头。
冯楚楚走后,重樱起身,门外的谷雨和白露立时紧张地跟在她身后。
重樱出门拐了个弯,停在红漆的柱子前,谷雨和白露也停了下来。
重樱无奈道:“你们两个不必这样跟着我。”
“大人有令,必须寸步不离地保护十姑娘。”
“镇妖司内能有什么危险,你俩去歇会儿吧。”
“这是大人的命令。”
重樱说不通,只好折返,回到屋中。
她拿起冯楚楚交给她的盒子,盒子里有一枚木牌,木牌上面写着“师千羽”三个字,中间是一道明显的裂痕,被修补过了。
重樱找了套男装换上。这套男装是卫无欢的,他在这里办公,有时忙得彻夜不归,索性在这里睡下,便准备了几套衣裳作为备用。
重樱比卫无欢的身量矮了许多,他的衣服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她将头发放下,挽成男子的发髻。镜子映出她的身影,俨然是个少年的模样。
她把师千羽给她的木牌塞入腰间,走到桌前,用剪刀裁了张小纸人。小纸人化成她的模样,站在她的面前。
“去吧。”重樱道。
小纸人点了点头,往门口走去。重樱藏到帘子后,谷雨和白露没有发现纸人重樱的异样,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三人的身影逐渐远去。
重樱趁机出了镇妖司。
镇妖司的后门有一条小巷,巷口种了棵梧桐树,重樱站在树底下张望,小声唤道:“师千羽。”
“我在这里。”头顶传来熟悉的嗓音。
重樱仰起头来,目中映出碧绿的枝叶间垂下的一截雪白衣摆,她露出贝齿,扬眉一笑,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千羽兄。”
师千羽跳下了树,重樱的装扮甫一落入他眼中,讶然与惊艳的神色在他的眼底一闪而逝。
他没料到重樱会穿男装来找他。
重樱模样好,便是扮作小公子,也是极清隽的,那双乌黑透亮的眼睛,盛着明亮的天光,笑起来的时候,宛如清风拂过湖泊,涟漪一圈圈荡开。
“好久不见。”师千羽温声道。
“什么时候回来的?”重樱打量着师千羽。
与上次分别时相比,师千羽的脸色好了许多,清俊的面颊上泛着健康的红润。吞噬桃花妖的内丹后,连那法力时灵时不灵的怪病都许久没有犯过了。
“就前两天的事。”师千羽顿了顿,疑惑,“怎么今日做这副打扮?”
“一言难尽。”重樱脸上尽是嫌弃的神色。宫明月派谷雨和白露两个形影不离地守着她,名义为保护,实则她做什么,都在他的监视之下。
“对了,你约我出来,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重樱问道。
关于师千羽是恶妖这件事,在卫无欢的相助下,重樱已经替他平反,镇妖司上书给沈霁,请求沈霁同意撤销对师千羽的通缉令,也得到了沈霁的许可。
不仅如此,沈霁初初坐上皇位,大赦天下,赦免了丞相府其他人的流放之罪,宫六和红裳也得以回到师千羽身边。
这次师千羽来找重樱,是与她商谈人妖两族重新签订止戈协议的。
自无尽海一战后,人族痛失曦灵女,两族之间的争战已经长达三千年,大部分妖族被封印,留下的三三两两,虽不成气候,却足以让人族头疼。
如今妖族壮大,又逢封印松动,平和的表象下,酝酿着一场浩劫,大战一旦爆发,兴亡都是百姓受苦,如能效仿上古时代,两族和平相处,对无辜百姓来说,不失为一件好事。
妖族的势力分为两股,一股追随檀七郎,一股追随师千羽,师千羽身为旧妖皇,鸟族的掌权者,是有说这句话的分量的。而人皇沈霁,被宫明月收为弟子之前,曾流离失所,识尽人间疾苦,亦有心为百姓做一件好事。
两人都有这个心,重樱是其中的关键,是战是和,灵女说了算。
重樱笑道:“或许说出来,你们都会笑话我,我很小的时候,便有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希望这世间能天下太平,善恶有报。”
“如果这是你的愿望,我会努力帮你实现。”师千羽眸中闪着温润的光。
重樱出来许久,怕露出端倪,与师千羽说了一会话,便与他辞别。
师千羽从袖中抽出一条玉色的丝带:“上回险些丧命蚌妖手下,幸得你出手相救,方留下一命,这是翎羽织出的羽衣,算不得什么珍贵的法宝,但求日后若有变故,能护你周全。”
“如此重礼,我受之有愧。”重樱眼皮一跳。
“都说了,不是什么珍贵的法宝。”师千羽上前一步,“我这一生,不想亏欠任何人,如若对你有所亏欠,便是要我念念不忘一辈子了。”
他的话说的暧昧至极,重樱再拒绝下去,便是应他所言,叫他一辈子念念不忘了。
重樱担不起他一辈子的念念不忘,犹豫间,已叫他将那条丝带系在了自己的发间。
两人靠的有些近,师千羽能嗅到重樱身上的香气,那样特殊的,又沁人心脾的灵女香,只有妖怪才闻得出来。
他手指勾动,打了个结,垂眸时,窥见她衣领下的肌肤上缀着斑驳的吻痕,不由得呼吸一窒,目中覆上一层晦暗的神色。
“这支簪子……”师千羽发出一声惊疑。
“簪子怎么了?”重樱抽出发间簪子,手腕无端一麻,簪子不慎从指尖跌落,掉在了地上,“啪”地断成两截,从里边钻出一只黑豆大小的虫子。
那虫子生得并不可怕,浑身毛茸茸的,身后并着一对透明的小翅膀,乍一看,有点像蜜蜂。
师千羽并指射出一道灵力,击碎了虫子:“这是听声虫。”
重樱学习了这么久的灵术,对这个世界的天材地宝都了解一二,当然听说过听声虫。它能偷听到别人的声音,再模仿出来,传递给另一个人,简直就是异世界的“窃听器”。
宫明月亲手给她戴上去的簪子里,怎么会有听声虫?
这只听声虫,在这只簪子里到底藏了多久?
重樱捡起断簪,眼神变幻不定。
同师千羽分别后,重樱并未直接回镇妖司,她握着断簪,走进了一家药铺。
“这位公子要点什么?”药铺的老板盯了一眼她身上的男装,热情地开口。
重樱出门时,天色已有些暗,等她揣着方子,从药铺走出来时,天空飘着小雨。
秋日的雨冷丝丝的,透着一股子萧瑟,重樱将那张避子的药方叠好,仔仔细细塞入袖中的口袋里,往雨中走去。
雨水打在脸上,像是细密的针。
行人与重樱擦肩而过,在她的眼底,模糊成了背景。
她朝着城门口的方向走去,路上有个青年在卖马,她给了他一张银票,买下了他的马。
出城后,她翻身坐上马,朝着远方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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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么!
126、大师兄
重樱很清楚; 她逃不出宫明月的掌心,就像那只逃出笼子的金丝雀,还是逃不过被抓回来锁住双脚的命运。
她策马在风中狂奔。
跑远一点; 再跑远一点。
至少让宫明月知道; 她不会任由他揉捏。
雨水打在重樱的身上,很快将衣服淋得湿透。
天色愈发黑沉,重樱拽住缰绳,停了下来。她将马系在树下; 自己上了山,找了块山石遮风挡雨。
等到暮色吞噬着大地,这场雨才停下来。重樱浑身都是水,她揪着袖摆; 把水拧了出来。
往前走; 有一处断崖,没有星辰明月的夜晚,天幕尤为暗沉。
断崖前; 生着一株会发光的花; 重樱抖落身上的水珠; 好奇地朝着断崖靠近,距离断崖还有三寸距离时; 身后陡然传来一声厉喝:“你是打算跳下去吗?”
重樱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 脚尖踢到一颗石子,石子骨碌碌地滚下了山崖; 听不见一丝声响。
下一秒; 一条粗壮的金色大蛇尾,卷住重樱的腰身,将她从悬崖前捞了回来。
宫明月双手抓着重樱的肩膀; 指尖力道大得仿佛能将她的骨头捏碎。
重樱木然地对上他的双目。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此时盛满怒焰,眸子黑得吓人。
重樱肩头传来剧痛,忍不住红了眼睛,颤声道:“疼。”
那股力道立时松了三分。
“你孤身一人出城,想去哪里?”
“我去哪里,你不是都了如指掌么。”重樱轻哼一声。
她话里有话,指责的是宫明月以听声虫监听她一事。
宫明月的蛇尾环住她的身体,一寸寸收紧力道,轻声说:“是,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也跑不出我的手掌心。你说得对,蛇记仇,偏执,你招惹了我,这辈子都休想摆脱我。”
“你!”重樱气结。她想不到宫明月脸皮厚得如此理直气壮。
重樱双眼通红,取出断簪,扔进宫明月的怀里:“你无耻。”
宫明月接住断簪。
听声虫被发现时,他就知道,出事了。
谷雨和白露没有识破假重樱,被那个小纸人骗得团团转,这会儿还在跪在府里受罚。
宫明月阴沉着一张脸,马不停蹄地追到了城外。
重樱买的这匹马脚力不错,一小会儿功夫,就跑得这么远,宫明月在追过来的过程中,设想过无数种可能,想到会真的失去重樱,心里头就像给人凿了个巨大的洞,嗖嗖灌着凉风。
找过来时,重樱就在悬崖前站着,他的心脏险些从胸膛里蹦了出来,纵使有再大的火气,都消了。
宫明月搂紧了她,开口竟是从未有过的低声下气:“听声虫一事,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他在她身上放听声虫,确实存了点监视的意味,重樱是个香饽饽,觊觎她的雄性不知凡几,这其中就有妖皇师千羽,但更多的是,担心她的安危。
她身为灵女,是众矢之的,不怀好意者多不胜数,他有天大的本事,却不能时常将她拴在身边,时刻看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