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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樱沉浸在他的呵护中,忍不住想,便是假的,他也会稍稍纵容她一点吧。
她一时恶向胆边生,鼓足了勇气,不甘地问道:“师父,假如我方才说的话,是神志昏聩下的胡言乱语,师父不会怪责我的,对吧?”
“师父当然不会怪责你。”
“若是、若是我想收回刚才说的话呢?”
“哪一句?”
“每一句。”
话音刚落,
空气便陷入可怕的静默,宫明月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抬起眼睛,眼底沉寂得没有一丝波澜,如同日久岁深的古井,深邃幽冷,要将她的灵魂吸入其中。
重樱的心跳几乎停止,连呼吸都忘了。
从宫明月的角度来看,她就像是一幅静止的画面,只有雪色一点点晕染她的面颊。
宫明月笑了一声,声音是极轻柔的,在这阴寒的地底,不免沾上几分寒气。他以手掌覆住重樱的腿,掌下力道微重:“樱樱,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的道理,师父应当教过你。”
“除非……”他故意停顿在这里,等着重樱一探究竟。
重樱下意识顺着他的话问:“除非什么?”
“樱樱不想要自己的腿了。”宫明月的声音依旧是轻飘飘的,却裹上了阴森恐怖的杀意,那只覆住她小腿的手掌,也仿佛化作刀锋,下一刻就会将她的血肉片片凌迟,“师父不喜欢被人戏耍,也不希望,戏耍师父的那个人,是师父最疼爱的樱樱。”
重樱瞠目结舌,半天没有反应。
“记住了吗?”
“若是我有苦衷呢?”重樱咽着口水。
“你想告诉我,你是被人胁迫着说出那些话?那些话都不是真的,只是在玩弄师父的感情?”宫明月容色极美,眉目间煞气流淌时,更是美得咄咄逼人,“樱樱在说玩笑话,师父却当了真,你猜,师父会不会高兴?”
“可是天底下哪有谈恋爱就不让反悔的道理。”重樱小声嘀咕了一句。
宫明月耳聪目明,这句竟给他听了去,大抵是他刚听重樱告白,心情还很好,并未计较重樱的那些“假如”、“若是”。
他能从语境推测出重樱说的“谈恋爱”为何意。
宫明月笑着说:“天底下也没有刚在一起就反悔的道理。”
这句话登时让重樱振奋百倍,也就是说,在一起很长时间,就可以有反悔的道理,比如感情不和。
分手有希望了!!!
重樱一下子高兴起来:“师父说的对,便是没有这个道理。”
她的眼角泛着薄红,眼珠子刚被泪水洗过,愈发透亮,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
宫明月将她的欢喜尽收眼底,继续替她医治伤口。
重樱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探入袖中,去搓手腕上的情丝。那情丝缠上后无影无踪,没有丝毫痕迹。
都怪苏梨梨这一缕情丝,给她挖了一个巨大的坑。这个坑跳下去,就是尸骨无存。
时间无声地流逝着。
头顶突然传来一缕亮光,那光是从缝隙中透进来的,伴随着那缕光芒,隐约传来石块移动的声音。
原来卫无欢担心使用灵力会造成地底塌陷,命猎妖师花钱从镇子上将百姓找过来,进行人力挖掘。
宫明月将重樱的裙子放下。她腿上的伤口已经被他修复好,没有留下一点伤疤。
宫明月收回手,盘腿而坐,神色中透出几分疲倦。
重樱小声唤道:“师父。”
宫明月掀开眼眸,眼中柔波流淌。
宫明月行事张狂,今日重樱又因苏梨梨的一缕青丝,将自己卖了个彻底。城门已经失守,要是由他长驱直入,再想抽身,难如登天。
重樱抱着双膝,坐在宫明月身边,垂下脑袋,轻声道:“今日樱樱大胆引诱师尊,是欺师灭祖,前有苏梨梨小姐的前车之鉴,樱樱不愿你我师徒二人,也落得如此下场。”
“你不是苏梨梨,我也不是那白公子。”
“师父身居高位,手眼通天,可世上的流言往往杀人于无形,师父能挡千军万马,未必挡得住天下人一人一口唾沫。师父朗朗如月,是大魏百姓敬仰的国师,我也不愿……”重樱抬起头来,望进宫明月的眼底,“不愿师父为我背上引诱弟子的污名,我希望师父永远都堂堂正正地做着众人敬仰的国师。所以,我会、会克制对师父的欢喜!”
宫明月眼中笑意荡开,抬起手,轻抚她的唇瓣,指尖压着她的唇珠。这里刚吻过他的唇,他还记得那种柔软甜美的滋味。
“你无需克制。”
“我不想你我都声名尽毁,做那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
宫明月的笑意淡了些:“你要如何克制?”
“从今往后,人前,我们依旧是师徒,师父可否答应我,即使我们两情相悦,也克制一下对我的欢喜,保守这个秘密?”
或许是“两情相悦”四个字取悦了宫明月,宫明月弯起唇角,淡去的笑意再次蕴满眼底,显得他的一对眼珠子尤为漆黑。
他的神色认真起来,更像是一句承诺:“我答应你,在世间规则容下你我师徒之前,你我相恋永远都是个秘密。”
不等重樱反应,他凑过去,盯着重樱淡粉色的唇,想要再尝尝它的滋味。
卫无欢的声音陡然从头顶飘下来:“樱樱姑娘,可在?”
“在的!在的!”重樱高声应道,惊得从宫明月的怀中跳起来。
没尝到她的唇,宫明月的眼底划过一丝不悦。
重樱却庆幸逃过一劫,背对着宫明月,用手背擦着他亲过的地方。
宫明月背着重樱,从地底跳了上去。途中所见,那牢牢抓住石块的桃花根茎,已经尽数枯萎,要是卫无欢再晚一点,苏府就会彻底被石块和泥土填埋。
卫无欢站在日光底下,白色的衣摆上印着一大块褐色的泥土痕迹,脸和指尖也沾了土,将那身冷意冲淡不少。
他将目光落在重樱身上,察觉她并未受伤,稍稍移开。
“桃花妖呢?”重樱问。
“死了。”卫无欢道。
卫无欢话比较少,他身后的男猎妖师补充道:“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化为原形,竟是个灵力散尽的死法。我们还在他的根茎下找到了以前失踪的那些人的尸骨,他吸收活人血肉,供自己修炼,也算是死有余辜。”
桃花妖害死的人当中就有镇妖司的猎妖师,和镇上许多无辜的百姓,他死得大快人心。
桃花妖一死,笼罩着整个花溪镇的怨气散得干干净净。
众人回到客栈,稍作休整,准备明日一早启程出发回凌云书院。
镇长和客栈的老板感念他们除妖,将住宿费和伙食费都免了,镇子上的百姓还自发送来
自家的鸡鸭鱼肉和新鲜瓜果若干给他们尝鲜。
重樱拿了两个红彤彤的水蜜桃回屋。
夜风徐徐拂面,漫天星斗熠熠生辉。
重樱趴在窗台前,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拿着水蜜桃,刚咬下去一口,一条金色的大蛇陡然闯入她的视线。
接着,重樱的身影消失在窗前。只剩下一颗圆滚滚的、被咬了一口的水蜜桃,“啪”地掉在地上,骨碌碌滚到了桌子底下。
重樱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被大蛇的尾巴卷着在夜色里奔走了,客栈还有好几名猎妖师,这条蛇每次都如入无人之境,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过了一会儿,大蛇将她松开,变回人形。
重樱扶墙而立。
说实话,她有点晕。被大尾巴卷着跑,比坐过山车还要刺激。
一只手按住她的额角,轻轻揉了两下。他的指尖泛着凉意,揉得她很舒服。
重樱抬眸去看宫明月。他刚沐浴过,换了件华丽的绯色长袍,墨黑的长发半束,只绑了根同色的发带。
漆黑的发丝垂在身后,柔软顺滑得像是上好的绸缎。
“师父?”重樱打量着四周。这次宫明月带她来的地方,是间干净宽阔的厨房。
“白日里你说想吃我亲手做的炊饼。”
重樱有些懵。她的意识受情丝干扰时,说了很多混话,不是每句都记得。
宫明月卷起袖子,走到灶台前,指尖沾了点水,开始和面粉。
重樱终于想起来了。
真正想吃炊饼的不是重樱,是苏梨梨。
重樱通过苏梨梨的情丝看到,白公子常常给苏梨梨蒸炊饼,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大小姐,偏偏钟情那平平无奇的炊饼,只因那是心上人亲手给她做的,每一口里都藏着属于他们两个的甜蜜。
重樱本不想吃,但看到宫明月笔直的背影和熟练的动作后,突然想吃了。
她吃饭时特意留了点肚子,刚好还能再吃一顿。
“师父会做炊饼?”重樱好奇地凑上前,漆黑透亮的眼睛里宛若凝着透亮的清水。
“今日找厨
子现学的。”从苏府回来后,宫明月想起地底下重樱哭得委屈巴巴的样子,决定满足她这个心愿。
“师父可真厉害!”重樱毫不吝啬地夸奖。
宫明月拿手点了下她的鼻子。他的手上沾了面粉,这一点,她的鼻尖上立时多了个白点。
“我帮你。”重樱见宫明月揉着面粉,颇为得趣,也忍不住上前一试。
那面团被她捏来捏去,捏得变形了。
宫明月嫌弃她揉得不好,在一旁尽给自己添乱,打发她去切果肉和蔬菜,用来当炊饼的配料。
重樱满足了趣味,乖乖洗净手,走到院中,去拿搁在井边的蔬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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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么!
——
上一章结尾补了几百字的剧情,可以刷新一下重看
70、要克制
重樱打了桶水; 洗着菜叶子上的泥土。
陈婉华揉着眼睛,一副刚睡醒的模样,穿过葡萄架往这边走来; 口中嘟囔着:“一觉睡过头; 醒来连晚饭都没了,不知道厨房还有没有吃的。”
厨房没吃的,厨房只有一条露出尾巴的大蛇。
重樱吓了一跳; 几乎想也没想,丢开木桶,飞快地冲进厨房。
宫明月被重樱哄得心情愉悦; 大蛇尾巴轻轻摩挲着地面。
“师父; 有人来了,快; 尾巴快变回去。”
宫明月最大的忌讳就是蛇尾巴,让陈婉华看见他的尾巴; 管她肚子里揣不揣崽,一定会杀人灭口的。
重樱揪着宫明月的尾巴,急得原地转圈。宫明月看得有趣; 拿尾巴尖挠了下她的手心。
重樱:“……”
陈婉华的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此时再变回去,那么大的动静; 会引起陈婉华的注意。
“藏起来。”重樱果断做了决定。
宫明月手上还沾着面粉,被重樱扯着,推开一道小门。小门后是个柴房,里面齐整整码着木柴,空间狭窄得只够一人容身。
重樱原只想将宫明月一人推进去,哪知在陈婉华进来的瞬间; 尾巴伸出来,卷着她的腰身,将她也拽了进去。
重樱挤在宫明月怀中,大气不敢喘一下,透过门缝去看外面的情形。
宫明月垂下眸子,眼神有些微妙。
陈婉华踏进厨房,看到灶台上揉到一半的面粉,奇怪道:“刚才还听见人声,怎么不见人影?”
她用手沾了点面粉,放入口中尝了下,不好吃,转头又去寻其他的。
能吃的,晚饭时都已经进了众人的肚子,陈婉华找到两个冷冰冰的馒头,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人,揣在怀里走了。
她一走,压在重樱心头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她长舒一口气,刚迈出脚,正要去推门,陈婉华去而复返。
重樱猛地往后退,撞入宫明月的怀中,身体失去平衡,摇摇欲坠。
蛇尾将她盘住。
重樱垂下双目,睫羽颤动。
金色的大蛇尾巴,从下而上,一圈圈
卷着她的身体。
重樱是贴着宫明月的胸膛而立的,这样一来,她整个人都嵌入他的胸膛。
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感觉到他肌肤传递过来的体温,平时凉悠悠的怀抱,开始发烫。那裹在皮肉下的一颗心脏,疯狂热烈地跳动着。
那是蛇直白的爱意。
陈婉华四处翻找着什么,很快的,她发现了这扇小门,抬起望过来,目光凝住。
宫明月贴着重樱的耳畔,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半开玩笑地说道:“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