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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还差不多!”
张母满意的点了点头。
第五十八章 口角
“奴婢见过夫人!”
萧业回家之后,春兰和夏荷也回了紫姑祠。
“咦?你俩的元阴呢,给谁了?”
紫姑一眼就看了出来,忙问道。
“夫人,是这样的”
二女相视一眼,你一言,我一语,把期间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道出。
紫姑身后的另两位侍女,一名秋菊,一名冬梅,秋菊便是责怪道:“哎呀,你俩真是的,被人白白骗去了元阴,连一点阳精都没吸取回来,要我说,苏峻明明有机会击杀他,却任他施展,最后到拼命的时候又握手言和,没准儿早就勾结好了,骗取你俩的信任呢。
这可是亏大了,人间有什么好,尽是心机狡诈之辈,本来元阴与阳精该是互相结合,双方互有裨益,现在你们单方面付出了元阴,却没得到阳精,吃大亏了吧?”
“萧郎不是那样的人!”
春兰为萧业分辩。
夏荷也道:“当时情况紧急,我们若不助他,怕是他很难渡过劫数。”
“好了,莫要争执了!”
紫姑摆摆手道:“萧郎不是这样的人,春兰夏荷把元阴给了他,便是冥冥中与他结下了姻缘,虽难成夫妻,却可相依相伴,今后你俩就跟着萧郎,如有难以解决之事再回来报我。”
“夫人,你要赶我们走?”
二女双双色变。
紫姑哑然失笑:“我哪舍得把你们赶走,实是你俩的机缘到了,错过今次,怕是悔恨终生,将来她俩啊,有得羡慕你们呢。”
“我们才不羡慕呢,还是呆在荒山野岭里落得逍遥自在!”
秋菊与冬梅各自哼了声。
紫姑摇了摇头,秋菊与冬梅人如其名,一个如秋之肃杀,另一个如冬之冷洌,因此与萧业结下缘份的才是春兰夏荷,而不是她俩。
随即紫姑似是想到了什么,又道:“对了,萧郎既已入了道,你俩要把下面的劫数与他讲清楚,免得他懵然不知,就如上回那样,身陷险境。”
夏荷道:“夫人,我们已经警告过他,不许他再练啦!”
“警告有用么?”
紫姑淡淡道。
春兰夏荷立刻语塞。
是的,越有本事的人,越是自负,哪里能听得进劝告?
天色渐渐亮了,萧业徐徐收了功,突然听到巧娘在外叫唤:“娘,阿兄,快来快来!”
萧业匆匆奔到前院,与杜氏面面相觑。
巧娘道:“快看,墙角什么时候多了一株兰花啊,水缸里也多出了一枝荷花!”
诶?
还真是多出的!
家里虽然清贫,但杜氏收拾的很雅致,院子里,种着几枝翠竹,一些常见的小花小草,却绝对没有兰花和荷花。
这一小株兰花,虽然过了花季,但叶片翠绿,几让人移不开眼,隐隐散发着草木清香,荷花则是开出了一个花骨朵,粉红欲滴,一股淡淡的香甜笼罩了整个小院。
萧业觉得,这香味有点熟悉?
巧娘又小心翼翼的拈了拈兰花的叶片,便笑道:“娘,都说三步之内必有芳草呢,这不,芳草到了我们家,肯定是阿兄的才气惊动了花仙,所以把兰花和荷花给引来啦!”
阵阵絮风吹拂,风声中,仿佛有着银铃般的笑声。
杜氏也颇觉不可思议,看了眼萧业道:“好啦,赶紧去洗漱吃饭吧,今天业儿还要去族里祭祖,别去迟了让人说三道四。”
“嗯!”
萧业点了点头。
很快的,洗漱完毕,又饱餐了一顿,萧业换上秀才服饰去往族里。
初夏时节,田间地头一片忙碌,水田里,绿油油的秧苗连成了片,萧业行走在土路上,正远远望着的时候,十来人已经迎了过来,挥手唤道:“萧郎回来了,萧郎回来啦!”
这都是萧家庄的族人,萧业笑着:“叫诸位久等了!”
“业儿,父亲知道你要回来的消息,叫我们在路上等你,族里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你回来!”
萧温欢喜的看着萧业,连连头点,仿佛彼此间或芥蒂从来没有存在过。
其余众人也是目光灼热,这刻,再没有人拿他当外人看待,而是真正视作了萧家自己人。
“大伯客气了!”
萧业礼貌的拱了拱手。
一行人拥着萧业回到族中,老人小孩涌出来迎接,萧松也拄着拐杖快步而来,拉着萧业的手,连声道好:“我萧家果然出了麒麟儿啊,汝叔有大功于族,供奉已加倍,来,先随老夫入祠堂祭祖,再与族人叙旧!”
“叔公安排便是!”
萧业如温润君子,微笑着搀住萧松。
族人态度大变,倒也没让他生出鄙视,毕竟世界很现实,自己是秀才,入了士,考中举人就是老爷,全族只要把土地田产挂在自己名下,就能免除税役,这是实打实的好处。
祠堂里,昏暗阴森,一副副牌位密密麻麻,照例,萧松领着萧业向祖宗牌位叩头,并呈上秀才印请祖宗阅览,可能是秀才仍不入祖宗法眼,灵牌上没有任何回应。
“哎”
萧松失望的叹了口气。
其实他早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毕竟萧家几百年传承,族人众多,自己这支遭了贬黜,怕是已经被祖宗放弃了,可是落叶归根是他的梦想啊,到了这个年纪,他早断了起复的心思,只望能被宗族接纳。
萧业只当走个过场,机械的一个接一个的拜下。
冥府!
萧岩怔怔望着眼前的旋涡,比之上回,大了一圈,蕴含的气更加纯粹,也更加浓厚,几次他都想招手摄取这丝气,可终究还是忍了下来。
“夫君,上回的童生气倒也罢了,这回可是秀才气,堪比举人,难道你还不取?”
阴间妻子李氏在后面问道。
“哎,取不得啊!”
萧岩摇了摇头,猛一挥手,旋涡散去。
李氏不满道:“夫君回回不取,难道秀才气还入不得夫君法眼?或是夫君有难言之隐?”
“你想多了,业儿到底不是我的亲侄,既已阴阳两隔,自当恩义两尽,我不取,是不愿平白折了阴德。”
萧岩脸一沉,负手往屋里走。
“不是亲侄又怎么了?他肯拜你,分明仍视你为叔,取了怎会折损阴德?你究竟在忌惮什么?”
李氏不依不饶道。
“不管你事,莫要胡乱揣测,隔壁老王邀我去给他抄两本经书,我稍晚回来!”
萧岩不耐的呵斥了句,径直离去。
李氏顿时不闹了,眼眸里,浮现出了一抹不自然之色。
第五十九章 心气
七月底,仍残留着夏日的暑热,江都县衙里,更是闷热异常。
“哼!”
张柬之怒哼一声,眼里精芒直闪。
刚刚他才通过狄仁杰的信函得知,周兴回京之后,御史台内部居然只是口头申斥了一番,没有任何实质上的惩处,让他极为不满。
李元芳从旁劝道:“公何必与小人计较,有过而不惩,实则有害无益,将来祸患爆发会更加猛烈,公且看着便是。”
“嗯”
张柬之捋须道:“老夫这养气功夫,不如怀英呐,对了,这三个月来可查出了什么?”
“这”
李元芳迟疑了一下,压低声音道:“此事水极深,怕不是你我所能擅处。”
“哦?”
张柬之眼神眯了眯,问道:“与上面有关?”
“不止!”
李元芳摇了摇头。
他明白张柬之的意思,在关东地区,有琅邪王李冲、越王李贞、韩王李元嘉、鲁王李灵夔、东莞郡公李融等数位宗室,都有可能把黑手伸向盐税。
两淮转运使与盐商如贪渎盐税,最大的可能是进入诸王的王府。
张柬之惊了下,疾步出屋,向外面看了看,确定无人,才回来道:“莫非是与那些暗中操纵时局的道人有关?”
李元芳神色凝重道:“晚生只是有此猜测,并未发现任何线索。”
“哎”
张柬之叹了口气:“皇后掌权以来,大兴沙门,于各地大建寺庙,分取道门香火,道门多半坐不住了,可那沙门哪里是善类,岂不闻,欲入沙门者,要么孔武有力,要么带着妻妾,或者江洋大盗,可见沙门成色,又有皇着后支持,哪里会引颈就戮?偏偏陛下又龙体欠安,太子则孱弱,怕是朝廷或有萧墙之祸啊,元芳,你还要再查么?”
李元芳神色微变,但随即就坚持道:“若是不查个几分,义父于皇后那里不好交待。”
张柬之点点头道:“你既要查,还是要有些分寸,打草可以惊蛇,就从史家查起,若有所得,再以秘信示之怀英兄!”
李元芳笑道:“晚生也有此意!”
与衙门相反,江面上,凉风习习,一艘长达十丈的货船张满风帆,沿着长江逆流而上,萧业、陈子昂夫妻、张检兄妹、陆、蒋方站在船首,江风吹的衣衫作响。
乡试将于八月初九举行,连考三天,计有四书题一、试贴诗一、五经题各一、策论五道,量大管饱,参加科举,不仅是考较学业,对于体力和精神也是极大的考验。
萧业负手,望着江面,脑海中却回映着临别时巧娘的依依不舍,不禁暗暗叹了口气。
这三个月以来,他与巧娘避着杜氏,偷偷摸摸的相处,情愫猛烈壮大,几达难舍难分的地步,这让他心里很是不解。
纵然身体情窦初开,但灵魂还是四十岁的老腊肉,对情情爱爱本不该如此上心,男女之间,最干净,最纯净的恋爱只存在于初中时代,上了高中都少,人的年纪越大,社会阅历越丰富,感情就越不单纯,萧业自认为曾经沦海难为水,对于女性,更多的应是取色和欲。
可是与巧娘相处时,却极为享受那种心灵交融的感觉。
这不应该啊!
他曾一度以为是练功出了岔子,结果真气阴阳平衡,状态好的不能再好,他实在想不明白是什么原因。
“吁”
这时,蒋方长长吁了口气道:“练兵三月,终究要见真章啦,唯愿一战功成也!”
萧业把心思抛下,劝道:“蒋郎不必多想,府试你未考中,并非才具不如人,一是名额有限,两千余童生只取十人,再扣掉六个案首,等于只取四人,即便是我与陆郎,都没有必中的把握,中与不中,其实只是一线之差,而江南道的乡试取一百三十人,十四个府的应届考生仅四百二十人,再加上往届秀才,不会超过三千人,扣除两届以上心气早失者,真正能与我等对手考的,撑死一千五百人,难度相应降了很多。
二是蒋郎受家境所限,先天不足,但这三个月来,陆家藏书任我等翻阅,补上了诸多不足之处,又有不间断作了不下千余题,难道蒋郎还没有把握?”
陆府的藏书量之巨令人叹为观止,其中还有很多珍本古籍,比如陆机陆云兄弟的著作,陆逊注解五经,陆晔陆始的大量章,甚至还有在东晋南朝时期,与吴郡陆氏并称的顾张朱三姓名人的章,这在外面都是看不到的,在萧业眼里就如珍宝一样,疯狂的汲取。
毕竟在这个世界,知识可以化为气归于己身,是实实在在的力量,让萧业直呼不虚此行,甚至都差点忘了来陆府的目地。
哈“
张检哈的一笑:“不说这些扫兴的话,值此良辰美景,不如各自赋诗一首,如何?”
“嗯?”
张玉美眸微亮,俏面含羞,却是大胆的看向萧业,眸中满是期待之意。
她已经知道家里有玉成自己与萧业的意思了,为了今次的出行,她特意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十四岁的小娘,虽姿容风韵不及巧娘,却干净爽利,一袭湖水绿薄衫,衬托着含苞欲放的身体,鹅蛋脸又带上了几分端庄,纵然不是倾国倾城,却也是百里挑一的美人儿。
陈子昂夫妻会意的相视一眼,正要说话,王氏却是惊呼一声:“后面有船追上来了!”
众人纷纷回头看去。
就见一艘三十丈的大船,张满风帆,桨橹全开,全力冲来,帆上悬挂着一面硕大的史字旗帜。
甚至萧业眼力强劲,能看到望楼上史进嘴角的森森笑容。
“该死的,他就不怕双双撞沉?”
张检气急败坏。
“快闪,快闪!”
“降帆,降帆!”
底下的船工已经乱了,厉声呼喝。
船只在江水中急转舵是非常危险的,因为水流有持续向一个方向的推力,只有先把速度降下来,才能安然转舵,可这样一来,气势就弱了,此消彼涨之下,史进气势将大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