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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古怪了啊,气上哪儿了?
苏月儿也看去,秀眸微眯着,随即一丝狡黯闪现,回头笑道:“世上颇有几门遮掩气机的妙法,此人是否修士暂时不便断言,不过我与他旬后还有见面的机会,届时再请他助我好了。”
麽麽不解道:“今晚姑娘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如何再能请他相助?”
苏月儿微微一笑,并不多说。
“噢!”
麽麽却是眼前一亮,恍然大悟道:“老身明白啦,此子诗词确有独到之处,老身观江东地方,尚无人能及,此子若肯出手相助,今次宗门大比,姑娘或能独中花魁,不仅于修行大有好处,宗内长老也会对姑娘青睐有加,老身先给姑娘贺喜啦!”
“待过了再说,况且夺了魁首有失身之灾,未必是好事,除非他能超出我的期许,给我带来意外之喜。”
苏月儿苦笑着摇了摇头。
天亮了,萧业等人也回到了庄园,一夜未眠,对于萧业不算什么,其他人却是两眼惺松,不停打着哈欠。
张玉或许是担心在萧业面前失态,强行忍着,可那眼睛,都似要睁不开了。
“洗洗睡了吧,下午再出来活动!”
张检嚷嚷道。
“这”
陆颇为犹豫。
萧业笑道:“七天后才放榜,不会这么快的,大睡一觉,应是无妨,对了张郎,我有一事相询,昨晚怎会那么巧,订到了苏玉儿的画舫?”
“有问题?”
张检对萧业还是有几分了解,不禁问道。
萧业道:“秦淮河有上艘画舫,而建康地界,能称得上魁首的青楼女子,不会多于五人,我们考科举,每回皆是数百取一,一步步杀上来,凭什么考完取个乐子,就中了头彩?”
陈子昂心中一惊,也道:“我不怕夫人多心,此船皆为丽色,极为罕见,而我等在扬州也是数一数二之人,难不成是故意接近?”
张检立刻招手:“你过来,说说是怎么订到画舫的?”
那小厮施礼道:“回二爷,当天傍晚,小的拿着二爷给的二百两银票去订船,想着几位爷人才难得,要订也得订气派一点,因此沿着河,一路搜寻,就见这艘,格外合适,遂下了定。”
从表面上看,小厮的应答没什么不妥,不过联系众人见到苏月儿的失神,萧业心中一动,问道:“你去订船时,是否对沿河其他画舫视若无睹?”
顿时,小厮浑身一震,现出见了鬼般的表情道:“萧爷怎知晓?小的本来没在意,经萧爷提醒,好象是这样,就象心里揣着事,走一路迷糊一路,直到见着苏大家的画舫,心里才定下来。”
“好哇,原来是被妖女算计了,我说那苏月儿怎么美的不象个人呢,没准儿就是狐狸精变的!”
在场的都不是傻子,此世又是道法显圣之世,经小厮一说,均是恍然大悟,陆便是大怒道。
“咳咳”
张检尴尬的咳嗽两声。
“小的不长眼,请二爷责罚!”
那小厮倒是机伶的很,忙跪了下来。
“此事与你无关,退下罢!”
张检挥了挥手。
“谢二爷!”
小厮称谢退后。
萧业则是道:“我们都有位业在身,寻常妖邪害不得我们,再说那苏月儿似无恶意,纵有图谋,候着便是,阿呼”
正说着,萧业装模作样的打了个哈欠出来,以免太过于异常,才道:“诸位,我先回房了,下午见!”
“下午见!”
张玉也揉着眼睛,去往另一边。
陆与蒋方纷纷告辞。
王氏这才道:“表弟,你看如何,可能说成?”
张检哈哈一笑:“都牵手了,还能不成?难道我妹妹的手白给他牵了,过两日请表哥探探萧郎的口风。”
陈子昂想想也是,纵观萧业与张玉的相处,还是颇为投契的,关键是,牵了手啊!
男女相处,搂抱或者勾肩搭背,多是带有呷玩的性质,唯有牵手,才情真意切,所谓十指连心,牵上了手,才连上了心。
“不错,过个一两日,我就与萧郎说说,他若允了,可算私订终生,表妹仍是糟糠之妻,回江都寻个好日子,便叫媒人上他萧家提亲。”
陈子昂信心大增,微笑道。
第七十章 情场初哥
众人回到房里,稍作洗漱,就各自入睡,一直睡到下午才纷纷起床,用过晚膳之后,陆与陈子昂强烈要求入定,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错过气是一辈子的损失,而付出的代价无非是辛苦点,这几日连续入定而己。
三人叫上蒋方与张检,神秘兮兮,授予了入定之法。
听得能窍取气,用以增长灵慧,蒋方是又忐忑,又期待,对于张检,则是未雨绸缪,先熟悉了入定,为下一轮科举提前做准备,其实即便不窍取气,坚持入定对于凝练精神力,净化身心也是有好处的。
不觉中,几个时辰过去,众人相继从定境醒来,虽是一无所得,却是早已料到,倒没什么遗憾。
“反正也睡不着了,不如去庄子里走走。”
陈子昂提议道。
“索性再叫些酒菜,吃到明天早起!”
张检会意的哈哈一笑,叫上陆蒋方,踏步离去。
深夜的庄园,树影婆娑,一层薄雾如轻纱般披在大地上,远处,不时传来几声黄狗的吠叫,陈子昂与萧业并肩漫步在树丛中,想了想,决定不和萧业绕弯子,直言道:“萧郎,这里没有外人,愚兄冒昧问一句,我那表妹如何?”
来了!
萧业暗道一声,不过这两日里,他已经有了决定,既然一步登天不可得,何不退一步海阔天空呢。
话说张玉很不错了,小家碧玉,性情温顺,虽然不比巧娘天生绝色,却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而且娶妻要娶贤,一个贤淑的妻子,比什么都重要,张家只是寻常商贾之家,位份不高,张玉进了门理应不会骄纵,他需要未来的妻子能包容巧娘。
“张姑娘秀外慧中,钟灵毓秀,果然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啊!”
萧业感慨道。
“哈哈”
陈子昂哈哈一笑:“萧郎此言大赞,我这表妹啊,不仅端庄明艳,还是个实心眼,愚兄观你二人颇为投契,遂自告奋勇,做一回鲁仲连,不知萧郎可愿与我表弟家结秦晋之好?”
萧业肃容道:“固所愿也,不敢请尔,只是通家之好乃是大事,并非我能私自订下,请伯玉兄暂时勿要外传,还须容我回家禀报过婶婶。”
“此乃应有之义!”
陈子昂心情大好,只要萧业应了就成,他打算回江都后,带着妻子和张检兄妹去萧业家里拜访,让杜氏亲眼看一看张玉。
张玉要人有人,张家要财有财,他相信杜氏会满意。
因萧业同意了婚事,陈子昂感觉彼此间又亲近了一层,接下来的言谈多了几分随意。
不片刻,酒菜来了,五人就着月光席地吃喝,高淡阔论,倒也别有一番风味,当然,男人的话题向来不离风月,谈的最多的便是昨晚的画舫之行。
其他人都还好,蒋方出身贫寒,见识少,眼界窄,趁着几分酒兴,痛心的叹了口气:“不知今生与芊芊姑娘可否再有相会之期!”
四人愕然相视,芊芊就是昨晚陪着蒋方的女子,十七八岁,容颜娇艳,身材饱满,当时就有些不正常,感觉蒋方似乎被套住了。
萧业常说穷人底限低,这在蒋方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一个穷吊丝,乍见美色,对自己百般温柔,又处于少年情窦初开之时,生出情愫是很正常的,换句话说,青楼姑娘们钓的就是蒋方这样的凯子。
多少年轻学子过不了色这一关,落得个倾家荡产,身败名裂的结局?
当然,如果是阅尽花丛的老手,或者家底殷实,不乏与各色女性相处的经验,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陆不由劝道:“蒋郎,恕我说句冒犯话,秦淮河上,这样的姑娘多的是,看似情深意切,实则九窍玲珑,你取的是她的色,她取的是你的财,逢场作戏而己,此刻你惦念着他,那你可知她正在做什么?”
瞬间,蒋方面孔胀的通红,双手剧烈颤抖。
这还用再说么,指不定正偎身于别的男人怀里,调笑搂抱,甚至同登床榻,共赴巫山都有可能。
张检也要劝说,萧业忙打眼色止住,他能看出来,蒋方已经处在了爆发的边缘,不能再受刺激了,否则一旦难听话出口,即便揭过去,也会留下裂隙。
张检陆少不更事,说话不经脑子,但自己是四十岁的老腊肉啊,哪容这等事情发生,遂问道:“蒋郎对芊芊姑娘知之多少?”
“这”
蒋方回复了少许正常,脸一红,吞吞吐吐道:“我把我的什么都和她说了,她说钦慕我的品质,将来必成大器,说她喜欢我,只可惜残花败柳无颜相配,我就说我不在乎,我愿意娶她为妻。”
卧草!
居然私订终生了?
张检、陈子昂与陆均是大为惊愕,这也太初哥了吧?
三人同时望向萧业。
萧业问道:“那她如何答你?”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笑的很开心!”
蒋方幸福的笑道。
萧业也是无语了,人家明摆着在敷衍你啊,不过话不能这么说,又道:“身处泥沼,却率性情真,尤为难得,蒋郎如不计较芊芊姑娘的经历,倒也是一佳偶,只是婚姻大事,非同儿戏,你娘知道么?”
顿时,蒋方如被当头泼了盆冷水。
是的,官员不许以妓为妻,虽然蒋方还不是官,但他有志于官,他娘对他的期许也很大,娶了芊芊,就是自毁前程,永无出仕的可能,甚至学政都能为此夺了他的功名,可想而知,真出了这事,他娘还不知会气成什么样。
“多谢萧郎当头棒喝,我差点犯了迷糊!”
蒋方站起来,长身一揖,随即却面色一垮,喃喃道:“那我该如何是好?就这样放弃芊芊姑娘?她身处欢场,强颜欢笑皆是被逼无奈,我堂堂七尺男儿,怎忍坐视?”
他对萧业有一种特殊的感情,把萧业当成了主心骨。
萧业暗暗一笑,蒋方的娘,就是蒋方的命根子,拿捏起来,比什么效果都好,随即摆摆手道:“你先坐下!”
“诶!”
蒋方坐了回去。
萧业才道:“此事的关键在于你自己,你若考中,成了举人老爷,纳她做妾是她的福份,料你娘不会反对,若是今科不第,可找个机会与她说清楚,问她可愿等你,由此亦可窥出此女本性,她若不愿,那是她自己目光短浅,你又何必念念不忘?”
陈子昂点头道:“萧郎说的才是正理,一切待得放榜再作分晓。”
“多谢诸兄开异,我明白啦!”
蒋方现出了患得患失之色,重重叹了口气。
“此刻多想无益,横竖只有数日工夫,来,先干了这杯!”
萧业举杯笑道。
“干!”
众人纷纷举杯,蒋方或许揣着心事,猛仰脖子,一饮而尽!
第七十一章 全中
天亮了,众人才各自散去,由于萧业的态度已经明确,陈子昂夫妻与张检,待萧业大为亲热,当作了自家人,张玉则是羞红着脸,一改往日的亲昵,走哪儿都避着萧业,却又时常留意着萧业的动静,矛盾中透着喜悦。
哎,美人恩重啊!
萧业暗暗叹息。
蒋方则是心神不宁,好几次入定,都要萧业从旁辅助,才能静下心神,可见对芊芊用情之深,众人也是动容,毕竟是性情中人,情深到了极处,由不得人不钦佩,甚至张检还和陆私下里说,倘若蒋方中了举,就凑个几千两银子,替蒋方把芊芊从勾栏里赎出来。
不觉中,已是入定的第六日,仍没有动静,就连萧业都有点沉不住气。
这日傍晚,萧业、蒋方、陆与陈子昂均处于定中,张检、张玉与王氏在门外守着,不时向屋里窥看,连晚饭都顾不得。
谁都知道今日是阅卷的最后一天,过了子时,将封卷,明日一早放榜,在子时之前如果还没有气降临,几乎可以断定落榜。
“不可能吧,一个扬州府榜首,一个江都县案首,陆郎的蒋郎的才学也算不错,怎会到现在都没来?”
张玉沉不住气,焦急的跺着脚,却又刻意不发出声音。
“再等等,再等等,到底是乡试,由中丞与朝廷下派的侍郎主持,晚点正常!”
张检擦了擦额头的汗。
萧业已经与张玉私订了终身,是直接的姻亲,论起关系,比之陈子昂更进一层,萧业能否中举直接关乎张家在未来一段时间的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