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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
萧松不再推辞,连声道好:“我就不客气了,你跟我出来,此事我要向全族宣布!”
第九十四章 宗族私心
萧松把萧业资助两千两的消息宣布之后,举族欢呼,毕竟千般万般好,抵不上银两来的实惠,随即,大开宴席,人人开怀畅饮。
席中,萧松试着问道:“业儿啊,你是举人了,赶明儿让你几个伯父和你去一趟县衙,把庄里的土地名户挂在你的名下,如何?”
其实举人优免是有额度的,上限两百亩田,荫四户丁役,但举人有了做官资格,与县令平辈论交,都是士林中人,通常没谁会去查举人有多少田,荫了几户。
萧业却是迟疑道:“按理说,叔公所言极是,即便挂靠到了我的名下,族里都是叔伯长辈,孙儿也不至于真拿自己当个老爷了,该怎样还是怎样,但朝廷有规定,倡优隶佃子孙不得赶参,孙儿就怕耽搁兄弟子侄的功名啊,岂不是成了宗族的罪人?”
从名义上来说,投佃给举人,身份就成了仆役,户籍会被朝廷从黄册上划去,虽然不需要承担名目诸多的役差,却是绝了科举之路。
“这”
萧松想想也是,与席中诸人相互看了看。
一名庶出的老者,大家都称他九叔公,斜眯着眼,老气横秋道:“朝廷税役繁重,能减免些,总是实实在在的好处,业儿啊,当年你被捡来的时候,老头子还抱过你呢,说你将来必有出息,这不,你果然出息了,你是举人大老爷,也算官面上的人,难道就没有两全之法?”
这摆明了是要自己顶上去,宗族既想落好处,又不愿耽搁子侄学业,两头都要占。
萧业暗感不快,再一看萧松,居然也沉默不语,心里不禁凉了半截,但还是道:“九叔公,朝廷法纪森严,各道都有御史盯着,尤其是江都县令张柬之眼里揉不得沙子,我区区举人能有什么办法,要不这样,族里把投佃的利弊和各家说清楚,愿意放弃前程投我,我自会荫之,愿意搏前程的,也莫要贪图这些小利,九叔公以为如何?”
“哼!”
九叔公哼了声,不满之色溢于言表。
萧松忙打了个眼色过去,拦着道:“业儿说的也是,此事尚待从长计议,横竖不急于一时,先问问再说。”
有了这个小风波,席中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萧家众人却是仿佛有了默契,不停的与萧业劝酒,萧业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他已是一劫修士,不敢说千杯不醉,寻常百十杯不在话下,索性来者不拒。
酒过三巡,萧温见萧业面孔罩上了一层酒气,于是醉熏熏道:“业儿啊,你已是举人老爷了,再住那小书店怕是不合适了吧?”
萧业不置可否道:“多谢伯父关心,我已打算近期在江都置一所宅子。”
“诶,置什么置?”
萧温猛一挥手:“何必费那冤枉钱,不如搬回族里,咱们帮你起一所大宅,过两个月你还要进京赶考,杜氏与巧娘留城里没人照料,放族里大伙儿都能帮衬着。”
顿时,萧业眼神一缩!
宗族倒是打的好算盘,把自己灌醉,晕晕乎乎答应下来!
自己进京赶考,一来一回至少半年,趁着自己不在,指不定就把巧娘给嫁出去,巧娘天生国色,又随着自己中举水涨船高,肯定不会嫁的差,宗族可以从巧娘的婚事中获取巨大的利益。
待得自己回来,生米已煮成了熟饭,又是明媒正娶,明面上说不出半个不是,自己纵然愤恨,也只能打落牙齿吞下肚。
他宁愿是自己心理阴暗,却不得不防。
萧业沉声道:“此事不劳族里操心,婶婶与堂妹这些年来一直住县里,种不得田,拨不得草,摆弄的都是书本,回乡未必习惯,再说我已是举人老爷,置几个婢仆伺候便是,我倒不信,有哪个敢不开眼来招惹我家?”
这话中隐含着威胁,巧娘的婚事谁也不能做主,族里的手不要伸太长,只有我说了算。
酒席的气氛彻底被破坏,萧温四兄弟笑容一滞,纷纷看向萧松。
果然!
宗族确实把主意打到了巧娘身上,萧业心头隐有怒火升腾,银钱他不是看的很重,哪怕宗族拿他当外人,他也愿意在适当的时候帮族里发展些产业,权当报了养育之恩。
可是敢打巧娘的主意,就是触了他的逆鳞,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提这些,不提这些,来,喝酒!”
萧松一看萧业神色不对,忙打圆场。
可是气氛破坏就是破坏,各人怀揣着心思,酒水变得寡然无味,少顷,萧业以酒足饭饱为由,告辞离去。
“哼,还真把自己当老爷了,要不是我们萧家收留了他,他能有今日的成就么?”
萧恭忍无可忍,哼了声。
萧温也不愤道:“爹,把杜氏母女接回族里有什么不好?他已经中了举人,巧娘怎么着也得嫁个官宦人家,对宗族有大利啊,对他也有好处,我就不明白,这小子霸占着杜氏与巧娘,到底想做什么。”
萧良阴阳怪气道:“我看啊,他从没把自己当成萧家人,爹你恐怕不知道,我昨天进城,看见满街都在传诵他写的那本西厢记,一两银子一本,都抢着买,这还只是江都,扬州府六县会是怎样?江南的建康、吴郡、松江又该卖掉多少?他得的版税至少得几万两银子,却只拿回来两千两,按人头分也就几两银子,打发叫花子吧?”
“到底是外来的崽,养不熟哟!”
九叔公生怕别人听不见他的声音,重重顿着拐杖,从旁煽风点火。
“诶!”
萧松摆摆手道:“业儿肯拿钱给族里,不论多少都是一份心意,两千两已经不少了“
正说着,似乎觉得不该这样说萧业,萧松改口道:”书哪能卖那么快,过段时间,各类盗版就该出来了,几钱都有得买,哪里还有版税,再说江都县的宅子可不便宜,以他的身份,得住三进大宅,差不多两千两,若是带个园林花园什么的,那可没上限,几万两都不奇怪,既便是城外,也不见得便宜多少,他也要花钱!”
“哼,解元公发达了,自是看不上咱们这帮穷亲戚喽!”
萧谦酸溜溜的哼了声。
眼见萧业发达,可他们呢,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在田间地头刨食,还是庄稼汉啊!
“算了算了,不说这些,投佃是大事,业儿说的不错,还是要与每家每户说清楚为好,今儿咱们就把这事给解决了,你们去把族人叫来。”
萧松转头唤道。
第九十五章 投靠
萧业自然不知道宗族在背后议论自己,但他心里也是不快,这是活生生的狗皮膏药啊,贴在身上没什么危害,就是恶心人!
兰陵萧氏,果是不堪!
萧业暗暗摇头。
说到底,齐梁两朝,政变轼君,宫闱丑事不绝,就以南齐来说,短短三十三年的国祚,竟有两个废帝,一个东昏候与一个末帝,成年皇帝萧道成与萧鸾,前者在位三年,后者在位五年。
南梁更是不堪,自萧衍饿死台城之后,国家立时崩溃,内有候景肆虐,地方宗室却相互攻杀,还是靠外姓陈霸先与王僧辩携手,才平灭了候景之变,可国家也从此归了别人。
每回萧业听别人说他是南朝顶级门阀,齐梁皇室后裔,都深以为耻,实在是祖宗不堪啊,有这样的祖宗,还指望子孙能有大多出息?
看来,只能待叔公去后,使分化离间之策。
萧业长长吁了口气,萧家长房五兄妹,个个不成器,一旦萧松身故,必会争权夺利,使宗族分裂离散,这也是他插手宗族事务的良机。
讲真话,他很不想用这种手段对付自己的宗族,但是宗族一再触碰他的底线,他厌了,烦了,既然与宗族切割是不可能的,就只能掌握在自己手里,否则宗族会成为包袱,早晚不堪重负,被活活压垮。
毕竟宗族握有大义,而世间事,唯名器不可授人,萧家的族长,还是由自己当才合适!
“解元公,解元公!”
萧业正暗暗转动着念头的时候,背后传来叫唤声。
回头一看,正见萧义带着几个青壮,赶着牛车追来。
哦?
萧业眼神微微一眯,站定原地,这几人都是庶出,不属于萧松那一支,心里不由有所猜测,看来萧家庄也不是铁板一块啊。
几人很快追上了来,萧义带着丝歉意拱手道:“族中叔伯见识浅短,着实是过份,解元公可莫要与之计较啊!”
萧业呵呵一笑:“萧义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叔伯再怎么说也是长辈,耳提面授,纵有差池,也是出于好意,我怎么可能会计较呢。”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我们还担心解元公你心怀不愤,负气而走呢。”
萧义松了口气。
又一个叫萧泽的青壮跟着道:“解元公只要还姓萧,都是我们萧家的人,只有那些老家伙鼠目寸光,他们不送,我们来送,请解元公上车!”
萧家念念不忘祖上荣光,每到茶余饭后,总有老一辈指点长江以南,对后辈感慨道:百年前,那都是我们家的地盘啊!
耳熏目染之下,很多后辈对家族有一种使命感,以振兴宗族为己愿,只可惜,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也不知道该从哪方面开始。
萧业问道:“你们的父母知道你们来送我么?”
“知道,知道!”
萧义连点头道:“族里也不是所有人都对解元公报有成见,咱们几家,另有十余户都联络好了,把土地丁口投佃到解元公名下,该交的租,一分不少,将来解元公如上京,也可从咱们里面挑几个长随带在身边使唤。”
话说到这地步,几乎就是认主了!
这年代,还是很重信诺的,俯身下拜,尊称一声主公,基本上就没有反悔的余地,毕竟名声还很重要,没几个愿意背负上三姓家奴的恶名。
萧业心中一喜,正色道:“萧家虽非生我,却有养育之恩,我亦以南朝顶级门阀,齐梁皇室后裔而自豪,承蒙诸位抬爱,我萧业自当担起振兴宗族的重任,与诸位一道,恢复家族往昔荣光。”
几人均是现出了喜色。
萧义忙道:“解元公有此志愿,我们也放心啦,来,解元公先上车!”
“不了,我们边走边说!”
萧业摆了摆手,与几人往江都走去。
一路攀谈,不觉中,江都城门已经在望。
萧义略一迟疑,便道:“解元公,我们就不进城了,过几日再过来找你。”
“行,你们慢走!”
萧业也不强求,点了点头。
几人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萧业抓紧时间进城,回到店铺,却见围满了人。
“萧夫人,咱们这六十亩地,五口人就交给你啦!”
“哎哟哟,我家没地,萧夫人,你看这几个娘子怎样,手脚倒也伶俐,不如就留身边使唤吧!”
“我家在南门大家有两间铺子,愿入解元公名下,每年奉上三成净利!”
萧业立刻加快脚步,就见着杜氏满脸无奈之色,巧娘也垮着脸,眼睛直翻。
“业儿,你回来了!”
杜氏见着萧业,惊喜的站了起来。
一屋子的人,都是来投佃的,杜氏不便替萧业做主,只应付着,可左邻右舍也不好相与,喋喋不休的轰炸,吵的她太阳穴突突直跳,头脑一阵阵涨痛。
“解元公来了!”
“给解元公见礼啦!”
众人纷纷向萧业施礼。
“乡亲们,乡亲们,承蒙乡亲们厚爱!”
萧业向四周拱手道:“乡亲们愿意投佃我家,我自是欢喜,但朝廷有律令,举人也不过免税两百亩,荫四户,我刚刚从族里回来,已经满额了,实在是对不住啊!”
“朝廷不是没人管么?”
有人嘀咕道。
萧业道:“诸位也不看看本县的老太爷是谁,张老大人眼里揉不得沙子,一旦被查出来,我自己受了呵斥事小,倘若把乡亲们视为逃籍,那可是天大的麻烦啊!”
“这”
很多打算投佃的迟疑了。
确实,张柬之在县里有青天之称,但是对于违法乱纪也绝不姑息。
为何张柬之收的税多,就是因严厉打击逃籍瞒报,他口口声声大唐律法,乡绅富户纵然不满,也毫无办法,该交的税一不少,该出的役也得全额出丁。
“这些小娘留下总不碍事吧?”
又有妇人问道。
萧业看去。
姿色一般般,打扮的花枝招展,多半是打着伺候杜氏的名头,找个机会爬自己床上,怀上骨肉抬举身份,哪怕当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