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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吸了口气,萧业迈开大步,沿着杂草丛生的山道离开了祠堂。
“吼”
还没走几步,背后突然传来虎吼,倾刻间,萧业毛骨耸然,一股致命的威胁萦绕上心头。
这一声虎吼直冲神魂,神魂似要被撕裂开,萧业差点把背后的紫姑像丢开,转身迎敌,好在他谨记紫姑的吩咐,不许回头,不许放下,这一刻,他选择了信任,僵立原地不动。
“吼!”
“吼!”
虎吼一声接一声,灵魂在吼叫声中痛楚难当,可是背后并没有猛虎扑来。
幻象?
萧业眉头微拧,只是细细体会又不是,每一声虎吼,都有乌光渗入神魂,如一柄柄细碎的刀片在切削,神魂的撕裂感是实实在在的,并非幻象所能摸拟,也许这就是搬动神像引发的天时地气反应。
一步又一步,萧业远离了山体,虎吼也渐渐远去,那些乌光失去了虎吼的支撑,陆续融入神魂,弥补着缺口,一道道灵光在神魂上闪烁,似乎是一种了不得的东西,提升着神魂的强度,而且与大地的联系也紧密起来。
果然,撑过去就是机缘。
那么接下来还有什么?
却是突然之间,耳边响起了嘈杂的声音。
“快放下,放下,这是我们的神灵!”
“大伙儿上啊,拦住他,别让他把神灵带走!”
“狗贼,还不放下神灵?”
“求求你,别把神灵带走!”
这一刻,萧业如置身于鸭子潭中,吵吵嚷嚷让他的心里烦闷无比,一声声喝骂就在耳边,他的心神越来越狂躁,数次都有回头对骂的冲动。
但是他始终记着不能回头,不能说话,硬生生的忍受。
为分散注意力,他不禁思索着一路走来的异象。
把神像移出神祠的轰隆声,理应是地气受了震动,冲击自己的丹田。
丹田又谓气海,任脉水气在此吸热气化胀散,化为天部之气,而任脉属阴,乃阴脉之海,大地则为坤,性阴,故而地气冲击丹田。
一瞬间,萧业就明了,此为第一关。
第二关是虎吼,应该是青山有灵,不愿自己带走神灵,故而本能的发动对灵魂层面的袭击,可惜自己是活人,只须不受纷扰,终究是奈何不得自己。
至于骂声,显然是生民的祈愿,谁又愿意自家的神灵被人带走呢?
诶?
生灵祈愿?
香火愿力?
萧业突然心中一动,头顶的才气冲天而起,倒卷全身,刹那间,如同暴雨临盆,一簇簇灰白色的细点打上才气,才气如洁白的缎面剧烈抖动起来。
就如这缎面,是由一张密集的细网构成,网眼中,不断涌出现各色道理,冲向那灰白色的细点。
“射不主皮,为力不同科,古之道也!”
“乡人傩,朝服而立于阼阶!”
“民之性,饥而求食,劳而求佚,苦而索乐,辱则求荣,此民之情也!“
生民祈愿虽然庞大,如,扑面而来,却是群龙无首,乃乌合之众,而才气精纯凝实,一篇篇道理,便是一支支精兵,杀入乌合之众,反复冲阵,将灰色的怨气抖开,留下白色的纯净愿力融入网面。
才气大网吸收着生民愿力,缓慢增厚变强,反过来,又加快了消化愿力的速度。
看来这就是第三关了,以生民祈愿冲击心灵,一旦心防失守,怕是会沦丧自我,幸我有才气结网以待,可以化解生民愿力的冲击,还能反过来增益才气,此为不可多得的机缘,说起来,我还要感谢周兴了?不行,我得走慢些!
三关虽危险,却各有机缘,分别淬炼丹田、神魂与心灵,萧业索性放慢了脚步,承受着生民愿力的攻击,有了纯净愿力融入才气,本以法儒两道编织的才气大网,渐渐融入了民生的力量,这是来自于生民最朴素的愿望,数不尽的模糊身影在网中祷告,纯朴而又真挚,民心调和着儒家与法家,儒法之间,越发融洽。
“轰!”
突然萧业脑海一震!
他本是六品巅峰才气,吸收了生民愿力,终于突破六品的界限,臻至七品,并随着生民愿力的不断融入,还在缓慢攀升
第一零四章 劫数同来
“萧郎回来啦!”
船上,几人早已等的不耐烦了,均是翘首望向那黑漆漆的江岸,突然渐渐有脚步声传来,张玉立刻欢呼。
“等等,万一是野兽呢?”
张检提醒道。
“二哥,人的脚步声和野兽你听不出来啊?”
张玉不满的瞪了一眼过去,并拿过火把,向前照亮。
果然,一个背负着沉重雕像的身影出现在了火光范围内。
“哎哟喂,真是紫姑娘娘,小的给娘娘磕头啦!”
船上的水手舵工一看,纷纷跪了下来,磕头如捣蒜,并祈求着娘娘保偌。
萧业暗暗摇头,这番祈求注定落空,因为紫姑不受香火,反是在自己家里,吸收隋炀帝遗体的晦气修炼,或能走出一条新路。
“别磕了,还不快去给萧郎搭把手?”
张检催促道。
就有几个水手爬起来,飞快步下舷梯,要去搭萧业背上的塑像。
萧业却是身子一扭,猛摇头。
“萧郎,怎么了?”
张检诧异的问道。
因双手反扣住朔像,萧业只能一个劲摇头,眼见就要上船,他也不知道能否开口说话,为保险起见,还是不说为妙。
“这”
张检不解的挠了挠后脑壳。
陈子昂似是看出了什么,猜测道:“神灵可不是那么容易请的,有很多古怪的规矩,萧郎必是有难言之隐,比如不能说话,不能让别人代劳?”
萧业又连点头。
“快上来吧!”
张检忙招呼。
萧业一步踏上舢板,摇摇晃晃上了船,船仓狭小,进不了,索性背负着神像站在船头。
众人面面相觑,难不成这也是规矩?
“开船!”
张检猛一挥手。
夜色中,船只起了锚,向下游划动起来,因顺风顺水,速度要比来时稍快些。
张玉跑出船仓,虽然她帮不上忙,却不忍心萧业一个人独自站着,萧业回头丢了个歉意的眼神,便望向夜空。
今次总算没出差池,长江是分界线,上了船,一切的异象全部消失,再体会着丹田、神魂与才气得到的好处,有种意犹未尽之感。
不过最实实在在的,还是搬山诀,起初萧业认为,搬山诀主要是用来搬动神灵的小世界,但是法诀运转越发熟练,背后的压力不断分担给大地,显然,这也是一种卸力法门,既然能分担负重,为何不能卸去敌人攻来的力道?
一路行来,背负塑像的实际感受,不过三五十斤。
当然了,此刻站在船上,没有大地分担,几百斤的重量全由萧业自己承受,虽然沉重,却也并非扛不住。
江风拂面而过,张玉不禁打了个哆嗦。
萧业回头,以眼神示意她回仓。
“那你自己当心点,别乱动啊,小心摔到江里面!”
张玉也没坚持,陪萧业站一起帮不上忙,别把自己冻出风寒就糟糕了,于是叮嘱了句,回到仓里。
从建康回到江都,百里不到,顺流而下,一个多时辰就可以,应该赶的及,萧业松了口气。
却是突然之间,浑身一震,一股玄之又玄的感觉出现在心头。
不好!
劫数来了!
结界中,紫姑也是神色一变,就见空间里劫气滚滚,一些早已尘封在记忆中的陈年旧事,如走马观花般重见
吕后高坐踞宝座,以冷冰痛快的眼神看着匍匐在台阶下的自己,柔弱、浑身瑟瑟发抖,却没有半分怜惜,得意的大笑道:“皇帝陨了,看还有谁护着你这贱人,来人,断其手足,剜其目,熏其耳,喂哑药,投入猪圈,从此名为人彘!”
一群太监手持钢针和刀斧涌来
那痛苦让她几欲死去,偏偏吕后不让她死,请来御医,以珍贵的药材吊着命,每日受无穷无尽的痛苦。
渐渐地,她的心底有戾气生出。
“天意如此,这也是我的劫数啊!”
紫姑暗道了声,都不用掐指,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萧业本已半只脚踏入劫数,今晚又受了好处,功行圆满,上船前有地气与生民愿力交迫,劫数不显,但长江是一条游走万里的水系龙脉,浩然气壮,紫金山的地气与生民愿力不敢入江,因此上了船,萧业的劫数来了。
而紫姑虽因心气高不受香火,却也不会任由自己渐渐衰弱下去,恰好炀帝尸身让她看到了摆脱香火愿身,走出另一条道路的可能,遂自愿扎根萧业家里,但神灵是镇压一方的存在,维系着生民愿心,受天地认可,不得轻动,但凡移动,必有劫数。
本来紫姑也预料自己有劫数,却没想到,因萧业背负自己,命运中有了交集,萧业的劫数牵引自己的劫数,一人一神,渡同样的劫!
心炎焚身,本质是潜意识深处隐藏的欲念由心底一涌而出,平时想干不敢干的事,都会无限放大,扭曲心灵,如果受其控制,将终生也摆脱不了,成为欲望的奴隶。
换句话说,就是入了魔道。
其实世间本无魔道,魔功也不是想象中那样,施展出来黑烟滚滚,一看就不是好人,最初的魔道修士都是由心炎焚身而来,心灵扭曲,迷失自我,受欲望控制,行事越发偏激,最终万劫不复。
渡此劫的要点是撄宁,撄宁也者,撄而后成者也,在撄挠中求宁静,修清心通明,行为举止合法度,心境通明无所碍,即黑白分明,知晓对错,问心无愧!
对于神灵而言,香火愿力中含有大量的杂念,渡此劫的危险千百倍于生灵。
紫姑心知自己很难渡过此劫,幸好与萧业在命运中有了交集,只能靠他了。
这一刻,紫姑内有心魔执念,外有生民杂音,苦苦支撑着。
而萧业站在船头,一动不动,从背后看不出异常,但是从前看,此时已是面孔通红,额头汗珠滚滚,眼里隐约有些邪恶的光芒闪现。
毕竟谁的心里没有欲望?
又有谁会没有恶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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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种欲望一古脑儿的涌现出来,甚至还有前世受了欺压委屈,忍气吞声的怨气,都在争夺他心灵的控制权,所幸他灵台还保持着一点清明,由才气护持着顽强抵挡。
突然萧业在心里用咏叹读书法默诵: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
这是由心灵诵念,灵性音节飘入了紫姑的结界,顿时,紫姑娇躯微震,本已腥红的眼眸现出了一点清明,不禁喃喃念诵起来
第一零五章 二劫修士
江水有节奏的拍打着船舷,哗啦作响,身后的船仓里,张检等人吃起了酒,说说笑笑,张玉则缩在仓角,凝视着萧业的背影,详和而又安宁,眼前是自然,身后是人生,人与景竟空前的契合。
萧业的心灵也逾发宁静,虽然欲念一波波的向他的心灵发起冲击,但是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
他的情况有所好转,紫姑那里却不容乐观。
紫姑本替萧业承担了大部分道场的重量,但她渡劫的难度千百倍于萧业,纵有他强任他强,也不得不分出部分精力抵挡劫数,导致萧业背上的压力渐增。
怎越来越重了?
萧业心头一惊,如果在陆地上,还能想想办法,可此刻在船上,指不定就船毁人亡,想了想,索性一步踏前,一脚后缩,站起了三体式。
本来他的真气已经在自行流转,一遍遍行走小周天,呈现出液化的倾向,此时在压力之下,流转加速,三体式带动头顶才气喷涌而出,疯狂的吞噬灵气,朵朵天花自天灵坠入,转化为真气,每当真气满盈,便于丹田凝结为乳白液滴,如倾盆暴雨落下,叮咚作响,又席卷入经脉,气液并流,抵挡着沉重的压力。
结界中,紫姑也是一喜。
劫气本凝成了乌云,在身周翻滚,一张张面孔从中呈现,有哭嚎,有恶语,另有恐吓、引诱,侵蚀着元神,心灵只余一点灵光苦苦支撑,可是随着萧业的才气涌出,渗透进结界,而萧业的才气融合了气诸邪不侵的奇效,便如清风吹向乌云,那一张张面孔惨叫着消散。
紫姑压力陡轻,可以分出更多的精力帮萧业分担重量。
萧业只觉渐渐轻松。
却是突然间,当的一声,脑海中似有钟磬鸣响,满腔欲念一敲而散,萧业就觉周身清凉,心灵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