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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西方国家讲究程序正义的本质。
我不看结果,我用过程拖死你。
萧业活学活用,他不指望将案子翻过来,只是利用司法程序,拖廷时间,断了史进的科举之路。
“令尹大人,围剿史家当夜,学生也在,从史家抄出了弩三百副,甲若干,皆由现漕运总管张柬之与千牛备身李元芳具名画押,史家谋反,可谓铁证如山,今日学生在洛阳城外偶见史进,震憾莫名,遂第一时间赶来报案,与史进同行者有凤阁侍郎宗秦客之子宗敬,监察御史萧至忠之子萧光,魏元忠之子魏兴,吴国公李孝逸之子李琳,令尹大人可传唤来衙门指证。”
李景谌苦笑道:“本官清楚了,萧郎先请回,此案必将详查!”
“学生告辞了!”
萧业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前脚才踏出衙门,李景谌脸色就沉了下来。
府丞迟疑道:“大人,听说史家是由周国公翻的案,这案子要不要压一压?”
“怎么压?江南道解元倒也罢了,在洛阳举目无亲,但是事涉千牛卫与漕运总管,就算现在压了,将来那小子若不依不饶,会同李元芳与张柬之上诉,岂不是成了我们给史家顶罪?
罢了,你取纸笔来,本官写一道公,将此案递交大理寺,今日天黑前,必须呈递。”
“诺!”
府丞不敢怠慢,取了纸笔,由李景谌落笔书写,再署名盖印,会同萧业的状纸封好,着人火速送往大理寺。
而此时,萧业趁着天还未黑,大摇大摆的往城外赶去。
“师兄,那小子出来了!”
隐在人群中,林枚恨声道。
“哎”
蔡先生叹了口气:“已经晚了,只怕大理寺的行,最迟明日会下来!”
“咱们不如找个偏僻之处把他了结,免得一而再,再而三的坏进儿的事!”
林枚眼里现出了凌厉之色。
蔡先生略一迟疑,摆手道:“洛阳是帝都,杀他要以官法来杀,我们不能动手,史家是周国公翻的案,此子把事情挑出来,周国公岂会罢休,就算在洛阳弄不了他,待他考过授了官,寻个由头踢出洛阳,杀他还不是如杀鸡一样?”
“那进儿之事?”
林枚迟疑道。
“听天由命罢!”
蔡先生摇了摇头。
大唐到目前为止,还不是皇权一家独大,官有意识的坚持程序与皇权对抗,就如一封圣旨,必须由门下省下达,谁起草,谁审核,谁奉行,谁宣读,都要一一具名签字。
可以说,唐朝在李隆基败坏朝纲之前,非常讲究程序的重要性,如今萧业启动了审查史家是否确实谋反的程序,洛阳尹也接了案子,转呈大理寺,那么大理寺只有接照程序走,一一询问当事人,或许武承嗣可以凭借权势干预审查结果,却干涉不了审查的程序。
如不出意外,明日大理寺大概率会让史进在家待勘,再有张柬之百分之百会故意拖廷,这次的会试是没指望了,好好的功名被害掉。
大理寺!
还有半个时辰,坊市关门鼓即将敲响,如同现代政府机关,大理寺各部衙已经在收拾当日的卷宗案了,准备下班回家。
大理寺丞王直揉了揉发胀的眼睛,又闭目靠在椅子上,按摩起了自己的太阳穴。
还是太宗年间好哇!
大理寺丞分管朝廷各部有地方分道司法案件的复审,王直暗暗叹了口,据前辈说,贞观年前,刑狱决断极少,一年判处死刑者不过数十人,而几十年过去,虽然仍是盛世,但刑狱案件呈爆炸式增长,工作量也陡然加大。
再有两旬就要休沐了,总算可以好好歇息一阵子啦!
王直正如是想的时候,突然下面一名主簿匆匆奔来,唤道:“王大人,有洛阳令尹着人送来的卷宗!”
“哦?”
王直徐徐睁开眼睛,现出不悦之色,通常卷宗都是上午送,快下班了,送什么卷宗?
不过既然送来了,他就必须接,于是道:“呈过来!”
“是!”
那主簿把卷宗呈上案头,火漆完好,经手人都有签名。
王直撕开火漆,取出卷宗看去,顿时,脸色变了!
“大人?”
“王大人?”
主簿唤道。
“好哇,这是嫌咱们大理寺不够清闲啊!”
王直回过神来,森森一笑,便道:“把李大人、华大人、宋大人、金大人与杨大人请来!”
第一五二章 避如蛇蝎
大理寺共有六寺丞,每位寺丞复审的案件,要六寺丞同时签字画押才具有法律效力,此案牵涉到谋反,又与江南道的解元、漕运总管、千牛备身、当朝宰相有关,已经不是他一个小小寺丞能主持了,必须六位寺丞齐至,拿个章程出来。
不片刻,另五人齐至,见着卷宗,均是面色一变。
“诸位,如何?”
王直问道。
“这”
众人迟疑了一阵子,一名叫做杨泰的寺丞无奈道:“还是请高大人裁决罢。”
大理寺卿高一鸣,从三品,是大理寺的主官,通常案件裁决,最高至少卿,大理寺卿很少参与案件审理,只有重大案件由三法司会审,才会出度。
可今次涉及到的人物太大,仅仅少卿也难以决断,很快的,卷宗呈到了高一鸣的案头。
“呵”
高一鸣看过之后,呵的一笑:“这萧解元对我大唐的刑律倒是了解的很哪!”
“哦?高大人此话怎讲?”
少卿杨执柔问道。
高一鸣反问道:“依诸位之见,此案有几成翻过来的把握?”
王直道:“按理说,史家私藏兵甲,已足以定下谋逆大罪,但此案是由周国公翻的案,除非否则大不易!”
除非什么,大家都清楚,却不能宣之于口。
高一鸣点头道:“以那萧解元之能,想必也清楚翻案极难,那他为何还要控告史进史家灭门一案,有他参与,还听说他与史进同城,有不小的嫌隙。”
“这不胡闹么?用咱们大理寺公报私仇,视我等为何物?”
杨执柔瞬间明白了,大怒道。
高一鸣悠悠道:“他哪里是胡闹,此子精明的很哪,怕是他的目地,只是为了阻止史过参与会试,官场上,一步落步步落,史进就算天纵其才,但比他低了一届,少了两年时间,恐怕也很难翻身。”
“那咱们”
杨执柔试着问道。
高一鸣道:“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大理寺的规矩不能坏在我们手上,明日一早,给史进下函,让他居家待勘,再给萧业与李元芳发,来大理寺呈诉,还有漕运总管张柬之,也给他发道,何时回复,就不关我们的事了,周国公那里也交待的过去,他若执意坏了规矩,自有人向太后参他!”
“不错,还是大人高见!”
众人纷纷点头。
只要大理寺不出错,按着程序来,谁都拿不到话柄。
鼓落之前,萧业终于出了城,回到江南会馆,天色已经黑了。
“萧郎你去了哪里?”
众人齐聚萧业的精舍,见萧业回来,张检立刻问道。
“嘿嘿,我去告了史进一状”
萧业压低声音嘿嘿一笑,把告状的经过道出。
“这也行?”
陈子昂膛目结舌道。
“怎么不行?”
蔓蔓横了一眼过去:“朝廷最重规矩,既然萧郎告了状,洛阳府尹也接了状子,大理寺就必须受理,治不了史进,断了他的前程也好。”
“嘿,这下看他还怎么得意,时候不早了,我们去前面用膳!”
陆开心一笑。
帝都的酒食,只要舍得花银子,自然精美丰盛,在场诸人,都是不缺钱的主,尽捡好的上,一时尽酣。
周国公府!
“国公爷,你要为我做主啊!”
史进跪在武承嗣面前,悲声大叫。
武承嗣眉头皱了皱,心里不禁迸了两个字:废物!
你说你在考前的关键时刻,跑去和人家萧业置什么气?
这下好了,被人告了一状,事情闹到了大理寺,大唐的程序正义,连他都头疼的很,正好高一鸣所判断,他可以利用权势影响结果,但要是干涉过程,就等于要了那些官的命。
而且他也想把萧业收入羽翼,不说史进的才华比不上萧业,仅仅是简在帝心就值得招揽。
沉吟许义,武承嗣才道:“你捅的篓子也太大了,那小子也是个狠人,打在了你的七寸上,罢了罢了,明日我替你过问下此事。”
“多谢国公爷!”
史进大喜。
“嗯”
武承嗣捋了捋,案情的关键在萧业,如果萧业肯撤诉,史进自然过关,他觉得,萧业应该会给自己一个面子。
站武承嗣身后的老太监笑咪咪道:“史郎,随老奴去沐浴罢。”
武承嗣也眯着眼,微笑着点头。
“是!”
史进早已认命了,随老太监离去。
萧家!
兰陵萧氏的成份比较复杂,分为皇舅房与齐梁房两大房,其中齐梁房又分为南齐小房和南梁小房,萧业这一支属于南齐小房,如今自立江都房。
而萧至忠出身于皇舅房。
所谓皇舅房,顾名思议,萧家先祖萧源之,是刘裕的舅舅,郡号曲阿,与齐梁房不是一回事,同萧业更是隔了好几十代的亲。
两房都可自称六朝顶级门阀,但是皇舅房不能自称齐梁皇室后裔,唯齐梁房才可加此称号。
“光儿回来了么?”
萧至忠向左右问道。
“回老爷,刚刚回来。”
管家躬身道。
萧至忠道:“叫他过来!”
“是!”
管家施礼离去,不片刻,带来了萧光。
“父亲!”
萧光拱手施礼。
萧至忠问道:“听说你与那史进走的很近?”
“这”
略一迟疑,萧光便道:“此人颇为仗义,才学不俗,又得周国公器重,故孩儿觉得,史进倒是一可交之人。”
萧至忠淡淡道:“你可知,今日萧业已去洛阳尹状告史进谋反?”
“他家不是被平反了么?”
萧光讶道。
萧至忠道:“那只是周国公强保罢了,史家被攻破时,搜出甲弩作不得假,经此一告,史进就算不脱层皮,会试怕是要耽担了,你莫要再与他来往了。”
萧光倒吸了口凉气道:“那萧业的心胸怎如此狭小?”
“混账!”
萧至忠大怒:“你可知他二人的恩怨?什么都不知道,就敢为人强出头?那史进也是心术不正之辈,拿你们当刀使啊,如今朝局动荡,你可莫要为我家惹来灾祸!”
“是!”
萧光打了个哆嗦。
萧至忠神色缓和了些,又道:“你也年龄不了了,看看你那远房堂弟,人家才十七岁,就已是一道解元,今冬科闱,更有可能中得进士,而你呢,终日声色犬马,浪荡时日,你也该收收心了,自明日起,在家苦读,为父也不求你中进士,考个举人出来,再为你走动走动,好歹弄些正事做做。”
“是!”
萧光的心里,满满的怨念,咬牙称是。
“下去罢!”
萧至忠挥了挥手。
萧光拱了拱手,转身就走。
与此同时,李孝逸家、魏元忠家、宗秦客家,都把子弟叫了过来,告诫不许再和史进来往,毕竟谋反案就是一陀屎,沾上去再也擦不掉,现在有武承嗣为史进压着,如果压力太大,武承嗣承受不住,把史家一脚踢开呢?
这几年来,政局日益动荡,尤其是李孝逸与魏元忠平定李敬业之乱立了大功,却几乎没得到封赏,明眼人已经嗅出了一丝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这时再和史家沾边,那是递话柄到政敌手上。
萧业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他去告状,不仅要断史进的前程,还要断去人情往来,对史进避如蛇蝎!
第一五三章 武承嗣的孽蛟
次日一早,萧业等人去国子监报名办手续,刚刚办完,就有两名官员拦住道:“谁是萧业?”
“在下正是!”
萧业拱了拱手。
对于应试举子,这两人还是挺客气的,其中一人道:“我等是大理寺官员,受寺卿高大人之命,请你去堂前供诉。”
陈子昂忙道:“再有四日便是会试,萧郎哪里能去你们衙门?”
那人摆了摆手:“寺卿如何不知,只是问几句话,并不羁押,总不能因此坏了别人功名。”
萧业也道:“放心吧,我去去就回!”
“也罢!”
陆点了点头:“若是萧郎傍晚不归,咱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