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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这乡下人大多不讲究,尤其是码头边,做苦力的人,舍不得鞋子穿破,白日里上工打赤脚,晚上回家就去河里将脚洗洗,然后穿着鞋回家的大有人在——”
李四爷听到这里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心中一阵翻涌,想拿手边的白水来压制一下,可才喂到嘴边,想起张春桃的话,顿时这水也喝不下去了,一时僵在了那里。
李氏难得看到自己幺弟这样狼狈无措的样子,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安慰道:“这水你放心喝吧,知道你那臭毛病,是从县城里山上泉眼接的水。大夫嘱咐过,你身子弱,舌头又灵,让平日里你吃喝煎药的水,都是山泉水呢。”
李四爷这才脸色好看了些,犹豫了一下,将那盏白水喝了下去。
这边李氏又拉着张春桃半是抱怨半是解释,原来这李四爷,名今歌,因着打小身子不好,家里对他格外的宠爱些。
吃用上,都要特别的注意,饶是这般,还三灾八难的。
除了不能受凉,不能受热,不能吹风,种种不能外,还不能生气,不能受委屈,真正如同张春桃所说,风吹吹就坏了。
他脾气也就越发达执拗古怪,很有几分,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的架势。
家里除了父母,也就是嫡亲的兄长和李氏这个从小被嫡母一起养大的姐姐,略微能入他的眼。
嘴巴又毒,只要他看不入眼的,管你是谁,都逃脱不了他的毒舌攻击。
就是李氏这个亲姐姐,有时候被他气得都恨不得捶他一顿才解气。
也亏得他身体不太好,少与外人来往,不然就他这脾气,恐怕早就被人套麻袋了。
家里人虽然都体谅他情绪阴晴不定,可天长日久的,也就能避开就避开了。
这次调任回青州府,本是要跟着父母一起出发的,偏他临出发前,吹了点风,就又病了。
没法子,只得父母带着其他人先走,留下李氏来照顾陪着他,也是因为他还算听李氏的话,至于贺林,那也就随着留下来,处理一些家事,然后护送李今歌回青州。
这本是父母心疼他,可在李今歌看来,就是父母嫌弃自己拖累他们了,因此病好后启程,一路心里不痛快,各种的刁难。
这一路行来,下头伺候的奴仆们,真是苦不堪言,纷纷找李氏哭诉。
李氏能有什么法子,知道她这个弟弟最爱钻牛角尖,只得一路开导,可惜用处不大。
看着李今歌一天天憔悴消沉的模样,李氏这个做姐姐的能不心疼?偏生不能解除他的心结。
昨日晚上,发生了那么多事,李氏也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想了很多,这其中李今歌被气得不行,但是明显有了人气的样子,让她心里一动。
若是能让张春桃和贺岩陪着李今歌这一路说说话,说不得就能将他心里那点郁气给发散出来了。
曾经有一任卸任的太医,被李家请来给李今歌把过脉,那太医说过,李今歌这身子,这么多年养尊处优,无数的名贵药材,换了好几任名医,怎么能没有一点起色?最主要的原因,不外是李今歌自己不爱惜身体,自暴自弃,自怨自艾,心思太多的缘故。
若是能放宽心胸,多出去走走,多吃点五谷,借五谷之力滋养身体,想来会有大起色。
可李今歌打小生病,从会吃奶就开始吃药,性子早就被折磨得变了,要是能听得进去,放宽心胸,哪里还用等到今天?
李家想尽了法子,也曾给他找过玩伴书童,可除了打小在身边伺候的小厮,就没一个能在李今歌身边超过一个月的。
日子久了,大家也就放弃了。
可李氏却发现,虽然李今歌嘴里各种嫌弃,被张春桃和贺岩气得不行,却总能自己压下火气去。
今儿个一早,还特地跑到她这里,话说得不好听,拐弯抹脚的却是让李氏将张春桃夫妻给请上船来。
李氏也就死马当作活马医,本来她也就挺喜欢张春桃的,若是张春桃能让自家幺弟性子开朗些,那更是意外之喜了。
果不其然,以往有洁癖,自己的东西别人都不能碰,不是小厨房那几个厨子做的东西一概不入口,身边人从来不许说些不洁的词句的李今歌,张春桃就差明说他用的是人家的洗衣服淘米洗脚的水了,居然没大发雷霆,那真是让李氏惊讶了。
此刻她跟张春桃说这些,自然也是希望张春桃能多来气一气李今歌。
就算是亲姐,说句心里话,看到李今歌被气成那样,还忍着不发火的样子,她私心底也是小开心的,忍不住在心里也要腹诽两句:你小子,也有今天!
张春桃听了这话,真是哭笑不得。
这真是亲姐弟呢!说是治病,看李氏那带有点幸灾乐祸看好戏的表情,哪里不知道,这是存心要看自家弟弟的笑话呢。
可见李今歌平日里多不得人心了,就是亲姐姐都受不了了。
第五百零九章 放着人不做来给你们当狗
不过张春桃却没有答应,一来,这只是李氏的猜测,如今说得好听,万一哪天李今歌真被自己气出个好歹,真嗝屁挂了,到时候恐怕就不是这个说法了。
只怕到时候自己和贺岩,还有杨宗保说不得都要把命填在里头,到时候找谁说理去?
二来,就算李今歌是他们名义上的便宜四舅舅,是长辈,可男女有别。而且李今歌看上去年纪并不大,估摸着是他母亲老年得子的缘故,看起来不过才二十多岁的模样。这要天天在一起说话,就算有李氏在一旁,也十分不妥。
因此只含笑摇头拒绝,也不说别的,只说她每日要照顾贺岩读书,偶尔十天半个月的过来陪李氏说说话没问题,可若天天来,被人当作打秋风的,坏了贺岩的名声,罪过可就大了。
李氏其实也真是没法子了,眼见有这么一点希望,才冒昧开口。
被张春桃这么坚定的拒绝,也知道自己强人所难,可到底还是心有不甘。
再者昨儿个张春桃还那么和顺,说话行事虽然粗俗些,她也没嫌弃,还真拿她当晚辈看。
可今儿个,自己只提出这么一点要求,居然就被毫不犹豫的拒绝,都没有多考虑一下,李氏心里自然不痛快,那脸色就有些不好看,说话也没另外先前的和气。
张春桃心里清楚这些达官贵人都有这个臭毛病,自认为高人一等,觉得那些地位不如他们的人,都要是巴结他们,不敢违逆的。
也是听惯了奉承和顺从的话,再想不到一个乡下晚辈居然能拒绝自己的,心里肯定接受不了。
不过她却没打算改口。
先前第一次见李氏,做出那没见过世面,哄李氏高兴的样子,一是想探探李氏这个伯母的底,二来也是不知道贺林和李氏的情况,所以先示弱。
可若真拿她当软柿子,嘴上客气,心里还是当他们是打秋风,要靠着巴着讨好李家的乡下亲戚,那就错了主意了。
因此李氏说话语气不好,她虽然没有像怼李今歌那般,可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些,只默默不语。
那边李今歌坐着无趣,恰好丫头上了两碟子干果上来,随手就捻起一颗花生,慢慢的剥着壳,耳朵侧着听李氏和张春桃说话。
他身子弱,那耳朵倒是灵,虽然李氏和张春桃故意走得远一些了,说话也是压低了嗓音,可河风还是吹了几句关键的到他耳朵里。
李今歌是什么脾气,那是天下人都要来就我的脾气,他之所以高看张春桃夫妻一眼,不过是觉得这两人虽然说话粗鄙了些,可却有趣,颇能下饭。
而且这两人看得出来,并不像他那个姐夫贺林一样,外表温文儒雅,内心却全是贪欲,多看一眼都让人心中作呕。
偏生父母还十分看重他,总觉得自己说贺林不好,是小孩子脾气,看不惯他。
所以在看到贺林被贺岩夫妻气得脸色发白,还要忍下去,心中就痛快。
他也有自己的主意,想着多将张春桃夫妻给叫到身边,多气气贺林,让他露出狐狸尾巴来,那就是大功一件了。
到时候他也不亏待张春桃夫妇,考上个秀才算什么,只要给他办好这件事,他保管他们夫妻后半辈子无忧,跟着他在青州府,不比窝在乡下强?
可谁曾想,张春桃这是一点都不迟疑的给拒绝了?
李今歌顿时是勃然大怒,这世上抢着想给他办事,投到他名下的人多了,只有他瞧不上的,哪里有被人拒绝的道理?
当下也不管别的了,捏着花生霍然就起身道:“我姐留你陪她说话,那是看得起你!我姐是长辈,难得开一次口,你身为晚辈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简直是不孝——”
张春桃本来以为李氏是个聪明人,可没想到她也有犯糊涂的时候,本就不该张这个嘴。
不过看在李氏还算通情达理的份上,虽然心里不快,也没当场翻脸。
自己就没多说,只想着一会子寻个机会赶快告辞,以后也别上这里来了。
就听到李今歌的话,无奈的翻了好大一个白眼,转身道:“跪求看不起好吗?我们乡下人,有自知之明,不想高攀你们这些高门大户的亲戚,也高攀不起!昨儿个救了你们性命呢,就一个个都笑嘻嘻的,说都是一家子亲戚,自己人。今天只说没空来天天陪着你们闲唠嗑呢,就是不孝?”
“简直笑死好吗?咋滴,我们乡下人就没自己的事了,天天就得给你们这些城里所谓的长辈陪笑脸伺候着?我又不犯贱,自家好端端的人不做,跑来给你们做狗?我是乡下人,可我又没吃用你们家的东西,又不是你们家把我养大?怎么这忽然中途碰上了,就该家里男人也不照顾了,钱也不挣了,日子也不过了,专跑来给你们当孝子贤孙了?”
“说出去不要笑死人了!还有,你们李家有权有势,哪里寻不着逗你们开心的?只怕出去一招呼,想来巴结的人都要排到河对面去,何苦为难我一个乡下人?我说话又不好听,肠子也直,你们是有多想不开,在我这里找虐?”
说完,还用哪种,你莫非是傻吧?的眼神打量了一下李今歌。
李今歌虽然脾气不好,可他却不会骂人,半天憋出一个不孝来,这已经是他觉得最厉害的问责了。
要知道,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不孝是最大的罪过。
不孝这个两字评语,比那家法还厉害。
家法还能逃脱一二,一旦沾惹上所谓的不孝,那是功名利禄全毁的节奏。
,在他家中他几个哥哥,还有那包藏祸心,贪婪的姐夫贺林,只要有什么不对的苗头,孝道一压下来,那立刻就老老实实了。
所以李今歌觉得这两个字一出,张春桃肯定得害怕,不敢再拒绝了。
气定神闲的就坐下,还将手里的那两颗剥好的花生,给丢进嘴里。
还没嚼上一下,就听到了张春桃噼里啪啦的一通嘲讽输出,一时都听愣住了,更是忘记了嘴里还有东西,傻傻的看着张春桃。
好不容易等张春桃说完,自己正要开口说一句放肆,可大约是他一直半张着嘴的缘故,一开口风灌进来,呛得他吞了吞口水,然后那花生就被吸进去,卡在了喉咙中央——
第五百一十章 你不要过来呀——
旁边伺候的人,就看到李今歌突然一脸痛苦的拿手去抓脖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一直都苍白的脸色,也慢慢涨得通红起来。
跟着的小厮先反应过来:“不好了,四爷呛住了——”
一面就抢上前去,扶着李今歌,拍他的后背。
拍得李今歌站都站不稳了,却一点用都没有,只看到李今歌的脸色已经由红转青了,大家都慌了手脚。
尤其是李氏,先是勉强镇定着,让人快去把古大夫请来,可看着李今歌脸色越来越难看,已经开始翻白眼了,也急了,扑到李今歌的面前,眼泪就下来了:“四弟,四弟,你可别吓姐啊,你要是有个什么,姐也不活了——”
就连李氏都慌乱成这个样子,更不用说其他伺候的丫头婆子了,要么吓得只躲在一旁哭,要么就如同无头的苍蝇一般,在甲板上乱跑乱喊,真是乱成一团麻。
张春桃看着眼前这一幕,就算心里还有气,可到底是一条人命,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不是?
一咬牙,上前一步,推开那扶着李今歌只会流眼泪,啥事也干不了的小厮,伸手一揽,将出气进气都难得李今歌拦腰捞了起来。
从后面环抱住了李今歌,一个拳头的大拇指和食指顶住了上腹部,另一只手握紧了这只拳头,使劲快速有节奏的往上挤压……
那个小厮被推开,再看张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