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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这模样,却犹如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一般,让人胆寒。
在场所有的人,此刻都只有一个念头,只怕这才是顾文钟真正的面目吧?
顾长印听了顾文钟的话,吓得腿都软了,挣扎着,想辩解两句,可是被人按压得死死的,嘴里又被塞了汗巾子,哪里说得出话来。
急得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唔唔两声,就被人要拖出去,整个人都不好了,大家就看到顾长印一哆嗦,然后裤子就湿濡了一块,一股尿骚味在屋里弥漫开来。
那边顾老太爷一日之间,仿佛老了十岁,一会看看歇斯底里疯狂的大儿子,一会看看失而复得的小孙子和大孙女,一时老泪纵横,拿手捂住了脸,喃喃道念叨了两句:“造孽啊!造孽啊——”
离得近的张春桃听到了这两句念叨,翻了两个白眼,可不是造孽是什么?
当初顾老太爷偏心造的孽,顾文钟心狠手辣造的孽!这些孽债如今都反噬回他们身上了!简直是大快人心好吗?
细细的欣赏了一会子顾文钟绝望,狂乱,暴怒,杀气腾腾,后悔各种表情后,这才慢悠悠的开口:“这腿被绑住了,那自然动不了!要是能动那就奇怪了!”
本来还癫狂得不能自已的顾文钟,愤怒的声音嘎然而止。
努力抬头看向自己的腿,只可惜腰也被绑住了,抬了半天只看了个寂寞。
扭头看向了全大夫,此刻一贯不被他放在眼里的全大夫,简直就成了他唯一的救星:“全大夫,她说的是不是真的?我的腿,没事吧?我的腰也没事吧?”
全大夫吞了吞口水,才小心翼翼地道:“大老爷只要安心静养,不乱动,躺个半年,下床应该没问题——”
这话说得含蓄,可此刻几乎绝望的顾文钟,只听说了下床没问题,就再也听不进去后头的话了。
所以没有察觉到全大夫带着几分怜悯的眼神,这下床没有问题,不代表走路没问题啊!
而且,就算是下床,只怕也要人搀扶着,恢复的好,能被人搀扶着,或者拄着拐杖走上几圈。
恢复得不好,后半辈子,大部分时间几乎就是在床上度过了。
身为豪门世家的大夫,这些语言的艺术技能是点满了的,既能说清楚病情,又能不刺激病人。
全大夫也是个中好手。
全大夫的言外之意,顾文钟没听出来,顾老太爷关心则乱,都松了一口气,就吩咐人要将顾文钟送回大房去。
可二房的这些聪明人,都听出来这里头的未尽之言,互相看了看,倒是都有志一同的没一个人上去提醒他们。
顾老太爷知道此刻是不用指望二房的人来帮忙照顾老大,毕竟这都撕破了脸皮,老大这些年的算计也都尽数败露,此刻二房的人没扑上来将老大生吃了已经是极大的克制了。
因此连提都不敢提,只敢自己一个人吩咐,他到底是大男人,对照顾人,尤其是伤了骨头的人,一点经验都没有。
而且使唤的几个人,都不敢使唤内院的人,叫人去外院叫了几个小厮进来。
这些小厮一贯是在外院伺候,粗手粗脚的,听说要将受伤的大老爷送回去,上来一个力气大想献殷勤的,弯腰就要将顾文钟给抱起来。
吓得全大夫声音都劈叉了:“别动!别乱动!要是错了骨头了,那可就难了——”
一面让人去寻担架来,要轻轻的将人给抬回大房去。
几个小厮不熟悉内院,满屋子转悠,哪里去寻担架去,抓耳挠腮的折腾了半天,勉强拆了寿庆堂一间闲置库房的门,抬了进来,要将人给抬上去。
顾老太爷看着这门板上雕刻的各色浮雕瑞兽瑞草,看着好看,可是这硌人啊。
又让人去寻棉被来将那门板包好,好一番折腾后,一个不伦不类的担架总算是做好了。
二房的人,还有杨大春一家,大家都默默地看着,没有一个人说话,也没有一个人提醒。
唯有张春桃,坐在一旁,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着顾老太爷胡乱指挥,下头人也跟没头苍蝇一般的乱撞,着实看了一场好戏。
等到那担架做好了,刚要将人抬上去的时候,张春桃默默地补刀:“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呢?那旁边不是有春凳吗?抬过来不就能用了?”
正要将人往上抬的几个顾老太爷的小厮,手一顿,互相看了看,再看看角落里的那个春凳,一时都觉得,自己怎么这么蠢?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没想到?为啥也没人提醒他们?这是要看他们笑话吗?这果然是他们只能在外院伺候的原因吗?
哀怨的眼神看了过来。
那边顾老太爷真要被张春桃给气死了,既然她知道,为什么早不说,晚不说,偏偏等他们都忙活半天了,弄好了才说呢?
这是红果果的报复!
张春桃眨眨无辜的眼睛:“这不是你们都没问么?我还以为你们有什么别的更好的法子呢!谁曾想——”
众人都沉默了。
顾老太爷一口老血憋在心口实在难受。
那边张春桃一张小嘴还在巴拉巴拉:“再说了,就算我提醒了,老太爷也不一定敢用啊!以咱们两房如今的关系!就算我们想帮忙,老太爷也不放心啊!只怕又要担心我们二房会不会使坏!提醒你们用春凳,恐怕要怀疑春凳上会半路断掉;给送药,要怀疑药里有毒,要毒死你的好大儿;关心两句,会觉得二房是在惺惺作态;不关心吧,又会觉得二房凉薄,亲大哥受伤了,居然无动于衷。”
“唉,做人难啊!做顾家人更难!做顾家二房更是难上加难!你做个好人吧,别人做恶人;逼得你做恶人了,结果别人不做了人;等到你不想做人了,那有些人又转身装起了弱势一方,说你不是人了,对吧,老太爷?”
顾老太爷只觉得一辈子的老脸皮都被扒了下来,狼狈的避开了张春桃亮晶晶的带着嘲讽笑意的眼睛,扭过头,吩咐人将顾文钟抬回去,一面也要跟着过去守着才安心。
走了两步,又想起了顾长印,吩咐一并拖走。
转过身,却看到了本来抬着顾文钟的一干人,都在门口停住了脚步,忍不住呵斥道:“还不走?还站在门口做甚?”
几个抬着门板的小厮一脸为难的看着门口,他们倒是想走,可走不了啊。
门口正中央站着大房太太呢,他们吃了雄心豹子胆不成?
顾老太爷一边呵斥一边走上前来,就看到了站在门口如同木桩一般的潘氏,忍不住憋了一天的火,终于有了发泄的地方,“老大媳妇,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老大受了重伤,你也不说来照顾伺候?还挡在门口做甚?还不跟着回去吩咐下人,好生照顾着?”
气急败坏的顾老太爷语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可潘氏木愣愣的,压根就没将顾老太爷的话听到耳朵里去,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躺在门板上的顾文钟,眼神晦暗不清。
然后潘氏脸上露出一个说不出来意味的笑容后,扑向了门板上的顾文钟——
第六百三十二章 儿子换闺女行不行
潘氏是太太,她要扑过来,几个小厮见了,忍不住就往后退了几步。
前后四个小厮,两个在前,两个在后,在前的已经跨过了门槛。
在后的还没跨过去,就被潘氏堵在了门口。
此刻前头几个小厮吓得后退,慌乱之下也没防备脚下,被门槛一绊,整个人就往后跌去。
手里抬着的门板自然也就抓不住脱手了,哐当砸在了门槛上。
还好躺在门板上的顾文钟头不是朝着这边,所以顺势就从门板上滑了下来,还好旁边有守着的小厮,眼疾手快的一把勒住了顾文钟的脖子,免除了他尾椎骨再遭重创。
可这滑下来的力道,加上小厮为了将人拽住,那力气也不小,一下子将顾文钟勒得眼珠子都快爆出眼眶,舌头也快吐了出来,差点没当场嗝屁!
还没等小厮手忙脚乱的将人放回门板,那潘氏已经扑到了。
小厮躲避不及,不敢撒手,也不敢碰到潘氏,为了避嫌,只好矮下半截身子,蹲在了顾文钟的背后,死死的将顾文钟给顶在了前头。
潘氏平日里养尊处优,又爱突出她和二房谢氏的不同,走的都是白莲花加绿茶路线,最是讲究形象不过。
此刻除了眼圈格外红,却连头发丝都没乱,头上的发簪珠钗整整齐齐,扑到了顾文钟面前,脸上还带着笑,一张嘴,那恨意却没忍住流露了出了几分:“夫君,你骗的我好苦啊——”
顾文钟此刻浑身都疼,脖子疼,脸上疼,尾椎骨疼,只恨不得快回大房那边躺着去。
潘氏这个时候出来裹乱,顾文钟哪里有好声气?本来他就对潘氏就平平,素日里都只是面子情,此刻那点面子情都懒得维持,直接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来:“滚——”
潘氏嘴角翕动了一下,垂下了眼睑,半晌后,退了开去,让出了一条路。
几个小厮回过神来,又忙将顾文钟给抬上了门板,顾老太爷带着人急急忙忙的尾随而去了。
没有人在乎潘氏。
潘氏静静的站在那里好半天,低着头,无人看清楚她的脸色,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唯有张春桃,感觉到潘氏似乎有黑化的迹象。
要知道农女书中,就是潘氏,临死之前,才揭穿了顾长印是顾文钟偷梁换柱过来的二房的那个孩子。
当然她也不是什么好心,书中她自己说,她被顾文钟毁了一辈子,顾文钟自己不行,在外翩翩君子,在内院却折腾妻妾,所以她恨顾文钟,恨顾家。在知道这个消息后,还替顾文钟瞒着,让二房蒙在鼓里,知道自己死之前才说出来。
可现在看这架势,似乎倒是另有隐情,张春桃感觉潘氏到今日顾文钟天阉暴露之前,应该是不知情的。
那么,潘氏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呢?细思极恐啊!
张春桃不敢再想下去,看向潘氏的眼神里,多了一些怜悯。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遭遇这些,尤其是一个高门贵女,没疯都算是心理强大了!站在她的立场,能想到报复,已经是女中豪杰了!
最起码她后来还告诉了二房真相,而没有让二房一直被蒙骗吧!
潘氏站在哪里,其他的人不好上前,谢氏如今满眼都是杨宗保,谁也顾不上她,也无人上前来劝她或者安抚她两句。
好半日,她才动了。
抬起眼神,对上了张春桃带着同情的眼神,先是一愣,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模样,连眼圈都那点红都褪去了,看上去十分平静。
甚至还冲着张春桃笑了笑,然后还十分有礼貌的跟顾老太太告退了,这才转身要离开。
张春桃不知道怎么的,在潘氏的身上,看到了玉石俱焚的疯狂,平静下暗藏着的汹涌。
忍不住追了上去,几步赶上了潘氏,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才憋出来了一句:“保重——”
潘氏一怔,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张春桃,似乎从来没有想到,偌大一个顾家,在闹出这么大的事情后,唯一安抚她的,居然是被她那好夫君害得最惨的张春桃。
嘴角扯动了一下,潘氏本来压制下去的各种情绪,无人安慰,她还能保持平静,可就这么一句保重,让她差点压制不住那些汹涌的恨意来。
连一个笑脸都挤不出来,半晌后,才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张春桃,慢悠悠的一边往寿庆堂外头走,半日后,夜风吹过来一句几不可闻的话:“早点离开京城吧——”
然后整个人就隐入了夜色中。
张春桃心头一跳,看着潘氏的背影,油生了不好的猜测,张口想要开解两句,可潘氏早就走远了。
等到贺岩寻出来,看到张春桃怅然若失的看着夜色,一把搂住了她的肩:“怎么了?”
张春桃眨巴眨巴眼睛,好一会子才开口道:“贺大哥,等宗保认了亲归了宗,我们就回荆县吧!”
贺岩本来握着张春桃肩膀的手一紧,声音带着不容辨错的惊喜和错愕:“那,那顾家这边怎么办?”
张春桃往后一靠,到顾家一天,这心比在贺家一个月还累。
而且,看这情况,潘氏是要憋大招了,顾家这之后,恐怕还要乱上好久,等处理完顾家的事情,让杨宗保认祖归宗后,若是杨大春夫妻相跟杨宗保离得近一点,她就在京城给他们夫妻买上一套小院子,让他们也能时常跟杨宗保见面,也算能稍微弥补一下她设计将两夫妻和杨宗保带来京城的愧疚了。
至于她自己,她早就想过了,京城和顾家都不适合她,她不是原主,占据整个身体帮她认亲,帮杨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