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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脸,是她从小到大都对着的人。
那一眼,她这辈子都忘不掉。
奶娘。
再再后来,小胖子扑了过来。
她的眼前就一片模糊了。
耳边全都是惊叫尖叫。以及,痛到令人窒息的背。
……
梦醒的时候,钱宝儿出了一身冷汗,惨叫一声就蹦起来了。
守在床边一整夜没合眼的三殿下刚刚打了个盹,顿时也惊醒了。眼睛都没睁开就下意识去抱她。
钱宝儿惊魂未定,掀开眼帘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那张熟悉的天仙美颜。
她瘪了嘴,委屈“哇”地嚎啕大哭,“书呆子,吓死我了——”
事后钱宝儿想起那时候嚎啕大哭的自己时,异常坚定的说:“我只是被噩梦吓着了,一时脑子不太清楚而已。我怎么可能会是那种说哭就哭的女孩子。我很坚强!”
“好好好。”三殿下连说了三个好,笑得像捡了宝似的,“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就只差拍马屁说我们家夫人最坚强了。
估摸着这话他自己也说不出口。
但钱宝儿醒了,三殿下无疑是最开心的那个人。至于她这点女儿家的小心思,她高兴就好。
她能好起来就比什么都重要。
穆侯爷看着这对夫妻忍不住摇头长叹了口气。然后强行插话进去,“夫人的身子已经没有大碍了,接下来只需静养即可。”
他说着顿了顿,又看着钱宝儿道,“不过夫人,你如今是有身孕的人了,可不能再跟从前似的上蹿下跳去爬树骑马了。尤其是怀孕初期,一点都大意不得。”
穆然鲜少这么一本正经跟她说话的,钱宝儿不由得正襟危坐连连点头,乖得比坐在私塾里上课都老实。
穆然被钱宝儿逗笑,险些“噗嗤”大笑出来,但鉴于某殿下在场他又生生忍住了,故作镇定大摇大摆离开,走得远远了再放肆大笑。
钱宝儿望着穆然的背影发呆,发呆到三殿下都吃味了。
良久,她才扭头看着司徒烨道,“你说,穆然都成了侯爷了,还这么吊儿郎当没正形真的合适么?”
三殿下顿了顿,答曰:“侯爷只要能负起责任就好,什么脾气没关系。”
钱宝儿:“嗯。”
她都不好意思说,她刚才其实是想说,穆然都成侯爷了,你还动不动就把人拽过来当大夫用,真的合适么?但她觉得这些话问了三殿下估计也是理所当然地说:合适。她就放弃了。
房中忽然就安静下来。
司徒烨回身从清容手中接过刚刚出锅的汤药,钱宝儿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叫了他一声:“书呆子。”
“嗯?”
“我好像,又想起来什么事了。”钱宝儿说道,“是小时候在太平镇,那个羊角辫小丫头,就是锦儿小郡主吧。”
司徒烨的手一顿,汤药险些就撒出来了。
“你,想起来了。”
当年,她奋不顾身替小锦儿挡下那一刀便受了重伤,在那之后更是持续高烧,体温怎么也降不下来。
他们说,她也许看见了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所以,才用金针过穴的办法封住了她的记忆。
没想到,她还是想起来了。
“嗯。”钱宝儿平静地点了点头,“都,想起来了。”
梦里……不,应该说儿时那一场犹如噩梦一般的经历之中,她看见的那张脸太清晰太深刻,深刻到她根本不敢相信。
从小陪着她长大,待她如亲生的人,竟然……
钱宝儿都不敢往下想了。
那个人,她一度帮她当成亲娘看待啊。
她到底是怎么下得了手,又是怎么能对着她说出:“不关你的事,你要是放开这个孩子,我兴许还能饶你一条生路。”
那些话她怎么能说得出口啊。
钱宝儿心里就像梗了块大石头,压得难受,取不出来。
眼泪在眼眶里徘徊打转,她生怕自己要哭出来,大喘了口气,伸手拉了拉司徒烨的袖子,
“书呆子,是不是可怕的记忆会带来连锁反应,把同样可怕的东西都给翻出来?”
司徒烨揉了揉她的脑袋说:“穆然不是说了么,你现在是怀孕初期,要好好休息,不要多想。都是要当娘的人了,不为了孩子想,也为自己想想。”
钱宝儿一下就被他给逗笑了,“别人都是说不为了自己想也为了孩子想,你怎么总是把话倒过来说。”
“因为——你比孩子重要啊。”三殿下理所当然道。
“因为是你,因为是你的孩子,对我来说才格外重要。你可明白?”
他说这话时,舀了口汤药吹到适温递到她嘴边,这个举动这句话,无疑是最撩人最动心的情话。
钱宝儿盯着他看了又看,忍着苦吞下苦到要命的汤药之后,忍不住又说了一句:“你果然是情话大王。什么话到你嘴里全都是风花雪月的味道。”
三殿下笑而不语。
虽然钱宝儿老在话里话外嫌弃他,可是她打从心里高兴。
因为他,她才觉得,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假意。也有人是真心啊。
也许有人能演戏演很多年,可还是有人,为她费尽心思,都只是为了她开心幸福。
有夫如此,夫复何求。
想到这里,钱宝儿沉甸甸的内心仿佛也轻松了许多。
那些可怕的记忆,就让他们都过去吧。
如今的他们,不都一个个活得好好的么。书呆子也好,锦儿小郡主也罢,他们都照着想要的方式在生活。
而她,也很开心。
世上不如意事常八九,所以否极泰来才有意思啊。
第191章 太子妃轶事
钱宝儿自此之后便安心当起了米虫。
初时她不能下床,整日醒吃吃了睡,比猪还悠闲自在。她爹也整日整日陪在她身边,时不时地与她讲讲笑话父女俩斗斗嘴,小日子别提多和谐了。
但是谁都没提那日遇刺的事情。
钱宝儿静养期间,若云公主一家三口倒是经常来探望。若云公主还带些好吃的过来,一起分享。
尤其是活泼可爱的锦儿小郡主,见了钱宝儿便直说:“我爹说,小时候是小嫂子救了我一命。要不是小嫂子我肯定早就不在了。”
“小姑娘家家说什么傻话,咱们福大命大的很咧。”钱宝儿都是这么回她的。
说完大家就都哈哈大笑。
钱宝儿自打从梦中醒来,尘封的记忆也仿佛打开了匣子,很多过去模糊不清的东西也渐渐清晰。
书呆子与若云公主他们一家在太平镇那两年的事情,她也渐渐都记起来了。以前她总记得的那些事情,原来都不到十分之一。
那时候的每一天,原来都是可以永恒的。
年少时的感情最是纯真无邪,是能够永远留存的。
这一点她很庆幸。
养胎的日子其实漫漫无聊,但钱宝儿从来不主动去打听那些风云诡谲的事情,也没有追问她家夫君怎么总是神出鬼没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他有时候是白天见着人,有时候是半夜才见着人,很忙很忙,人都消瘦了许多。
钱宝儿见他一次说他一次要多吃饭,见他一次说一次,三殿下每回都满口答应,但有没有真的多吃两碗谁知道呢。
时间一晃眼就小一个月过去了。
穆然来看过,说是没大碍了,连钱宝儿一直在喝的安胎方子也换了。钱宝儿这才敢确定她是真的没事了。
如今杨熙清容都敢陪着她在宅子里四处晃悠,不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了。
这日晌午,钱宝儿一时兴起说想吃包子,大厨临时剁馅儿包包子,一时手忙脚乱。钱老爷说是想给闺女露一手,也去膳房凑热闹。不过依钱宝儿看,她爹以前一顿饭都没烧过,他怎么可能会包包子?想来是去搞事情的。
皇天不负有心人。
他们折腾了半个时辰,一屉肉包子终于新鲜出炉。
钱宝儿隔着八百步开外都能闻见那股香味,馋得跟贪吃的小猫似的,冲上去下手就抓。
结果就被刚出炉的热包子给烫的缩回了爪子。
她爹钱老爷无奈道,“又没人跟你抢,瞧你那个猴急的样子。不知情的还以为你是被虐待饿了十天半个月呢。”
钱宝儿压根儿不与他费口舌,全身心都在包子上了。她咽了口唾沫,接过清容递过来的筷子小心翼翼夹起来一个,轻轻地吹了吹,慢慢送进口中。
“宝儿。”
没想到她刚要咬下去,司徒烨的声音毫无预警就从门口传来。
钱宝儿气得扭头瞪他,“我正在吃包子你不要吵我。”说完就狠狠咬了一大口。
结果还是烫着了。
钱宝儿吐出舌头疼得直呼呼。
其他人连忙都朝司徒烨行了礼,司徒烨摆摆手,几个箭步就走到钱宝儿跟前,“你这副模样要是被旁人瞧见,陛下又该有借口说太子妃仪态有损死活要给我纳一个李家千金唐家小姐了。”
太子妃?
这陌生的三个字突然出现钱宝儿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什、什么太子妃?”
“就是你啊,太子妃。”三殿下点在她鼻头上,好笑不已。
剩下大半的肉包子“啪叽”掉在地上。
钱宝儿惊愕地冲司徒烨瞪着她圆溜溜的大眼睛,下巴都要脱臼了,“太……子妃?”
他淡淡一笑,“嗯,收拾一下一起进宫吧。”
钱宝儿嘴巴张得老大,良久都回不过神来。
这怎么可能呢?
她只是养了下胎,怎么就从那个啥变成太子妃了?
这个惊喜来得太快太意外,她完全没有思想准备啊。
……
彼时。钱宝儿穿了身无比端庄优雅的宫装,挽了个凌云近香髻,战战兢兢挽着她家三殿下的手跨进了麟德殿的大门。
殿中满朝文武俱在,陛下高座于上,二殿下、四殿下、六殿下以及穆然这个新鲜出炉的穆侯爷悉数到场,就连一贯不受待见的五殿下也站在了一旁。
这阵仗不可谓不大。
钱宝儿一抬头便对上了无数双眼睛的注视,头皮顿时一阵发麻。
书呆子死活非要她穿这身浅粉桃花色的宫装,粉色桃花绣花一片式下裙,搭配两件白色叠穿的上襦,外头是一件特别漂亮的大袖衫,袖口滚边的都是银线,看着别提多贵气了。
初时她还嫌麻烦不想穿的,来了她才明白书呆子的决定有多正确,用心有多坏。
他居然都不告诉她是要上大殿是要见这么多人!
幸好是穿了这身正服,否则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脸丢了捡都捡不回来的。
钱宝儿深吸了口气,努力优雅地拜下去,“拜见陛下。”
满朝文武看见三殿下挽着钱宝儿出现,纷纷倒抽了一口凉气。
三殿下居然真敢把这位没有正式册封的夫人带上朝堂了!
……
今日早朝议事结束后,陛下便请出了册立太子的诏书,命孙公公当殿宣读。
皇三子宁亲王司徒烨秉性纯良谦和有礼,敬上礼下俊采嘉驰,幼失母持然不堕青云之志,勤奋向学勤谨为人。弱冠从戎治军严谨,掌一方土地不纵不枉,胸中文墨可安邦,掌间刀剑能定国,上体天心下察民意,兄友弟恭睦邻友好,四海归心高贤推崇,确为储君不二之人选。今,朕上承天命下体民心,册立皇三子宁亲王司徒烨为皇太子,望烨秉承天心与民意,肩挑国储之重担,造福四海万民。传我大秦江山万代千秋。
圣旨不知是出自谁的手笔,走的竟然是务实风格,满朝文武听得摇头晃脑,四殿下怒目不敢言、二殿下胸中暗气闷。
可当加盖玉玺的圣旨递到三殿下跟前时,他却是不肯接。恭恭敬敬地冲座上的陛下鞠了个躬说道:“微臣不敢承此殊荣。”
陛下的脸立时就黑下来了,最是骄傲的四殿下马上就坐不住了,“司徒烨,你到底想做什么?”
满朝文武都惊出了一身汗,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得不到这殊荣的二殿下也沉着脸紧盯着司徒烨的动作,但他到底是比那位四殿下冷静的多。
好一会儿,司徒烨才郑重其事地道:“陛下,微臣能有今日都要感谢一个人的功劳,若是她不在这儿,微臣不敢接这皇恩嘉封的圣旨,请陛下恩准。”
明白人一听这话就明白过来了,三殿下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陛下勃然大怒,“司徒烨,你当朕的圣旨是什么,菜市场里的萝卜青菜随你爱买不买么?!”
“陛下明鉴,微臣绝不敢有此意。可先圣教导我们,做人须常怀感恩之心,知恩图报才是君子之道。倘若微臣功成名就之后便忘了当初待我有天高地厚之恩的恩人,那又有何颜面立场站在麟德殿中接受陛下圣旨嘉封的一国储君之位呢。”
三殿下字字句句和煦温柔,可是朝堂上难得的轻声细语和颜悦色了。可他的话却让人无法反驳。
陛下一时气滞,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大礼再拜之后潇洒退下殿去,想喊他都张不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