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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虽然没有直说,但燎鸯知道,他的意思是,自己可以把孩子养大,然后弥补以前的遗憾,再给他绣一个丑丑的荷包,再……嫁给他。
显然,这是最团圆的结局,但燎鸯却犹豫了。
她摇了摇头,而后泪汪汪地问:
“主人,我可不可以……把他送回长安?”
“?”魔尊微一挑眉。
他陪着燎鸯把周野望送回了长安。
他们回去的那天,长安城下了今年第一场雪,柳絮一般的雪花打着转落下,在地面和树梢都盖了一层银白色。
燎鸯找到了先前周野望府中的厨娘和管家老伯。
他们是两口子,相依为命,一直也没有孩子。
他们知晓燎鸯和周野望的关系,以为这孩子是周相的遗孤,便也欣然接受了。只是问及孩子的名讳时,燎鸯却坚持,他叫周野望。
虽然奇怪,但厨娘和老伯只以为这名字是对于周相的纪念,所以,虽然不合礼数,但他们还是应下了。
那天的雪越下越大,魔尊带着燎鸯回了沉封的相府,还给她倒了一杯酒。
魔尊想不通燎鸯这样做的原因,问她时,她却只答:
“是我的出现影响了他的人生,这是我欠他的。他应该是个普通人,读他的圣贤书,找个和他一样的姑娘过一辈子,他不应该被卷进这些事情中。我欠他一个完整的人生,我应该还给他,不能再自私的干涉他的生活了。”
听她这样说,魔尊却是有些不理解的模样:
“你不是喜欢他?竟能忍受他和别人成亲过一辈子?”
“不能啊,想一想我就难过。”
燎鸯眼睛还有些红,但是却还是抬眼冲魔尊笑了一下:
“但是,如果我的出现只能给他带来痛苦和不幸的话,我就不愿意再缠着他了。只要他开开心心的就好了,我难过一点也没关系。”
魔尊看着她的模样,略微有点出神:
“这是爱?”
“应该是吧。”
燎鸯喝了一口酒,辣得她直皱眉头:
“我想他做最好的自己,好好活下去,即使他的世界没有我也没关系。”
魔尊若有所思一般,眸色渐深。
那时,他想到了另一个人。
他想,如果是自己的话,多半不会和燎鸯做出同一个选择。
他只会把那人留在身边,活着要一起,死了也要一起,他不愿意,那就逼他愿意。
魔尊只想那人的喜怒哀乐都和自己有关,这是他所认为的爱。
至于放他自由,让他在没有自己的世界活着,那多傻啊。
他不懂,也不想懂。
他永远不会做出这种选择。
长安城的雪还在下。
魔尊暗红色的眼瞳映着雪花,有些出神。
最终,他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抬眸看向了对面的墙边。
那一瞬间,他似乎隔着数十年时光,隔着幻境的距离,和墙边并肩而立的那两人遥遥相望。
他微微叹了口气。
而后,似是轻笑一声,像是在出神,又像是真的在雪中看见了那人:
“好久不见……师兄。”
第119章 流年
师兄啊……
楼画双手抱臂靠在身后围墙边; 微微弯起唇角。
就是这个人,把秦东意叫师兄,手上有跟他一样的刺青; 三十年前,还用自己的命换了秦东意。
更重要的是,那人似乎才是暗香谷的魔尊,楼画的小瞎子和小猫; 都把他叫主人。
楼画稍稍有些不爽。
他觉得,自己的存在; 就像是偷了别人的人生一般。
那人拿命换来的人却口口声声说着爱他,亲手建起的暗香谷中人个个奉他为王。
但楼画也没有那么傻; 到了这个地步; 他再怎么样也能猜到; 这位魔尊大人多半跟自己有什么密切的联系,甚至,自己可能就是他。
但楼画没有那段记忆,对他来讲; 眼前这位就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现在的自己就是承了他的恩惠; 他不甘心。
楼画侧目看了眼身边的人。
他看见,秦东意望着那人的目光略微有些出神,他眼里有些心疼; 或许还有别的,比如; 浓郁得几乎要溢出来的深情。
楼画讨厌他用这种眼神看别人。
所以; 他往前迈开一步; 挡在了秦东意身前:
“你告诉我; 你爱谁?”
秦东意愣了一下,抬手似是想碰碰他的脸颊,但又觉不合礼数,便微微蜷起手指,又放下了手。
他像是微微叹了口气:
“爱楼画。”
楼画轻轻皱了皱眉,但很快,他稍稍侧眸,看向桌边那个看不清样貌的人。
他只小声道:
“他说,他爱楼画。”
两人间隔着数十年,亦隔着一片不真实的幻境。
但楼画还是对那人微一扬眉:
“听见了吗?他说他爱我。”
楼画这副模样,像极了小孩子在抢心爱的玩具。
秦东意有些无奈,而也正在这时,长安城的初雪缓缓消散了,连带着桌边的少女和那个白衣男人也没了身影。
相府的薄雪换上肆意生长的杂草,所有的画面随着故事的结束消散了。
楼画自顾自走到刚才白衣男人坐着的位置,随意用手拂去了石凳上的灰尘,自己坐了上去。
“所以,事情现在清楚了。”
楼画用指节一下下敲着桌面,若有所思道:
“现在的老皇帝就是当年的八皇子,在小周死后,他们为了引来身有龙骨的丫头,把小周的魂魄封印在了承天门。但后来,小周的魂被那个人带走了,但是三十年前,木头人的封印被破开,原本就破碎的残魂溜出去一片,因为封印力量未散,又被引回了承天门。”
说着,楼画抬眸看向秦东意:
“但疏月君,你说,老皇帝为什么要把皇宫里的方士拖去承天门五马分尸?”
“大概是,他以为周野望魂魄回归,是因为怨气未散。民间有一种说法,若是想安抚恶鬼,便要以他的死状献祭人命,以安余怨。”
“啧、啧、啧。”楼画摇摇头:
“这人族的皇帝,怎么比我还心狠啊。”
说罢,他又轻笑一声:
“自己做的孽,把人家的魂魄封印在皇城里。现在人回来了,又被人家吓了三十年,吓得疯疯癫癫不成人样,这叫什么?天道好轮回?”
“嗯,所以,要做好人。”
秦东意顺着他的话道。
听见这话,楼画不甚在意,笑道:
“得了吧,好人没好报,我才不要做好人。”
这话话音刚落,楼画却是笑意一顿,先愣住了。
他目光一顿,微微蜷起手指。那些字像是落到了他心里某个地方,触碰到了些尘封着的东西,让他想起了些破碎的片段。
但那些画面碎片一闪即逝,他抓不住。
看他这副模样,秦东意大概能猜到,这人大约是想起了些什么东西。
他怕楼画又钻牛角尖,因此及时接了话头:
“想好怎么解决了吗?”
“嗯?”
楼画果然被他引去了注意。
他稍微一顿:
“我倒是无所谓,但如果是疏月君的话,大概是想还小周一个公道吧?”
楼画弯起眼睛,伸手拉住秦东意的袖角,轻轻晃了晃:
“这次让我来呗?你别管了。”
秦东意不置可否,只轻轻扬起唇角,抬眼看向皇城的地方:
“好,走了。”
如此这般,二人又从相府回到了皇城的承天门。
听长安城的民众所言,承天门已经关了三十年,这里日日有重兵把守,连一只麻雀都飞不进去。
楼画隐去了气息,绕开那些守卫,走进了承天门内。
这里比起幻境中,除却地上那一层厚厚的血污,其余并没有什么改变,只是更加破败了些,空气中都带着腥臭的血腥气,很难想象三十年间,这里死了多少人。
楼画从储物戒中取出了从秦东意那里拿来的锁灵瓶。
他单手打开了瓶盖,往里注入一丝灵力,只低声嘱咐一句:
“去,吓吓那个老皇帝。”
锁灵瓶内的魂魄似是得到了楼画的命令,这便化为一道流光,往某个方向掠去了。
楼画甚至什么都没有做,就那样悠哉地从承天门散步回皇帝寝宫,这便听见其内一阵鬼哭狼嚎,随后,一群人鱼贯而出,又手忙脚乱地将他请了进去。
楼画进去后,第一眼就瞥见了宫殿正中央站着的那个残魂虚影。
不过这次,他没有穿那身朱红色的官服,而是死前那身白色的囚衣。他披头散发,身上甚至还有一大片洇开的血迹。
而宫殿角落,老皇帝正裹着被子缩在角落。
他整个人抖如筛糠,警惕地盯着周野望的身影。
见此,楼画微微弯起唇角,一点不客气地坐到了主位上。
他坐没个坐相,就那样懒懒散散躺在椅子上,叹了口气,煞有介事道:
“我的老陛下,你被贼人骗了数十年,你知不知道?”
这句话楼画说得模糊,根本没提及任何一人的姓名,但对方心里自会对号入座。
老皇帝突然拔高了音调:
“朕就知道!是宁桑,宁桑在骗朕对不对!!”
楼画轻咳两声,故意学着他那些臣子们,道出一句:
“陛下圣明。”
“朕早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当初骗朕杀了周相,还说什么应龙龙骨,现在周野望阴魂不散,全都拜他所赐!”
老皇帝瞪大眼睛,望着房顶骂道。
但听他这样说,楼画却是微微一愣。
他突然想起来,他跟秦东意见过的宁桑,和幻境中周野望记忆里的宁桑是不太一样的。
不过也是,宁桑龟缩在长安不敢出去,等到老皇帝消磨光了对他的信任,自会动手处理他。而宁桑虽然碍于和皇城的契约不能动手伤那老皇帝,但这皇城里养了那么多疯疯癫癫的方士,他若是想夺舍,那是再简单不过了。
想到这,楼画也没有应声,只是很夸张地叹了口气,按照宁桑的话术同皇帝道:
“陛下,积怨不除,残魂难消啊。”
“积怨!朕明明按照宁桑所说,日日献祭人命,为什么没有用!”
楼画弯起唇角,抬眸望着老皇帝,循循善诱道:
“陛下,你杀的可都是和周野望没什么关系的陌路人,不仅除不了他的怨气,甚至会让您背负更多杀孽,小心孽力反噬,下辈子被投入畜生道啊。”
凡人最信转世轮回那一套,楼画便也顺着说了。
他觉得,自己像极了一个忽悠人的老神棍。
“那……那仙人有什么办法?”
虽然老皇帝前日还被眼前这人踩在脚底,但对他的能力,老皇帝是亲眼见过并且深信不疑的。
楼画见他问到了点子上,便点了点头,状似有些犹豫道:
“唉,有是有,只是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仙人请说!!”
“那自然是,怨气来自于谁,周野望因谁而死,便……”
楼画笑眯眯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他这副模样,把老皇帝吓了一跳。
他小心翼翼瞥了眼周野望残魂的虚影,低声道:
“可是,周相……是朕杀的。”
“使不得使不得!”楼画敲敲案几,十分真诚道:
“陛下天潢贵胄,定是受贼人指使才做出那等事来,当然不关陛下的事。只是……除却彻底解决掉幕后主使者,陛下得委屈一下,写一封罪己诏,阐明当初周相真正的死因,这样一来,既治标又治本,在下保证,您这皇宫里再不会有怪事发生了。”
楼画此时已经走到了老皇帝身前,他蹲下身,笑眯眯对老皇帝解释道。
听见他的话,老皇帝有些犹豫。
但很快,他一咬牙:
“可以!只是仙人,宁桑那厮狡猾得很,朕杀了他三次,但他每次都能换个新身份出现在朕眼前,您说……”
“好说。”
楼画拍拍他的肩膀,步子轻快地走到宫殿门口,一脚踹开门,对着空气唤了声:
“师兄!!”
几乎在他话音刚落,便有一道青色灵流落在了他身前。
随后,楼画听见一道重物落地的声音,这便瞧见一个脏兮兮的人被丢到了地上。
宁桑瞪着眼,看看秦东意,又看了看楼画。
楼画自然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于是大发慈悲解释道:
“道士捉妖,天经地义。你我动不了手,不代表我师兄不行。”
说罢,楼画上前,一把抓住了宁桑的衣领。
宁桑似是想还手,但在他挣扎之前,便有一道青色灵流制住了他。
宁桑气急反笑:
“楼画,好歹你一个暗香谷魔尊,竟和清阳山道士勾结在一起。怎么?为了杀我,竟能做到如此地步?”
“啧。”楼画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而后伸手拍了拍宁桑的脸:
“别这样说,杀你只是顺手,你还没那么重要。至于他,本尊爱跟谁贴在一起就跟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