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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近身,怎会不好?郡主有这功夫,多多操心咱们的小郎君才是!”
正说着,便有丫鬟把热气腾腾的早膳送来了,二人要扶居云岫回屋用膳,然而居云岫站在屋门前,始终不动。
严风卷涌,大雪遮蔽视线,战长林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居云岫目光凝在白皑皑的天地里,吩咐道:“去取出征那日,世子送的锦盒来。”
璨月一怔,同琦夜对视一眼后,折回内室里取来锦盒,交至居云岫手上。
“郡主,不是说……”
璨月话没说完,居云岫已打开锦盒,而盒里放着的赫然不是什么礼物,而是一封信。
居云岫拿出那一封信,冷然道:“叫扶风备车,我要入宫。”
※
今天是休沐日,加上大雪,除战长林外,并没有其他朝臣入宫。
前来接人的是圣人身前的曾内侍,听得战长林面圣的理由竟是长乐郡主思念圣人,可又因身子重,不便行动,故而派战长林前来探望,不由打趣:“难怪圣人历来偏爱长乐郡主,单凭这份心意,郡主就已胜出旁人许多了。”
圣人子嗣兴旺,孙女不知凡几,能在他眼里留下印象的并不多,像居云岫这样圣宠优渥的更是屈指可数。
辇车行驶在积着雪的甬道里,天上的雪势转小,战长林道:“圣人今日精神如何?”
曾内侍道:“邱道长近日配成了一副长生丹药,圣人甚是喜爱,每每服用,皆精神抖擞,容光焕发,今日正在崇德殿里同邱道长谈经论道呢。”
战长林微微点头,曾内侍笑道:“话说回来,圣人昨日还问起将军,跟奴婢打听将军何时做父亲,一会儿将军到后,指不定要聊起这事儿。”
战长林眉梢微动,淡淡一笑:“可别是催我去雪岭。”
肃王已率领二十万苍龙军抵达前线,同敌军交锋于雪岭,据说,战事成败关键就看这一役了。
曾内侍又笑:“怎会,肃王此次出征,所向披靡,敌军半个月夺下的关城,肃王仅用三天便都夺了回来,神勇如此,哪还需要将军费力?圣人问起这事儿,不过是关心罢了。”
战长林垂目,听得曾内侍安抚:“这一次,将军就安心在家里陪着郡主待产,尽一回做丈夫、父亲的责任,日后还有的是机会奔赴疆场,建功立业。”
战长林抿唇一笑:“多谢公公开导。”
不多时,辇车行至崇德殿外,二人下车,正朝大殿里走,忽听得“嘭”一声响,一人冲出大殿,大喊道:“快传御医!快传御医!快啊!”
曾内侍闻言一震,慌忙冲进大殿,战长林跟上,甫一入内,便听得有人哭喊“陛下”。战长林胸口一凛,定睛看去,只见金柱后烟斜雾横,一身着龙袍的花发老者正倒在丹炉前,口吐白沫,浑身抽搐,旁边则跪着一位手足无措的道袍男子。
“陛下,您这是怎么了?陛下?!”
“御医!御医怎么还不到?!”
“邱道长,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陛下先前都还好好的!”
大殿里乱成一团,那道士面色惨白,哆嗦着从地上爬起来:“不是我,不是我……”
正说着,抽搐在内侍怀里的圣人突然僵住不动,道士目眦尽裂,掉头便跑,被一人劈手打翻在地。
两侧禁军正打算冲来,见状一怔。
“拿下,关押候审。”
战长林吩咐完,箭步冲至殿上,伸手一探圣人鼻息,瞳孔剧震。
曾内侍还抱着圣人在悲声呼唤,战长林深吸一口气,看向丹炉旁散落得到处都是的一瓶丹药,再回想起居云岫今日所说的梦,背脊森寒。
“御医来了,快让开,御医来了!”
身后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战长林起身让至一旁,瞪着眼前一幕,犹自难以相信。
然而很快,前来诊脉的御医身躯一震,脸色随之化作灰白。
“林太医,陛下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啊!”
林太医浑身发抖,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陛下……崩、崩了!”
疾风卷着大雪扑入,一行人僵立在大殿门口,战长林掉头望去,神色又唰的一变。
来人正是居云岫。
※
圣人驾崩的消息不胫而走,闻讯赶来的皇后、贵妃等人跪在龙榻前,嚎啕大哭,一众内侍、禁军伏跪在地,泣不成声。整座大殿被悲恸的哭声湮没。
西侧偏殿里,居云岫坐在暖榻上,本就苍白的脸更如薄纸一样。林太医坐在榻前给她诊完脉,松一口气:“无大碍,郡主眼下正是关键的时候,切莫悲痛伤怀,动了胎气。”
居云岫极力克制着内心的悲痛和震惊,点头。
林太医复又交代一些注意事项,看居云岫脸色稍有缓和后,挎上药箱离开。
另一头,战长林阴着脸质问璨月、琦夜:“我走前是怎么叮嘱你二人的?”
璨月、琦夜全然没有想到进宫来会遇上这样大的事情,自知已把居云岫置于险境,跪下道:“姑爷,奴婢该死,奴婢不该……”
“不关她二人的事,”居云岫漠然打断,“是我执意要来的。”
战长林转头,目眦透着一圈红,又气恨,又担忧,又无奈。居云岫收敛情绪,安抚道:“我没事,你不要责备她们。”
战长林眉头深蹙,偏开脸,仍是一脸戾气。
居云岫撑着榻面要下来,战长林一个箭步冲过来按住她。
“你要气死我?”
居云岫握住他手腕,抬头,二人目光相触,战长林脸色终于稍微缓了缓。
“圣人驾崩,帝位空悬,那三位一定会伺机而动,我先留在宫里观望形势,你回府等我。”
压下忿然后,战长林试图劝居云岫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却见居云岫凄然一笑,摇头道:“回不去了。”
战长林费解,便在这时,一人从外冲进崇德殿里,仓皇道:“大事不好!永王、宁王在宣武门前打起来了!”
悲声震耳的大殿里如有惊雷滚落,皇后瞠大双目,泪痕阑干的脸上满是愕然。一位身着缕金百蝶穿花云缎宫装,头戴金镶玉头面的后妃喝道:“胡言乱语!永王殿下进宫来见陛下最后一面,怎会无缘无故跟宁王打起来?!”
话声甫毕,另一侧衣着华贵、气度雍容的贵妃厉声道:“宸妃,你少在这里装糊涂!永王会在这时候进宫,必定是你派人通风报信!宣武门乃皇城重地,他敢在那个地方跟宁王动手,可见居心不良!只怕见陛下最后一面是假,来夺皇位是真吧!”
宸妃悚然,贵妃掉头向皇后道:“皇后娘娘,陛下人刚走,永王就敢在宣武门前造反,行径发指,其心可诛,您快下旨让禁军拿下这个孽障!”
宸妃勃然大怒:“贵妃这是什么话?!永王在宣武门前动手是造反,那你的宁王就不是在造反吗?!”
大殿里登时吵作一团,曾内侍等人劝也劝不住。灵机一动后,曾内侍突然朝着西侧偏殿这边跑来。
却说在偏殿里,耳闻外间争吵的战长林神色变换,看完居云岫拿来的密信后,更是惊疑难定。
“信是何人给你的?”
“哥哥走前留下的。大军出征前,他便已察觉异样,所以才想方设法留下你。信中所言,我原本也不相信,可今日看来,一切皆在哥哥的推断当中。”
战长林胸口震动,看回信上:“这并非是他的笔迹。”
居云岫点头:“这是告发信,是哥哥佯装他人笔迹所写。”
战长林手指收拢,居云岫抓紧他手臂,尽快交代:“皇后膝下无子,为人又仁慈和善,这种时候,很容易被旁人拿捏。如今四王相争,成王败寇,我们不能坐视他人登上皇位,当务之急,便是要拿下禁军兵权……”
“战将军!”
曾内侍慌张地冲进来,打断二人的谈话。
“将军,圣人溘然薨逝,永王、宁王二位殿下大闹于宣武门前,丞相等人又迟迟不能入宫,朝中混乱,还请您尽快出面,主持大局!”
圣人驾崩的消息一传开后,皇后便发下懿旨,急召丞相、中书令等大臣入宫,然而不知为何,两个多时辰过去,愣是始终不见任何一人的人影。
战长林与居云岫对视一眼,伸手在她手上用力一握,起身离开。
“召御医,在此处照看长乐郡主。”
曾内侍心知战长林是答应了,赶紧应是,派殿里内侍再去传召御医。
战长林阔步走出偏殿,龙榻前,贵妃、宸妃等人仍在激烈争吵,底下则是劝架的侍从、哭泣的后妃。
正在不可开交的时候,忽听得“嘭”一声巨响,众人大震,掉头看去,原本摆放在金柱前的一樽青花瓷落地大花瓶竟已粉碎在地。
一人站在前方,手里锋芒微闪。
大殿里霎时鸦雀无声。
战长林把佩刀扔回禁军怀里,眉目深沉,拱手道:“启禀皇后娘娘,今日要造反的并非是永王、宁王,而是晋王。”
龙榻前,贵妃、宸妃瞠目结舌,皇后更是一脸震愕。
战长林拿出密信:“此乃告发信,请娘娘过目。”
※
皇城外,雪势已收,苍天大地皆一片雾蒙蒙的白。
一条僻静的小巷里,乌泱泱的府兵蛰伏于其中,晋王肩披大氅,握着缰绳坐在马背上,一错不错地盯着皇城东方。
不多时,一人从巷外策马而来,下马行礼道:“王爷,永王、宁王已在宣武门前交锋!”
晋王道:“战况如何?”
来人道:“宁王不敌,身负一剑,如今二府人马正在厮杀!”
“太好了!”晋王振奋不已,回头望向整装待发的府兵,目中精光闪烁,“永王、宁王造反,速随本王前往宣武门诛杀叛贼!”
众人振臂高呼,一位身着锦袍,肩披雪白狐裘的青年厉声道:“王爷且慢!”
晋王一怔,青年看向前来报信那人,质问道:“宫中情形如何?禁军至今没有反应?”
来人道:“驻守宣武门的禁军没有发兵,也没有开城门,只是在城楼上劝永王、宁王收手。”
青年道:“那进宫的云麾将军呢?”
来人摇头。
青年看向晋王:“王爷,事情不对劲,再等等不迟。”
晋王一心斩杀二王,趁乱登基,哪里愿意再等?
“有什么不对劲?四哥、五哥好不容易才打起来,本王再不动手,可就要错失良机了!”
获悉圣人驾崩的消息后,他第一时间便布下此局,前去给丞相、中书令等人报丧的内侍已被他派人拦截在途中。可天子薨逝这样的大事终究是纸包不住火,等那帮朝臣反应过来,赶往宫城后,他可就再没有机会杀上皇位了。
“战长林没有跟随肃王出征一事,本就处处透着古怪,他或已察觉战青峦有异,所以留守王府。今日圣人驾崩,他跟长乐郡主前后进宫,不可能是巧合……”
晋王不耐烦打断:“战长林如果察觉战青峦有异,更应该跟着他去前线,阻止二十万苍龙军葬身雪岭,而不是留下来陪长乐待产。”
“那如果发现战青峦有异的是居松关呢?”
“赵霁!”
晋王忍无可忍,咬牙:“我知道你心思缜密,但是今日,是本王唯一的机会。”
晋王说罢,彻底不愿再等,怒喝一声驰出巷口,身后一众府兵紧随而上。
“王爷!”
身后,赵霁脸色铁青。
※
圣人驾崩于巳时二刻,晋王获悉消息时,是巳时三刻。午时,先后从宸妃、贵妃那里获悉丧报的永王、宁王奔赴宣武门,一番争执后,在晋王安插的内奸的怂恿下兵戈相向,自相残杀。
未时二刻,晋王从皇城东侧的深巷里率领府兵以及事先笼络的一支南衙禁军出发,赶至宣武门下,以“诛杀叛贼”的名义,趁永王、宁王两败俱伤时大开杀戒。
天子已崩,手握重兵的肃王远在雪岭,即将在战青峦的圈套里全军覆没,只要杀掉最后的威胁——永王、宁王,皇城里的那一座皇位就非他晋王莫属了。
日影西斜,宣武门前再次杀声震天,白皑皑的雪地很快被残阳和鲜血侵染。
申时三刻,厮杀结束,晋王如愿在皇城前斩杀二王,抬头时,见得斜晖刺眼,旌旗招展的城楼上,观望战况的禁军早已魂飞魄散。
晋王心潮澎湃,回头冲那一位身披狐裘的谋士笑道:“赵霁,本王就说过,这一次,是你多虑了。”
赵霁看着遍地的血,再仰头望向天地间唯一雪白的城楼,心里的顾虑并没有消散。
“战长林还没有现身。”
晋王脸又一沉:“他既想做缩头乌龟,那本王便纡尊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