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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僧-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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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云岫握住灯,默了默,到底没有再制止,提笔道:“想对外公说什么?”

    恪儿脑袋里还没有太多关于“死亡”的概念,对这位只活在众人回忆里的外公也很茫然,只知道那是母亲的父亲,是大齐的肃王,是一位威风凛凛、叱咤风云的大将军。

    恪儿于是道:“祝外公多打胜仗。”

    居云岫如是写了,恪儿捧着浸润墨香的河灯,小心翼翼地放入河里,看着脉脉流水把灯送走,才又从战长林手里捧来第二盏。

    这次,居云岫主动问:“舅舅呢?”

    恪儿知道这个舅舅指的是居松关,还知道舅舅也能征善战,因而道:“祝舅舅也多打胜仗。”

    居云岫看出他想偷懒,道:“不是每个人要有自己的,不能重样?”

    恪儿偷懒不成,“啊”一声道:“那……告诉舅舅,我长大后也要像他一样,能文能武,盖世无双。”

    居云岫提笔书写,写完,恪儿又欢喜地捧着灯,蹲下来放入河里。

    “溪姨呢?”

    这是第三盏。

    然后是第四盏。

    “平谷舅舅?”

    流水浮灯,一盏盏顺流而下,居云岫望着那盏写给战平谷的河灯漂远,目光悲切而哀痛,然而恪儿并不懂,他只懂得放灯,放完这一盏,他自然而然地去找战长林拿最后一盏。

    这一盏,战长林没松手。

    “我来写。”他脸庞藏在夜色里,声音也像被黑夜掩埋,居云岫敛着眼,把笔递给他。

    恪儿道:“写平安如意,前程似锦,还有……”

    战长林不作声,不等恪儿说完,手已停笔,写罢,径直把灯放入河里。

    恪儿一愣。

    灯盏摇曳,水波浟湙,不多时,竟把灯扑灭在湍流处,恪儿急道:“灭了!”

    战长林淡漠道:“没关系,灭了一样能送到。”

    恪儿茫然,战长林转身走到卖河灯的摊铺前,又买了一盏最大的灯来,道:“祈个福吧。”

    恪儿又惊又懵。

    战长林在他面前蹲下,提笔问道:“居闻雁有什么心愿?”

    恪儿也忙蹲下来,看着眼前这盏,便忘了刚刚那盏,偷瞄一眼居云岫后,小声道:“我想要阿爹快点回家。”

    战长林目光坚定,一笔一划地把这一桩心愿写上,写完后,问沉默在旁的居云岫:“郡主有什么心愿?”

    居云岫望着流水间的河灯,冷淡道:“没有。”

    战长林手却不停,继续一笔一划地写,写的是什么,恪儿还看不太懂。

    “扶风侍卫有心愿吗?”战长林翻转河灯。

    扶风忙道:“没有。”

    战长林便在灯罩的空白处写上自己的心愿。

    恪儿道:“战长林,你许了什么愿望?”

    战长林道:“愿居闻雁心想事成。”

    愿望写完,恪儿捧着这盏沉甸甸的灯走到水边,居云岫看着他蹲下,再格外小心地把灯放走,水波载着灯盏悠悠远去,月光倾泻,照亮灯罩一侧的墨迹。

    ——年年康乐,岁岁无忧。

 第23章 夜行

    河灯放完后; 喧嚣的县城慢慢安静下来,放灯、赏灯、卖灯的人都逐渐散了,趴在战长林肩头的恪儿也进入了梦乡。

    河边离驿馆有点远; 战长林让扶风回驿馆把马车驾过来; 后者略迟疑地看一眼居云岫,见她不反对,这才颔首走了。

    夜风里裹着淡淡的水腥气; 码头上人影寥寥,战长林道:“边走边等吧。”

    居云岫站在月色里,没有动。

    战长林便笑:“走不动的话; 我可以背你。”

    居云岫转开身; 看也不看他; 径自走到了前面。

    离开码头; 是一条朝南的大街,店面、摊铺都差不多开始打烊了; 战长林抱着恪儿; 跟上居云岫后,道:“今夜的灯会如何?”

    居云岫道:“没看。”

    战长林讪笑,故意调侃:“那看什么去了?”

    居云岫望着大街前方,没接话。

    战长林道:“说起来; 有件事一直忘了问你。”

    因恪儿入睡,他声音放得比平时低,四周寂寥; 他压低的声音传下来; 便莫名有点沧桑感。

    居云岫这次很给他面子; 道:“问吧。”

    战长林意外地看她一眼; 才道:“前天夜里; 你为何那样生气?”

    问的是他冒着大雨闯入她屋里的那一夜,她也不问他干什么来,开口就叫他“滚”,火气大得像是要当场灭掉他。

    居云岫道:“平白无故溅我一身雨,我不生气,难道还要感谢你?”

    战长林却道:“你不是因为这个生气。”

    他还是相信自己懂她,尽管他们分开了三年,如果她是因为被溅一身雨水而生气,她会看着他,一板一眼地训他,或是干脆气咻咻地瞪着他,一句话也不讲。

    可是那一晚,她的目光几乎不停留在他身上。

    他太狼狈,太可怜,她不想看,是因为看了会心疼,对吗?

    战长林似试探、又似自大地道:“说起来可能有点不要脸,但我总觉得,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居云岫看向大街一侧。

    “佛祖知道你这样不要脸吗?”

    “知道啊,”战长林微微一笑,“所以我入不了佛的眼,至今无庙无寺,只能野游四方。”

    “不是奉了住持之命,下山化缘?”

    “挂名的罢了。”

    居云岫道:“抛妻弃子,就图挂一个名?”

    战长林笑意僵在眼底,被沉沉夜色覆压。

    居云岫神色平静,淡淡地看着四周,脸上并无一丝怨怼之色,仿佛调侃的乃是他人的过往,然而她越是如此平静,战长林越是心痛,心慌,心虚。

    “不是说过……有原因的。”许久后,战长林无力地道。

    居云岫不做声,战长林试图解释:“当年有些事,没办法跟你讲,要我能有别的路,一定不至于走这一条,我……”

    他其实准备了许多跟她解释的话,但不知道为什么,当她终于肯问起,肯给他一个坦白的机会时,他竟然比没无法开口时还更慌张。

    “你什么?”居云岫催促他,无视他的无措。

    战长林心乱如麻,喉咙里像塞了颗石头:“我……”

    他想说我罪该万死,不敢奢求你原谅,可是那话直直地抵在喉间,他不甘心说。

    他是罪该万死,可是他怎么可能不想奢求她原谅,他日日夜夜都盼着她获悉内情的那一天,盼她谅解他的荒唐。

    “我……以前犯错,你都会原谅我,这一次……”

    “有的错,是不可以原谅的。”

    战长林身形一僵。

    风从前方吹来,居云岫望着空茫茫的夜,清楚地道:“我不会原谅你的。”

    ——我不会原谅你的。

    长夜沉寂,这一句话无比清晰地穿过耳膜,刺入心脏。

    战长林瞪着虚空,眼眶发热,泪水涌上来,低下头,“嗤”一声笑了。

    居云岫望向地上的影子,他抱着恪儿,头埋在那小家伙的肩膀后,微微发抖,不知是在笑什么。

    风卷着地上残破的纸屑、花叶簌簌飘舞,天地茫茫,他们三人的影子挨在一起,居云岫突然走了神,想:这大概是他们一家三口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样近了。

    “我就说,我挺不要脸嘛。”

    战长林笑完,抱着恪儿往前走,他没再看居云岫,带着地上的影子从居云岫身边剥离开。

    居云岫跟在后面。

    “扶风这人是掉坑里了吗?怎么这么慢?”

    他不等后面的居云岫回答,又道:“这小子也二十出头了吧,还以为成家了,没想到还是光棍一个,听说你要把全府人都带到洛阳去,难不成是想给他找个洛阳媳妇?”

    居云岫淡声道:“自己的媳妇,自己找。”

    战长林便又笑起来:“就他那榆木脑袋,当着人姑娘的面,三棍子都不一定能敲出个屁来,你让他自己找,不是强人所难?”

    居云岫看着地上的影子,不接这粗鄙的话。

    战长林又拉开一个话题:“璨月、琦夜这俩丫头瞧着也不小了,璨月身手不错,琦夜脾气厉害,两个都不是吃素的主儿,洛阳那些男人估计是招架不住的,你就没想着牵牵线,不一定非牵给扶风,只要还是府上的人,总归比外人好,肥水不流外人田不是?”

    居云岫仍然不答。

    战长林干瘪地絮叨着,缓解自己的狼狈与尴尬。

    前方车声辚辚,是扶风驾着车赶过来了,车后还特意系着一匹马。

    战长林收住话茬。

    扶风终于抵达,他不用再顾左右而言他,但是他心里突然像被撕开了巨大的空洞。

    灯会散了,他该走了。

    马车在二人面前停稳,扶风走下来摆杌凳,等居云岫登上车后,又去解了车后的那匹马,牵到战长林面前。

    战长林抱着恪儿站在车外,道:“我能叫醒他,跟他打个招呼吗?”

    居云岫坐在车里,道:“随意。”

    战长林微笑,看回怀里的恪儿,先捏了捏他肉嘟嘟的小脸,再凑到他耳边叫“居闻雁”。

    小孩子的睡眠很深,一声喊不动,战长林就再喊一声,不知是喊到第几声时,恪儿终于气咻咻地睁开了眼睛。

    战长林看着他,笑,笑完,用额头蹭蹭他额头,道:“我走了。”

    恪儿稀里糊涂,却本能地抓住了他的衣襟。

    战长林愣了愣。

    恪儿茫然地喊他:“战长林……”

    战长林抵回他额头,应:“嗯,我在。”

    恪儿困意如潮,松开小手,安心地闭上眼睛。

    战长林低头抱了恪儿一会儿,等他再次睡熟后,撇开眼,登上车。

    居云岫打开车帘,等他把恪儿送进来。

    车厢逼仄,战长林弯腰入内,交付恪儿时,突然把居云岫拥入怀里。

    居云岫一震。

    灯火阑珊,夜风沿着空荡荡的大街吹过,吹得满耳簌簌作响,吹得彼此的心也像漫天飞舞的、没有着落的絮。

    战长林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妻儿,不放手,不吭声。

    居云岫的眼泪在黑暗中流下来。

    依稀记得那天号角冲天,他出征前,也这样紧紧地把她母子二人深拥在怀,想不到一转眼,竟是三年。

    “走吧。”

    良久,居云岫开口。

    “我会改,虽然你不原谅。”战长林低声说完,松开手,消失在车帘后。

    扶风敛着眼站在车外,风声肃肃,战长林翻身上马,“驾”一声,声音哑而粗犷。

    马蹄声划破夜幕,向着黑夜尽头奔远,夜风也吹尽,盘旋半空的枯叶跌落了满地。

    扶风望向战长林离开的方向,直至他的背影彻底消失,才走到窗前来,请示道:“郡主,现在回吗?”

    居云岫偏开脸,道:“回吧。”

    ※

    蹄声飒沓,一匹快马从城门下驰出,扬起漫漫沙尘。

    战长林一口气驰至奉云城外,提肘勒缰,回头。

    夜色覆压城池,一切思慕皆已被城墙阻断,这一夜,竟像极当年的那一别。

    战长林目光转向山外,呵出一气,调整回心绪后,再次扬鞭。

    从奉云到长安至少三日路程,但上一回奉命返回,他只用了一天一夜。

    这一回,同样如此。

    次日深夜,最后一匹快马累倒在巍峨的永宁门前,驻守城门的将领神色骤变,振臂下达戒备指令。

    战长林戴着斗笠,从夜风中走来,步伐从容,僧袍飞扬。

    城楼上的将领眼神更冷,便欲吩咐□□手准备射击,一物突然擦破夜空,向他掠来。

    守城将领伸手接住,定睛看去,只见一块玉璧躺在掌里,夜光下,青龙图纹栩栩如生。

    他心头一震,慌忙道:“快开城门!”

    夜风呼啸,两扇崔嵬的城门向内打开,守城将领率领一队骑兵驰至城外空地,齐齐翻身下马,向来人参拜道:“参见副帅!”

 第24章 内情

    寒星明灭; 戒备森严的永安门破例开启,嵬峨宫墙耸立两侧,银白月光铺泄在甬道里; 夜风肃肃袭来。

    战长林在一名将领的带领下走过甬道; 再穿过朱明门、虔化门,来到了内廷里的一座偏殿——万春殿。

    攻破皇城后,叛军入主太极宫; 现居住于万春殿内的正是叛军主帅——武安侯。

    时辰已至半夜,宫殿内本来一派沉寂,然而听闻战长林到来; 万春殿里又响起窸窣脚步声。

    将领把战长林领至庭院中; 颔首告退; 不多时; 一人身披锦袍,脸戴一块半脸面具; 步履匆匆地从回廊那头走来; 向战长林行礼道:“公子。”

    此人正是两年前在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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