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酒、重阳糕,更有从苏州府上捕的蟹螯。来,本宫先敬大家一杯。”
殿内众人都饮尽手中的酒,更有武将家的一位姑娘大胆道:“右手持酒杯,左手持蟹螯,拍浮酒船中,便了一生足矣。”
一时席间莺声燕语,欢声笑语。
沈棠放下酒杯,觉得这菊花酒甜甜的味道挺不错,忍不住又多抿了几口。
庄氏失笑,轻声道:“倒是没看出来,咱们棠棠是个小酒鬼。”
沈棠被她打趣的面色绯红,一抬眼,恰好撞入温宪公主视线之上。
温宪公主拿起酒杯道:“本宫要敬沈姑娘一杯。”
此时一曲歌舞方罢,温宪的声音不高不低,刚好令在场的众人听得清清楚楚。
温宪公主不紧不慢道:“上回本宫在毓秀宫遇刺,幸得沈姑娘舍命相救,方才捡回一命。这一杯,本宫今日定要敬你。”
沈棠惊诧于温宪的态度。
她会救温宪,完全是怕江弦会连累忠勇伯府的缘故。
若刺杀温宪公主的另有其人,沈棠不会去趟这遭浑水。
沈棠站了起来,“公主殿下客气了,这是臣女分内的事情。”
说完,端起酒遥遥敬向温宪公主。
温宪眼中闪过一丝微芒,递了个眼色给方才那位开口的武将家姑娘。
武将家的姑娘姓郑,立即站起来道:“我最是钦佩沈姑娘这等忠肝义胆,义薄云天之人,我也来沈姑娘一杯。”
沈棠不好拒绝,只能喝下郑姑娘敬的酒。
另一些武将家的贵女见状,也开始纷纷附和,端着酒杯敬沈棠。
只是她们同郑姑娘不一样,不但敬沈棠,还敬温宪公主。
温宪被她们闹得没法子,只能一一饮下。
几杯菊花酒下肚,便有些后劲上涌,不但是温宪公主,便是连沈棠都微微晕眩。
庄氏在一旁忧心道:“菊花酒虽然不是烈酒,可也架不住你这样喝啊。”
她挟了几筷子菜到沈棠碟中,“吃几口菜压一压酒意。”
沈棠勉强咽了进去,还是觉得晕眩的厉害,怕在宴上失态,便向庄氏告了声,先行离席去休息了。
温宪虽被几名武将之女缠着,目光却时不时落在沈棠身上,见她离席,唇角弯起一个弧度,似是笑了,却又像是没笑。
一旦事成,不管皇兄有多喜欢她,也不可能娶她为太子妃了,她这么做,不但是为傅明珠达成心愿,还是替陆云昭不值。
沈棠离开之前看了一眼那边,正好见到温宪公主幽暗深邃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她心中一凛,脚步已经跟着宫女走了出去。
为沈棠带路的宫女有点面生,一路上很是安静。
这会是正午,阳光委实有些热烈,晃的沈棠的头更是昏昏沉沉,大脑也变得有些迟钝。
那宫女搀扶起她的胳膊,带她往东边走去,沈棠对御风楼不是很熟,任由她领着七拐八绕进了一间屋子,直到被扶到床上,她才渐渐觉得自己身上热得不寻常。
“您这样坐着不舒服,要不我帮您把鞋袜脱了,您歪在榻上躺一会……”
说着,宫女就要上前来替她宽衣解带。
沈棠却一下清醒了,方才出去没见着绿芜,只她当时头晕的厉害,便没有在意,如今想来,这件事处处透着蹊跷。
她平常除了由绿芜贴身服侍,不习惯旁人触碰,当即便婉拒道:“不用了,你先下去罢,我在这坐一会就行。”
那宫女面露难色,“姑娘,还是由奴婢来服侍您罢……”
沈棠心下愈发狐疑,一股莫名的热意硬生生涌了上来,再联想到她刚瞥见温宪不怀好意的眼神。
沈棠硬撑着坐起来,“我觉得好热,你去给我倒杯凉茶。”
见宫女面露迟疑,沈棠冷眼看她,“怎么?莫不是我使唤不动你?”
宫女张了张唇,想着沈棠药效已经发作,应当不会有什么差池,便道:“那姑娘千万不要乱跑,奴婢马上回来。”
小宫女一步三回头的往外走,事到如今,沈棠再看不出什么猫腻来,那就连傻子都不如了。
宫女一走,沈棠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与此同时,她的身上开始越来越热,意识也越来越涣散——到了这个份上,她不用猜都知道,八成是那酒有问题。
光是喝酒,不可能会有这种陌生的不受控制的异样感觉。
恐慌支撑着沈棠,她开始慌不择路地往外跑,同时死死掐着手心,以使自己尽量保持清醒,可仍旧步履蹒跚。
怎么办?她不用看也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样定然很是狼狈,若是被旁人看到……
沈棠紧咬着唇,不敢想下去,只凭着模模糊糊的记忆,往漪澜苑的方向跑。
她心中不停默念,只要回到漪澜苑,一切都安全了。
沈棠死死咬着唇,唇齿间弥漫着血腥味,却仍然阻止不住愈发无力的感觉,她勉力强撑着继续往前跑,呼吸也愈发紊乱而急促,眼见面前的景色愈来愈模糊,终于,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正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沈棠顿时一惊,细白的五指强撑在地面,想赶紧找个地方藏起来,可她此刻浑身瘫软无力,所有力气如抽丝剥茧般流失。
她整个人如坠冰窖,更用力的咬住嘴唇,用疼痛去抵制身体里那道上下窜动的热流。
午宴正酣,丝竹管弦悠远长鸣,离沈棠十分遥远。
一双以金线绣着四爪九蟒的玄青靴子,一步一步靠近她,最终立在她眼前。
沈棠仰起头望着他。
男人身姿颀长挺拔,一身黑色缎子上的蟒纹映衬的那张脸愈发清隽矜贵,树影摇曳,一滴滴光点透过树叶的缝隙落下,如同金色的雨水洒在他棱角分明的面容上。
是宋凝。
不知为何,沈棠瞬间松下了一点防备,四目相对的瞬间,宋凝立即明白,沈棠被下药了。
宋凝蹲下将她扶起来,掏出一颗清心解毒丸塞进沈棠口中。
不管是什么人下的药,宋凝此刻都确实动怒了,倘若沈棠遇到的不是他,而是旁人……
宋凝不敢想下去。
沈棠咽下清心丸,原本涣散的意识有些许回笼。
然而也只是那么一瞬间,她抬起眸与宋凝目光交织,那股汹涌澎湃的热流再一次涌上来。
宋凝刚想将她抱起来,便见沈棠飞快撇开他的手,摇摇晃晃站起来,柔软的身躯无助地抵住粗粝的树干,纤细的身子微微发抖,碧色的衣衫如开在树梢上的嫩柳,泛着一层绿意的春水。
细碎的花瓣凋零在空中,纷纷扬扬滚落在她的发梢间,白玉般的瑶鼻上面带着点点细细的汗珠,莹映着她被染上绯色的肌肤,偏偏堪称妖冶的唇瓣上血色斑斑,浑身上下形成一股极其脆弱娇软的气息,引得人轻易就能对她……为所欲为。
刹那间,宋凝呼吸粗重,梦境中的滋味汹涌澎湃地冲击着他的四肢百骸。
就连他的大脑都出现了一刻的恍惚,分不清此刻到底是梦还是现实。
第57章
却在此时; 远处响起一阵脚步声。
沈棠也听见了,她尽力维持神智; “殿下……”
话说出口; 她猛然顿住,此刻她的嗓音似是浸满了甜腻的果子酒,绵软无力,虚弱中又带着淡淡的娇意。
方才离去的小宫女端着一碗凉茶走过来; 几乎是立刻; 她看到了面色绯红的沈棠正半靠在树干上; 而宋凝站在她身侧。
沈姑娘为何没有在屋子里; 太子殿下又怎得和她在一起?
小宫女香兰慌乱的往后退,被隐在暗处的裴琰拦住去路。
“裴、裴公公……”香兰抖如筛糠; 一张脸变得煞白。
“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连殿下也一起算计。”裴琰冷着脸道。
香兰脚下一软,手中的茶盏“砰”的一声摔落在地,她吓得匍匐在地,磕头如捣蒜; “奴婢、奴婢不敢!”
“趁咱家好声好气的跟你说话; 给我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香兰浑身上下都是冷汗; 炙热的日头烤在她身上都无法感受到一丝暖意。
她早就做好准备; 万一东窗事发,那位定会将她推出去; 可算计忠勇伯府的罪名,能和算计太子殿下一样吗?
她左右都是逃不过; 可她不想连累家人啊。
香兰磕了个头; “公公饶命; 奴婢也是受人指使; 身不由己。”
……
御风楼旁边就是九华殿,宋凝抱着沈棠直接进入了华清池。
此时的沈棠药性已经完全发作,她双眸涣散的盯着宋凝,温热的气息洒在他脖颈上,泛起一层酥酥麻麻的痒意,宋凝的呼吸急促起来。
他下颌线绷紧,稳了稳心神,将她放到华清池一处单独围起来小泉池中。
沈棠被微凉的泉水一泡,神志又恢复了几许清明,她咬着唇,目光来回梭巡,发现这里是华清池,立即又慌又乱,语无伦次道:“臣女要回漪澜苑,回忠勇伯府,不、扶风苑、妾身要回扶风苑……不要在这里……”
她仿佛又回到了前世,在华清池豁出脸面,想尽办法邀宠的一刻。
她不能重蹈覆辙,再也不想用这样不正的手段上位。
沈棠挣扎的厉害,宋凝不得不死死压制住她,心中泛起一丝苦涩,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是对他充满了戒备。
宋凝垂下眼睫道:“棠棠,在你不是心甘情愿之前,孤是不会碰你的。”
沈棠一怔,她的脑袋又开始混沌起来,说到底刚才也都是强撑,此刻宋凝在说什么,她也理不出清晰的思绪。
她只知道,面前男子灼热的鼻息萦绕在自己的颈侧,带了一点极浅的酒气,混合着淡淡的松木香,分外好闻,也分外炙热浓烈。
热意在身体里肆意流窜,她的颈侧被他的鼻息弄得不住颤动,连自己的呼吸也愈加急促起来,华清池微凉的泉水如沸水一般滚烫不已,沈棠咬着唇压抑住唇齿间的声音,可一种强烈地想要触碰对方的念头怎么也压抑不住。
她颤抖着手,轻轻贴上了宋凝的脸颊。
肌肤交触的瞬间,一丝酥麻的电流在两人之间流窜。
宋凝捉住她的手,明明他没有中药,可此刻却不比沈棠好到哪去,一滴热汗顺着他的脸颊滑至下颌,顺着脖颈滴入胸膛,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那里滚烫得有些灼人。
几乎同时,裴琰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殿下,奴才从郑院判那寻来了解药。”
宋凝闪电般抽身,再转身时,手中多了一小只瓷玉白瓶,他迅速倒出一颗药丸,递到沈棠面前,示意她吞下。
沈棠满眼迷茫的看着宋凝,身上的酥麻感愈来愈甚,来不及思考什么,她挥手撇开那碍眼的玩意儿。
宋凝无奈的揉了揉眉,俯身过去,一手箍住她的纤腰,一手轻轻捻着她的唇,那殷红的唇被咬出深深的牙印,斑斑血迹正从伤口渗出。
“棠棠乖,张嘴。”宋凝哑声哄道,语调轻而慢,有种说不出的旖旎。
宋凝的话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到沈棠的耳里,她闻着他指尖好闻的淡淡松木香,听话的张开了唇。
骤然好像有一颗东西滑到了她的嘴里。
微苦,又带着一丝凉意,很快在嘴里融化,顺着喉咙流下去。
她咽了咽口水,那股苦中带着微凉的气息在口中蔓延开来。
宋凝松开了手,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守在华清池外面的少女看到宋凝,忙迎了上去。
宋凝摁了摁额头,嘱咐道:“她在里面换衣裳,待会我会让裴琰送你们回临华殿,到时候你便这样说……”
长宁郡主听完宋凝所说,神色变了又变,她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郑重地应了下来。
领了命,长宁又问道:“太子哥哥现在要回宴席上吗?”
宋凝唇角微提,“不了,孤要去瞧瞧热闹。”
长宁听这语气,知道宋凝是不打算轻轻揭过此事,也不知道那位幕后之人会不会受得住这个突如其来的“惊喜”?
华清池畔,沈棠的药性已经褪去,她由着一旁的婢女将她搀扶上来,脑袋却仍是昏昏沉沉,直到一道熟悉的女声传进耳中方才清醒几分。
“棠姐姐,我是绵绵。”
长宁郡主说完才走了进来。
她见到半倚在榻上,瑟瑟发抖的沈棠,还有池畔湿透了的衣衫,倏然明白方才宋凝面上的冷意从何而来。
这幕后黑手过于恶毒了。
长宁郡主忿忿不平道:“棠姐姐,我让婢女去煮些驱寒的汤药,你快去旁边那口温池泡一泡。你放心,这儿有太子哥哥的人守着,还有我在,不会让你再受半点委屈。”
说罢,她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
沈棠缓缓松下一口气,她勉力撑起身子,缓缓踏入温热的泉水中,浑身上下充斥着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要不是唇畔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她会以为自己在做梦。
若是没有遇上宋凝,她到底该怎么办?
是被折回来的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