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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颓在书房内,甚至还没有理清皇上是何时监控了他,辛涯便在门外提醒他,该上朝了。
腊月寒冬的寅时三刻,他拿冷水净了面,试图让自己思绪清醒一些,可大脑还是让那些令他心悸的讯息轰的有些浑浑噩噩。
他勉强维持着一贯的神色迈进了太和殿,便看见萧言竣对他笑的一脸得意,还亲热的唤了句:“七弟,这一路走来可有冻着。”
萧梓穆虽然内心很不愿意搭理他,面上还是弯了弯嘴角,扯出一抹笑意温声回着:“有劳二哥关心了。”
萧言竣挑衅的嗤笑了一声,随即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道:“那可不,何止关心,二哥今天可得好好关照你。”
萧梓穆心下一沉,抬眸再看他之际,这才发现,太和殿上,居然一个大臣都没有。
萧梓穆也懒得再费心力和他寒暄,径自走到了一边安静的立着。
过了卯时,太和殿上还是无人出入,正当他惶恐不安之际,便看到侯爷和虞业成立在了殿外。
他不敢吱声,甚至不敢抬头多看一眼,余光瞥到李公公的脚步急促的跑向了殿外,没一会,又小跑着赶了回来。
再抬头时,侯爷和虞业成的身影都已经消失不见。
他本以为,夏初被冤下毒谋害父皇,已经是最严重的指控。
没曾想,随着施浮丘的到来,汇报的这一件事,比起下毒,也不遑多让。
他双手负在身后紧紧握拳,指甲陷进掌中狠狠掐着自己,若不是赖以这痛感,维持他的理智。
萧梓穆害怕,他此刻都不能这么好好的立着。
再后来,便是侯爷进了殿,他心中很想示意,可他不敢抬头,他怕皇上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反倒平添了误会。
是以,萧梓穆只能低着头,咬着牙,说服自己此刻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好的应对。
他原本担心侯爷走上前来,会问出什么不该问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万幸侯爷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站到了他的身边。
萧梓穆的一口气又提了起来,生怕侯爷此刻问他点什么,回不回的先摆到一边,这一旦交头接耳起来,难免会被皇上看见……
还好,侯爷什么也没问,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他终于得以吁出一直提着的那口气。
就在萧梓穆稍稍松了下来的时候,对面的萧言竣见他们久未开口,终于忍不住自己先开了口:“侯爷,你这难得上个早朝,居然一句话都没有吗?”
侯爷挑眉看他一眼:“煜王爷这话说的,本候无事还不能来上朝吗?”
萧言竣莞尔一笑:“自然是可以,只是本王以为,侯爷是一早知道了,提前来请罪的呢。”
“煜王爷,朝堂之上,皇上面前,话可不能乱说。”侯爷面色不虞语气不善。
虽不知他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可他能有什么罪好请?
萧言竣笑的越发深了:“是本王误会了,看来侯爷确实不是来请罪的,这理直气壮的模样,倒像是来问罪的。”
侯爷刚想开口斥责,萧梓穆实在忍不了了,抬眸扫了一眼皇上,趁他没留神之际用力拽了拽侯爷的衣袍,又迅速面色如常的撤回手来。
侯爷被他这么一拽,极为默契的知道不宜在开口,甚至都没有回头看萧梓穆一眼,宛若刚刚根本没有被他拉扯过一般。
萧言竣虽然看到了,可总不能对着皇上大剌剌的启奏,说是萧梓穆刚刚拉了侯爷一下吧,正当他想再说个两句,激一激侯爷开口之际。
太和殿上,终于又有大臣走了进来……
来人是兵部尚书程兆兵和刑部尚书荆启彬,两人慌忙行了一礼告罪:“微臣来迟了,还望皇上恕罪。”
皇上自始至终都凛着一张脸面色不虞,语气威怒:“你们二人怎么一起了?”
两人相视一眼,程兆兵略略往后倾了倾身子,被留在了前面的荆启彬心里骂着娘,只得略略上前一步回道:“我和程大人在东门处撞见了,便一起赶了过来。”
皇上挑眉看着他问道:“你们二人也是被人拦住了?”
荆启彬面色一怔:“皇上,都知道了?”
皇上垂下眼睑嗤了一声:“说说吧,还有人不知道呢。”
荆启彬跟着皇上的余光扫了一眼右前方的侯爷,心中顿时明白了,皇上的那句‘有人’指的是谁。
他咽了口唾液,稳了稳一路跑来尚且不匀的气息。
看似对着皇上,实则是开口告诉侯爷:“微臣起早出了门,走了没多会便被一群人给拦了下来,前来拦车的人数太多,微臣的随侍镇压不住,微臣下车之后问了一番才知,原来那些人,都是年初牺牲了的赵家军亲属……”
第495章 两方争执
荆启彬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深深的看了一眼侯爷。
侯爷被他看的莫名其妙,虽说赵老将军是他的老丈人,可赵家军的亲属跟他能有什么关系?跟夏初能有什么关系?
忽然,他心头一紧。
他差点忘了,夏初年初可是乔装去过赵家军的,难不成,出了什么大事?
他一念至此,回看向荆启彬,示意他赶紧一气儿说完,别提着话,悬着心。
荆启彬看见侯爷皱着眉,对着自己略微扬了扬下巴,也不在耽搁接着道:“那些亲属,他们都是状告一位名唤衣刀的随军大夫。”
侯爷听到此处,心更凉了,衣刀是夏初的化名他知道,他还写过推荐信给顾未易呢。
果然,是跟年初的那一趟韩阳脱不了干系。
可是,夏初究竟能干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能让荆启彬眼下的脸色如此难看?
能让这满朝文武都被拦了道?
很快,侯爷便知道了……
荆启彬有些磕巴的接着道:“他们状告那位衣刀,一把火焚了所有牺牲的将士尸身,那些亲属谩骂、指责、痛哭,他们的或兄、或弟、或父、或子,一生守卫疆土为国捐躯,最后连十恶不赦的犯人,尚且还能留有一具全尸,而那些战死沙场的英勇将士却连渣都不剩,天理何在……”
侯爷听着那句‘渣都不剩’心尖直颤,夏初若是真的做了这等事,自己都想亲手扬了他的骨头渣子,这等大逆不道天理难容的事情,怎么可能是夏初做的。
诬陷,一定是有人借着他的化名诬陷与他!
接着,荆启彬还报出那些亲属,指认衣刀就是夏侯府小侯爷,夏初的化名,这事侯爷早就知道。
此时,也不太听的进去。
他心中认定了是诬陷,一定是赤裸裸的诬陷。
荆启彬说完了事情原委,抬头眼神询问着皇上,皇上挥了挥手,荆启彬麻溜的退到了一边。
皇上扫了一眼满面怒气的侯爷,挑眉对着他问道:“可听清了?”
侯爷脖子一艮,嗓门扯得极大:“听不清!满口胡言,信口胡诌,我儿子在山上呆了这些年,打小身体不好,别人不知道,皇上你还能不知道吗?”
……
太和殿上的人都‘嘶’了一口凉气,这当口还敢这么跟皇上说话,连萧梓穆在旁,都委实替他捏了一把汗。
皇上面色一怔,也是怒了起来,拍案而起:“朕又不聋,你吼什么吼,滚去御书房候着去。”
……
余下的人又是接着‘嘶’了口凉气,皇上这……
就算揭过了?
还体贴的让他去御书房喝茶?
“滚就滚!”侯爷闷哼了一声。
只是这说话的音量降了降,双手叉着腰往殿外走去,走了没两步,那腰实在疼的不行,继而转成了双手扶着腰走了出去……
殿上的人瞠目结舌的看着侯爷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了,直到他的身影消失,陆陆续续的进来其他的大臣们,方才回过神来。
萧梓穆心中稍安,看皇上对侯爷的态度,夏初的事,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
他此时心中的想法跟侯爷差不多,都觉得夏初是遭人诬陷,诬陷他下毒,诬陷他焚尸……
接踵而来的大臣们所言,也都和荆启彬相差无几,文官们来的最迟,毕竟上朝也不会带太多的随侍。
武将们被围了,还能拍拍屁股拨开众人先行离去。
可他们这些文官,当真是被好一通围堵,花费了很长时间才走了出来。
诸臣到齐了说完了自己的遭遇,朝堂之上便化为了两派。
这是有史以来,朝堂之上,第一次没有中立的局面。
要么揣测夏初恶意欺瞒做了这丧尽天良之事,要求严查严惩夏初。
要么担保夏初品性纯良遭人诬陷,要求严查严惩这背后诬陷之人。
两拨人在朝堂上吵得是不可开交,各持己见互不相让。
皇上气的满面怒容,额上青筋直跳,一拍桌子斥道:“都给朕闭嘴,见了一帮妇孺,你们就被同化了是吧?当这太和殿是街市,你们搁着骂街呢?”
诸臣须弥之间息了声,低下头默默挪着小碎步,回了自己的位置站好。
“父皇,您的意思是?”萧言竣看着静谧的朝堂,微微迈了一步,试探着询问。
“刚刚你倒是没开口,你的意思呢?”皇上挑眉反问。
萧言竣眉目舒展,隐了笑意大步迈上前去,端的一副玉树临风之姿,雅正的行了一礼,方才开口温善的回道:“既然两方争执不下,却都要求严查,那便好好查一查吧。若不是,也好还了小侯爷清白。若是……”
萧言竣说到此处顿了一顿,本就俊美绝伦的脸上,弯了一抹清浅笑意,继而接着道:“父皇心中,自有定夺。”
这番话说的极为漂亮,诸臣纷纷点头应和,萧言竣心中有着难掩的欢喜,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在朝堂之上,得到所有人的认同!
试问除了皇上,谁又能得到所有朝臣的认同。
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意见相左,但自他说完,所有人都认同了他所言,让他无比满足,喜不自胜。
皇上自然也没有反驳他,应了他的意思:“那就严查吧。”
皇上这话说完,诸臣又开始议论纷纷起来,交给谁查,又是一个,值得争论的问题。
萧言竣这边的人,自然是希望交给御使大夫冯谆去查。
毕竟,冯谆才是他们的人,查起来才方便不是。
萧梓穆这边的人,自然是希望交给大理寺去查,至于为何,亲近的人心中都是有数的。
就在两方再次僵持不下,眼瞅着皇上即将再次发作之际,萧言竣满面春风的又站了出来,颇有风度的对着诸臣举起了双手往下按了按。
他的人自然全都息了声,萧梓穆这边的人也逐渐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将目光再次看向了他,皇上也是挑眉看他问道:“煜王这是又有折中的好法子了?”
萧言竣款步再次上前,所过之处飒飒生风,他弯起一抹温文尔雅的浅笑:“这有什么好折中的,三堂会审,就交由大理寺主审好了。”
第496章 交由大理寺
萧言竣这话说完,以他为首的那帮子大臣全都愣了一愣,心里直骂娘,合着他们在这为他争执了半天,却如同跳梁小丑一般。
卢鸿寺卿虞邦祯还上前了两步,附在他耳边试探着问道:“王爷,您是不是说错了,您刚刚说的是交到大理寺啊。”
萧慕白神色如常,唇角仍然挂着清浅笑意,淡淡的瞥了虞邦祯一眼,继而对着皇上接着道:“小侯爷这案子,本就适合交予大理寺审理,待到定案之日,三堂会审齐聚冯大人和荆大人,儿臣还想恳请与七弟一起旁听。想来七弟,应该也会欣然应允。”
皇上收回目光垂下了眼睑,默了一会之后看向了萧梓穆。
若是以往,萧梓穆听了萧言竣的问话,可能早就出列相回,可偏生此时皇上垂下了眼睑,他立在原地不敢上前,直到皇上向他看了过来,他才不慌不忙的出列:“儿臣并无异议。”
虽然不知道萧言竣心中打着怎样的算盘,为何会突然卖了这么一个好,可夏初入了大理寺,总比去了冯谆那边要方便许多。
皇上转脸看向一直也未出声的御使大夫冯谆和大理寺卿孔长辉:“你们二人自己觉着呢?”
“微臣觉得煜王殿下所言甚是,按照小侯爷的身份,确实应该交由大理寺更为妥善一些。”冯谆本就不想接这个烫手的山芋,正是头疼之际,恰逢萧言竣开了这个口,他顺水推舟两全其美。
先是言明这是萧言竣自己的意思,余下的大臣可不能将怨气撒到他的头上,在将夏初交给大理寺,跟萧梓穆那边也讨了个好。
“承蒙两位殿下抬爱,下官愿意彻查此事,让真相公之于众,给英勇牺牲的将士亲眷一个交代。”孔长辉心中早就想将这事给揽下来。
可他不敢出声,害怕若是自己主动提及,反而会适得其反。
眼下得了如此好的机会,皇上将话问了过来,他按捺着迫不及待的心,稳步出列,掷地有声。
“既然如此,就如煜王所言,交由大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