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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生产前的这九个月里,不会对她乱来,只会紧张她。
车子停在一家私人医院前。
鹿之绫被姜浮生扶着往里走,穹顶的光照下来,照得地面格外明亮。
两人走过拐角,旁边的门里传来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
“薄先生,使用鞭子需要控制力道,不然很容易反伤自己……抱、抱歉,我太啰嗦了,我现在就给您包、包扎。”
鹿之绫现在对“薄”这个字敏感,闻言不由得侧目看去。
门半掩着,一个医生戴着口罩、满头大汗地站在那里替人包扎,双手发抖,而被包扎的则坐在他的对面。
从鹿之绫的视角看去,看不到男人的真容,只看到他恣意地跷着腿,黑色的裤腿裤线熨烫得笔直,伸出的手骨节修长,虎口处血肉模糊。
药水几乎是淋在伤口上,鹿之绫却连男人压抑的呼吸都没听到,似乎根本不觉着疼。
是薄妄么?
她往后退了一步,定睛看去。
第12章 不会忘记两位的大恩大德
“怎么了?大少奶奶?”
姜浮生回头拉住她。
算了,姓薄的也不止他一个。
鹿之绫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去。
“303号病房到了。”
姜浮生扶着鹿之绫在一处病房前停下,伸手正要去敲门,鹿之绫已经将手放到门把手上,直接推开了门。
姜浮生瞪圆双眼。
大少奶奶摸门把手摸得好准啊。
窗明几净的病房里摆着两张病床,一男一女以缠满绷带的木乃伊形容躺在床上,吊着手吊着脚,惨不忍睹。
一个头发掺杂了白发的中年男人形容憔悴地站在窗边,手边放着老旧的行李箱。
“砰。”
见鹿之绫进来,中年男人眼眶一红,双腿一弯直直跪到地上,头重重地磕下来,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
姜浮生吓了一跳,这不过年不过节的行这么大礼呢?
鹿之绫松开她的手,打开手中可伸缩的盲杖,没理会跪在地上的中年男人,径直朝着两张病床中央的过道走去。
躺在病床上的是半死不活的封潮和花萍。
封潮被打得脸上找不出一块好肉来,面目肿胀,伤痕紫乌,眼睛只剩下两条缝,嘴角还淌着口水。
看着这样一张脸,鹿之绫想着这一年来的遭遇,只觉得讽刺又恶心。
她是真的贪过封潮的温柔,一个身无分文又瞎了眼的女孩,被细心地照顾,贴心地开解,怎么可能不感动。
甚至他第一次动手打她的时候,她还在想,肯定是因为照顾她的压力太大,要是她答应做他女朋友,他是不是会开心一点……
直到一次,她听到封潮和花萍在她床上胡搞,嬉笑着说怎么解决这个真的一无所有的落难千金时,她才认清现实。
见鹿之绫盯着自己,封潮又惊又惧,挤着细细的眼缝死死瞪她,“你、你……”
鹿之绫这才双眼无神地看向别处,淡淡一笑,“封潮哥哥,看到我还好端端地活着,是不是很意外?”
“死瞎子,薄妄怎么会放过你?”
花萍躺在隔壁病床上有气无力地低喊出来。
这不可能,薄妄就是个魔鬼,她怎么可能一点事都没有?没被堕胎?
鹿之绫站在那里,拉长手杖在半空中两边寻摸,每一下都准确无误地敲到两个病人的身上。
两个病人痛得直抽搐,她抽完他抽,他抽完她抽,姜浮生看得都替他们疼。
两人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只剩下低哑的骂骂咧咧。
鹿之绫却像是完全没听到一样,仍然左右两边敲敲,笑着道,“这还要谢谢你们啊,我现在,已经是薄家的长孙媳了。”
“什么?”
封潮和花萍惊得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下一秒,又被敲得直抽搐。
“激动什么?我有今天多亏两位的相助,所以,只要我鹿之绫活着一天,都不会忘记两位的……大、恩、大、德。”
鹿之绫一字一字说完,手杖一挥,打落花萍吊着的腿。
“嗷——”
花萍虚弱地惨叫一声,眼白一翻,昏死过去。
“啊,抱歉。”
鹿之绫似乎这才发觉自己弄伤了人,连忙往封潮那边走。
“你别过来,你不要过来啊……”
第13章 封叔,我有身孕了
封潮惊恐地盯着她靠过来的身影,像条毛毛虫一样扭动,试图往里躲。
鹿之绫没什么表情地走到他的病床边,手摸上他正在输液的针,左右捅了捅……
“嗷——”
封潮眼一白,也昏过去了。
“……”
姜浮生叹为观止地看着这一连串的神操作。
病房里彻底安静下来,鹿之绫站直身体,慢慢收短手杖。
这两个人被薄妄揍得就剩一口气,实在不剩什么让她发挥的空间。
“砰砰砰。”
始终不发一言的中年男人跪在地上又连磕好几个头,声音颤抖地喊出来,“小姐,我对不起您,对不起先生太太……”
鹿之绫转过头看向封振,看着他发间的些许银白。
半晌,她一步一步朝着封振走过去,弯腰扶起封振,声音平静而温和,“封叔,我没有怪过您,没有您,我在五年前就死了。”
五年前鹿家家破人亡,独留一个突然瞎了眼的她,周遭的人避之不及,只有封振始终护在她身前。
封振对她比对自己的儿子封潮还好,给她请护工,自己不吃不喝也要给她补充营养。
直到封潮接棒来照顾她,他才去外地做事,想多赚点钱给她用……
这一去,封潮就不给他们私下联系的机会,封振并不知道她在被折磨。
她也是这两天才联系到封振。
“是我的错,我没想到封潮在外面几年竟变成了人面禽兽,害您受了这么多苦,都是我的错……”
封振不肯起,又对着她连磕几个头,“您是先生太太捧在手里的宝贝,是金枝玉叶,我却让您遭受这些,您放心,我一定会给您一个交代,给先生太太在天之灵一个交代。”
“您怎么给我交代?杀了他们再自杀吗?”
鹿之绫低眸看着他平淡地问道。
她太了解封振的忠仆之心了,他干得出来。
“当年我妻子早产昏迷,太太自己还在月子里就亲自替她接生,耗了一天一夜,身体都耗虚了。”
封振说着老泪纵横,“封潮在学校惹事伤人,要赔一大笔钱,是先生替我付掉,还把封潮带在身边亲自管教了两年……”
“……”
“我们欠您的还都还不清,如今他做出这样猪狗不如的事,死不足惜。”
鹿之绫的妈妈是医科圣手,爸爸是商界赫赫有名的人物,两人御下宽容,一向当他们是家人。
听到自己父母的事,鹿之绫的指尖颤了颤,目光黯然。
好久,她苦笑一声,“可是封叔,我已经不是金枝玉叶了,五年前就不是了。”
“……”
封振哭得更加厉害。
“我每次被打,封潮都带我去不同的医院看,一会我们把所有的病历都拿一份回来,看够不够份量送他们去坐牢吧。”鹿之绫道。
这是她的解决方案。
“不够,不够啊小姐……”
封振自责不已,痛苦至极。
都是他养出来的混账儿子,才让她受这么多苦。
“够不够的,暂时就这样吧。封叔,我有身孕了。”鹿之绫伸手摸向自己的肚子。
封振抬起脸呆呆地看向她。
“这意味着,鹿家即将迎来新的生命,能多一个人了,这是好事。”
鹿之绫看着他,眸子苦涩而坚韧,“所以,我要重新开始,可我毫无根基,总要有人帮忙。”
一开始她也想打掉这个孩子,可自从恢复光明,她就有了新的奢望。
“这怎么能是好事呢,这孩子来的屈辱……”
封振一直陷在懊悔里,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鹿之绫一直看着自己,不禁大惊,“小姐,您的眼睛……”
第14章 你别过来,你不要过来啊
“我能看见了,封叔。”
鹿之绫微笑。
“真的?”封振喜极而泣,跪在地上死死攥住她的手臂,“太好了,太好了。”
“嗯。”
鹿之绫点了点头。
“砰。”
有声响传来。
两人转头。
姜浮生想从门口偷偷溜走,却弄出了声响。
见两人看过来,姜浮生脸色惨白,欲哭无泪,“大少奶奶,我什么都没听见……”
这造的什么孽啊。
她是条没梦想的咸鱼,毕业后为了和自己的父母多呆一起,便选择和父母一样在薄家做事,住着豪宅,工资高,工作不算辛苦。
父母不太同意,说大家族人际复杂,没有一个人是简单的,她这种脑子简单的干不长。
她还嗤之以鼻,觉得现在又不是古代,动不动就打死佣人发卖佣人什么的,她只要干好本分工作就行了。
可现在她都听到了什么?
新进门的大少奶奶装瞎,把两个病人生生折腾昏死过去,还说什么没有根基……
这是要干什么?要在薄家干一票大的吗?
那她这个听了全程的……不是要被灭口?
闻言,鹿之绫朝她一步步走过去,眼神哪还有半点呆滞——
“本来是想瞒着你的,但你天天贴身跟着我,我要做一些事肯定瞒不了你。”
压迫感扑面而来。
姜浮生贴着门发出封潮同款哀嚎,“你别过来,你不要过来啊……我会叫的,我真会叫的……”
鹿之绫停在她面前,裙摆轻动,神色清冷。
“啊——”
姜浮生瘫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昏了过去。
一个病房,瞬间昏死过去三个。
鹿之绫有些无奈地按了按太阳穴,真是不经吓。
……
水面泛着粼粼波光,一缕清风拂过半开的窗,撩动轻纱。
鹿之绫坐在地毯上,一手轻挽绸质衣袖,一手用木镊夹起茶叶。
被夹出来的茶叶几乎片片色泽一致,头尾有弧有形,旁边的水壶慢慢上了热气,泡泡犹如蟹眼一般大小。
姜浮生坐在对面抱着笔记本将鹿之绫煮茶的一道道工序记下来。
“大少奶奶,你煮茶的样子好好看啊。”
姜浮生忍不住感慨。
鹿之绫的手很白,形状很好看,但密密地布着割伤、擦伤,比家里菜园子里做事的王大妈伤痕都多,乍一看都不像一个20岁女孩的手。
可看久了又觉得这些痕迹在她优雅的举手投足间根本微不足道。
“鹿之绫。”
鹿之绫看她一眼,不让她再叫什么大少奶奶。
姜浮生托着脸看她,眼前的鹿之绫耐心、沉静。
就像那天在医院一样,她安静地向自己解释所有的事情,解开所有的疑惑,直到自己全部相信为止。
她装瞎不是为了耍阴谋,更不是想在薄家勾心斗角,只是不想徒增是非。
所以,即使知道婚礼上自己挽的只是一个女佣,她也配合地走完所有的形式。
她只是想借由薄家重生,想将鹿家的老物件一一收回,等有一日放回江南的老家,就这么简单。
“鹿、之、绫。”
姜浮生一字一字唤她的名字,“我在网上查过了,你们鹿家以前是K国之首,家里的东西全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以你现在的财力恐怕连根筷子都收不回来。”
说财力两个字都是可笑,她身无分文嫁进薄家,薄家也只保障她基本的生活费用。
第15章 薄妄的过去
“总要试试才知道行不行。”
鹿之绫淡淡地笑了笑,等到水壶中的泡泡到鱼眼大小时,开始洗茶。
“赚钱太难了,再说,做这样的事又有什么意义呢?”
姜浮生不明白。
鹿家已经垮了,人已经没了,她要想尽办法去挣钱,还是挣大钱,然后再找寻老物件的下落,再一件件收回来,这个过程想想都累死个人。
闻言,鹿之绫的目光滞了滞,沸水滚过她的指尖,很烫很疼。
她没缩回手,继续洗茶,声音极平——
“因为……人,我收回不来了。”
鹿家二十三口人,都葬生在那场爆炸开来的大火里,她连骨灰都分不清谁是谁了。
她能收回来的,只有那些连旧日温度都已经消失的老物件。
听到这话,姜浮生呆呆地看着她,半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安慰眼前的人。
鹿之绫却很干脆地转移话题,“好了,不说这些,和我说说薄妄吧。”
“啊?”
姜浮生有些懵逼。
大少爷婚后都没回来过,鹿之绫也从来不提大少爷,怎么突然……
“你知道些什么,都可以和我说说,任何小事都行,对我有帮助。”鹿之绫道。
也是。
都是夫妻了,肯定要了解才能过得下去。
姜浮生抓抓头发,咬嘴唇咬了半天憋出一句,“你知道我们薄氏财团的律师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