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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望生笑眼里还是很羞涩:“别?说这个了。”
南北偏要?说:“你都不敢看我,那就?是了,你也早想跟我睡觉,你咬过我脚趾头,就?在这儿,其实你是想别?的。”
章望生都要?抬不起?头了。
他心跳太快,太想要?她了,可他什么也没准备,还没结婚,把她弄怀孕了就?太无耻了。再说,两人没好好谈过,什么都没说清楚,又滚一块儿睡觉,对他来说,简直是阴影。
手里多了样东西,南北塞给他的,章望生没说话,他呼吸变得沉重?起?来,他看着她,忽然就?把她拦腰抱起?来,放到床上,很用力地?亲吻她。
章望生身体很有重?量,他正处壮年,看着那样爱脸红,可他的身体是结实的,肌肉紧绷,光是男人的一副骨骼,就?很重?很重?了。南北觉得自己软成?了一滩泥,要?变成?泥人,人家爱怎么捏,就?怎么捏,她跟着人家的手变幻形状,可他其实很温柔,不是那种粗鲁的男人。
南北张着嘴,像是空气不够,章望生便去看她,她脸蛋潮潮的,红红的,眼神有些涣散了。
两人目光对上,他一直看着她的表情?,她是女?人,女?人才有这样的表情?,她被男人取悦着,令人心动。
两人亲吻着,章望生满脸通红,分不清是爱欲,还是醉意了。这样的情?形,像隔了几?百年那样久,他一面羞耻,一面又本能地?去放纵自己,追逐快感。
很快两人都变成?了热乎乎的红薯一样,滚烫,刚从?锅里捞出来,全是水。没一会儿,南北跨坐到他身上,他的眼镜被摘掉了,她变得迷蒙,像美丽的身体罩了层薄纱,这样反而更?安全,他心跳着,又忍不住去摸她,眼睛含笑。
南北咬他嘴唇:
“你弄死我吧。”
章望生像是憋了一声咳嗽:“胡闹。”她便跟要?糖的小孩子一样,真的胡闹起?来,章望生一手撑起?身体,揽住她,他有一瞬间想起?她小时候的样子,耻感就?猛地?一钻心,可身体实在太快乐了,叫人没功夫多想。
屋里安静下来,南北欣赏着章望生,他躺在那,浑身布满她的气息跟痕迹,可脸上变得寻常,他看起?来非常纯净,又像没碰过女?人的样子,过着清教徒一样的生活。
南北趴在他身上,章望生便伸出手臂抱住她,他非常满足,有些慵懒了。
南北亲他:“我老早就?偷看过你洗澡,早就?知道你这里长什么样子。”
章望生顿时腼腆:“什么时候啊?”
“你十七八岁的时候,就?长毛了,我什么都看见了。”
章望生脸红耳热:“你看你,小姑娘都不害臊。”
南北说:“我害什么臊呀,我一直盼着快长大,好能跟你睡觉。”
章望生说:“小孩子哪有这种心思的?”
南北撅着个嘴:“我就?有,我跟旁人不一样。”
她亲热地?搂住他脖子:“你是不是我男人呀?”
他红着脸,笑了笑。
南北晃他:“说啊,是不是我男人?”
章望生真是拿她没办法,她这会儿又跟从?前一样了,爱胡说八道,像个小女?孩,她跟他恋爱了,甜蜜得不得了,重?新变得幼稚,可笑。
南北说:“你弄得我好舒服呀,舒服死了,真是后悔没勾引你早这么弄我。”
章望生嘴里说不出这样直白的话,他问?道:“还要?不要??”
南北亲他嘴唇:“要?,我要?你天天弄我,弄到八十岁。”
章望生脸跟充血似的:“我没这个本事。”
南北笑道:“那你吃药呀。”
章望生说:“又开始胡扯。”
南北催促他:“那你弄我好了,弄得我说不出话,我就?不胡扯了。”
太热了,简直像三伏天,她去开窗户,章望生从?身后贴过来,月亮还在,照着地?上的人,南北半个身子伸出去,她挨不着力,伸手去拽石榴树枝。石榴树是马老六种的,他觉得章家子嗣稀少,石榴树多子多孙。种下去,是个好寓意。
石榴树不停摇曳着,月亮那样大,水一样,淌了满地?的银辉。银辉里真汪着水,粼粼一片,春天的夜里滚过一声声杜鹃,墙头蹲着野猫,也在叫,猫的叫声,似乎也跟着妩媚了。
月亮越升越高,越升越高,银辉里汪着的水依旧粼粼着,月亮都要?害羞了,躲进云层里。章望生咬在她后颈子上,一会儿觉得自己很禽兽,一会儿全然忘了。
南北最后躺他怀里,痴笑看章望生:“我想换个地?方。”
章望生给她擦弄,没明?白:“什么?”
南北说:“换个更?敞亮的地?方,三哥,你要?不要??”
章望生羞涩笑了:“你怎么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想法?”
南北缠着他:“以前月槐树的社?员,就?爱钻玉蜀黍地?,我什么都晓得。”
章望生说:“我都不晓得,你怎么什么都晓得?”
南北贴他耳朵嘀咕,章望生更?不好意思了:“再说吧。”
南北真爱他这模样,她就?喜欢看他害羞,他三十多大男人,动不动闹个大红脸,多有意思啊。
她不停撒娇,章望生不得不答应她,他心里也跳跳的,觉得自己早晚得跟她一起?疯了。
第60章
石榴树叶子鲜嫩;掉了一地?。
南北醒来后,枕头边没有章望生,她?睡得有点?迷糊了;不晓得在哪里;睁眼的那会儿?,心?里迷惘空虚得要命,她?连忙爬起来;叫“三哥”。
其实她清楚他肯定不会走,可不知?为什么;心?里就是怕;一睁眼看不见他;她?慌得很。
“三哥!”
她?站在这个院子里,真寂寞啊,太多年没回来,她以前在这儿最怕的就是一个人?,那种感觉又上来了。好像人叫时间摁着头;给带回来,回来是回来了,可没人?等她?;南北又一声连一声叫着“三哥”。
章望生拎着买的早饭进来:“醒了?”
南北立马迎上去:“集上有人?打包子吗?”
章望生买的包子、胡辣汤;他吃过了,跟人?说了会话;见着南北想?昨晚的事;脸上还有点?羞涩的感觉:
“洗漱了没?过来吃饭。”
南北在院子里吃饭;章望生劈柴;把短短的木头劈成?两?半,扔一块儿?;他干得熟练,一劈一个准儿?。
他一年得回个几趟月槐树,每次来,都得检查有什么要修的,要补的。月槐树刚通上电,但经常停,供电不太稳定,部分人?家也没扯电线,还是一摸黑就睡觉,省钱。电线架的不好,几股线子缠一块儿?从树枝上头过去,容易连电,线径细得很,电费却不便宜,反正问题很多。
吃早饭的时候,正好碰上农电所的同志来调研,他跟人?聊了起来。
南北问他一大早去哪儿?了,章望生便跟她?说了。
他关心?乡下每一桩事,说起来,是非常认真的,南北拿勺子舀汤喝,见章望生一板一眼说话,就笑眯眯看他。
章望生皱眉了:“一度电要一块钱,这不是胡来么?”
一块钱,一块钱对于月槐树的人?来说,非常非常昂贵了,一块钱能做好些事,用电做什么呢?以前没有电,几千年都过下来了。
南北说:“是不是管理有问题啊?咱们这的电是省直供吗?”
章望生说:“不是,省直供只到县一级,咱们这是一层层买的。”
南北说:“那怪不得,再有人?偷电漏电什么的,应该给省电力局反映,用电规范起来,什么东西一规范,就慢慢好了。你看那线子,都是裸线,也不安全。”
真是落伍,又穷又破,月槐树的事还是一团乱麻,想?往前挪一点?,没个十年八年,感觉都看不到什么希望似的。章望生天天千头万绪,他有些无奈:“晓得不安全,没钱弄,规范谈何容易啊。”
南北默然,都是穷闹的,她?安慰道:“慢慢来嘛,三哥,又不能一口吃个胖子。咱们以前还没电呢,现在最起码有电了。”
章望生笑了笑,怕她?无聊,说:“晚上场里放电影,一块儿?去看。”
南北说:“还有人?看露天电影吗?”
章望生点?点?头:“现在还有,等都买了电视机应该就慢慢没了。”
两?人?聊天气?氛挺好的,他把干柴劈完,码整齐,已经出了点?汗,南北给他拧把手巾擦脸,她?小时候,经常给他擦汗的,这么近距离一看,日头照着,皮肤上的纹路都特别清晰:
三哥老?了。
不是老?人?的老?,是过了最青春的年纪,自然而然,无法?抗拒的下坡路,尽管章望生看起来依旧年富力强,但三十多岁,怎么也不会跟二十来岁一样的。
他二十来岁的样子,想?起来就叫人?难受。
南北把眼泪憋回去:“三哥。”
章望生“哎”了一声,她?笑笑:“太阳真好,今天真暖和,等你头发再长?长?了,我?给你理发吧。”
章望生摸摸脑袋,也在笑:“你会吗?”
南北说:“这有什么难的,我?买套工具就成?了。”她?好像有点?忸怩,跟他提起件事,“我?给爸爸买了块手表,他没能戴就走了,我?想?着放那也浪费,你要是不忌讳,就送给你,美?国买的,质量特别好,就是可能款式更适合爸爸。我?倒是想?过,要么再给你买,这块给六叔,可六叔跟那块表又不太搭,我?没瞧不起六叔的意?思。”
章望生笑道:“那就给六叔吧,他一辈子也没见过美?国表,你再给我?买。”
南北说:“你舍得啊?那表很贵的。”
章望生这个人?没什么物欲,他一块旧手表戴好些年了,大哥给了他新的,他觉得用不到,又叫大哥拿走。
“你要是舍不得,那我?就戴。”
南北说:“你也太小看我?了,钱我?还能挣,这块表要是能叫六叔高兴,我?乐得送他。你都舍得,我?没什么舍得不舍得。”
春天的太阳真是太好了,一不留神的功夫,就把今天的月槐树啊,麦苗啊,都又照绿了一遍,章望生心?里很静了,他觉得,应该跟她?好好说说话,谈谈心?。
“咱们说会儿?话吧。”
章望生一开口,南北心?里是有预感的,院子里冒出根蒲公?英,开着黄花,就在脚跟前,搔着她?的裤腿。
“你要说什么,我?晓得。”
章望生说:“也许你晓得,有些话搁我?心?里很久了,我?没跟人?说过,也无人?可说。你现在是大人?了,又留过学,肯定通晓的东西比我?多,我?说这些,不是叫你体谅,或者别的什么,单纯就是想?跟你说说,你小时候,什么都跟我?说,我?总觉得你小孩子,所以有些话不好跟你说,今天不一样了。”
南北低头:“三哥,我?听着呢。”
章望生抚了抚她?的脸蛋:“咱们别弄得这么苦大仇深,跟要开□□会的呢。”
南北真是好些年没听这样的字眼了,她?鼻子一酸。
章望生说:“这么些年,你一直怨我?,我?是清楚的。你一定觉得我?放弃了你,我?那时境遇很坏,灰心?得很,不晓得明天在哪里,也许一辈子就那样了,你不一样,你那时才十几岁,花一样的年纪,就算你念不成?书,我?也想?的是,给你找个好人?家,清清白白的,不像我?,除了要认罪背负罪名,一无所有。你一直说要嫁给我?,我?没当真,因为你年纪太小了,我?总以为,你长?大了未必那么想?,就算还那么想?,我?也不能因为私欲耽误你,我?比你大好些,早你一步能思考些更深的东西,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叫你跟着我?过没盼头的日子,你出嫁前,我?会想?尽办法?疼你,爱你,给你我?能给的。等你出嫁了,我?就是你娘家人?,有人?欺负你,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南北眼泪直打转:“可你娶了邢梦鱼,你既然灰心?,觉得自己境遇不好,为什么就能娶邢梦鱼呢?你不怕拖累人?家吗?”
章望生惘然道:“因为她?已经到人?生谷底了,不能再往下了,无论做什么选择,都比她?现状好。我?这些年,也想?过,要是邢梦鱼的事发生在这会儿?,也许还有别的路能走,人?活着,总要受当时环境的局限。我?娶她?,也不像你想?的那样高尚,你要是晓得另一层原因,就会发现,我?这人?也许不值得你那么喜欢,我?也有卑劣龌龊的一面。”
南北摇头:“你就是最好的。”
章望生像是有些难堪了:“我?那时对你,有了些不该有的念头,我?一直把你当最亲的小妹看,什么时候变的我?也记不清了。你还没成?年,我?不一样,我?已经是个男人?了,我?不能放任自己犯错,明明晓得你心?性还没完全长?大成?熟,还要跟你发生点?什么,那样的话,我?还是人?吗?”
南北呆了一会儿?,她?忍住眼泪:“那会儿?都是七五年了,明天已经不远了,你要是坚持等我?,就没有后来的事了。你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