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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那张镂雕金漆花鸟纹的拔步床,复杂和奢华的程度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样繁琐。三层装饰的楣板,每一层楣板都经过了精雕细刻,层层叠叠雕刻着花好月圆、鸳鸯戏水的合欢样式。
闻宴良久地看着这张床,缓缓才将视线移向别处。
白锦玉看着闻宴用目光丈量着一切,后心一阵发凉,走到他身后弱弱地解释道:“你千万别误会,这个屋子我来之前就是这样的,是我那妹妹比较钟情这种风格,其实我每天对着这些花里胡哨的也是有点头昏脑胀的。”
“我有说什么吗?”闻宴转过半边身来,语调不改倨傲。
尽管闻宴说了不喝水,白锦玉还是拿了个杯子给闻宴倒了一杯。闻宴眼尾睨了眼杯子,白锦玉连忙道:“没有茶叶,我平时都不喝茶叶!”
二人脸上划过心照不宣的明白,闻宴走过来,掀了衣摆在桌边坐下。
白锦玉将茶杯向他推了一推,闻宴竟安然地点了点头,端起茶杯来轻轻啜了一口,两个人就像相安无事。
“水不错,清冽甘甜。”闻宴放下杯子回味道。
白锦玉道:“是还不错,不过和咱们翠渚的山泉比还是相形见拙的。”
闻宴的眼皮子抬起看了她一眼,白锦玉这才意识到自己说到翠渚还说了“咱们翠渚”,连忙捂了捂嘴,吃声道:“抱歉抱歉,一时口误”
闻宴的脸上划过一瞬的黯然,没有追究她的措词。他一手在桌上捏着杯子,瞄了眼她受力不均的双脚,道:“坐!”
白锦玉犹豫了一下,乖巧地坐下,二人的身份就像掉了个个儿,仿佛闻宴是主人,而她才是一个不速之客。
闻宴道:”上次在畅风楼是我欠考虑了,那时候人多广众,我说了很多不相宜的话。”
白锦玉哑然地看着闻宴,略惊地木了半天,道:“闻宴,你是”
她想说“道歉”,但是一想这两个字可不敢在闻宴面前提,即使他的行为已经是这个样子,也绝对是不可的。
她识相地收口,报之以一脸的堆笑。
闻宴看着她,眸光从原本的淡淡逐渐沉下,眼睛扫了眼桌子,语气不容迕逆地道:“把手放上来。”
“哦。”白锦玉看着他变换的脸色,不知所以但立刻遵从地将右手放在了桌子上。
闻宴看着白锦玉一如从前的听话,面上露出不易察觉的慰色。他拂袖抬手,拈起两指轻轻地按在了她的脉搏上。
少顷,他回手,目光惊骇:“你筋脉受过重伤,武功真的尽失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白锦玉回袖,把手藏于桌子下面,视线闪躲着道:“这个唉,是我自己误吃了东西弄的,谁叫我总是嘴巴馋呢,报应报应。”白锦玉轻描淡写。
闻宴看着她的目光越来越严肃,他仔细地将她打量了一阵,巍然正色道:“白锦玉,现在只你我二人,我以翠渚山长的身份问你,你当年为何要盗取闻氏家印?你如实作答,不得含混!”
白锦玉一愣,下一刻就屁股离了凳子“扑通”一下跪在了闻宴的面前。
闻宴当即吓得两腿岔开往后让了半步,喝声道:“你干什么?!”
“你不是说你要以山长的身份问话吗?”白锦玉仰着脑袋道:“我见山长都是这样的啊!”
闻宴无语得就差扶额了,真是好多年没遇到这么棘手的对手了,他凝起神色道:“你给我起来!!”
“可你是山长啊?!”
“起来,山长现在让你起来!”
“哦”白锦玉这才依言扶着桌边起来,耐何她一只脚不济,身子不自主地一崴,闻宴刚想扶上,白锦玉赶紧竖手阻拦:“没事没事,我可以!”
闻宴屏息回手,看着白锦玉重新落回凳子,面色有些不好。
“说!”
白锦玉一怔,眼睫低垂下去,似乎在酝酿什么托词。
闻宴知道她又想顾左右而言他,遂晓以利害道:“家印为我庐州闻氏的重器,此事对翠渚而言绝非小事,你从前生为翠渚门生,盗取家印视为对师门的不敬,但我猜测你事出有因,作为山长给你机会解释消除误会,机不可失,望你珍重!”
白锦玉嘴唇嗫嚅。
闻宴道:“你是真的蔑视师门,还是觉得我不是一个可信之人?”
白锦玉连忙地摇头:“不不不,岂敢哪!我没有蔑视师门的意思,也更不是觉得你不可信。”
“那你为何还犹犹豫豫?”
“我在想这事能不能说”
“能说!”闻宴毅然决然地替她抉择道。
白锦玉赶紧做了个禁声的动作,朝门窗看了一看小声道:“闻宴你可小点声!”
“那你说!”闻宴放低了声音,但是语气中的求知欲丝毫不减。
白锦玉沉默。
闻宴道:“你打算瞒一辈子吗?”
白锦玉抬头。
闻宴又道:“我为这个问题已经困惑了七年,我不是不信你,我是不信我一手带出来的人能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厌厌,不管是什么原因,我希望你能对我说出来。”
一声“厌厌”的确是最好的攻势,白锦玉抿紧了嘴唇,眼神迅速就凝滞了。
“你知道吗,你害得我好苦!”闻宴道,他眸色凄黯,这句话说得尤其伤感,这句“好苦”似乎历经无穷无尽的艰难。
闻宴加道:“你就不给我一个解释吗?”
白锦玉的眼中闪了一下微小的晶莹,望着闻宴点了点头。
“好,我说,但是你要保密啊”
第一百五十章 反杀 4
闻宴昂了昂头,忍住眼角的感慨,目光注视着白锦玉,等待她揭开这七年的谜题。
“是为了大徵。”白锦玉道。
闻宴一刻的面无表情。
白锦玉奉承地笑了笑,问道:“是不是觉得我在胡编乱造?”
闻宴诚恳道:“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一定不是胡编乱造。”
白锦玉信然地点点头,娓娓道来:“我嫁给凤辰的时候”她看了一眼闻宴,补注道:“就是我当年代替苏丽华嫁给凤辰的时候,当今的圣上刚登基不久。由于先皇未立太子,多年东宫悬空,所以先皇突然驾崩之后,几个适龄的王爷都觊觎皇位,个个营朋结党,跃跃欲试。”
闻宴应道:“此事后来世人皆知,最终是几位内阁大臣拿出了一份先皇遗诏,确定了皇帝的长子凤华为继任的新君。”
“是,”白锦玉道:“可是世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皇室和朝中对这份遗诏褒贬不一,很多人都传言这遗诏是内阁大臣自行拟定的,诏书上面根本就没有盖上先皇的御印。”
话说到这里,闻宴已猜到了一线,推理道:“看来事实也是这诏书上的确没有御印了。”
“嗯,”白锦玉微微仰着头,道:“当时有几股势力都纠结起来意欲扳倒凤华,其中最有力的一支是宁王的势力。”
闻宴眉间轻蹙道:“你不该去管这些,大徵朝自建国以来百余年,国家休养生息,各行欣欣向荣,百姓早已可以自给自足安居乐业,他们凤室谁来做皇帝对百姓而言根本没有多大的影响。你一时是不是忘了我们翠渚的立身家训了?”
白锦玉低沉地摇了摇头:“我没有忘!只是如果仅是他们凤室几个王爷自己内部打打架那也无所谓了,偏偏”白锦玉至今思来害咬牙切齿。
“偏偏什么?”
白锦玉忿忿道:“我于偶然中获悉了那个宁王勾结厉国的消息。宁王许诺厉国只要帮他把凤华赶下台,辅佐他登上皇帝宝座,就割让北境十四个州给他们。”
闻宴吸了一口长气,定定地看着白锦玉,在这一刻已然猜到了后续。但是,他没有出声,仍旧认真地倾听着。
白锦玉道:“正如你所说,大徵朝就像是自行运转的机械,谁当皇帝对百姓的生活都已没有什么影响。所以,我想的是,何必要为了一个宁王让百姓流离失所,甚至要成为他国的国民呢?”
闻宴终于了然地长抒了一口气,顺着她说下去:“所以你想到了大徵朝建国初始也是风雨飘摇,是一枚庐州闻氏的家印平定了天下悠悠众口,所以你就不惜犯下滔天大罪,从翠渚偷盗了家印,而后盖在了那份传位于凤华的遗诏上?”
“是!”白锦玉承认道:“庐州闻氏的家印能够使一国在纷扰中安立,又何况当时只是一个皇帝呢?”
闻宴点点头。
白锦玉忽而垂头丧气道:“我只是没想到,这家印后来竟被我弄丢了,真是蹊跷至极还好,事情多年后总算峰回路转,上次凤辰去翠渚还上家印,我也算是了却了我平生一件大憾事!闻宴,还上家印,我不是指望你原谅我,只希望你少一些背负”
整个事情至此已经完全讲完了,困惑了闻宴七年的谜题直到这一刻水落石出。
他许久都没有说话,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知道他此时此刻的想法。
“闻宴?”
等得太久,白锦玉不禁轻轻地摇了他。
闻宴回过神来,高傲的眉间拢着一丝哀怨:“难怪你不悔只是这样的理由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而要独自去承担这一切呢?”
白锦玉怔惘地道:“偷盗家印是大罪,那掺和皇室的事情在翠渚也是大罪啊!我既然已罪无可恕,又何必再拖累别人呢!”
别人闻宴端起那杯未喝净的水,一饮而尽。
闻宴在白锦玉的目光中站起身来,层层叠叠的云绢绫绡随着他的起身纷扬落下。
他缓缓地走到房中专供写作书画的那方案几旁,将那附近区域里的书籍、笔墨纸砚都打量了一遍。忽而道:“你现在可还看书?”
白锦玉也站起身来,一瘸一瘸地走到那房的区域里,道:“千玺有没有告诉你?最近几年我其实都生活在铎月。那个地方你可以想象一下,蓝天草原,壮马肥羊,你要说玩的地方那可就多了,可是你要说看书那里第一就没有汉字的书,第二,我每天都光顾着玩耍了,哪里想得到去看书啊!”
闻宴听了,没有说话,但是白锦玉就是感觉他似乎轻声叹了一口气。
他的手随意的搭上了一本书,他低头看了一看,轻轻笑了一笑:“你居然会看这两本书?”
白锦玉伸长脖子看了一看,他手下的两本书,一本是女训、一本是女诫,是前几日她和凤辰一起回尚书府归宁时,母亲若兰让她带回来的书。
这两本书自从带回来她就一直放在这书案上,压根一页都没翻过。
“哈,这个啊。”白锦玉惨笑着伸手欲夺,翠渚出身的人看这种刻板约束的书实在是丢脸。
闻宴端起一本女诫,随意翻了两页,瞬间,白锦玉就看见闻宴面色紧绷,眸光变成了两道厉芒。
“你看这种书?!”闻宴大惊大怒,简直睚眦欲裂!
“昂,怎么了?”白锦玉不明白他何以色变,接过书一看,当即吓得差点把书给扔了!
只见这封面一本正经写着女诫的书皮下,一页页画的全是交交叠叠的男男女女,其状千姿百态、无奇不有!
白锦玉惊呆了,差点喷出一口老血。直到这一刻才明白若兰那日语重心长对她说的“要在其他方面多努力,男人的心也并不是只有生孩子才能系住的”,还有嘱咐她“这两本书要好好研习,所有精要都在里面”这两句话真正的内涵了。
“凤辰就让你看这些书?!”闻宴诘问到。
“不不不,不是他不是他!”
第一百五十一章 反杀 5
闻宴的眼里盛满荒谬和荒唐,目光重又扫过两本书放着的地方,惊心道:“真没想到晋王府如此放浪形骸,这种宣淫的书籍居然在案头公然置放。”
白锦玉整个头皮发麻,胡乱地先将两本书塞进一打书里去,匆忙辩解道:“不不不,这个误会了,我发誓我真没看过一页这个书!我真的不知道原来这个书里面”白锦玉觉得面燥皮热,用手在颈脖间扇了扇风。
她沉着气,稳着声音道:“我是真不知道这本书是这样的,你应该了解我的,如果我知道这书里的内容,怎么可能把这两本书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放在这里呢?”
闻宴的脸依然板着,他漠然良久,道:“既然你不知,那必是凤辰刻意放在这里引诱你的。”
白锦玉更当即摇头道:“不不不,我刚才就说了,这两本书不是殿下给我的,真的不是好吧,我直说了,其实,它们是我母亲给我的!”
“你母亲?”闻宴语调中透着不信。
白锦玉遂重重地点头道:“前几日我以苏丽华的身份归宁,我母亲将我邀入闺房特地给了我这两本书。我当时看了书名就觉得毫无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