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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一个地方,你可以去看看。”沈景清从抽屉里找出一张名片,推给陆伊。
陆伊接过来一看,愣了。中山陵园。
“墓地?”陆伊愣了愣,“那个……林冬北的地方?”
沈景清点头,“他们俩具发生了什么我也不太清楚。但我知道一件事,许执禁药的事,是林西南做的。许执本人知道。”
“那为什么——”陆伊一顿,忽然觉得好像明白许执为什么没说了。
她记得宫长晴说过,林西南第一次用药,林冬北好像就知道。她知道了以后,然后呢?会怎么做呢?
陆伊手腕一松,名片掉在了桌子上。
她垂眸,呼吸有些紧,片刻才声色干哑地问:“你说,我到底要不要管他的事啊。”
“我记得他奶奶说他从小没爸妈,这样一个习惯了自由的人,我过分插手他的人生,会不会给他一种难以承受的束|缚感?”
“我甚至……企图用分手,来威胁他。”
沈景清一向沉默话少,正因为沉默话少,导致他是一个非常好的倾听者。
以前宋再在自己恋情里犹豫挣扎,是沈景清点拨了一两句。
如今是陆伊深陷泥泞,沈景清叹了口气,“你先去找他吧。”
陆伊垂下眼皮,“我不想去了。”
二人陷入诡异的沉默。
直到有病人家属推门进来,一看医生和一个美女面面相觑相对无言,顿时以为自己打扰了别人什么事,忙不迭道歉。
沈景清摆摆手示意陆伊不要打扰他工作,陆伊起身走进休息室。
休息室只有一张单人床,旁边一个衣架,上面挂着沈景清的风衣。
这风衣款式和许执的一件有些相似。
陆伊坐在床边,脑海里全是许执的脸。
她忍不住苦笑,没想到自己终有一天也能体会一把“睹物思人”。
等她把这种感觉体会个淋漓尽致,外面声音才消失。她拉开门走出去,拿起椅子上的包,“我走了。”
“去哪?”
“找许执。”陆伊说,“跟他分手,面对面。”
沈景清:“……”
陆伊:“我想清楚了,如果他一定会被威胁。那威胁他的人,只能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晚上十二点。
第68章 第068恋
陆伊撂下一句话; 出了医院便往陵园开。
路上她都在好奇地想,林冬北的墓地是谁买的。这年头死人待的地方比活人待的地方还贵; 一块墓地虽小; 但很值钱。
是林西南掏的钱吗?
还是……许执这个本身就穷的叮当响的雷锋掏的?
一想到这个,陆伊立刻拧起了眉; 脚下的油门踩得更重。
……
中山陵园不算大陵园,规格不大; 钱自然也不多。钱不多; 环境自然也就一般。
陆伊停了车,先是看了眼四周; 没发现有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然后才进了营业店。
店里人不少; 男女老少; 有人脸上难藏哀痛; 也有人满目释然。
哀痛的大多都是年轻人。
释然的则是老年人。
有不懂事的小孩在这里还打打闹闹,不小心撞到了陆伊的腿。陆伊心情不好,勉强算温柔地把熊孩子扶稳; 垂眸扫了眼,替熊孩子家长教育了句:“小孩儿,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熊孩子满脸茫然,只知道这姐姐长得漂亮。
陆伊看他满脸茫然; 忽然来了兴致; 她蹲下,和小孩儿平视,声音不高不低; “这里,到处都是已经过世的人。他们是来选床的。知道床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熊孩子歪头想了想,一脸“这个答案我知道”的表情说:“睡觉的!”
陆伊扯出一抹毫无情感的笑,点头,“对,所以不要在这吵闹,会打扰到别人睡觉。”
熊孩子似懂非懂地点头,觉得姐姐这会儿的笑有点吓人,扭头跑了。
陆伊这才心满意足地往柜台走去,打听了一下要是有家属过于哀痛不愿意离开一般会在哪待着。
柜台小哥见怪不怪,抬手一指。
陆伊回头,不解。
柜台小哥说:“车里。”
陆伊:“……我能找人吗?”
柜台小哥:“上面的人还是下面的人。”
陆伊想了下才明白什么叫上面下面,她说:“下面。”
柜台小哥拿过来一个本子,“把姓名填一下。”
陆伊拿了笔,低头看到这一页已经写满了,正要翻页,余光一瞥,看到这一页最上面写着“林西南”三个字。
栏目右边,看到了林冬北。
陆伊仿照着林西南的写法重新写了一份,只是把林西南改成了许执。
柜台小哥看了一眼,扬手招来一个小女孩。女孩看上去十七八岁,看穿着,大概是来实习的。
柜台小哥交代了几句,女孩就礼貌地朝陆伊笑笑,“跟我来吧。”
陆伊跟上,出了店铺,拐了一个弯,看到一扇大铁门。
女孩领着她进去,穿过铁门,脚下的路变成了石阶梯。一梯一梯地踩上去,直到上了最高,往下看,一片大小整齐,排列有序的石碑。
“这边。”女孩提醒。
陆伊收回目光,感觉手脚有些凉。她不动声色地裹了裹身上的棉衣,漫不经心地打听:“最近有人来看她吗?”
“有。”女孩腼腆地笑了笑,“不过我们不方便透露客人信息。”
拉倒吧。本子上写得清清楚楚。
陆伊“哦”了一声,“我就是问问,毕竟人死了,谁来看谁生前才用过心。”
女孩叹了口气,“是啊。”
陆伊看了女孩一眼,女孩抿了抿唇,“那个哥哥应该是很用心了,看名字,是她弟弟吧。”
陆伊又“哦”了一声,很随意地问:“很高很帅吧?”
女孩笑得更腼腆了,“是挺高挺帅的。”
陆伊这才点头,等女孩带她停在一排,手一指,“往前走,第8位。”
陆伊看过去,看到那碑前放着一束小白花。
女孩朝她一点头,转身走了。
大概是环境太好,周围又立着“别人”,陆伊触感不算强烈。她站在碑前,鞠了三躬才细细打量林冬北的模样。
是个笑起来很好看的姑娘。
照片上,大概才二十多岁。中长披肩发,直刘海,刘海下一双茶色眼睛。
眼角一颗很浅的痣。嘴角一颗很深的酒窝。
是个恬静温柔的姑娘。
陆伊静静看了很久,才掏出手机给许执打电话。
这次依然没人接。
陆伊脸上浮起薄薄的怒色,给他发了条短信:'我在陵园,不过来,我们就分手。'
陆伊等了五分钟,许执没有回信。
她看着林冬北脸上的笑,几秒后转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忽然起风,天色暗下来,头顶一片乌云,快下雨了。
等到了家,果然下了雨。
一场雨,把冬天忽然压到了最深处。温度更低,风扒着人的衣服往骨子里钻。
陆伊冻的浑身发抖,下了车就把帽子叩在头上,微微躬着腰,双臂抱前往电梯里钻。
出了电梯,陆伊低头掏钥匙,忽然一扫眼,看到门口立着一把黑伞。
伞下流着水,水一路流到了她脚尖。
就在这时,陆伊家的门开了。
陆伊抬头,看到了许执一双布满血丝的脸。
短短两三天,他好像又瘦了。
下巴线条更紧,抿唇时有几分刻薄的意味。头发也长了,额前碎发被风吹的往一边跑。
陆伊攥着钥匙的手加重几分力,钥匙尖戳到了指腹,疼痛袭来,她才回神。
掀眸,眼睫扫出淡淡凉意,“哟,串门来了?”
许执唇角抿得更紧,他眼睛直勾勾盯着陆伊,仿佛要把她看穿。
陆伊忍了又忍,才没一头扎进他怀里。她上前一步,不轻不重撞开许执,“让开。”
许执顺势把她抱进怀里。
房门开着,窗口的风灌进玄关。陆伊的头发扬起又落下,扫到了许执的眼睛,他眼睛更红。
“你要和我分手?”男人干涩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不是要。”陆伊轻轻推开许执,拉开二人的距离,她微微抬眸,面无表情看着他,“是已经分手了。”
许执启唇,“为什么?”
陆伊嘴角扯出嘲讽的笑,“我以为你知道。”
“我不知道。”
陆伊反问:“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和你在一起吗?”
许执哑口无言。
陆伊笑了,“你看,在一起的时候都没有原因,分开同样不需要原因。不是吗?”
许执沉沉看着她,就在陆伊想要进屋的时候,她听到他说:“不是。”
两个字,像鼓棒,敲在了陆伊心上。
陆伊感觉自己的心狠狠陷进去一块,她有些喘不过气,眼睛也湿了几分,“凭什么不是。”
许执动作僵硬地拉起她的手,他目光不移,始终落在她眼睛上,“就因为我没处理好这件事,你就要和我分手?”
“还是……你知道了林西南的事情。”
“你也觉得那件事我处理得不够好是吗?”
“陆伊,你不能这么觉得。”
最后一句,男人尾音在颤抖。
陆伊看着许执,忽然觉得自己从这几句话中听出了委屈。
尽管许执始终面无表情。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处理。”许执问。
“你说啊。”许执声音更低更哑,“你不说,我们就不分手。”
“不分。”声音里多了一分倔强。
他一把将陆伊重新拽进怀里,下巴压在肩头,微微偏头,脸埋进陆伊脖子里。
几秒后,陆伊感觉到一股滚烫,随之是一股湿意。
陆伊睁着眼睛,后知后觉意识到,许执……哭了。
那一瞬间,所有拧下去的心肉,忽然弹了回来,弹到了陆伊的五脏六腑。
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痉挛了一下,眼底潮意更浓。
活了那么多年,陆伊头一次整个人被不知所措贯穿。她抬起手臂反抱住许执,低低叫了他一声,“许执。”
许执没给回应,只是把脸埋得更深。
他几乎要钻进陆伊身体里。
陆伊艰难地呼吸了一下,又叫了一声,“许执。”
许执闷闷“嗯”了一声,“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分手的。”
陆伊眼角敛出一抹淡淡的笑,“我不说分手的事。”
许执再次沉默。
陆伊说:“我没有怪你。”
“不管你处理成什么样,我都不会怪你。”
“可是首先,你要处理。”
“你不能一言不合就把我丢下。”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会担心。”
“也会……害怕。”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忙成陀螺。
明天依然这个点。
第69章 第069恋
林西南第一次喝禁药的时候许执就看到了; 当时林西南就在宿舍,肌肉紧绷地站在角落。他双目赤红地瞪着床; 片刻才下定决心弯腰从被子里找出一个药盒。
许执没见过禁药; 但是队里严令禁止,教练耳提面命; 所以他只是扫了一眼就知道那是什么。
那天许执没回宿舍,第二天和林西南比赛。
意料之中; 输了。
意料之外; 国家队破格录取了他。
许执当时漫不经心地扫了林西南一眼,果不其然看到他握紧的拳头。
许执不以为然收回目光; 朝国家队派来的教练点头感谢; 然后签合同走程序; 进入新的队伍。
入队以后许执和林西南算外来人; “先入为主”的思想贯穿队里每个人的脑袋,他们“一致对外”,并不觉得这两个外来人有多牛逼。
许执一向情薄; 无所谓这些“友情”“队友情”,别人无视他,他更把别人无视得彻底。每天自己练自己的,偶尔去操场跑个圈。
久而久之; 队里的人就知道这新来的两个人有“内战”。于是他们在林西南耳边教唆; 终有一天,林西南忍不了了,在操场跑步; 借“许执不小心撞到他”的理由和许执打了一架。
许执其实很不屑和林西南打交道,他也才二十岁,还是大学生。他和他们那些从小就目标准确的体校生不一样。他不过是中途被伯乐选中,而后才看到攀岩的千里马。
虽说殊途同归,但过了不一样的途,就长成了不一样的人。
他不屑林西南,林西南也不见得瞧得起他。
于是俩人轰轰烈烈打了一场,各自挂彩,领罚,分开训练。
许执一个人在训练室,刚结束这边的罚,那边就接到了门口烧烤铺子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