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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盛慕下楼时外面雪已经停了;他是一个人来的,也一个人顶着寒风在路边打车。
他心里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
被父母抛下的恐惧,哪怕是面对自己最信任的咨询师;他也没说出口。
那种“现在很好,但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不再好”的感觉让他感到反胃。
他以前都不知道;自己是这么需要爱的。
人在踏入成年人和少年的交界处时;很容易产生一种被世界遗弃的感觉。他们很难找到自己的位置。
所以;存在那么多畅销一时的青春伤痛文学。
现在的盛慕觉得,自己要是再脆弱一点。
指不定也会有这种感觉。
妈的;真搞不懂;为什么他们两个人会那么好?
上午九点半;盛慕站路边在心里骂了人生中的第一次脏话。
也是这个时候。
云以桑走进会议室;隔了大半个月没见的同事纷纷向她打招呼。
“好久不见啊。”、“小云,早啊。”
热闹的声音响成一片,她一路走过去,手上被塞了热咖啡和坚果之类的小零食。
会议到十一点半结束。
万岑喊住了云以桑,其他人脸上浮现心照不宣的笑容走出会议室。
“万总?”
云以桑跟着万岑来到了办公室,很随意的找了个椅子坐下。两人的关系已经算很熟了。
万岑拿起包:“等会有空吗?和我一起吃个饭吧。”
“好勒。”
云以桑知道她想找自己谈话。
她们在餐厅入座后,万岑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你之前投的那家3D打印公司,我听说进展的很不错。等明年,你的分红金额会很可观。”
万岑这时候看起来无比亲切,侧过头对着云以桑微笑,眼角带过细纹。
“这些事,你本来要明年开春才能知道的,但我先提前告诉你了。”
云以桑笑着感谢了几句,咬了一口松茸。
心想今天找她是来报喜的吗?
万岑给她倒了一杯酒,“我也知道,你这个案子已经对接完了。你之前交的计划书和报告我也看了,那两个公司我觉得都挺不错的,金额是大了点。但只要是优质案子,你知道公司都好商量。”
云以桑,“所以?”
万岑把酒杯放在她面前,微笑道,“咱们就别等到明年吧,年前不还有些时间吗?要不你先去接触一下?”
“时间可不等人啊,我真怕被人给抢了。”她半开玩笑的说。
云以桑噎住。
是来催她上班的。
以万岑的身份,犯不着这样做。
没有任何员工对她来说是不可替代的。
可她觉得云以桑很有意思,并且,她自己对市场的判断也恰好和云以桑一致,她想看看自己的判断究竟正确吗?
云以桑慢吞吞的咽下一块牛排,点头答应了。
万岑欣然道,“我相信你对这件事也是有热情的,这是一次证明你的机会。”
云以桑卡壳了一下。
心说那倒没有。
她从没指望在工作获得任何意义。她也不是没挣扎过,但上辈子唯一pua过云以桑的人就是工作。
所有的经验堪称字字血泪。
现在她该做的事做好,其他的一切随缘。
上一辈子,云以桑是那种普通又不太普通的人。
说她普通吧,从小到大一路是优等生,同龄人中她总是做到最好。
说她不普通吧,她家境平凡,又没优秀到能靠自身碾压一切外界因素的地步。她是“优秀”,却不是“天才”。每个学校有多少个班级第一名,每个城市中,又存在多少她这样的女孩。
稍有才华,稍有见地。
好不容易站在第一节 台阶上,窥见一点上方传来的天光。
这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因此,她很擅长用调侃来消解尴尬。
一说到工作,气氛就有些不冷不热。
万岑很自然的挪开话题,在刀叉碰撞瓷器的声响中开口,和云以桑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万岑说,“你和你丈夫的感情可真好啊。”
冷不丁听到这个,云以桑很意外,而对面万岑的目光笃定,仿佛是姐姐在望着刚谈恋爱害羞的妹妹。
云以桑想起这些天黏黏腻腻的生活,控制住嘴角,装出平静的模样,“是还不错。”
万岑:“上周,我在饭局上遇到了你丈夫。整场下来,他一口酒也没喝,其实以前也不常喝,但他那次说:我太太不喜欢我喝酒。”
她觉得那小心思有些好笑,“那一晚,我大概听见了不下三句,我太太。”
云以桑:“???”
盛与澜其实是这种人吗?
一种冷酷总裁恋爱脑的违和感,还挺可爱。
云以桑原本对聊天话题没太大兴趣,可现在,竟然有些好奇和兴奋。
察觉到云以桑骤然变化的眼神,万岑很细致的和她说起自己最近的听闻。
万岑和盛与澜算一个圈子里的。
商人不看娱乐新闻,但彼此间消息流通的很快。以前云以桑上热搜时,无人在意,可经这一段时间后,谁都知道了盛与澜和家里夫人很恩爱。
“现在好像都有了惧内的传闻呢。”万岑开玩笑。
云以桑耳朵有些发烫,拿起酒杯随便喝了口红酒。
“看着你们这么好,我很高兴。”
万岑笑吟吟的,很真诚的看着她,“我感觉你们会长长久久的走下去。”
云以桑心底微有触动。
“可我之前看你们夫妻两,感觉还没现在这么强烈。爱情果然来得突然又猛烈啊。”万岑颇有兴致,语调轻快的打趣道。
气氛仿佛变成了姐妹茶话会。
“之前?”
“嗯,就是林家生日宴的时候,那一晚我也在,但有点急事所以提早离开了。”
云以桑说,“那时候,我确实不喜欢他。我们结婚时,彼此没有太多感情。”
“真奇妙啊。”万岑脸上扬起一个温柔的笑容。
云以桑看着这位美丽且富有的上司,结过婚又离婚,平时身边不乏往上扑的年轻小男孩。
“是很奇妙。”
“我以前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会结婚,”
她陷入回忆,飞快的皱了下眉,半天才开口,“就在半年前,我还在想怎么早日离婚。”
“我二十岁的时候也是这样想的,一辈子不结婚。我谁也不需要,我可以一个人在世上过得很好。”
“我现在是年纪大了吧,经历的多了。”万岑脸上是淡淡的笑。
“人在上升期的时候,收获的财富、成就、地位,这些很容易就能将内心填满。”
“可人生不会永远向上,觉得失败的低谷期,感到空虚的无聊日子……这时候就很需要人陪着,玩一些爱情的小游戏也好,找一个忠诚的人结婚也好。”
万岑安静了几秒,望向窗边。
这几句话像风一般从耳边掠过,耳鸣似的,云以桑怔了一下。
空气忽然安静,万岑扭头冲着云以桑笑了笑。
“怎么了?”
“没……只是觉得您说的很对。”
云以桑缓缓眨了下眼。
“但是,对普通人来说,婚姻实在是太冒险,不结婚,是安全系数最高的一种处理方法。”
万岑似笑非笑,“爱情本来就稀缺得像奢侈品。”
怎么可能谁都能拥有。
饭局接近尾声,万岑接了个电话,就提前离席去工作了。
云以桑走出酒店时,头顶天空一片白茫茫的。
她刚才听见那一句话时,蓦地心神一动,想起了自己。
云以桑曾经作为粉丝,很真挚的喜欢过盛慕。
快毕业的那几年,在她被工作挤压到麻木的生活中,那些她感受到美丽、勃勃生机的瞬间,很好的治愈了她。她希望盛慕过得好,只因为她真的从盛慕这个人身上获得过一些感动。
后来她工作太忙,很长一段时间没去关注盛慕,再见到他消息时,已经是他自杀去世的新闻了。
那些她曾喜欢的、脆弱又美丽的事物和自己之间,云以桑永远会选自己。
喜欢只喜欢三分钟,心痛也只心痛三分钟。
她以前没有选择盛慕。
所以遇到盛与澜的时候,也是一样。
盛与澜一开始对她主动时,她心里有好感,但还是拒绝这种不安全的关系。后面……实在是被他缠得没办法了。
黑色的玛莎拉蒂驶入车流,云以桑坐在后排看望窗外。
明明还是北城,可如今看到的风景全然不同。
她现在拥有的东西不少,比能走的路也多很多。
这让她多了一些底气和勇气。
云以桑一想到盛与澜,这人就恰好给她发信息了。
先是几张拍卖会的展览图,
盛与澜:【有喜欢的吗?】
【这是什么?】
她点开大图看了看,拍卖品是画和珠宝,都挺漂亮的,
【我下周出差,那边有个欧洲很出名的拍卖会。】
盛与澜向合作伙伴询问,那边有什么可以送给他太太的礼物时,对方给出来的答案。
拍卖会他去的不少,但自己亲自经手整理一遍藏品清单,还是第一次。
他的目的又不全是这个。
云以桑对着这几张角度单一的图片研究时。
再次收到消息:【看图看不准,你要和我一起过去吗?但可能会有些远。】
云以桑打字,你还没告诉我是在哪呢?
她还没发出去。
盛与澜思绪良多,短短一分钟内变了好几个念头,改口道,【算了,那边太危险了,我不能陪着你,还很冷。】
【之后我们一起去温暖的地方。】
第74章
盛慕去看心理医生的事;谁都不知道。
他向来瞒得很好,高中两年没一个人发现。
盛慕压根就没想过有人会发现这件事。
马上就是最后一次咨询了,结束之后;这件事应该会像石沉大海一般;再也没有人知道。
他的生活步入正轨。
学习成绩一直很稳定;老师说保持住应该能进入华大。
盛慕:“不,我想考江大。”
云以桑是江大毕业的。
“江大?”老师的抬头纹一下子变得很明显;又很快表示理解;“江大也很好。”
只是算第二阶梯。
华大才是北城高校的TOP1,学校里的优等生都意气风发;一提起目标都奔着第一去的,带着少年人的锐气。
而盛慕提起高考也平平淡淡的;毫不紧张。
高考怎么样对他的人生没有影响。
周围同学一脸见怪不怪。
她们眼里;盛慕太过顺风顺水了,想做的都能做好;就仿佛这世上没有什么他得不到的。
学校里,丝毫不在乎高考的人分为两类。一种是顶级学霸,胸有成竹;他们心里已经有了一片大海,三年里的写下的每一张试卷给了他们底气。
另一种是富二代。能走的路太多。
她们都以为盛慕是第二种。
可其实他是第一种人。
市一中带高三的数学物理老师都很有能力;因此;盛慕出现在教室里的时间变多。
是高中三年来;出勤率最高的一段时间。以往他都是靠补课跟进度。
课间,高三教室很安静;一片翻书声和低低交流声。总是有人从盛慕附近经过;心神不宁的;余光飘过少年的身影;然后像得到了一颗糖似的,按耐住欢喜,刻意装出在干其他事的模样。
一切昭然若揭。
后排女生望过去,盛慕坐姿笔挺,清瘦得像棵树,骨架已经有往成年人发展的趋势,翻阅试卷书本时,抬手露出一截冷白的腕骨。
桌面传来手机震动声,盛慕垂下脑袋,看了看,径直走出教室。
手机震个不停,盛慕心里对这个来自林家的电话是抗拒的。
走到没人的楼梯口,他才接通。
盛慕迟疑了一下,没有说话,对面却急躁燥的开口,“盛慕,你外公要不行了,你快来看他一面吧!”
“他一直病着吗?”盛慕愣了一下。
他没关注这回事。
“你是在市一中对吧?我派人来学校门口接你。”
“等……”
那一句等一下还是没说出口,对面把电话挂断了。
盛慕没听出,是谁的声音。他和林家关系本来就疏远,和最亲的外公外婆都很疏远,一年只见一两面。
他先是感到好笑,随后又头痛的按了按额角,
上次,盛与澜帮他处理完网上的舆论后,曾叮嘱过他,小心点林家,尤其是林渝。
可盛慕没想到的是,上次他那小舅舅林渝在背后搞小动作后,居然还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过来找他。
“盛慕,你去哪?不上课了吗?”
“嗯,忽然有工作,我等会和老师请假。”
盛慕冷倦的拎起书包,眉眼间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郁。
旁边的女生惊疑不定,还有人目光透着心疼。
他去见了林家老爷子最后一面。没和家里人说。
林家老爷子身上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