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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夫君瞎了眼-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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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颂月气了两天一宿,瞧他没事?人一样轻松愉快,心中?更恼。
  她沉着脸,道:“你前日那样说我,我的气还没消呢。你就不怕我在你的药里动手脚,让你的眼睛好不了吗?”
  闻人惊阙脸上的笑停滞。
  旁边僧人的神情也瞬间?僵住。


第47章 避光
  袁书屏那番话戳中了江颂月的心思; 她不想闻人惊阙双目复明的话,只?需要在?他药中做点小动作。
  两人成亲之后,凝光院的人; 几乎都?唯江颂月的命令是从。就连闻人惊阙的药,都?要由?她亲自喂进去。
  她想这么做的话,极其容易。
  可她不能这么做。
  江颂月本想先去熬药的小厨屋看上一眼,回来再这么恐吓闻人惊阙,好让他知道自己真生起气来,有多不好惹。
  才到院子里; 被他与僧人檐下对饮的岁月静好场面气着,直接过来语言恐吓了。
  在?她说完那句话后; 明显感觉到庭院中气氛凝滞住了。
  过了稍许,闻人惊阙恢复浅笑; 道:“月萝; 你?不会这么做的。”
  江颂月横目; 眼睛瞪得圆滚滚的。
  瞪了好一会儿,眼睛酸了,见闻人惊阙笑靥不变; 记起他看不见,这是在?徒然让自己不好受。
  “就你?知道的多……”
  江颂月嘟囔着; 收起怒容,走到闻人惊阙面前扶住他; 与僧人客气道:“失礼了,大?师。”
  “阿弥陀佛。”僧人双手合十回礼。
  江颂月把人扶住回去,喊侍婢重新?上茶待客; 温声?询问起闻人惊阙眼睛的状况。
  答案与袁书屏说的一致,确认后; 江颂月遣人在?旁伺候,亲自去偏院盯熬药的小厮去了。
  她离开后,檐下两人继续饮茶,暖阳斜照,时?有落叶如蝴蝶翻飞而至,一如最初江颂月迈入庭院看见的安详和谐。
  在?旁侍奉的长琴却感受到一丝说不出的怪异。
  她偷瞧自家公子,见闻人惊阙神色平静,看黄衣僧人,见僧人入定般静坐,岿然不动。
  奇怪。
  纳闷中,听见闻人惊阙道:“去把我那支鹰骨笛取来。”
  “是。”
  支开侍婢后,他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沉重叹了口气。
  黄衣僧人就是菩提庙的撞钟和尚,见状问:“县主都?这么说了,公子接下来有何打算?”
  闻人惊阙拇指摩挲着杯盏外壁,许久没说话。
  既然说了这药方极有可能让他双目复明,他必定是要服用的。
  可江颂月那句话提醒了他,这里面暗藏着一个问题:是否会有人在?他药中做手脚。
  依照江颂月的性子,她嘴上说的厉害,实际上未必下得去手。可除却她,这府中还有许多人不想他复明,比如大?伯娘夫妻俩,也有始终对他瞎眼的事情保持怀疑的,如同?祖父。
  可能在?其中动手的人有很多。
  他若是真瞎,是不必有这么多忧虑的,关键在?于他是装瞎。
  无人动药,他复明,是大?师医术精湛。
  反之,倘若那药被人暗中动了手脚,他却在?用药之后复明了,该怎么解释?
  别人如何看,不重要,就怕被人捏着证据,送到江颂月面前。
  现在?她是明显不信任自己的。
  当初生出装瞎的念头?,只?是因?为?江颂月对他的距离感很重,在?那种情况下,两人就算成亲了,大?概也是客气相处,太?累了。
  如今江颂月在?他面前是不遮掩真性情了,可一次次错过复明的时?机,闻人惊阙发觉自己的退路越来越窄了。
  两日前,只?是揭露江颂月在?他面前做过的一些小动作,就已经让她恼羞成怒了。若是江颂月知晓,她瞒着的所有的一切都?被他看在?眼中,闻人惊阙觉得自己大?概真的再也无人能拯救了。
  他又哀叹一声?,道:“先把大?当家的抓获吧。”
  不能慢悠悠玩了,先把余望山解决了,打消江颂月对两人亲事的怀疑,等?两人感情再深厚些,他没了那么多顾虑,才好寻机让眼睛恢复。
  “你?说呢,二?当家?”
  撞钟和尚眼角一抽,道:“公子心里不顺畅,找罪魁祸首发泄就是,何必拿我寻开心?”
  他早在?数年前就从夜鸦山脱离了,“二?当家”这称谓,隔了太?久没听见,骤然听别人这样喊,犹若被五花大?绑地送到恨不得活剥了他的余望山面前,后背直生寒意。
  “这不是需要二?当家出手了吗。”
  撞钟和尚叹气,“公子意欲何为??”
  “你?为?我治眼疾的事情大?肆传播出去后,我与县主会去寺中进香答谢。”
  撞钟和尚了悟,得罪过余望山的怀恩县主、致使?夜鸦山分崩离析的罪魁祸首闻人惊阙,与自己这个夜鸦山叛徒,三个余望山此生最是憎恶的人齐聚一起,按他的性子,明知那是陷阱,也会去的。
  撞钟和尚合掌,叹息道:“果然还是三弟最了解大?哥的心思。”
  这句话将闻人惊阙拉回到在?夜鸦山的那两年,他垂睫看看杯盏中沉浮着的嫩绿茶叶,扬起一个虚浮于表面的笑,“你?我没这么亲近,且我大?哥早早去世?了,这么喊,让人误会了不好。”
  撞钟和尚:“……”
  敢情只?有你?能揭别人的短是吧?
  。
  不管最终能不能使?闻人惊阙双目复明,有这个希望,就足以轰动府中所有人。
  稍晚些时?候,撞钟和尚离府,闻人礼将闻人惊阙喊去询问,大?伯娘与三婶也象征性地过来凝光院问候了几句。
  江颂月应付过二?人,等?闻人惊阙回来,炉子上的药也好了。
  乌漆墨黑一碗,带着浓郁的苦涩味道。
  闻人惊阙看见的第一眼,怀疑要么是撞钟和尚心里不痛快,故意挑了些味苦的药折磨他,要么是这药被江颂月做了手脚,为?了报他那日不留情面的仇。
  第一口咽下去,他觉得第二?种可能性更大?。
  闻人惊阙抓住江颂月喂药的手,怀疑问:“你?真没偷着往里面加黄连?”
  “我要加就加砒/霜!”
  闻人惊阙忍俊,“不都?冷静两日了吗?还气呢?”
  谁冷静了?
  分开这两日,除了生意,江颂月光顾着幻想闻人惊阙有多过分了,心里头?的火几乎就没消下去过。
  被他这么一说,记起想象中被人践踏的祖母做的御寒狐裘,江颂月眸光一狠,凶悍道:“过两日你?与我回府试试那件狐裘,以后你?得把它供奉起来,敢有半点糟践,我定不饶你?。”
  “这是祖母为?我备的第一件衣裳,我怎会糟践了它?”闻人惊阙道,“还有,对我这么凶,月萝,你?是不信任我吗?”
  “的确没那么信任。”生闷气的滋味很不好受,江颂月不忍了,直白道,“要么抓捕余望山之后,要么等?你?双目复明,你?我一定会分开的。迟早要分开,我还对你?那么好做什么?”
  闻人惊阙张口欲言,满满一勺苦药汁喂入口中,他别无选择,唯有顺从地咽下。
  再想继续方才的话题,嘴一张开,江颂月立刻就将药递了过来,不许他开口。
  这药是一勺勺喂进来的,纯粹是钝刀子折磨他。
  闻人惊阙觉得自己这一遭很是得不偿失,想借机恢复目力不成,反倒让自己遭受这苦汤药的折磨,可见说谎是没有好下场的。
  直到洗漱后上榻入睡,他才重新?得到开口的机会。
  “我方才吃着那药,觉得味道像是熟地、石斛、女贞子之类的寻常药材。月萝,我现在?觉得这药或许不能将我双目治愈了。”
  “大?师不是说了,主要起作用的是滴眼的药水吗?”
  撞钟和尚毕竟不是真的神医,只?懂得浅显医术,留下的所谓神药,内服的是常见的明目药材加上些稀罕花草,熬制时?需要严格控量,按照顺序依次投放炉中。
  外敷的是由?青瓷瓶装着的滴露,需要每晚睡前滴入眼中。
  说得玄乎其乎,其实就是寺庙后山的泉水。
  闻人惊阙后悔让撞钟和尚编出这套说辞了。
  “大?师说,先严格用药半个月,能见光了才证实这药对我有效。月萝,万一到时?候我仍是什么都?感知不到呢?”
  “那最好了。”江颂月脸冷,声?音更冷。
  闻人惊阙有点儿接不上话。
  停了会儿,他道:“就算希望渺茫,我也想试一试。月萝,辛苦你?帮我滴药水。”
  闻人惊阙平躺下去,江颂月不情不愿地跪坐在?他身?边,扶着他的下巴凑过去,一低头?,拢在?胸前的青丝就垂到了闻人惊阙脸上。
  闻人惊阙伸手去拂,被一巴掌拍开。
  “想让我给你?滴药水,就老实点!”江颂月凶了他一句,警告道,“不许眨眼,敢眨眼,我就不给你?弄了。”
  “不眨眼。”
  说不眨眼就不眨,闻人惊阙那双桃花眼直直对着正上方,江颂月低下头?来,总觉得他在?凝视自己。
  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了。
  鬼使?神差的,她再次生出试探的心思。
  江颂月将细口青瓷瓶递到闻人惊阙眼前,左右摇晃,见他眼睛始终不见眨动,继续往下倾倒。
  装药水的是青瓷瓶口径细长,内部不知道用了何种精巧的手艺,无论如何倾倒,药水都?是一滴一滴地往外流。
  在?那滴晶莹剔透的药水悬于闻人惊阙眼瞳正上方,摇摇欲坠时?,他依然保持原状,无所防备地睁着双眼。
  这样磨蹭了会儿,闻人惊阙道:“还没倒出来吗?我要忍不住眨眼了。”
  “急什么。”江颂月这才小心地让药水滴下。
  澄澈透明的水滴从眼瞳上方两寸距离坠落,落入眼中的瞬间,闻人惊阙本能地合眼。
  江颂月确信是自己多想了。
  等?他闭了会儿眼,她拍拍闻人惊阙的脸,道:“另一边。”
  两边一模一样,在?药水落下去前,闻人惊阙都?无所察地睁着眼睛,不见任何躲闪。
  滴完药水,江颂月把青瓷瓶细心地收到床头?暗格里,边合拢暗格,边随口道:“你?这样可恶,有时?候我真怀疑你?这眼睛也是装来骗我的。”
  闻人惊阙:“……”
  这可不是承认的好时?机。
  他道:“月萝,你?再听信别人的挑拨,对我这样不信任、不体贴,我就也这样对你?了。”
  江颂月一听见他威胁自己,立即恼火起来,转回身?瞪着他道:“我就知道你?根本就不是外在?看着那么温柔无害,你?都?是装出来的!你?想怎样就怎样,不必与我说!”
  说罢一翻身?,背对着他气呼呼地躺下了。
  闻人惊阙在?她背后沉默了会儿,道:“又不熄灯,待会儿想瞒着我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偷看我,还是偷亲我?”
  “你?想得美!”
  他都?不体贴了,江颂月对他更不客气了,嘴硬道:“我就喜欢燃着烛灯睡觉!”
  “大?师说我这眼睛滴过药是要避光的。月萝,你?是真的忘了,还是不想我眼睛好,假装不记得这事了?”
  这是为?了杜绝江颂月每晚偷看小人书的行为?,闻人惊阙特意让撞钟和尚编造出来的。
  然而听在?江颂月耳朵里,这话就是在?刻意与她作对。
  她不愿意熄灯,可是不熄灯,回头?闻人惊阙的眼睛没治好,该说是她从中捣乱了。
  江颂月气恼地下榻,窸窣几声?响动后,她很快回来,踢掉鞋子往闻人惊阙身?上一扑,用力按住了他。
  片刻后,她坐起来,冷冰冰道:“避光了,现在?满意了吧?”
  双眼被蒙上绢缎的闻人惊阙:“……”
  他怎么就没想到还有这法子呢?
  这回是真的看不见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
  自从与江颂月成亲,这句话已经不知第几次在?闻人惊阙身?上应验了。


第48章 夜话
  闻人惊阙一反温柔的常态; 数次与自?己作对,江颂月很难不生?气。
  其实她并?不怕黑,自?小睡眠就极好; 烛灯熄灭与否对她没有任何影响。
  以前不熄灯是为了趁闻人惊阙熟睡,偷看小人书。这是她瞒着闻人惊阙的仅有几件丢脸事之一,是绝对不能承认的。
  不熄灯的习惯有?点久了,今日一时忘记。假若闻人惊阙好声好气地提醒她,她再不愿意,也?是愿意配合的。
  可这人可恶; 非要气她,她就偏偏不配合了。
  用绢缎蒙住了闻人惊阙的双眼; 见他彻底哑然,一动?不动?地?平躺着; 像是在自?我反思; 江颂月终于高兴起来。
  她坐在榻上俯视闻人惊阙; 哼了一声,问:“还觉得我好欺负吗?”
  闻人惊阙沉默。
  江颂月再伏低身子抚摸他的脸,道:“这法子好; 未免你眼睛受刺激,以后白日也?这样蒙着好了。”
  这样她就不会?屡次产生?闻人惊阙在看她的错觉了; 能更自?在些。
  闻人惊阙:“……不好吧?”
  “我觉得很好。”
  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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