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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园内已有三五成群的文士雅士,亦有受邀来观看祭典的宾客,时不时穿插着几个盛装出席的儒生名士,一个老者走在前头,身后跟了三名中年文士。
“冯家是将明园建成了三百多年前白泽书院的样子,看那藏书阁巨石刻的字,乃是冯圣的‘先天下之忧而忧,而天下之乐而忧。’令人动容啊!”
身后的中年男子道:“冯家这次为了重开白泽书院,亦是煞费苦心。”
冯嬷嬷低声道:“家主,那位是江南大儒朱正卿先生,是白泽书院聘请的山长。”
她是提点冯昭。
冯昭从容而行,近了跟前,照着文人之礼,长身一揖,“弟子冯昭拜见朱先生,问朱先生问安。”
一行四人神色微诧地打量着冯昭。
朱正卿,记忆里受聘于镇国公府,给杨家公子当学业先生的那位,但前世她从未见过此人,却时常从汪长生、汪翰父子的嘴里听到他的事情。
朱正卿是位史学家、文学家、思想家,更推崇孟子学说。
师生四人望向那边古朴气息十足的马车,“那便是圣人车?”
“正是。”
朱正卿沉吟道:“太过注重形式了。”
“平日也不用的,圣人车只在祭祀才用。在祖地太原,今儿是祭祀之日,子弟们大多是乘坐牛车,是为了提醒后人,我辈学子,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请命,继圣贤之绝学,开万世之太平。圣人门下当顶天立地,立志不屈,荣辱不惊。”
朱正卿面露讶色,这分明就是一个女子,却穿着文人的礼袍,他不由莞尔笑道:“你一介弱女,如何立志?”
“志不在年少,志亦不在男女。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匹妇亦有责。匹夫之责在为国强盛,为民造福,为天下太平;而匹妇之责,培育优秀杰作的子孙。
孟母三迁,终有孟子。若世间的母亲,都有孟母的贤德,这天下该是怎般光景?就算不能与孟圣一般优秀,只学其一分、两分,世间又会出多少品德高洁之人。一地父母官贤德,则造福一地一百;一国丞相贤德,则造福一国百姓;一家主母贤德,则造福于一家子不。”
朱正卿难掩动容,她是女子,却有这般见地,确实令人敬佩。
冯昭身后的冯嬷嬷心下一紧,这不是她与大太太商量的路啊,大太太是希望开启女子亦能科考,可大娘子居然说要学孟母,为培育出优秀的子孙努力,这是匹妇之责。
冯昭此刻还不知道余氏与冯嬷嬷的打算。
冯嬷嬷看到那边有人在挥手,低声道:“家主,我们去冯祠了。”
冯昭对着朱正卿揖手行礼,“朱先生,时辰快到了,我得去冯祠祭祖。”
朱正卿点了一下头,脸上带了一股欣慰的笑意。
冯昭携着众人往冯祠而去。
弟子甲道:“老师,这女子身后的老妇唤她家主,她是冯家什么人?”
“冯家嫡长房,她父祖都为国捐躯,家中只剩一个寡母与一个妹妹。”
弟子乙道:“听说是与汪家和离了,这……”
“汪家失德,要致她于死地,还对她下毒,其母不忍她丧命,从汪家将她带了回去。你我读书人,莫听外头那些不着边际的流言,眼见为实,汪家怕是得后悔错失一个奇女子,娶得此女不愁家族兴旺三代。”
藏书阁,高约十余丈,足有六层高,屋宇气派庄严,朱栏鲜丽,黄瓦闪耀,雕梁画栋,精雕细琢。当属明园之中最大的景致,藏书阁足有数层之高,周围绕了一圈长廊,再往外围则是围着长廊而建的八座凉亭。
冯祠在明园的最深处,说是祠堂更像是一座庙宇,内祠乃冯氏祠堂,外堂是儒门三圣殿,我堂三圣殿前是广场,足有三亩地大小,内祠堂外亦是青石板铺就的场地,足有两亩大小,周围无围墙,无厢房,简单明了,却又不是凝重。
当!当!当!
三声隽永、深沉的钟声响起,有人高呼一声:“三圣祭祀大典开始喽!”
又是三声钟响,那声音又呼了一声“三圣祭祀大典开始喽!”
如此连呼了三遍,明园的人陆续往三圣庙方向云集而至。
冯嬷嬷立在冯昭的身后,同行的十二侍女则去了冯祠,她、冯晚都留了下来。冯嬷嬷拉着她站在了冯崇文与冯显身后,而她身后站了二房的冯崇礼父子数人,再是冯崇德的次子、幼子,在冯昆等人身后则站了从太原来的族老、冯家子弟,无一例外,冯家人尽数盛装礼袍。
冯家之侧,又立了一列人。
冯嬷嬷低声道:“家主,穿蓝黑袍的是成都李氏在皇城的子弟,穿明蓝袍的是淮南陶家的子弟,穿蓝灰袍的是洛阳余家的人。”
冯昭曾在记忆片断里见过李丞相,今引领李家的便是他,他亦是着了隆重的儒士长袍,就连的他的儿子、孙子亦得如此。
有人高呼一声:“奏乐——”
立时就传出了一阵悠扬而凝重的礼乐声。
冯嬷嬷继续道:“正中方位,是三圣后人,往西边第一组,是受邀而来的皇城名士、文臣;西边第二组是大周各地赶来祭典的大儒名士,这一组的人,祭典结束后,会留在白泽书院做先生。白泽书院的副山长是杨凤梧山长、苏西岭先生二位。”
冯昭低声问道:“朱、杨、苏三位大先生是谁请来的?”
第114章 盛大祭祀
冯嬷嬷轻声答道:“大太太说动了三房的大老爷,请他写信出去,邀天下名士来白泽书院,告诉他们,白泽书院要重开。大老爷数日前就与皇上、太子商议过了,建造书院的是冯家,但待请来山长、先生后,往后这里就交给朝廷接管。冯家只请了三位山长,其他的各地的名士、才子,全是皇上请来的。”
冯嬷嬷在这儿说,冯显往后望了一眼,颇有些意外,他看了看冯崇文,见父亲没有异样,知道冯嬷嬷说的是真的。
冯显低声道:“父亲,这么重要的事,你怎没告诉儿子?”
“我怎么说?说这白泽书院是大房花了七十二万两银子建成,说你大房叔母拜太后、皇上不妥。皇上已经恩典,我冯家弟子可优先进入白泽书院读书,前提是必须和旁人一样通过考试。另外,会给冯家每年两个秀才功名的弟子免试入学。”
这当真算是优厚,只要有功名就可入学。
冯显沉吟道:“在半个月前,我都不知道明园是我们冯家的。”
“你说错了,太祖皇帝的赏赐圣旨上,写的是你大伯祖公的名讳,这是赏给大房的。你叔母重建白泽书院,将书院献给朝廷,功在千秋,利在天下。在半月前,我也不知,你叔母干了一件这么了得的大事。她更为冯家争取每的两名免试入学名额,而陶、余两家则各一名免试入学名额。”
冯昭这会子聆听着他们父子的说话。
冯显问道:“李家没有?”
“这若干年来,李家与我们冯家并不往来,陶、余、冯三家乃是姻亲,你大房的伯祖母是陶家嫡女,你大房叔母又是余家嫡女,没有陶、余两家的协助,这书院也建不起来。这次修建书院,你叔母并没有惊动冯家,可见在这事上,她有自己的谋划。”
礼乐音落,那声音高呼道:“请皇帝陛下高诵三圣祭文!”
所有人连连跪下,高呼:“吾皇万岁万万岁!”
德弘帝携着太子又四位成年皇子,翩然而至,走向祭台前,展开祭文簿朗声诵读起来。
冯昭看字不懂,此刻更如听天书,子首者也,歌功颂德一番。
京城文人、文官、学子,尽数如参加祭祀一般跪在地上,就连周围观礼瞧热闹的各家夫人、姑娘,亦得跪在地上聆听皇帝诵祭文。
诵文祭文,将祭文抛入火坛焚烧。
皇帝焚香拜祭,随着那高呼的“一拜!二拜、三拜……”
所有人跟着起起伏伏。
皇帝的祭文谁写的啊,天啦,她听不懂,怎么这么长,诵了大半晌,谁说皇帝好当,这可真是体力活,她的小腿都跪麻了,原想动一动,身后的冯嬷嬷用手拧了一把,示意她不得动弹。
冯嬷嬷跟着来,就是监督和引导她与冯晚。
冯晚更是连大气儿都不敢出。
皇帝拜完,静立一侧,太子、皇子们亦站在一旁。
“请白泽书院山长朱正卿诵赋!”
朱正卿从祭祀队列而出,走到祭坛前,朗声诵读,这人能听懂,前半篇是诵三圣功绩,后半篇是说大周白泽书院重开,将秉承冯世荃遗志,为大周培育贤德之士而努力等等,将不忘圣人遗训,功在千秋,志在社稷云云。
诵完了!
冯晚还等着继续听,结束了!
唱礼官继续大声道:“请白泽书院副山杨凤梧先生诵祭文!”
一个生得富态、圆润的中年男子往祭坛走去,上了祭坛,摸了一本簿子出来,开始朗声诵读,我的天啦,和皇帝的祭文一样深奥难懂。
冯晚听得云里雾里,原来诵祭文就得跪,诵赋就可以站着,还有这名堂呢,好稀奇。
杨凤梧居然是个大胖子,快要胖成一颗球了,但此人书法丹青乃是一绝,颇有一代宗师风范,独树一帜,他的书法圆润流畅,擅长花鸟、仕女图。
诵完之后,又是焚祭文,再三拜。
然后是请另一位副山长苏西岭先生诵赋,这又能站起来,最后再是一位白泽书院的先生,听说是从闽省过来的,唤作李护,由他再诵祭文。
众人又是跟着叩拜三次。
“三圣大祭典结束,奏乐!”
在礼乐声中,众人开始散去。
苏西岭的弟子扯着嗓子大喊,“白泽书院乙班学子开始招生了,乙班山长苏先生亲自考究,过了今日,由书院统一考究入学。”
另一边,又有人呼道:“甲班山长杨先生招收学子,凡考有举人功名者,都可前来一试。”
举人,哼哼,谁家的举人这么容易啊,甲班山长,原来根本等级不同,有不同的山长。
“白泽书院示才开始,琴棋书画,诗词文章,皆可示才!天赋优异者,将有机会拜入朱先生、苏先生、杨先生等众多名儒先生门下,示才啦!”
没多时,明园各处就多了一些旗杆,或写状琴、棋、书、画,又或是诗词、文章,每一个旗杆前都摆了两张桌案,俱有两个文士在打理。
冯昭弱弱地问道:“大叔父,我们冯家的祭祖几时开始。”
“未时四刻。”这是中午三点开始。
冯昭愣了又愣,原来祭祖不是只祭冯家祖先,还得先祭三圣,而冯家的都到下午去了。
冯晚道:“姐姐,我们还是去冯祠罢,这外头人也太多了,我瞧着这太阳,怕是等不了多久就到午时四刻。”她压低嗓门,“那个……那个,祖祠茅房在哪儿,我快憋不住了。”
冯嬷嬷忙道:“晚儿,跟我来。”
冯昭被妹妹一提,也想方便,跟着冯妨嬷离去。
祖祠两侧乃是山长住的寝院,名字也是简单直接“天字居”、“玄字居”、“黄字居”,先生们的则是一居、二居等等,三位山长的尽数建造在东面,后面一排错落有致三座山长居,前面又一排先生居。西面建了两排先生居,每一处庭院相隔不过丈许,院前屋前设有石子小路。
姐妹二人在水井处净了手。
但见朱正卿、杨凤悟、苏西岭、李护四人正陪着皇帝、太子等人说话,很显然,皇帝对于重开白泽书院很是欢喜,与他们有说有笑地进了天字居。
冯昭掏了一瓶人参汤出来,启了瓶塞,小口饮起来。
第115章 示才
冯晚跟着学样。
“姐姐,还好让妈妈备了这东西,要不然真撑不下去,我跪得腿都酸了。”
冯嬷嬷吐了口气,“待未时四刻,就轮到我们祭祖了。”
冯昭问道:“这园子不是我家的,就没建造厨房?”
“山长居、先生居各家都有厨房,学子居没有,学子居有甲等、乙等、丙等三种。”
“还分了等次?”
“甲等的一人独住,足有两间,一间住人,一间小厨房,能带小书僮入住;乙等是两人一间,亦有小厨房;丙等是四人一间。丙等不用交住宿钱,甲等一年一百二十两,乙等一年五十两。”冯嬷嬷道:“家主、二姑娘,到示才区瞧瞧罢,示才这一日,是不限男女的。”
冯晚连连带头。
姐妹二人随冯嬷嬷往前头行去,示才都在凉亭,一个凉亭前挂着一根旗杆,想来三百年前,也是如此的,白泽书院是照了三百年前的样子建造。
八个凉亭全都排上了用场,诗词旗前的人最多,听说守诗词的两个文士皆是名士苏西岭的弟子,其间有一个还是他侄儿。
冯昭姐妹正走着,就听一个声音惊呼一声,“昭姐姐、晚姐姐!”
寻声望去,是一个衣着礼袍的少女,在她身侧有好几个少女,有两个亦是袍服,其他倒像是哪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