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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永水只好忙不迭地和他又握手,再拱手,再鞠躬。如此一番之后,何必达才恋恋不舍地走去卫生站。
赵永水不禁暗自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对着身边的方淑芬笑着低声说:“还以为我在接见东瀛来客呢。”
方淑芬捂着嘴笑个不停,随后说“玥玥没事就好”。两夫妻心情愉快,就一边说笑着,一边昂首挺胸地穿过村里的主街,在来往村民的问好声中,出村而去。
春风从山坡间、麦地里、河道中吹来。两夫妻走在护堤林的土路上,听着春风吹得头上的树枝树叶“唰唰”的轻响声,心情极为愉快。
走了二里多地,赵永水已经望到远处的一群人,正在忙碌着。
“哟,村长早就到了!”方淑芬提示着说完,二人不禁加快了脚步。
村长李德发见到赵永水夫妇,远远地就抬手招呼着:“快点,永水!开始丈量了!”
小跑着到了近前,赵永水先是问了村长辛苦,再就表示道歉:“我抽不了烟了,一抽就犯恶心。所以,”
还没表达明白没带着好烟来的歉意,他就被李德发拉着走去旧河道旁。
手指着宽阔的旧河道,李德发慨叹着说:“永水,说实话,我也不能确定你干这个能不能挣到钱,挣到大钱。但总要尝试一下对不对?你就先挑头干起来。我知道你也没什么钱,既然协议里说了你要上交利润,村里也可以支持你一部分启动资金。”
赵永水感谢连声,只说“这可如何是好”。李德发沉默一会儿,再慨叹着说:“明天开始,我再带着你去到乡里、县里,去找看看能不能找点资金出来。”
赵永水心里连呼“老天爷开眼”,嘴上道谢不停。
随后,李德发就指挥着丈量土地的勘测人员,开始实地勘测。
在李德发的示意下,工作人员先把具体位置的边缘,撒上了石灰粉,再由勘测人员进行实际丈量。
一边勘测,一边画图,忙碌许久后,勘测人员把草图拿给李德发和赵永水夫妇。
几人看过之后,都已确认无误。
站在河道边,李德发严肃地问:“永水啊,你既然想挑这个头儿,敢挑这个头儿。那你就先过我这一关,以免到了县里你说不出话来。你说说看,你准备怎么做?”
方淑芬紧张地看着丈夫;赵永水的心里,却早已再次谢天谢地谢宝贝女儿赵玥。因为中午一家人吃饭前、吃饭中、吃饭后,把这事都已经讲得基本通透。
李德发此时发问,正中赵永水的下怀。
“呵呵,还怕您不问呢!我早就想好了。”赵永水说着,就把如何管理、如何吸引村民前来集资、如何找到客商等想法,一一讲给了李德发。
听完赵永水的话,李德发称赞不已:“嗯,大致是这么个理儿!永水,你原本都是死脑筋,怎么会一下子想到这么多办法?”
赵永水脸上一红,知道想隐瞒也是不行。他只好呵呵笑着,把中午一家人吃饭时说的话,讲给了李德发。
“玥玥真的好聪明。”李德发称赞着说。
一阵风吹来,将旧河道中的细沙舞弄到半空。
李德发眯起眼睛,以避开风沙。沉思一会儿,他看向赵永水:“我是认真的。”
赵永水知道他又提起“儿女亲事”的话题,心里再有打起鼓来:李德发为人正直,他的儿子也很规矩。按说这是一门好亲事,可玥玥毕竟还小。以后她要是上了大学,或者像她大姐赵霞那样去当了兵。这亲事订得这么早,会不会发生变故呢?真要有了变故,那以后两家人还怎么相处呢?
他还在犹豫,李德发却先笑了:“倒也不着急,毕竟孩子们都还小。但是,”
说着,他笑呵呵地看着赵永水:“我们大人的心里,应该先有个数儿。”
说完,李德发率先跳下堤岸,走进了干涸的河道中。
赵永水心里明镜似的:李德发这是在暗示我——让我入股采石场,再费力帮我建这个采沙场,是因为玥玥啊!
心里不禁暗自生出不满,他有些怏怏:这不成了旧社会了吗?用利益交换女儿?这能行嘛?!
心里正在纠结,他的心事似乎被身边的方淑芬感觉到了。
哪有接连的好事登门的,尤其还是外人送给的?方淑芬也这样想着,就冷着脸看了看丈夫。
赵永水得到鼓励,咬了咬牙,也跳下河堤,走去李德发身边。
抓起一把细沙,任由它们从指缝间流出,李德发赞叹着说:“真好啊!”
赵永水蹲下身子,伸手扒拉了几下,再站起身来说:“的确很好。可再好,也好不过我的玥玥。”
李德发听了一愣,身体一颤。他手中的细沙,顷刻间就仍然流失回河道里。
叹了口气,李德发低声说:“永水,不要多想。我先提个亲,你不乐意也没问题。我不是说了吗,现在孩子们都还小。”
说完,他自顾笑了起来。
拍了拍赵永水的肩膀,他再接着说:“咱们农村都还在搞相亲的旧形式,城里早都是那种自由恋爱了。孩子们的事,以后再说,以后再说。不过,”
说着,他紧皱着眉头,看向赵永水。
第29章 传染
李德发再皱紧眉头说:“公事是公事,你不要误会!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怎么带动、推动村民,一起致富!”
听到这个话,再看着他严肃的神情,赵永水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呵呵,我就说大村长不会为难我。”
“说的什么话!”李德发呵斥一句,两人都笑了。
“村长,永水!”河堤上,何必达小跑着过来。他的身边,还跟着赵家老大、老二。
凑到了一起,何必达主动对李德发说:“村长,我在队里安排好了。赵刚、赵强,以后就主要在采沙场工作。”
说着,他看了一眼赵永水夫妇,再接着说:“采沙场虽说是永水承包的,可毕竟也要交给村里部分盈利。所以,我就继续给赵刚、赵强,记录满员的工分!”
赵永水一家听了,肯定是极为高兴,就都看向李德发,听他表态。
环顾一下河道,李德发不禁笑了起来:“要是永水一家真能把这摊子挑起来,那点工分还算什么!”
对于即将开始的承包采沙场,虽说充满憧憬,赵永水也不过是想着,可以比现在多挣几个工分。听李德发这样说,他的心里打起鼓来。
看看赵永水的不安神情,李德发笑着说:“不要担心,工分先给你们记着。但我觉得,呵呵,可能不久后,咱们村里也不会再记工分换钱、换粮了。”
“那应该怎么算?”方淑芬紧张地问。
暂时没有回答,李德发摸出香烟,递给何必达一支。两人把烟点着后,李德发呼出一口烟气,缓缓地说着:“把地多分一点给社员。以后,就全凭自己的本事吃饭了!”
听了这话,方淑芬立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为难以预料的前景,赵永水也是眼神发直。
“爸,妈!我放学啦!”赵玥的身影,远远地从护堤林的道路中显现出来。
不仅是赵玥,她的身边还跟着几人。逐渐走近后,众人也就看清:是老三赵义、老四赵德,以及小学校的教导主任张世泽,以及他的儿子,十四岁的张亮。
几个孩子跟大人们相互问好之后,赵玥就跑向了妈妈。
赵永水笑着迎上前,对张世泽说:“张老师也过来看看沙场吗?”
看了看跑去和方淑芬搂抱在一起的赵玥,张世泽再对赵永水说:“村子里出现了一只疯狗,我不太放心,就去村口接儿子,也就带着赵玥一起了。正好,”
说着,他先是瞥了一眼何必达,再笑着拍了拍儿子张亮的肩膀,对赵永水接着说:“张亮和你们家老三、老四同班,也是一起回来了。我也听说你承包了沙场,正好过来看看。”
赵永水道谢后,就拉着张世泽的手,走到村长李德发和小队长何必达的身边。
大家都在一个村子里住,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彼此关系有远近,可现在既然聚在一起,也就都说说笑笑。
李德发再把对于旧河道及周边的规划,和张世泽说了一遍。随后,他给几人分发了香烟。
点燃后抽了几口,李德发再看着远处出神说:“张老师,你有文化,应该多给村里出出建议。”
春风掠过高矮不一的山坡,吹向河道这里。张世泽眯着眼睛,抽了口烟。烟气从他嘴里冒出,被风吹得立刻不见了踪影。
“村长经常学习,对于政策了解应该更多。我对于目前的形势,也大多是从广播、报纸上,听来、看来的。”张世泽说着,看向李德发。
“嘿嘿,张老师莫要客气,有话就直说。”李德发笑着劝导。
张世泽点点头,随后就说了一些,自己从各种信息渠道了解眼下形势。
八零年,农民的生活虽说有了更好的改善,但因为信息闭塞、观念陈旧,各地区的经济差别很大。
有的地区,已经大刀阔斧地进行深度改革;更多地区,还是犹犹豫豫着,小心地向前试探着。
你走得慢,别人就会抢先。别人抢了先,你去做事时,就会觉得更加艰难。恶性循环之下,落后者只剩下怨天尤人的劲头,而没有了奋斗的勇气。
张世泽说了一些掌握的信息,再盯视着李德发说:“舞龙要听从龙头的指挥,村里干事,要听村长、村支书的。”
李德发脸上发红,但还是稳住了情绪,诚恳地说:“张老师,你说吧,我李德发都听着呐。”
“鼓励大家寻找适合自己的致富道路,并给予扶持、指导。比如,因地制宜地发展养殖业。养鸡、养鸭、养猪,挖鱼塘养鱼。”张世泽说着,再看向不远处的山丘,“愚公可以移山,咱们农民只要心气高,也一定可以跟上整体形势!”
赵永水听着,也感慨地说:“是啊,我大闺女回来时,也说过京城里,已经开始出现很有钱的人了。跑运输、卖水果、卖鸡鸭等农副产品的,很多就是来自周边农村的。”
李德发听着点点头,心里还是没什么具体主意。沉默了一会儿,他无奈地摇摇头:“算了,这些慢慢来。”
一旁的小队长何必达搭话说:“是啊,现在县里有了更加明确的说法。说是各村先把生产队的农田,尽可能多地分到村民手里。这样,就可以调动社员们劳动的积极性。”
“好!”赵玥在一旁鼓掌说。
大家看到她这可爱的神态,都笑了起来。
“玥玥也能分到地!”李德发弯腰对她说着说完,再站直对赵永水说,“以你们家的情况做个例子。你们家七口人,有四个成年人,三个未成年。按照村里的情况,大概可以分给你们四五亩地。”
听着他的话,赵永水几乎立刻就要蹦起来。一直以来,大家都是为生产队劳作,属于自己的自留地面积都很少。
现在听说能够分到这么多地,赵永水心中稍微算计一下也就知道:按照目前每亩大概产出二三百斤小麦、六七百斤玉米、三百斤黄豆来计算,这好几亩地到手,一家人应该再也不会为吃饭的事着急了!
看着赵永水脸上笑得满是皱纹,旁边的人受到“传染”,也都为他开心地笑了。
“我们不要农田!”赵玥突然发声,让在场的人都感到极为震惊。
第30章 这事该怎么办
几千年来,农民不要农田,那还叫农民吗?那叫流民才对。
李德发愣了一下,还是带着温和的笑容说:“玥玥还小,不懂农田对农民的重要。”
“不,”赵玥坚持说,闪亮的大眼睛里,尽是执着的光,“我是说,我们以农田作为代价或者抵押,转去承包荒山!”
她这话一说出口,别人不说,就是说了希望村民更快更好致富的张世泽,也很是惊讶。
这个年代,先别说能否抵押农田,就先说把农田变为荒山,就是一件令人感到莫名其妙的事。
不种田,吃饭靠什么?农田的收获再少,也可以种出养家糊口的粮食。而荒山的改造,那需要经年累月,需要大量的人力、财力、物力才可以。
而且,荒山改造,大多是种植经济林,比如桦树、泡桐等可以尽快成材卖出,但很廉价的树木。
即便是种果树,大家也都知道“桃三杏四梨五年”的说法。这就是说,果树也需要长时间的精心护理,才能开花结果。
另外,果树,哪怕是经济林的栽植,也都需要专业的技术,才能保证既可以成活,又能成材。
基于这些考虑,大家对于只有十岁的赵玥的提议,都是报以微笑,并不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