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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液一层覆盖着一层，已经牢牢地浸入了每一个缝隙里，永远也清洗不掉。
围绕着一圈的观众席，人们的呼喊声贯穿了整个斗兽场。
十七双手死死的抓着面前铁制的栏杆，身后赶来的人正用力地拉住他。
“你现在上去也帮不了她，甚至会连累她一起去死，这真的是你想要看到的么？”
倒计时已经进入到最后三个数，十七瞪红了一双眼睛，手背上青筋突起，一双眼睛里有凶光，有恨意。
场地上，含笑抬起头，视线落在左侧一个巨大的洞口上。
洞口外横着铁栅栏，里面漆黑一片，但是能够听到野兽的怒吼声。
负责把控铁栅栏升降的主持人已经把手放在了按钮上。
“一！”
最后一个数落下，主持人激动不已地按下了按钮。
那是一种极其病态的激动情绪，现场的每一个观众都是一样的。
这就是布黎真正的模样。
以嗜血为荣，以残忍为乐。
铁栅栏被打开的那一刻，洞里连着的几个防护铁门也接连打开。
野兽在跑动，整个地面都在颤抖。
观众席的呼声越发的大了，十七的喊声被淹没在其中。
终于，洞里的野兽展露出了自己真实的模样。
第1530章 赢了
是一头棕熊。
一头处于半进化形态的变异棕熊。
体型是一般棕熊的两倍，爪子锋利，裂开的嘴里是两排尖牙。因为斗兽场的工作人员强行注射了药剂，棕熊的一双眼睛里爬满了红血丝，像是随时都要滴出鲜血来。
吼——
棕熊愤怒地吼出声，身子往前倾，一双宽厚的爪子变重重地锤在了地上。
观众席上的呼喊声极大程度地刺激到了它。
而它也注意到了这场上唯一的猎物——含笑。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人们在喊，像是恨不得立刻捡到含笑血溅当场的模样。
斗兽场的左侧开了赌局，所有人都在压含笑输，当然也有一部分人铤而走险压了含笑赢。
“这可是1赔50，要是我赢了就能赢回一万颗的玻璃石头！”
“你真是疯了，居然会觉得那个瘦弱的小子会赢，看来你这笔钱是要打水漂了！”
“就这么点钱，赢了算赚了，输了就听个响，有什么大不了！”
说这话的男人或多或少也算是东面的富豪之一，这么多年积累的钱早就足够他离开布黎这个鬼地方，但他自己看得清。
与其去外面看人眼色被人追杀，倒不如在这里过他的舒坦日子。
权力金钱这种东西，哪里没有。只要能够当那个顶端的人，谁又在乎是在哪里。
场上，棕熊已经发动了第一轮的进攻。
野兽的进攻自然是毫无章法，全凭蛮力的。
含笑借着自己娇小的身形躲过了棕熊的攻击。
一轮不行，棕熊很快又开始了第二轮，重重地拳头落下来，地面都像是要被砸出一条缝隙似的。
连着几次攻击落空，棕熊也变得越发暴躁起来，它开始胡乱地撞，不分东南西北。
可含笑对上体型巨大的棕熊就像是大象碰上了兔子，打了半天连一根兔子毛都碰不到。
站在延伸看台上地主持人皱起了眉毛，显然是对现在的情况很不满意。
看台上也有观众发出了嘘声。
“特么的，给老子上啊，躲什么！”
“怂了吧！给老子动手啊！花钱来看耍的么！”
“今天的表演也太差劲了吧，真是没意思！给老子退票！！！”
一次进入斗兽场的票钱是五十颗玻璃石头，相当于十七这样工作的人两年的工资。
所以退票是不可能的。
“她不能再躲下去了，如果她还不出手，主持人会下令放第二只野兽的。”
这是斗兽场的另外一个规矩。
以前不是没有人想着借助身形的差距躲开野兽的攻击以次来拖延时间，但最后等到的却是洞里的另外一只野兽。
两只野兽一起攻击，难度加倍。
所以想要最大可能地活下来，必须尽快干掉面前的野兽。
十七死死地盯着场上含笑的身影，浑身的血液都变得冰冷。
终于，在主持人要下令放出第二只野兽的时候，含笑出手了。
没有人看到含笑是怎么做到的。
他们都忙着谩骂，忙着争吵，只有很小一部分人注意到了场上的动静。
“她赢了？她赢了！”
第1531章 额外奖励
叫得最大声的就是刚才下注最多的那个男人。
一比五十的赔率，他下注了整整两百的玻璃石头，最后赢回了一万。
“老子赢了，哈哈哈哈哈哈！”
男人的笑声几乎传到了场馆的每一个角落。
台上，含笑站在最中央。
十岁的年纪，她的个头小小的，又矮又不起眼，那些人说她像是黄豆芽一样。
但就是这么一颗不起眼的黄豆芽打败了半进化形态的野兽。
这是比变异兽裂齿恶狼都要恐怖的存在。
有人不服，在喊着“加赛”和“黑幕”。
他们有理由怀疑这是斗兽场为赚钱而放的水。
毕竟在含笑上场之前，主持人还专门介绍了这是斗兽场来的新人，小孩子一个，没有任何的比赛经验。
所以谁又能想到一个十岁大的孩子能够独自猎杀一头半进化的棕熊。
即使这是在布黎。
主持人台上，确定了棕熊已经断气才又出声道：“大家稍安毋躁，我们斗兽场存在这么多年，自然是没必要用这些小伎俩来蒙骗大家，大家尽管可以放心，至于这位小朋友……”
说着，主持人停顿一下看向了站在一边的含笑。
她那张脸染了鲜血，更加看不清样貌了。
场外有人在喊，“她是十七的弟弟，不会说话。”
含笑的身份得藏着。
好在主持人也没怀疑，怎么说十七也算是斗兽场的“老员工”了，也是他们这里比赛场上实力最强的。
“既然不会说话，以后就叫小哑巴吧！”主持人敲锣，举起了含笑的手，“我宣布，这一场比赛小哑巴胜！”
还有人在大喊不公平。
但主持人也是个机灵的，知道要怎么样为斗兽场创造最大的财富。
“如果大家还有疑问，就请期待下周小哑巴的比赛，到时候是真是假自然见分晓！”
热场过后，自然就是“正常”的野兽互斗了。
人们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但经过今天这一场比赛后，很多人都记住了“小哑巴”这个名字。
已经可以预见下周斗兽场的火爆情况。
比赛结束后，斗兽场的场主专门把含笑叫了过去。
因为含笑现在“不会说话”，所以十七也跟着去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十七和含笑说：“进去之后，你什么也不用做，我会帮你解释的。”
含笑点点头。
下场后，她又变回了那副有些迟钝慢半拍的模样。
她不是傻了，只是对外在的一切都不在乎，也不感兴趣。
场主虽然是对含笑有些好奇，但是也没有问太多的问题。
毕竟含笑现在也算是斗兽场短期的摇钱树了。
至于含笑一个十岁大的孩子为什么这么厉害，十七解释含笑是他的亲妹妹，他们的精神力测试都是B。
B等级的精神力在外面是不够看很寻常，但是在布黎就显得有些少见了。
场主也没再多问，只是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小布袋放到了桌面，“这里面是三颗玻璃石头，换做别人，赢了比赛什么也没有，今天你第一次上场，算额外的奖励。”
第1532章 自己做主
这算是给了一颗蜜枣。
含笑没动，十七帮她收起来了。
场主摆摆手，让两人出去了，“记住下星期的比赛别缺席了。”
十七点点头，带着含笑走了。
出了门，十七的表情便立即冷了下来。
他听出了场主话里的意思，以后的日子里，含笑会受到更多的关注，甚至很有可能不再是以一个热场选手的身份出现在场上。
可是他什么也做不了。
以他现在攒的那些钱，想要离开布黎还差得太远。更何况想要离开布黎也不是光靠钱就能做到的。
“你今天太冲动了。”
回到房子里，十七便立即关上了门。
含笑走到桌子旁，坐在了地上，动作熟练地拿出了那盒木块。
她又不说话了，只是专心地在玩手里的木块。
“含笑，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十七走过去，两手撑在了桌面上。
含笑抬头看他一秒，又低下头，没表情，声音小小的，“我有。”
十七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住自己的怒火。
“是我的错，我不该带你来东面。”
他本以为自己是有能力保护好含笑的，但现在看来他就该像阿北那样，带着含笑在难民区生活。
含笑只搭了两个木块就自己伸手推倒了，“我想离开布黎。”
十七正在走神，闻言目光一顿，“去找阿北么？”
他的语气又变得不好了。反应过来，道歉的话却说不出口，只能保持沉默，定定地看着面前的人。
含笑抬眼，黑白分明的眼睛像是一面镜子，什么情绪也没有，却能照见别人的模样，“我想离开布黎，你不想么？”
十七当然想，但是离开了布黎以他们难民又能去哪？
难民的生活永远也避不开四处流亡。
在布黎，他们至少能够定下来。
“可是我想离开了。”含笑说。
她转头看向窗外的景色。
天色还没暗下来，有余晖，有青翠的树叶，还有自由的飞鸟。
这个世界，太阳是假的，月亮也是假的，各种制度混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
但这是第一次，含笑有了不想受人约束的想法。
她想自己给自己做主。
“那阿北呢？”十七突然出生问。
他学着含笑的模样一起坐在了地上，背脊挺直，两人之间只隔了一张桌子。
“阿北？”含笑低念这个名字，突然又露出了笑容，“没有阿北。”
以后都没有阿北了。
这一次，十七终于坚定了内心的想法，“好，我和你一起走。”
一起离开布黎。
……
一周之后，很快就到了含笑要上场的日子。
这段时间，斗兽场里发生的事情传开了，甚至越传越夸张。
有人自称看到那一场比赛，含笑是一击毙命的。
“夸张了吧，那可是一头棕熊，就是成年人打都要花点功夫，她一个小孩子能这么厉害？”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就那小哑巴的哥哥，叫十七的，上场二十几次了也活得好好的，这就是天赋遗传。”
“真要那么厉害，来布黎做什么？”
几个人越聊越远。
第1533章 新势力
“这些年外面势力争斗的事情可就太多了，听说帝国皇室几年前不知道从哪弄来的一大批能量石，实力直接翻了好几番，还有那什么九域国度……”
“这个我知道，九域国度内斗，原先掌权的人被推翻了，不过前任领主还有个儿子给逃了。”
“真的假的？”
九域国度是所有势力里最神秘的存在。
和其他的势力不同，九域国度一开始是由九个星球组成的。传闻这九个星球一起守护着一个名为黑暗之地的深渊。
只是后来时间久了，九个星球之间有了矛盾，互相之间开始吞并，经过一番混乱之后才又真正意义上地形成了一个新势力。
不久之后，这一个新势力推举了新的皇，也就是前任领主这一脉。
只是终究还有人不服气，内里争斗就没停过。
按理说，这么一乐混乱的势力早就该被别人侵吞了，但偏偏九域国度的有一部分人从出生起就天赋奇高，尤其是前任领主的儿子，传闻精神力是S往上的。
只是再怎么厉害，最后也还是落了个下落不明，被人追杀的下场。
世事难料啊！
几个人聊着聊着，话题就又绕回了含笑的身上。
斗兽场现在可以说是把含笑当成了一个活招牌，在宣传上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借着上一次在现场嚷着退票那一拨人的动静，想要去看看含笑是否真如宣传中那么厉害的人就更多了。
外面的传言越夸张，十七心里的担忧就要更多。
他本身并不是一个喜欢情绪外露的人，但是这一次连含笑都看出了他的焦虑。
晚上。
收拾好桌面后十七并没有立即离开，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没开灯，借着月光看着含笑房间紧闭的房门。
他在想。
如果那个叫做阿北的少年还在，他会怎么处理这一次的问题。
是任由含笑明天上台，还是带着含笑离开。
可是离开他们又能去哪呢？
就像是含笑说的，只有赢得明天的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