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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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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梦万古
滚滚的波涛拍击海岸,腥臊的海风也不甘落后,在波浪卷起之时,突然鼓起劲来,将那湛蓝的海水挥洒到了金色的沙滩之时。
突然间,本来晴朗的天空乌云密布,金色的闪电如同巨龙一样穿梭其中,于是,天空似乎裂开了一样,冰冷的雨水一股脑的冲了出来,伴随着海风呼啸,波浪滚滚,一时间气候显得十分恶劣。
然而,就在这恶劣的天气中,海面上依旧有着一蓑扁舟,任凭天空上雷电交加,海面里波浪滔天,却始终不能改变那艘扁舟的道路。
终于,那一艘扁舟被繁滚的海浪卷到了沙滩之上,那模糊的情景也更加清晰,原来那只是一艘简陋的竹蓑,上面躺着的人更是古怪。
说来是人,只是因为那厮长的像人,穿着一身灰布衣,倒也人模人样,然而露出的脑袋上竟然暴露了真相,那厮满面金色毛发,面容似人,然而却少了腮,倒是像个猢狲。
“咦~”那厮的眼皮抖动了两下,突然睁了开来,露出金睛,他突然跳起来,站在地上,然而孤拐着腰,身高似乎只有四尺左右,那模样赫然便是一只猢狲。
“我又回来了?”猢狲习惯性的挠了挠痒,又看了看面前毛绒绒的小手,似乎有些迷惑,随之瞅准某个位置的小水潭蹦蹦跳跳的过去,想要借着反光看看自己的模样。
水面涟漪,在狂风暴雨中涤荡不清,但也照出了相应的轮廓,猴子顿时喜不自胜,笑着说道:“我道世间竟会有如此奇妙之地,却原来不过是南柯一梦。”
“我这模样就算以人类的审美也当的上美猴王,怎么在那个梦境里总有人说我凶神恶煞,丑不可观。”猴子想起了在梦境里阅读的诸多书籍,挠了挠头,又道:“虽然说是梦境,但那些事情细细想起来却又条理清楚,难不成终有一天我要被压五行山下?”
“如果梦里都是真实的话,这里就是西牛贺洲,祖师也应该是在此地传道才是。”想起了梦里的自己在祖师那里学到长生不老之术,又有大闹天宫,降龙伏虎的能力,顿时喜不自胜。
“可是所谓西游,难道真是一场阴谋?”猴子随之想到的是就是自己被压山下五百余载,心中的兴奋顿时一扫而空,反而想起了吴大师的高论,譬如西游不过是大佬策划好的阴谋。
“走一步看一步吧,老孙既然已经了解了疑似未来的事情,总不能再让一切重演。”猴子理清了思路,决定还是想找祖师为上,毕竟此刻的自己连齐天大圣的力量都没有,更遑论谈及什么阴谋,要知道那可是圣人策划的。
说到圣人,猴子再一次陷入了深思,他隐隐记得所谓圣人一是指德高望重,功盖千秋,对天地万物有莫大贡献之人,二是指承载天地之运而降生之人,就比如哪吒与他都可以算是天生圣人。
但是他在梦里对圣人又有了新的认识,圣人那是一种境界,一种修为的境界,不死不灭,无垢无尽,那是天地间的极致,与道相连,所谓圣人之下皆为蝼蚁,就是如此。
当然,猴子还有更加疑惑的事情,他明明记得自己那块石头诞生于鸿蒙未曾开辟之前,其上按照天生的九宫八卦排列,经历无数纪元才孕育完成。
然而,到了梦里,他竟然是女娲娘娘补天时遗留下的一块顽石,无补天之能,跟贾宝玉是兄弟,莫名其妙的跟女娲宫的灵珠子还有了关系,更曾经在武王伐纣过程中幻化四废星君袁洪阻挡大业,但是这些他自己竟然不知道,还是靠某些大佬给他科普的。
这些暂且不说,这个时候的猴子仍然迫切想要寻找仙人,从而学到成仙成圣之术,至于以后的事情,既然学到长生不死之术,那他自然会找到解决的办法。
于是,猴子就此在西牛贺洲展开了寻找,然而西牛贺洲虽然有佛门在此,但也多灾多难,又有诸多妖邪存世,人间倒也不算安定。
还好猴子身有灵性,总能化险为夷,脱离闲地,也不知道是身后有大能庇佑,还是猴子本身就具有大福缘。
然而,纵算是猴子寻访到西牛贺洲各处名山大川,竟然从来没有遇到叫作灵台方寸山的,当然,也就见不到斜月三星洞,更见不到号称佛道双绝的须菩提祖师。
其间猴子倒是见过不少的妖魔,因为此间的妖魔同样是躲在深山老林之中,跟传说中的仙神圣是在同一地方,所以说找到仙人学艺跟找到仙人的概率是同样的,甚至找到妖魔的几率还要高一点。
虽说妖魔横行,也有不凡的法力与功夫,然而跟那群妖魔学艺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毕竟妖魔大多都是天生地养,靠着老祖宗的传承过活,去投奔他们学艺是不可能学到的,天天喊“大王叫我来巡山”那是必须的。
所以猴子数次听到山间有妖魔的动静,就直接走人,要不然说不定早被妖魔开了吃猴脑了,要知道这可是一群妖魔,吃人吃肉那都是寻常小事,他就曾亲眼见过妖魔食人吃兽,那情景别提有多残忍了。
猴子本来是想出手的,他梦里也算半个人类,又是忠正之性,见不了如此残忍之事,然后他就想到了后世的说法,深受后世文化熏陶的猴子就想到了一个说法,他身为精怪,出身妖魔,却除妖降魔,这是妖奸所为,于是猴子默默把手里的木棒扔到一边,转身离开。
若是他艺业也成,或者说他没有经历后世之事,那救个把人类但也不是个事,自然也不会将妖奸之类的事情放在心上,然而此时的猴子还没有经历过修行,心性不定,又经历那种梦境,自然撂挑子走人。
于是,猴子又在世间行走了数年,寻访各处仙人,其间也曾见到过几个仙人,也曾与仙人相谈甚欢,虽然在仙人那里学到了些许道法,然而终究没有拜师,因为他心心念念的是须菩提祖师的天罡术变化与地煞术变化,以及那瞬息万里的筋斗云。
这一天,猴子寻访某座名山的时候突然心血来潮,霎那间,天地变幻,万古皆空,然后猴子就听到了袅绕的歌声,虽说像是普通樵夫的声音,然而动听悦耳,竟然似有灵魂一样,令人浑身舒畅,只有羽化登仙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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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须菩提祖师
“观棋柯烂,伐木丁丁,云边谷口徐行,卖薪沽酒,狂笑自陶情。苍迳秋高,对月枕松根,一觉天明。认旧林,登崖过岭,持斧断枯藤。收来成一担,行歌市上,易米三升。更无些子争竞,时价平平,不会机谋巧算,没荣辱,恬淡延生。相逢处,非仙即道,静坐讲黄庭。“
歌声悠悠,似乎是在诉说大道之理,短短数字,倒是将世间的一切纳入其中,而听闻歌声的猴子更是喜不自胜,以至于手舞足蹈起来,他心中明白,这歌声应该是须菩提祖师教给的那个樵夫。
说起樵夫,猴子倒是又想起了梦里的种种传说,那樵夫乃是三界内了不得的大能,只是为了佛道大业才来到这里专门指引自己。
这话听起来似乎有那么几分歪理,然而猴子细细想起来,就算是自己深系佛道复兴的希望,但是找个大佬教就可以了吗,连指引人也弄个大佬,何必呢?
这些暂且不论,此刻的猴子倒是满脑子都是闹天宫的本领,什么地煞七十二般变化,筋斗云,乃至于深藏精与神的大品天仙决。
于是猴子绕过几棵老树,就在深处看到了一个樵夫,他浓眉大眼,身上穿的粗布衣满是汗渍与树上落下的尘埃,脚上一双草鞋甚至露出了脚趾头,这时候他正卖力的拿着手中残破的斧头砍伐树木。
“老神仙老神仙,弟子起手了。”猴子赶到樵夫身前,俯身就拜,不管他是不是真正的大能,反正是自己长生路上的领路人,拜一拜倒也不吃亏。
那樵夫听到身后有声音,忙是转过身来,连连摆手道:“当不得当不得,我只是山间的一个俗人樵夫,怎么敢被称作神仙。”
猴子说道:“你要不是神仙的话,怎么会说出神仙的话来?”
樵夫奇道:“你这猴儿说笑了,我区区一介俗人,能说什么神仙话来?”
猴子道:“我才来到林边,就听到你说:‘相逢处,非仙即道,静坐讲《黄庭》。’要知道,《黄庭》乃道德真言,非神仙而何?”
樵夫听课这种话,笑着说道:“实不瞒你说,这个词的名字叫做《满庭芳》,是一个神仙教我的。那个神仙与我家相邻。他见到我家事劳苦,日常烦恼,教我遇烦恼时,即把这词儿念念,一则散心,二则解困,我刚才有些烦心事,所以就这样念念,没有想到被你听了。”
猴子说道:“你家既与神仙相邻,何不从他修行?学到长生不老之术,岂不是好?”
樵夫道:“我这一生命苦,自幼蒙父母养育至八九岁,才知人事,不幸父丧,母亲居孀。再无兄弟姊妹,只我一人,没奈何,早晚侍奉。如今母老,一发不敢抛离。却又田园荒芜,衣食不足,只得斫两束柴薪,挑向市廛之间,货几文钱,籴几升米,自炊自造,安排些茶饭,供养老母,所以不能修行。”
猴子点了点头,说道:“这么说来,你倒是一个行孝的君子,想来日后必有好处。但望你指与我那神仙住处,却好拜访去也。”
樵夫道:“不远,不远。此山叫做灵台方寸山,山中有座斜月三星洞,那洞中有一个神仙,称名须菩提祖师。那祖师出去的徒弟,也不计其数,其中也有似你般形貌异常之人,见今还有三四十人从他修行。你顺那条小路儿,向南行七八里远近,即是他家了。”
猴子用手扯住樵夫说道:“老兄,你便同我去去,若还得了好处,决不忘你指引之恩。”
樵夫道:“你这猴儿,甚不通变。我方才这般与你说了,你还不省?假若我与你去了,却不误了我的生意?老母何人奉养?我要斫柴,你自去,自去。”
猴子听到他这样说,只得拱了拱手,算是谢过指点之恩,然后就着樵夫指点的路径而去,翻过了一座山,走了约莫有七八里左右,终于看到了一个洞府。
那洞府里瑞气千条,树木葱郁,看起来倒真是个好地方,门前空旷寂寥,也符合仙家的僻静,那大门边写着十个大字“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
猴子看到这十个字的瞬间就知道来对了地方,然后就觉得长生可期,顿时乐的手舞足蹈。
猴子正想要敲敲大门,却又觉得这样是得罪了神仙,心下稍有迟疑。
“支拉拉~”
厚重的声音响起,那青石大门就像是得到什么牵引一样缓缓打开,少顷,洞门打开的地方,走出一个来一个仙童,年龄虽然不大,然而面容清秀,自带一丝仙气,与凡俗之人疏不相同。
那童子走出门来,四下里看了看,然后将目光落到了那似猴似人的生物身上,高叫道:“是什么人在此搔扰?”
猴子忙是上前躬身道:“仙童,我只是个访道学仙之弟子,倒是不敢在此搔扰。”
仙童笑道:“你是个访道的么?”
猴子应道:“是。”
童子说道:“刚才我家师父正才下榻登坛讲道,还没有说出什么原由,就教我出来开门,说:‘外面有个修行的来了,可去接待接待。’想必就是你了?”
猴子听到这里,暗赞祖师果然有真本领,然后笑着迎合道:“是我,是我。”
童子道:“你跟我进来。”
猴子听到这话,忙是整衣端肃,随童子径入洞天深处观看:一层层深阁琼楼,一进进珠宫贝阙,说不尽那静室幽居。直至瑶台之下,见那须菩提祖师宝相庄严重,身上更似有万千霞光闪烁,一眼看来,便知道是个德高望重的仙人,而在他的两边有三十个小仙侍立台下。
猴子一看到那白胡子宝相庄严的祖师,就知道自己的目的得到了,他倒身下拜,磕头不计其数,口中只道:“师父,师父!我弟子志心朝礼,志心朝礼!”
祖师道:“你是那方人氏?且说个乡贯姓名明白,再拜。”
猴子回道:“弟子乃东胜神洲傲来国花果山水帘洞人氏。”
祖师听到这种话,顿时吹胡子瞪眼,喝道:“赶出去!他这厮本是个撒诈捣虚之徒,那里是来修什么道果!”
猴子听到这种话,慌忙磕头不住道:“弟子本是老实之言,决无虚诈。”
祖师道:“你既老实,怎么说东胜神洲?那去处到我这里,隔两重大海,一座南赡部洲,如何就得到此?”
猴子叩头道:“弟子飘洋过海,登界游方,有十数个年头,方才访到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