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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子叩头道:“弟子飘洋过海,登界游方,有十数个年头,方才访到此处。”
祖师道:“既是逐渐行来的也罢,我就暂且信你,我来问你,你这猴儿姓什么?”
猴子心知自己的名字来了,索性就按照梦里的记载回答:“我无性。人若骂我我也不恼,若打我我也不嗔,只是陪个礼儿就罢了,一生无性。”
祖师道:“不是这个性。你父母原来姓什么?”
猴子拱了拱手,说道:“我也无父母。”
祖师道:“既无父母,想是树上生的?”
猴子说道:“我虽不是树上生的,却也是石里长的。我只记得花果山上有一块仙石,其年石破,我便生也。”
祖师闻言暗喜,面上依旧平和,说道:“这么说来,却是个天地生成的,你起来走走我看。”
猴子纵身跳起,弓着身子,拐呀拐的走了两遍。
祖师笑道:“你身躯虽是鄙陋,却像个食松果的猢狲。我与你就这里取一个姓氏,意思教你姓‘猢’。猢字去了个兽旁,乃是个古月。古者老也,月者阴也。老阴不能化育,不利于修道修心,教你姓‘狲’倒好。狲字去了兽旁,乃是个子系。子者儿男也,系者婴细也,正合婴儿之本论,教你姓‘孙’罢。”
猴子听说,心心中顿时了然,他满心欢喜,朝上叩头道:“好,好,好!今日弟子也有姓了。还希望师父慈悲,既然有姓,再赐弟子一个名字,却好呼唤。”
祖师道:“我门中有十二个字,分派起名,到你乃第十辈之小徒矣。”
猴子询问道:“那十二个字?”
祖师道:“这十二字分别是‘广大智慧真如性海颖悟圆觉’,排到你,正好是一个‘悟’字,就给你起个法名叫做‘孙悟空’,你觉得可好?”
猴子看到一切与梦境对应,又是手舞足蹈,嬉笑着说道:“好,好,好!从今天起,我也有名字了,我叫孙悟空了!”
须菩提祖师摸了摸胡子,抑制住脸上的笑意,对旁边的道童说道:“广明,你带师弟前去安顿,明日开始也让他来这里听道学法。”
旁边的圆脸道童做了个稽首,应道:“是。”
………………………………
第三章 九弟子
就算是须菩提祖师没有直接说出收猴子为徒,但毕竟也算赐了名字,这师徒的名分也算是跑不了了。
猴子拜过广明师兄,又向洞府内的各位师兄行过礼,然后就跟着广明师兄去住处进行安顿,至于须菩提祖师当然是继续讲道,毕竟有偌多的远道之人想要听他讲道,以求学得不世之功,他也不可能因为一只猴头就停下来。
那边猴子蹦蹦跳跳,跟着广明师兄进入洞府后面的小门,掠过狭窄的小门,突然间就是豁然开朗,好像是来到了新的世界一样,绿树成荫,几乎参天,百花齐放,幽香扑鼻,白鹿戏耍,仙鹤飞舞,真就像是来到仙界一样。
“啧啧,祖师这里倒真是个好地方,不愧是个有德的高士。”猴子,或者说是美猴王孙悟空看到眼前的景象,忍不住赞叹道。
广明看着猴子抓耳挠腮的样子,顿时忍俊不禁,随之又恢复了严肃的模样:“你这猴儿在祖师门下可要好好修行,说不定就能被祖师列入门墙,成就不死不灭的无垢金仙。”
孙悟空闻言,心中顿时十分好奇,询问道:“师兄,师弟现在已经拜过师了,又得祖师赐名,难道还不算祖师门墙之内?”
广明摇了摇头,却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只有那边的猴子抓耳挠腮,似乎想要询问广明师兄,但终究没有问出口来。
“好了,悟空,这边就是你的住处,你先在这里安顿下来。”广明带着孙悟空来到西边的院落,推开一间木屋,指着里边杂乱的床铺说道。
孙悟空忙是朝着广明行了半礼,说道:“有劳师兄了。”
“你这猴儿,倒也知礼,也不愧是被祖师看中的人。”广明指了指屋子里的一个角落,指尖闪烁一道紫光,刹那间,就在那角落处已然多了一床铺盖。
广明笑道:“我看你长途跋涉,又初来乍到,既没有行李,也没有银钱,这些就当是师兄送你的礼物。”
“妙啊妙啊,师兄的仙法果然是神妙无比。”孙悟空看到广明的做法,顿时两眼发光,他虽是知道自己日后会是齐天大圣,有着通天的法力,然而毕竟不曾拥有过,此刻突然看到凭空生物的法术,顿时十分兴奋。
孙悟空欣喜过后,再度向着广明行礼:“师弟谢过师兄。”
广明摇摇头,说道:“都是些不足挂齿的小手段而已,师弟若是有心,这些东西自然手到擒来,那师兄就不打扰师弟了。”
广明说完,直接合上木门,转身而去。
孙悟空将随身的东西放到自己床位那里,同样是按照原先的路径返回洞府之内。
须菩提祖师德高望重,更有无上法力,多听一点总是好的,说不定某一天就能用来逃脱佛祖的五指山呢。
孙悟空进得洞府之时,祖师正在讲道,于是他蹑手蹑脚的坐到某处空位,安心听祖师传授大道。
须菩提祖师也是一位大佬,他学贯三界,更是精通各种流派,是世间少有的有德之士,此刻在讲的正是术字门中的道果,也就是所谓的请神扶鸾,趋吉避凶。
须菩提祖师讲来,这一门也是大有道理,这与孙悟空记忆中的跳大神虽有相同之处,然而毕竟不同,祖师话中的请神不仅是天上享受香火的诸神,还有三山五岳之灵,五湖四海之魄。
这一门修到深处,就有移山倒海的能力,而且也可以位列仙班,譬如在某地混个水神、山神之类的那是不成问题的。
菩提祖师讲的细致,全是在凡人可以接触的范围之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人都是求道者,并没有得到大道正果的资格。
虽然如此,孙悟空也是用心去记,他在梦中也读过诸多书籍,看过诸多神话,自然知道道法无优劣的道理。
就比如这门法术让观音菩萨用来,瞬间就可以借到五湖四海之水,就连未来的自己都拿不住那观音那小小的玉净瓶。
于是孙悟空认真听讲,他悟性极高,又加上一心向道,仅仅一天之后就粗浅的了解了那门道法。
说白了就是每日朝拜,让三山五岳,九天十地的神仙享受香火,然后慢慢建立联系,然后通过某种法诀就能借来力量。
然而祖师讲授的请神扶鸾还有诸多缺陷,譬如仅仅是要与天上某一神建立联系,那就至少需要三十年的香火,对于普通人来说太过漫长,毕竟他们能活的年岁也就在五六十左右,用这法子有点得不偿失,可能刚与某神有所联系,他自己就先没了……
另外,这一门术法基本上就是将希望寄托到旁人身上,然而你身上若不具有法力,那么就算将这门术法修到极处,能够唤来神灵,那也没什么用处,人家可能理都不理你……
接下来的日子里,孙悟空就在斜月三星洞里住了下来,每日里与众为师兄听道学法,其间也学到了言语礼仪,习字焚香。
待到孙悟空闲暇之时,就自行修剪花草,扫地挑水,甚至于还未诸位师兄做过斋饭,他梦中也曾见过诸般菜谱,又有七窍玲珑之心,所做斋菜甚至得到了诸位师兄的夸奖。
以至于住在东院的祖师叔师姑甚至有收他做徒弟的想法,并许诺传他长生不死、与天同寿之术,然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就没有了消息……
说到东边院落里住得人,那其实都是祖师的真传弟子,被列入门墙之内,然而仅仅只有九位,每人占祖师门下一字,他们都是得到高人,估此又被跟随祖师的弟子称为师叔师伯。
说到底,这九人才是祖师的真正弟子,至于其余的门徒就是个学童,如果套到洪荒系列,那这九人就是老子三清等人,至于其他人全都是路人甲,自然也学不到真正的长生之术。
至于说名字,来到这里的弟子都曾在祖师那里得过名字,然而只要说那排到的字祖师已然用过,那基本上也就成不了祖师弟子,最好的结果就是有那一字的菩提弟子收下。
而孙悟空的悟字从未用过,有很大可能会被祖师列入第十位弟子,所以之前已有修行的广明才会告诉孙悟空偌多之事。
这些年来,孙悟空倒也长了很多见识,他也算涉及了诸多流派,虽然都是流与表面,但要是放到凡人中也算得上是半个仙人了。
这些年来,他也从诸位师兄那里学到了一些粗浅的吐纳之法,也算是个修真之士了,再加上这几年悉心照料烂桃山上的桃树,最后吃的仙桃也有洗去浊气之效,他此时比之七年之前也有很大变化。
说来也奇怪,那烂桃山上的一颗桃树品相极好,一口咬下去甚至汁水横溢,身体之中如有一股热气流过,吃完之后甚至有脱胎换骨的感觉,然而不知为何这方寸洞中就是没有人去看过……
这一天又有一大群人在听祖师讲道,普普通通的话语到祖师嘴里却又有了不一般的境界,只讲的天花乱坠,金莲遍地,三教之法、九流之术都被他演绎的极其完美。
孙悟空就在旁边认真听讲,突然间听到有一点处,之前的疑惑霎时间烟消云散,他情不能禁,以至于跳将起来,手舞足蹈,喜不自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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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菩提传道
猴子的表情尽被须菩提祖师收入眼底,他嘴角含笑,心中明白猴儿的根基已成,此刻听到他所讲授的大道有合自己想法之处,所以喜不自胜。
祖师心中同样知道猴儿这是与道共鸣,是个天生的修道胚子,心中亦是高兴不已,同时也知道师徒的缘分已到。
祖师正了正色,开口问道:“悟空,你不在座中听我讲道,却又手舞足蹈,是何缘故?”
此刻的孙悟空也才反应过来,心知在祖师面前做这种形态实属冒昧,忙躬身回道:“弟子诚信听讲,只是听到祖师妙音之处,心中堵塞的关窍开辟,自然喜不自胜,所以才做此踊跃之状,还望祖师恕罪。”
祖师闻言,摸了摸雪白的胡子,又道:“你既然能识得妙音,那我问你,你到我门下有多少岁月,又学了多少能耐?”
孙悟空拱着手回道:“弟子本来懵懂,只记得灶下无火,时常去往山后打柴,见那山有一棵好桃树,弟子在那里吃了七次饱桃,想是已有七载岁月,弟子在这期间听祖师讲道也有所获,占卜星象,诗书礼仪,均有涉猎,然资质愚钝,未有大成就。”
“七年了……”须菩提祖师沉吟片刻,又道:“也有些岁月了,你今日既识妙音,那么想来是缘分到了,我来问你,你想要从我这里学什么道。”
“但求能够长生,弟子便就学了。”孙悟空说道。
“你这猴儿,休说胡话。”祖师笑着骂道:“想这天地虽大,宇宙虽广,又有几人能成无垢金仙,从此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亘。”
祖师想了想,又道:“这样吧,我这里“道”字门中有三百六十旁门,皆有正果,我教你个‘术’字门中之道如何?”
孙悟空暗叫一声来了,口中回道:“术门之道怎么说?”
祖师道:“术字门中,乃是些请仙扶鸾,问卜揲蓍,能知趋吉避凶之理。”
孙悟空道:“似这般可得长生么?”
祖师道:“不能,不能!”
孙悟空拱手道:“那样的话,还请祖师换一门术法!”
祖师又道:“那我教你‘流’字门中之道如何?”
孙悟空又问:“流字门中是什么义理?”
祖师道:“流字门中,乃是儒家、释家、道家、阴阳家、墨家、医家,或看经,或念佛,并朝真降圣之类。”
孙悟空道:“似这般可得长生么?”
祖师道:“若要长生,也似壁里安柱。”
孙悟空摇了摇头,说道:“据此说,也不长久。不学,不学!”
祖师道:“教你‘静’字门中之道如何?”
孙悟空道:“静字门中是甚正果?”
祖师道:“此是休粮守谷,清静无为,参禅打坐,戒语持斋,或睡功,或立功,并入定坐关之类。”
孙悟空道:“这般可能长生么?”
祖师道:“也似窑头土坯。”
孙悟空顿时摇了摇头,说道:“似这般也不长远。不学,不学!”
祖师道:“教你‘动’字门中之道如何?”
孙悟空道:“动门之道却又怎么?”
祖师道:“此是有为有作,采阴补阳,攀弓踏弩,摩脐过气,用方炮制,烧茅打鼎,进红铅,炼秋石,并服妇乳之类。”
孙悟空道:“似这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