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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五真大喜,直扑进乔灵儿怀里。乔灵儿手忙脚乱推拒,搞的分外狼狈。
陈神医露出笑容,道:“这就对了。”
乔灵儿抓着五真的手,仰着头躲避着,口里道:“须得伯父出诊救了人,我便与五真成亲。”
又说:“人命关天,宜早不宜迟。伯父,你快些出诊罢!”
陈神医哈哈一笑:“好,待我稍作收拾,立时出诊。”
然后喝道:“来人。”
进来个管家模样的。
“老爷。”
陈神医点点头:“我女将与乔灵儿成亲,你快些准备去。等我出诊回来,便喝喜酒。”
管家道:“是,老爷。”
马良一旁看着,既为陈家父女以出诊为要挟逼迫乔灵儿娶五真感到不齿,又为乔灵儿感到叹息。
莲花山上那位被陆恒打死的白莲花不应该叫白莲花,乔灵儿才该叫这个名儿。
活生生一朵白莲花呀!
三五章 镜子
马良是极聪明的人,可也不曾想到陈家父女逼乔灵儿成亲的真正目的。乔灵儿帮了他,着实应当感激,若说逼乔灵儿做别的,马良便转身就走,不搁在这儿给陈神医当作逼迫乔灵儿的工具。
可逼亲这事。。。马良瞧着乔灵儿欲拒还迎模样,还真不能说是坏事。
这可不是莲花山上,二夫侍一女的耻辱事儿。
陈五真看着虽然妖媚,但未尝是个坏女人,不能以貌取人。乔灵儿欲拒还迎,分明也有情谊。
马良还真不能说什么。
大抵倒觉着可能是件好事儿了。
陈神医出诊救人,乔灵儿娶妻成家,哪儿是坏事来着?
这里陈神医去取药箱,马良便抱拳对乔灵儿道:“乔兄喜事在即,我这里先恭贺一二。等陈神医出诊归来,我必随同,来喝乔兄一杯喜酒。”
乔灵儿咧嘴笑了笑,一边与陈五真拉拉扯扯,臊的一脸通红。
不多时,陈神医背着药箱出来,说:“走罢,早去早归。我闺女成亲,须得不能耽搁。”
言罢即出门去。
马良连忙跟上。
两人出了陈官镇,各自跨马而行。
陈神医问马良:“不知你这长辈,是如何病况?且先与我说说,便教我心中有个提备。”
马良说:“却是个疑难杂症。。。不知何故,精神旺盛,却渐骨瘦如柴。请了许多大夫,皆瞧不出病因。我料想,止陈神医能治此症。”
陈神医听罢,思索片刻,笑道:“果然是疑难杂症。不过无妨,我行走江湖近二十年,见过的疑难杂症数不胜数,哪个我没治好?等见了面望闻问切后,自有法子。”
只听马良说症状,还真不好断定是什么病因。但陈神医信心满满——他可不是寻常的人。
两人快马而走,一边言说。
陈神医说:“我观你气血丰沛、精元十足,不知练的什么武功?”
其实若非有乔灵儿那海量精元记挂着,他必定盯上马良。
即便如此,他也按捺不住,想要问问。
马良闻言,犹豫了一下,道:“倒也不是什么神奇武功,是我一个好友传的健体法门。”
他料想,陈神医名满江湖,什么神奇武功没见过?听说陈神医给人治病,也曾收取武功秘籍作诊金,对此有些兴趣理所当然。
“哦?”陈神医道:“竟是好友所传?”
马良说:“算是发小。”
顿了顿:“此请神医出诊,那位长辈,便是我这位好友的母亲。”
陈神医道:“你那好友能传你如此法门,怎教自家母亲得了重病?以我观之,只将你所修的武功好生练习,必身体强健无病无灾也。他不曾教家人修习?”
马良摇头:“他亦束手无策。半年前,也外出去寻救治之法去了。”
陈神医道:“既寻救治之法,何来请我?”
马良说:“他一去半载未归,家中母亲病情日甚,他几位哥哥心忧不已,便托问我,我于是来请神医。”
陈神医神色稍霁,微微点了点头。
一路说,一路走,日夜兼程,过乔家镇,便转道往胡村而去。
路越走越偏僻,陈神医说:“竟在深山之中?”
马良说:“却是大云山下的胡村。”
陈神医道:“你那好友还是个隐士?”
道是能传马良本领,却居于偏僻。
马良说:“他与我还小几岁。”
陈神医奇道:“我看你年齿不到十八,比你还小,竟传你本事?”
马良摇头:“各人有各人的际遇。”
连续三日赶路,马良武功在身,陈神医混江湖的,马良料来亦他当身怀高深武功,都无疲敝之色。胡村已是在望。
正是晌午时分,远远望见村口道畔,有人张望。
马良瞧的清晰,是小壮。
便挥了挥手,转脸与陈神医道:“那是刘三哥,要神医就诊的便是他母亲。想必早在村口等候已久。”
两人策马至村口,翻身下来。
小壮早见马良带了一人来,见背着药箱,心中大喜,暗道马良果然把神医请来了。
见神医下马,小壮忙跟马良打个招呼,便上前搀扶:“神医远来,辛苦辛苦。”
陈神医见小壮也是精元充沛、身强力壮模样,心知小壮与马良一般,也修了那强健身体的武功。
笑道:“听说是疑难杂症,我甚感兴趣。前面带路。”
小壮觉他着是个干脆的,心下更喜,忙前头引路不提。
一路穿过胡村,奔半山腰去。
小壮说:“我家就在山腰上。”
早有大壮二壮等在门口,欢欢喜喜把神医请进家门。
花妈妈正坐着椅子上,面容皮包骨头,眼神却是亮的很。
见神医进来,颤颤巍巍起身,大壮二壮忙上前把她搀着。
陈神医一眼看到花妈妈模样,道是生命枯竭将死。不禁皱了皱眉。
先没说话,把药箱放下。
又四下里打量了一阵,忽然盯着墙上挂着的一面铜镜瞧了好几眼。
好不容易把眼睛从铜镜上收回来,心里却多了几分心思了。
花妈妈被两个儿子搀扶着,与陈神医微微行礼,说:“劳烦神医远来出诊,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陈神医说:“你先坐着,我仔细瞧瞧。”
花妈妈依言坐下。
陈神医便使她伸出手来,先是把脉,一边问她感受,又望气色,看她五官。
随即沉默了片刻,道:“这是绝症啊。”
正期待着的大壮三兄弟与马良闻言顿时心下一凉。
可陈神医话音一转:“这病落到别人手中,的确无法可想。但陈某自忖有几分本事,倒可救治一二,不过。。。”
大壮急得很:“神医您说,任何要求,咱们都应!”
陈神医笑了起来,反手一指墙上铜镜:“若把这镜子作诊金,我便勉力救治你们母亲。”
二壮二话没说,搬来凳子,要把镜子取下来。
花妈妈却说话了:“那镜子不能取。”
“恒哥儿早先把镜子挂着这儿,说能保家。”花妈妈说:“那是恒哥儿的东西,怎能轻动?若恒哥儿在,问过了他,再取不迟;恒哥儿不在,休要轻动。”
二壮道:“阿妈!你病这么严重,便把个镜子作诊金又何妨?恒哥儿若在家,别说这一面镜子,便十面八面,他也会给。”
三六章 险恶
可花妈妈就是不许。
无论怎么说皆只摇头不允。
“你们知道恒哥儿的本事,”花妈妈道:“他留的保家的镜子,轻易不可动它。”
马良凑在门口,先也觉着拿面镜子救命,怎么也划算;可听花妈妈这么一说,立时觉得不大对劲。
陆恒的本事,马良不能尽知;只上回那妖道自称神仙来村里收徒,陆恒与之斗法,却是亲眼所见。
真若说留了镜子保家的,那便绝非凡物。
他仔细瞧着陈神医,暗道这神医莫非是看出了镜子的不凡?
心下便生出几分警惕来。
陈神医是江湖中人,江湖人物是什么秉性,马良看的透透的。生怕这神医遭了拒绝便暴起发难,到时候请来的不是神医,反而是催命鬼了!
正他警惕盯着神医时,那神医眼睛也看过来了。目光汇合在一起,皆看出了对付的心意。
马良盯着神医,手却按住了匆匆归来尚未解下的剑;神医则从他按剑的手上擦过,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则道:“我生平喜爱古物,瞧这镜子当是有些年头,才出此言。既是不愿,便则作罢。”
言说间,从药箱里取了纸笔,刷刷刷写了一张方子,递给身边小壮:“你拿这方子去抓药,先给你母亲试用试用。”
又说:“可有住处?这病须得多观察几日。”
小壮接过药方,仔细看,却不认得上面凌乱寥落的字迹,便只好把目光瞧着马良。
马良知小壮之意,暗叹一声,拿过药方往怀里一揣:“花妈妈的病须得不能耽搁,我有马,便我跑一趟,去乔家镇把药抓回来。”
那边大壮看顾着花妈妈,二壮则带着陈神医从后门出,到石室前,指着说:“这间石室原是我家老幺恒哥儿的,他今不在,正好予神医暂居。”
便予这陈神医安排居宿。
马良这里拿了药方,说着往外走,把小壮也叫出去。
说:“眼下已近中午,我快马加鞭,等把药买回来,怕已是晚上。三哥,那陈神医是江湖中人,江湖中人有匪性,你让大哥二哥警惕着点。”
小壮忙道:“我记着了。。。”
又说:“劳烦你跑来跑去,一口水却都没时间喝,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马良笑道:“三哥这是哪儿的话。且不说乡里乡亲,恒哥儿更如我兄,花妈妈便如我母。我母生病,我只来回跑几趟又算的了什么呢?”
便抱了抱拳:“抓药宜早不宜迟,三哥,我走了。”
言罢,转身下山而去。
却走到山下,隔着远了,山腰上正好看不见的地方,马良却一转身,藏进了林中。
“实在是疏忽大意。。。不曾想到恒哥儿在家中留了宝物,还被这姓陈的瞧上了。江湖中人匪性深重,口说大义,却多利己。且这陈神医连大义也不曾言说,是个怪癖人物。他瞧上了那镜子,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我若离开,他万一暴起发难,刘家几位哥哥不知他深浅、不明他恶意,必为其所害。”
“这张药方,便正是为我开的。教把我支开,便于他行事!”
怀着这样想法,马良隐蔽身形,循着山间密林,又摸回了半山腰。
“我须得盯着他!”
马良这么想着。
他藏身于树枝遮蔽之下,蜷缩一团,不露行藏。
心中却渐渐飞远:“恒哥儿却不知去了哪里,已半年多,怎还不回来。若恒哥儿在,陈神医恶意满满又如何。”
那是飞天遁地的人物,陈神医区区一个江湖中人,面对陆恒就是个屁。
马良怀里这张药方上,根本不是药材名,而是一句警告。这字儿潦草,小壮他们不识得,马良却识得。
正是教马良识趣,乖乖离开,休要自找麻烦云云。
马良便将计就计,状作离开,却半道返身回来。
“恒哥儿于我有大恩。当日若非他出手,那妖道必定杀了全村老小;又到莲花山来救我,帮我报了父亲之仇。”
“还传我法门,教我武功。”
“无论如何,便拼了性命,也不能教陈神医得逞。他若有一丝良心,为花妈妈治病还则罢了;便夺走镜子,也可;只千万不能伤了花妈妈和刘家三位哥哥的性命。否则我再无颜面见恒哥儿!”
。。。
陈神医居于陆恒的石室,心里记挂着那镜子。
不禁暗暗思索:“那镜子分明是一宗厉害法器,我瞧一眼,便觉危险;若为我所得,那便再好不过。可那老虔婆嘴巴紧,咬着不放。。。”
“倒是他家这老幺,又是传马良武功,又是留下法器看家,莫非是个修行中人?修行中人我倒不惧,取了宝物,杀了知情者,远走高飞,他奈我何?”
“只是那宝物。。。”
陈神医捻须沉吟,眼神闪烁:“我本意暴起发难,把人杀了,取了镜子就走。可我杀意还未爆发,那镜子就隐隐对准了我。果然是个看家的宝物。”
“不能露了杀意、敌意。否则那镜子第一个就要打我。”
“甚至不能自己去取。”
他思索着:“须得这家姓刘的自取了,奉上我手中。如此才是万全之策。。。我好不容易从地府跑出来,谨慎多年,可不能阴沟里翻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