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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走。
必是听到胡子的动静,躲避去了。
土匪到了近前:“这里有一家。”
指着梁家,三个土匪沿着小路走过去。
陆恒从树林里出来,脚下无声,跟了上去。
土匪尚未到破落院子前,院子里先走出来一个戴着狗皮帽子、穿着破烂油腻的小老头。
随即说了几句话,是在告饶,然后土匪大喝怒骂,紧接着便一耳光把小老头扇倒在地。
陆恒已是到了近前。
伸手从背后揽过一个土匪的脖子,咔吧拧断。即侧身一靠,将旁侧一个土匪靠的飞起来,骨头咔嚓之间,落地喷出一口老血,挣扎两下没了生息。
与此同时,陆恒扣住了最后一个土匪的脖子,将他掼在地上,啪唧一声,哎哟连天爬不起来。
这一下变化,电光火石。被扇倒在地上的粱大莽子如被火烧,屁滚尿流的爬起来,口里喊着:“好汉饶命。”往屋里爬去。
陆恒并没在意粱大莽子,余光倒是看到门内一侧,探出的半张自然秀丽的脸。
收回目光,蹲下来,平静的看着哦豁连天的土匪:“带我去找秃三炮。”
十一章 复仇
说巧是真的巧。
陆恒来青山口,最大的事,就是找秃三炮了结仇怨。
刚听了老人说秃三炮收份子钱的日子将至,嘿,这里秃三炮的人就到了。
能放过?
三个土匪三条枪,若在旷野之中、距离合适,陆恒也得小心被崩着。他毕竟血肉之躯,还不是钢筋铁骨。
可有心算无心,近距离还是偷袭,别说三个土匪,十三个也白搭。
剩下的那个土匪哪见过这种强人?
陆恒平静的眼神看的他心里发毛,哪儿有多余的心思?
“爷爷饶命,爷爷饶命!俺这就带爷爷去找老大。。。找秃三炮!”
陆恒提起他:“走吧。”
等两个人走远,粱大莽子瑟瑟缩缩从门里探出来,哆嗦嘀咕:“可真是凶狠。。。哪里来的强人。。。”
那姑娘也探出来,双眼出神的望着陆恒远去的背影,忍不住道:“好像在哪儿见过。”
粱大莽子吓了一大跳:“见过!?”
那可不得了了。
。。。
一路走,陆恒一路问。土匪惧他,问什么答什么。
很快,陆恒就知道了秃三炮这伙土匪的根底。
秃三炮,姓甚名谁无人知。土匪也不知。只知是七年前突然来的过江龙,说是军中的逃卒。
其人手段狠辣,性格狡诈。很快把青山口、十八里铺方圆几十里的街溜子降伏,而后与双虎坡的土匪火并一场,胜了,成了这十八里铺、青山口一带的草头王。
又不知哪里弄来十几条土枪,便开始了他横行霸道的人生。
第一个遭他毒手的,便是陆家。
谁让陆家是这一带最大的地主,最有钱呢。
他买通了陆家的一个小厮,得知陆家探亲的事,便在半路设下埋伏。
与陆恒的因果,就是这里。
杀光了陆家的人,秃三炮马不停蹄赶到青山口,闯进陆家大院大杀一通,搬光所有钱财、粮食,最后一把火烧掉了大院。
从陆家开始,青山口十八里铺的富户这几年不是被秃三炮灭门,就是仓惶搬走,而今这一带,家家户户都成了秃三炮的‘佃户’。
不过秃三炮并不收粮,他收份子钱。
这几天正是秃三炮收份子钱的日子。他山寨里的人倾巢而出,分散到各屯子收钱。
青山口这里就是这三个。
眼下秃三炮本人在十八里铺高粱坡下的肉铺,等着手底下的喽啰收钱去与他汇合。
“好得很。”
陆恒了解到这些之后,心里怎能不高兴?
这几年陆恒路过这里两次,也曾打探秃三炮的行踪,但没人知道。这厮的山寨极其隐秘,除了他和他手底下的土匪,老百姓根本不知道山寨在什么地方。
要不然陆恒可能已经了结此事。
原本陆恒打算花十天半个月,把他揪出来,没想到他自己出来了。
高粱坡下的肉铺么!
那地方陆恒知道,他两次经过,都曾在那地方歇过脚。
然后又从土匪口中问出他们山寨的位置,便一把拧断土匪的脖子,将尸体丢进路边的灌木从中,甩开臂膀,大踏步往高粱坡走去。
。。。
高粱坡是青山口去十八里铺的必经之地,却是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
唯有一个肉铺——也不知肉铺怎么开在这儿,但着实是个好去处——来来往往行人,都在这里歇脚。
谁也不知道,这铺子,是秃三炮的钉子,埋眼线的地方。
此时店子里有六个人,当头坐着的是个身穿皮甲的大光头。此人身材魁梧,神态凶戾,眼睛开合之间仿佛有寒光,极有威慑力。
他就是秃三炮。
“李麻子的酒铺今年能收多少?”
秃三炮声音低沉。
一个小厮模样的回答道:“大哥,今年怕是收不到几个钱儿。”
“嗯?”秃三炮抬头:“他敢不给?”
小厮模样的土匪大抵就是秃三炮安插在这肉铺的眼,闻言忙答道:“李麻子得了麻风病,花了很多钱看大夫。这段时间,他铺子购入高粱越来越少,家底不行了。”
又说:“前几天李麻子张罗着讨婆娘冲喜,青山口粱大莽子家的闺女被他看上了,听说那闺女长得俊,大哥,要不捉来尝尝鲜?”
秃三炮听罢,摆了摆手:“女人算什么?只要有钱,女人大把的多。想怎么玩怎么玩。犯不着强抢。”
道:“让他拿酒抵租!”
“大哥说的是。”
倒不是秃三炮有底线。对秃三炮而言,这一片安安稳稳的收份子钱才是最重要的。这些年收的妥妥的,没人反抗,就是因为他秃三炮没有打破人们心中的某个底线。
如果闹到随意抢女人的地步,引的人人自危,到时候还怎么收钱?
“话说,大哥,李麻子家的高粱酒还真不错。”有人说道:“也是咱们不干他一行,不然把他酿酒的配方抢来,倒是一条财路。”
秃三炮道:“咱们是绿林的强人,酿酒像什么话。李麻子酿酒酿的再好,不也要给咱上份子钱?”
一阵附和,分外热闹。
这时候,肉铺的门嘎吱一下被推开。秃三炮几个土匪抬起头,先还以为是派去收钱的小弟回来了,待一看,却是个光头大个小青年!
是陆恒。
陆恒一进来,目光第一时间落到秃三炮身上。
“你就是秃三炮?”
秃三炮一怔,正待说话。
陆恒已是动手。
他探手如电,一个刚刚站起来的土匪尚不及反应,便被一把扭断了脖子。紧接着向前猛突,撞翻一个,然后一把抓起桌子,抡起来呼的砸下去,又砸翻三个。
电光火石之间,连带秃三炮在内的六个土匪,倒了五个。
秃三炮急退靠墙,忙不迭去拔腰间的手铳。可陆恒已到了他面前。
铁钩子一样的手瞬间扣住秃三炮的肩膀,咔吧,捏了个粉碎。
秃三炮哀嚎一声,却也悍勇,不顾肩膀粉碎之痛,合身向陆恒撞来,要撞开陆恒死中求活。
陆恒眼神平静,伸手拍在秃三炮头顶,秃三炮人顿时矮下去一截,半个脖子被拍进了胸腔。
陆恒蹲身与秃三炮对视,秃三炮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只眼神含着恐惧和疑惑。
陆恒低声道:“可记得六年前被你灭门的青山口陆家?我叫陆恒,那个逃走的孩子。”
秃三炮眼中闪过释然之色,眼角随即流出血液,眼睛里最后一点光彻底散去,了账。
十二章 你站住
秃三炮就这么死了。
三拳两脚的功夫,六条性命落在陆恒手中。
胡子土匪自然是死不足惜,但陆恒的凶悍,也是一目了然。
陆恒拜在魏老道膝下,魏老道教他江湖经验,第一句话说的是‘这年头人如草芥,性命一文不值’。
魏老道行走江湖几十年,什么没见过?什么没经历过?
陆恒是他衣钵弟子,倾囊相授,授的不只是武功、学问,更是人生经验。
在这混乱的时代,人命真真是根草芥。杀人或被杀,譬如吃饭喝水,是寻常事。尤其江湖中人,脑袋本就是挂在腰上,时刻等死的货色。
几年来,陆恒的认知早已从和平年代转换过来。
他‘劫富济贫’的事,魏老道难道不知?杀了人,手上沾了血腥,以魏老道的阅历,一眼就能看出来。
却从不说他。
因为这是陆恒必须要经历的。
只告诉他,不可滥杀,不可欺弱。
陆恒杀人归杀人,劫富归劫富,死在他手中的,都是该死的人。这是魏老道的教导,也是陆恒自己的原则。
本质上讲,陆恒与秃三炮都是杀人者。
秃三炮灭陆家满门,陆家本来也不是什么慈善之家,这年头的大地主能有几个攀得上慈善的?
陆恒杀秃三炮,只是报仇而已。
所以江湖永远是江湖,大侠也永远是绿林的一部分。都是打打杀杀,只是底线有所区分。
这里杀了秃三炮,陆恒铺子里转了一圈,把秃三炮已经收上来的钱——一袋子铜板、碎银子找出来,这自然归陆恒所有。
捡起案板上的一根带着血丝的骨头,瞧了一眼,陆恒心说秃三炮的确该死。
这不是猪羊的骨,是人骨!
这铺子,是个人肉铺子!
高粱坡肉铺,与那水浒中大树十字坡孙二娘的黑店分明是一路来的。
刚刚进门前,陆恒听了秃三炮几个土匪的交谈,还道这厮守着规矩收钱,现在看来,其手黑之处,只是没有暴露罢了。
料来这里宰杀的猪羊之外的人,应当不是本地人,而是南来北往的过客。如此,才能瞒住百姓,安稳收份子钱。
将几具尸体丢在案板上,陆恒搬了根长凳,往门前坐着不动了。
正所谓斩草除根,秃三炮手底下一帮土匪都该死。
寻常若是没撞上也就罢了,今日有机会,除恶务尽一并灭了。免得秃三炮一死,剩下些土匪没了管束,一哄而散,三三两两到处开花,去祸害百姓。
至太阳落山前,陆陆续续有三十来个土匪回到肉铺。回来几个陆恒杀几个,到这时,铺子里尸体堆积成一座小山。
陆恒之前从那土匪口中仔细打听过,知道秃三炮手底下有多少人。
秃三炮虽然做了这几十里的草头王,但手底下的人并不多,就四十来人。这厮贯彻的是兵贵精不贵多的道道——只收身强力壮敢下狠手的,其他的不要。
所以只有四十来人。
到这里,陆恒仔细盘算,死在他手中的,前前后后加起来,已有三十八人。
还有一队土匪未归。
左右不赶时间,陆恒安心等着。
天杀黑下来。
到入子夜前,最后一队土匪到了肉铺,陆恒就站在肉铺前的黑暗里,三下五除二,将之全部打死。
最后一个土匪死在陆恒手中,陆恒把尸体一丢,胸中一股气勃发出来,张口长啸,浊气尽而清炁清,觉天开地阔,精神勃发,拳意入骨!
拳意入骨,便是武术大师。
洒然笑一声,陆恒拆下肉铺的门板,往地上一搁。随即取了火折子,将肉铺一把火连带几十具土匪的尸体烧了。
往门板上一躺,和衣而眠。
。。。
翌日,天刚麻麻亮,陆恒自门板上一跃而起,就着还在冒烟、没有彻底烧完的肉铺,打了一趟拳脚。
这一趟拳脚下来,感觉分外不同。
此前陆恒的八极拳已臻至炉火纯青,自己觉得到了巅峰。现在拳意入骨,回头一看,方觉不堪入目。
此时他拳架子摆出来,自有一股气势慑人心魄。
这是源自于心灵和精神的力量!
拳法若练不到心里去,触不到精神,只是浮于表面。只有练出拳意精神,拳法入骨,才是武术真谛。
这一趟拳脚打的酣畅淋漓。
太阳从天边跳出来的时候,陆恒背着两个包袱走上高粱坡,往青山口而去。
还是那塘子,陆恒站在这头,望着如昨日一般,还是在洗衣服的姑娘,稍作踌躇,走了过去。
那姑娘早看到他了。
见他走来,回想起昨日他杀人如杀鸡的凶狠,难免有点畏惧。但她并无退却,而仔细打量陆恒。
等陆恒走到面前,她就问:“我是不是见过你?”
陆恒看着她,上下仔细的看,果然是个俊俏的美人。无所装饰,无所打扮,但的的确确是个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