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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贵宾区域,大大小小都是一堆老头老太,唯独有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
富商看向坐在贵宾席上的茯苓,心中犯起了嘀咕,这不是陆道长的夫人吗,怎么……好像和晏世子交情匪浅?
众人也是一头雾水。
“晏世子,您是来贺新婚的是吗?来来来,快坐。”
有人出声打了个圆场,企图暂时息事宁人。
结果晏秋当真一点面子都不给,拍手让门外的部下进来放下礼盒。
他淡冷的说:“贺礼在此,这场筵席流溪便不参加了,今日前来,只为带走我的新婚妻子,还望诸位不要多管闲事,否则别怪我下手没个轻重,伤及无辜。”
此言一出,全场终于鸦雀无声,众人心中一边讶异于世子不知何时成婚了,一边把目光放在贵宾席上的茯苓身上。
如今无人胆敢阻他。
晏秋也再度把目光放在茯苓身上。
“过来。”他轻声道:“别逼我动手。”
“动手?”茯苓终于放下青铜樽,抬眼看向少年,不禁莞尔一笑,“怎么,我的奴隶终于打算以下犯上,要对自己亲爱的主人动手了吗?”
她这句话正正好好踩在晏秋痛点上。
自被她背叛以后,晏秋此生最恨的便是为她当牛做马的那段时光,将自己的尊严与脸面放在她脚下随意践踏。
茯苓只感觉冷风拂面,少年一个移形换影,一步便从门外走到她身前,手指像是冰钳一样抬起她的下颔。
他贴近她薄嫩的脸皮,一股阴寒入骨的凉气逼近过来。
少年眯起双眼,唇瓣嫣红,字句染血,“我的夫人,看来你还没有认清现实,流溪便受累点,亲自告诉你,到底谁才是主人。”
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
茯苓有些讶异,“你修了邪功?”
晏秋面色一变。
却没有把心思放在茯苓的话上。
而是——
从他这个角度,恰好可以清楚看到女子锁骨上绽放的猩红痕迹,像是某只不要命的野狗,放肆地在本该属于他的领地上撒野。
第152章 听说我们人妖殊途(19)
晏秋脑海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啪地一下断了。
他目中遍布阴鸷,心里翻江倒海。
跟茯苓分开的这段时间以来,他明明是以最快的速度令功法大成,以最快的速度寻得她的踪迹,怎么却还是晚了一步?
而他同样明知道这不知检点、翻脸无情的坏妖精离开他后肯定会拥抱别的男人,但当事实真相摆在面前时,他比自己有所预料的更要无法接受!
她是他的!
哪怕他们已经恩断义绝,她也是他的!
少年眼神如同几欲噬人的恶兽。
“是谁?那个人是谁!?”
一边打算拨开茯苓的衣领仔细探看,他们到底进行到了哪一步!
“啪!”
茯苓毫不留情的拍开他的手。
比动作更不留情面的是她的话。
“这位公子,你若非我的奴隶,又是妾身的谁呢?你说我是你的新婚妻子,谁又承认了?单方面暗恋不可取,这么没有规矩的对女子毛手毛脚,小心孤独终老呢。”
她总是知道该如何刺痛他的心。
晏秋手背一片热辣,明明只是被她拍开,他却觉得自己手背上被烫出了一个灼人疤痕。
晏秋默然半晌,低哑出声,“夫人口齿伶俐,能说会道,流溪向来说不过你,但你身上每一处,没人比我更清楚了。”
茯苓倏地笑了。
灿若春花,美色惑人。
“你怎知没人比你更清楚?”
她轻声道。
“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
雾草雾草雾草!!!
杀人诛心的啊!
旺财悚然的望着系统面板上晏秋的情绪波动,一百万,两百万……突破两千万了啊爸爸,这人要被活生生气死了吧!!
旺财生怕晏秋把茯苓直接掐死。
毕竟有一句话叫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
好在晏秋尽管怒不可遏,却还是忍住了,他如今功法大成,收拾她轻而易举。
而心中再痛,难道比被她“杀掉”的那一天肝肠寸断吗?
晏秋不欲多言,一手揽过茯苓腰肢,打算带这个黑心肝的妖精回家再说。
他会把自己的痛楚,一件一件还给她。
他会让她,比他更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同一时刻,陆凌握着一把桂圆莲子从拐角处走过来。
朝暮长相依,白首不相离……小道士心中反复呢喃这句话,打算喜滋滋地将这捧吉祥物妥帖的送给茯苓。
可谁知,当他抬眼,却看到强行揽住茯苓的少年。
那满手的桂圆莲子若大珠小珠落玉盘,顷刻间噼里啪啦地洒了一地。
在寂静的空间中清晰可闻。
一刹那,所有人都向声源望去。
陆凌却一掌凌厉拍来。
张口便是一声愤懑的清喝。
“放开她!”
仓促之中晏秋被迫从茯苓身旁跳开。
若仙鹤展翅般起落,少年公子旋身站稳,凝神一看来者竟是陆凌,蹙眉道:“小师兄,此事无你无关……”
话音未落,在唇舌间猛然顿住。
望着从拐角赶到茯苓身旁的小道士,一个不可置信的疯狂念头撞入晏秋脑海,他眉目顿时阴沉下来,又像个疯子一般嗤笑出声。
这,真是太可笑了,不是吗?
晏秋气极反笑,“难不成,小师兄就是同我夫人,无媒苟合的那只野狗?”
“……”
虽是疑问句,但晏秋已然肯定了。
一向以斩妖除魔为己任的陆凌,竟以保护者的姿态挡在妖物的面前,这难道还不够昭然若揭吗?
他那不通人情,不入红尘的小师兄,一动凡心,便碰了他的妻子!
在场众人悚然不已。
恨不能自戳双耳,当作没有听见这场伦理大戏。
然而某些事,不是没人听见就没发生过。
陆凌抬头,望着对面的少年。
突然蹙眉。
“师弟,你修了邪功?”
晏秋以人身入妖道,浑身都带着一股不协调的阴寒之气,与曾经骄傲明媚的少年彻底判若两人,旁人自是看不出什么毛病,唯有他和茯苓察觉出了不对。
陆凌想起师傅的话,不免有些痛心疾首,“师傅在天有灵,一定会……”
“我问你话呢。”晏秋打断了陆凌的话,眼神幽幽地,“师兄怎么不回答?”
他步步紧逼,“难不成是做贼心虚?”
陆凌抿唇,觉得事情发展好像有些不对,但他还是认认真真的说:“她已经休夫了,师弟切勿纠缠,身为男子,更勿小肚鸡肠……”
茯苓休夫了,自然可以找其他男人,不是他,也可以是别人,至于无媒苟合,这四个字说得也太难听了。
“休夫?”
冷冽的笑声却从晏秋唇瓣流淌出来,他转头看向茯苓,一字一顿,“谁允许她休夫的?我同意了吗?”
“她云苓是我晏流溪的妻!今生今世!永生永世!”
那从容不迫的少年一身气息终于开始危险暴动起来,像是来自远古的悍然凶兽降临至此。晏秋双目猩红,唇齿宛如利刃。
“陆凌!你肖想弟妻,不知礼义廉耻,真是教师门蒙羞!”
晏秋冷不防地倾身攻来,出手毒辣。
竟是再也不将陆凌当作师兄,而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陆凌蓦然间被戳中心事。
他一贯恪守师门祖训,祖训有言,尊长扶幼,不得同门相残。
他不能对晏秋动手,更是因为师傅有命,让他好好保护师弟,这如同一道镌刻进他骨头里的命令。
但头一次,小道士萌生了私心。
他,不想将坏妖精交给师弟!
晏秋掌风凌厉,一掌将喜宴上的桌子掀飞,造价高昂的碗碟噼里啪啦砸在地面上,众人逃荒一般四下散开。
晏秋自从入了妖道,变得愈发冷酷无情,诡变多端,但陆凌不同,哪怕再有多少私心,他要顾及的东西还是很多。
因此胜负只在转眼间,晏秋随手劫了一人,五指成爪压在富商脖颈上,一撩眼睫,嗓音薄凉,“陆凌,既然你不想跟我打,那我便念在我们师兄弟一场,给你一个选择。”
陆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那个选择便是——”
“交出我的夫人。”
“否则我杀光这里所有人,亲自把她抢回来!”
第153章 听说我们人妖殊途(20)
晏秋嗓音如金玉相振,泠泠作响。
然,一字一句分外毒辣,宛如一盆冷水兜头泼下,众人震惊之余心底拔凉的原地驻足。
不是他们不想跑。
而是伴随着一阵“哗啦啦”的脚步声,淮南王府侍卫们整齐划一,如同一尊尊门神在喜堂门外携刀而立。
晏秋除却道门子弟身份,更是权势滔天的王府世子,他性格诡辩,执掌生杀大权,整个淮南皆俯首称臣。
少年世子心如铁石,说杀光在场所有人,便是金口玉牙,说一不二,甚至还能瞒天过海,让外人无法知晓今日之事内幕。而哪怕不杀,又有何人胆敢议论这尊入世的玉煞神?
空气恍若被名为寂静的走兽吞噬,众人无不噤若寒蝉,只能把求救的目光放在唯一的希望——陆凌身上。
他们仿佛无声在说,求陆道长救救我们!
选一个人还是一群人,这种题目毫无悬念吧?
只要放弃一个人,便能救下所有人,若救那一人,则需要牺牲所有。
这道选择题,不仅是将陆凌架在火上烤,还可以顺便破坏他和茯苓之间本就薄弱的感情。
到底是普渡众生,还是只渡一人?
太毒了。
就连茯苓都觉得,一段时间不见,晏秋变得愈加刁钻。
少年是在光明正大告诉他们,他再也不是往日里委曲求全的小可怜了,每个看轻他的人,都将付出无比惨烈的代价。
被众人注视着,接收到从四面八方而来的求救眼神,陆凌捏紧拳头,不经意间咬破自己嘴唇,血珠从唇瓣滑至白皙下颌。
这种事关生死的考验不如厮打一顿来得痛快。
这让陆凌心中混乱,往日同茯苓耳鬓厮磨的场景,在脑海中与自小所学的观念打成一团。
不久前,他还在想,一定要办个比今日更大的喜宴,让茯苓风风光光嫁于他。
可那竟然像个乐极生悲的幻梦。
师傅教他,‘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还授以他,‘体道法天,济度众生。’
他……
一时间不敢再看茯苓。
晏秋太了解陆凌,见状终于通体舒畅了。
晏秋饶有兴趣欣赏了下众人极为难看的面色,这样居高临下的玩弄人心,少年心中源源不断的恶气好似找到了发泄的渠道。
原来当恶人竟是这般痛快?
往日行侠仗义斩妖除魔,又有多少人记得他的好?他的双腿不正因此而落下疾疢,这些人在他困难的时候又能帮他什么呢?
还不如让他们——
畏他如畏十殿阎罗。
敬他如敬六天鬼神!
念及此处,晏秋黑不见底的眼眸竟然异彩连连。
他笑容可掬,“怎么不说话了,小师兄,很难选吗?你不是总把师傅挂在嘴边,不如让咱们师傅在天有灵,好好看着自己徒儿在他教导下如何泽被苍生,流溪想,小师兄定然不会让师傅失望。”
端得是一片火上浇油,阴阳怪气。
“又或者,你这恶徒为了与他人妻子苟合,竟然弃众生于不顾?那可真是辜负了师傅他老人家一番苦心呀——”
“晏秋!”
陆凌猛地抬头,声音凄切。
那双纯澈的眼瞳竟在不知不觉中赤红一片,宛如林中通体纯白的雪鹿泣出血泪。
身前是师弟,身后是茯苓,身旁则是需要拯救的众生……但凡陆凌是个自私之辈也不至于这般痛苦纠结,可正因为他背负了很多,所以他被逼到一个无路可退的地步。
尊长扶幼,不得同门相残,保护师弟,护他无恙,这非是祖训与师命,而是一道教人痛不欲生的诅咒!
陆凌环顾四周。
众人没有说话,但他们的眼神好似不断在说:‘救救我们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晏秋没再说话,但他似笑非笑的样子却仿佛在说:‘快选择吧,为什么还不选择,你到底在纠结什么,难道你要违抗祖训与师命?’
‘救救我们。’
‘快选择吧。’
‘快救人!’
‘快选!’
一行血珠不自觉从眸中滚落下来。
小道士觉得自己便是话本中的提线木偶,其实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他即将要按照剧本中应有的流程,做出应有的举动……一次如此,次次皆如此。
他放在诛邪剑上的手,在抖。
然而就在这一刻,一直旁观的茯苓终于上前。
“陆凌。”
仿佛美妙的天外之音,将小道士辗转的思绪拉扯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