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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后被世子盯上了-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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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暂未,他自被捕后一直箴言缄口不言,我目前也无权审他,需得三司同审。”
  “可都察院不是···”赵观南只听好友之言还是难以相信都察院中也有人参与进这件案中。
  想起今日与圣上的密谈,俞秉文思及他早晚都要知道的事,便直接同他言明;“这也正是圣上要三法司会审的原因,借此机会将三司中的鬼魅都揪出来。”
  都察院对西南之事久查未果,圣上心中早有怀疑了,只是缺一个契机而已,如今曹严华的落网正好将三法司名正言顺一同牵扯进去。
  圣上登基多年又一直得谢太傅亲传授教,对处理朝局之事早就驾轻就熟,深计远虑又周密,赵观南点点头,可又觉不对,困惑道:“这般机密之事,你告知我做甚?”
  “自是···”
  俞秉文话刚开口,许寺副匆忙走了过来,“俞大人,范大人寻您过去。”
  俞秉文卡在喉咙里的话锋一转,向好友解释:“日后你自会明了,我先去见范大人了。”说罢就随着许寺副一同走了。
  留下一脸莫名的赵观南,在原地呆愣了半响后,最后百思不得其解的出了大理寺府衙回家。
  浩渺深幽的夜空中,一轮弦月西沉,暗淡的月华难以照透无际的黑暗。
  风眠院中,枝叶随风动簌簌的响着,夜风随轩窗潜入户,藕色纱帐飘摇荡起层层如烟轻波。
  黄梨花木的的拔步床上,齐昭满头是汗。
  漫天黄沙之中,不见一丝绿色,光秃秃的树干上连树皮都被人剥的一干二净。
  朦胧中听见有人在不停的叫她,可却又被风沙迷了眼,再一睁开面前一张张面黄肌瘦不成人样的鬼脸朝着她脖子掐了,向她索命。
  “不要···”
  “不关我的事,我没害人!”
  接连的梦呓声响起,床上的人挣扎的更厉害了。
  “不要!”
  齐昭从梦中彻底惊醒,环顾四周见是自己房中,双手捂住湿凉的面颊,心绪再难平静。
  好一会儿才目光迷离的一直呆呆的看向顶上的纱帐,仿佛再一闭眼又会见到梦中缠着她的那些冤魂。
  自两年前无意得知徐世钦在西南犯下的罪孽,但选择隐瞒下来的齐昭,不久后就开始恶梦缠身,选择包庇的她和当时将错就错的徐世钦又有什么分别呢?
  本以为合离后,自己终将解脱,可罪孽还在那里,又如何解脱的了。
  夜色凄凄,在这无人看得见的黑暗里,齐昭蜷缩在床角抱着膝将脑袋埋下,无声的哭泣,只有在这时她才敢肆意的宣泄着自己的情绪。
  轩窗外墨色一点点退去,慢慢变成灰白之色,齐昭抬起红肿不堪的眼皮,透过轩窗望向外面,天际朝霞红边了千里,她又这样坐了一夜。
  卯时初城门刚开,老张头就驾着马车从南城门驶了出去,直朝云亭山而去。
  清晨山间雾气还未消散,太阳初升林中还稍显清冷,春日树木葱郁,荆棘叶上的露珠泛着晶莹的光。
  到云间寺外时,朝阳恰好与山顶平齐。
  “当,当,当。”
  肃穆悠扬的钟声响起,山风刮过。
  庙宇的屋角下悬挂的风铃声与钟声重叠在一起,像是受到什么指引齐昭站在高处转身朝西南方向望去。
  一望无际的平野上,阳光洒在广袤的土地上,铃声未停,她突然明白了过来,未再入山门,径直下了山。
  日头高升,叫醒了城中的百姓,热热闹闹的早市食客不断,自曹严华被抓,戒严了几日,这巡查又松了许多。
  最初的那几日过去,早市里不少人悄悄交头接耳的说起那位户部侍郎大人的事。
  穆北侯府,高怀宁与一双儿女正用早膳时,宫里的内侍带来了圣谕,宣召赵观南入宫。
  高怀宁先是瞅了儿子一眼,又问内侍:“圣上可有说什么事?”
  也就高怀宁身为大邺的长公主,敢这般询问传圣谕的内侍,若是旁的人别说问了,早就片刻都不敢耽搁的跟着内侍入宫面圣了。
  见长公主问话,边上等候的内侍恭敬回:“奴才不知,圣上并未说。”
  赵观南放下手中的筷箸,朝中母亲笑着道:“左右陛下找我也不会是什么大事,想来是最近又得了什么好东西让我开眼去了。”
  说罢从桌上又拿了一个胖乎乎的八宝馒头塞进嘴中,领着内侍就朝外走。
  安然刚咽了一口小米粥,夹了个笼饼放在母亲面前,“圣上不经常召见哥哥吗,想来都是那些锁事。”
  眼见儿子已经走了,看向不谙世事的女儿,高怀宁教诲道:“你知道什么?近来朝务繁忙,圣上这个时候叫你哥哥进宫,我怕他安排差事给你哥哥。”
  “反正哥哥也闲在家中,圣上安排就安排呗。”安然喝着小米粥含糊不清的回母亲的话。
  高怀宁睨了一眼只会吃的女儿,懒得和她解释朝中那些弯弯绕绕的事。
  出了府门,赵观南向内侍问起嘉定帝的身体近况;“圣上这几日咳疾缓些了未?”
  传谕的内侍是嘉定帝身边伺候的人,一听世子问起圣上的身体,知道世子与圣上一向亲厚,便止不住的倒苦水,希望世子入宫也能劝着些圣上。
  “您这几未曾进宫,是没看到陛下这几日的怒火,别说好好将养养龙体了,就在曹大人被···呸!”
  内侍连忙打了自己嘴一巴掌,又接着道:“就在那曹严华被抓的前一日,西南那边呈上一封奏报,也不知写了啥,那一日陛下在承乾殿连砸了好几个茶盏,被气的连午膳都未用,还是皇后娘娘带着小殿下来才劝着用了晚膳的。”
  说罢,内侍又四下探望,凑近赵观南后悄声低语:“次日俞大人面圣没多久,陛下就下旨拿了那曹严华。”
  “西南那边还有牵扯?”
  若按俞秉文所猜想的,灾银未出城就丢了,西南上一任有牵扯的官员都已经革职羁押了,宋远自绝书上也是言明灾银根本还未到了西南,在淮南就发现被掉包了,当地官员顶多治个枉顾朝廷法度,欺瞒不报的罪责,怎么也跟贪墨案扯不上关系啊。
  除非···除非宋远的自绝书也有假!
  赵观南越琢磨越糊涂,觉得好像陷入一个迷雾之中,越想越乱,探案这事果然还是要那根俞木头来才行。
  内侍领着他入了宫门,又走了好长一段路,见没人了才敢小声回他:“听说那边好像死了几个人,奴才出来传谕时,工部的徐大人正在承乾殿听训呢,陛下这几夜都没什么睡,您待会可一定记得多劝劝陛下。”
  知道内侍有心提点自己,赵观南朝他致谢后客气应下。
  二人到承乾殿时,候在殿外的福海见穆北侯府世子来了,忙迎了上前朝内侍使了个眼色,内侍随即退了下去。
  “劳世子在外候一会儿,徐侍郎还在里头回话。”福海解释着。
  “无事,圣上这是早朝后就一直留着人?”赵观南望了一眼那扇紧闭着雕刻飞龙戏珠的漆红殿门,又回过眼来和福海闲谈着。
  福海担忧道:“可不是呢,早膳都未用。”
  承乾殿内,高衍隐约听见外面的说话声,估摸着应该是赵观南来了,目光越身前过紫檀木大案,落在站在前边站得笔直的徐世钦身上,“还真让你猜对了,那被救下的葛氏已有松动了。”
  高衍打量着这个他前不久还想借机发落了的臣子,好奇道:“你是如何得知曹严华会在被捕时杀妻的?”
  就在曹严华被抓的当天,徐世钦早于俞秉文请旨入了宫,面圣陈情。
  交代了当年赈灾途中所发生的所有事,言自己与宋远一般,当年身不由己,被贼人所害。
  但当年西南灾情迫在眉睫,不敢耽搁才将错就错,虽尽力弥补,但欺君之罪避无可避。
  这几年一直寝食难安,为将功折罪一直在调查幕后真凶,现在已有线索,请求嘉定帝能再给他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随后将自己引俞秉文调查长街葛良方一案说出,又把银铺伙计被杀一事推到曹严华头上,道其为遮掩罪行杀人灭口,还提醒曹夫人葛氏或知其同伙之事,谨防曹严华再次灭口。
  “微臣曾与其共事,去过曹府几次,不小心撞见过一回,他在人后对葛氏十分的冷漠疏离模样,与之在人前恩爱的情形大相径庭,此人绝无可能会将贪墨灾银这种隐晦的事告知给葛氏,更别说把未融的灾银直接给妻弟用,是以微臣猜测这其中或有其他内情。”
  前世曹严华在被俞秉文查出真相后,在官兵围府之时就趁乱将葛氏杀害了,入牢狱后便一直死不松口,随后不久就被人暗杀在牢狱里,徐世钦也想不通前世曹严华走至穷途末路之际还要保的人究竟是谁?
  眼下圣上问起,他自也只能编造一个看起来比较合理的解释了。
  听完徐世钦的分析,嘉定帝叹了一口气,“你到是个有脑子的。”似褒似贬的回了徐世钦一句,想着还在外头等候的人,对其扬扬手,“退下吧,若真如你所说待揪出幕后真凶,你的罪朕会酌情考虑的。”
  “微臣叩谢陛下天恩。”
  重生回来后,步步为营,做了这么多部署,一刻不敢懈怠的徐世钦如今总算看到点希望了,压制着内心的激动,拜谢天子后,转身轻舒一口气出了承乾殿。
  徐世钦出来时看见殿门外的赵观南,前一刻还雀跃的心突然好似被揪了一下,目光瞬间错开,俩人连最客套的寒暄都不曾有。
  徐世钦下了台阶,而赵观南也未曾回头径直进了承乾殿。
  曾经的好兄弟?
  徐世钦绯色袖口下双拳紧握,若不是他是再活一次的人了,他还真没看出来,原来这位昔日好友竟暗中觊觎自己妻子多时了。
  他必须的得加快脚步,赶在昭昭和赵观南定亲前,彻底脱身阻止二人的婚事。
  案情朝着自己掌控的方向顺利发展,就在徐世钦认为即将把自己泥潭里摘出去时,柳絮找上了门来。
  徐府大门外,柳絮带着萍儿站在正门口处,不顾松风的劝解,单薄的春裳下腹部还未突显,但她却扶靠在萍儿身上,另一只手时不时的抚摸着腹间,引得人猜想纷纷。
  徐世钦离宫回府时,就被她堵在了门口。
  府门外围了好些等着看戏的人,多多少少都听说过这位风情万种柳姑娘和徐侍郎的旖旎之闻,眼下见正主都到了,个个都伸长了脖子。
  徐世钦冷眼瞧着在门口故作姿态的女人嗤笑了一声,“怎么这烈日底下,也不怕动了胎气?”
  嘲弄的话说完,也不管还站在门口的两人,不再多给一个眼神抬腿就往府里走。
  “徐世钦,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柳絮一把抓住他的衣袖,拦在他面前。
  “怎么戏唱不下去了吗?连世钦哥也不叫了。”
  徐世钦淡淡扫开她抓着自己袖子的那只手,面无表情的看着柳棠儿。
  四周看客不少,但无一人敢开口起哄,都噤着声唯恐遭受驱赶就看不到接下来的好戏了。
  众目睽睽下,柳絮目光有一丝慌乱随即又镇定下来,面上带着勉强的笑,威胁道:“徐世钦,我肚子里可还怀着孩子,真闹大了,我的身份不在乎流言蜚语,可这当下若是让人借机参你一本,你觉得你能落个什么下场?”
  “柳棠儿,到底是什么让你变成这般面目全非,不顾廉耻的模样?”
  环顾四周,徐世钦终究还是顾忌她的颜面没有把话说的更难堪,见气的发抖仍旧不肯走的人,示意松风把主仆二人带进了府中。
  没见着人撒泼哭闹就被带入府邸了,看客唏嘘不已,白白等了这么久,这三言两语竟就没了下文,纷纷摇头散去。
  一入徐府,没了众人的围观,柳棠儿忍无可忍的问道:“徐世钦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知道什么?你的别有目的,还是你的假肚子?”
  之前在外面,给柳家留的最后情面,现在也毫不留情的撕开,徐世钦直接戳穿了柳棠儿。
  萍儿扶着小姐的手都抖了抖,慌张的看向小姐,柳棠儿见他果然知道,还故意不拆穿自己,陪着自己做戏,顿时觉着自己这些时日犹如一个傻子似的被他戏弄,气的一把甩开了扶着自己的萍儿,气急败坏道:“原来你一直都在耍我?”
  柳棠儿被气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咬牙切齿狠狠的盯着徐世钦,如今撕破脸了,她也不用辛苦再在他面前装作温柔小意的模样了,眼中恨意明显。
  见这个女人终于暴露了本来面目,徐世钦冷哼了声,不屑道:“耍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我只是利用你罢了,若不有你遮掩,那些人又怎会放心我。”
  他羞辱的话,直接将柳棠儿气的眼前发黑,念起昨日那人交代自己的话,她皱着眉头闭眼片刻,强迫自己将屈辱都咽下,不愿再和他过多纠缠,但也不会让他好过,转身临走之际已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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